“你胡说八道什么呢!”奚烟无力地摇了摇头:“确实,没什么好说的。”“我累了,现在只想睡一觉。”话落,奚烟略过沈楼越的身旁,一瘸一拐地朝着卧室走去。她的动作很滑稽,却看的沈楼越一怔。她受伤了?沈楼越想起之前自己的动作,眼里浮现一抹愧疚。他下意识跟过去,卧室的门却被紧紧地关上了。……奚烟休了两天假,将脚稍微养的好了些,才去上班。沈楼越出任务去了。他说的不错,确实一去就是好些天。
医生惊讶夸赞她:“你是我见过的最坚强的姑娘。”“回去后少用脚,这几天慢慢的就恢复了。”奚烟冲着医生道了句谢。其实以前她没这么坚强的,痛的时候也希望有人来呵她护她的。但就在刚刚,她明白了。自己心疼自己,比什么都好。回到家里已经是两小时后。奚烟推开门时,沈楼越已经坐在了堂屋里。见到她,男人冷哼开口:“做错了事,还回来的这么晚,奚烟,你挺厉害啊。”奚烟垂着头换鞋。对于沈楼越的质问,她没有心力解释也不想辩驳什么。
沈楼越立刻就站起身,什么话都没说就朝着后台方向而去。奚烟只是静静看着他的背影,嘴里仿佛吞了一口黄连般苦涩。等到人群散的差不多,奚烟坐了好久才恢复一点儿力气离开会场。刚走到大会堂门口时,就有人叫住了她。“奚烟。”奚烟望过去,竟是哭红了眼的赵云锦。“有事吗?”奚烟下意识看了一圈,没有沈楼越的身影。“你别看了,他在后台等我。”赵云锦看向她眼神犀利了不少,她走到奚烟面前,抬着下巴开口。
李政委冷哼了声,打开抽屉将东西递到他的面前:“看完了签字。”沈楼越一边拿过一边不解道:“什么东西啊?”眼神落向纸张时,却是一愣。离婚报告四个大字映在眼前:女方奚烟与男方沈楼越感情破裂,提出离婚,自愿签订离婚协议。右下角,是奚烟规规矩矩的签名。而日期,是三个月前。“这是离婚报告,怎么会?”沈楼越懵了。奚烟怎么会要和他离婚呢?他们明明早上都在说话呢。李政委别过眼神,恨铁不成钢的语气:“沈楼越,我说了很多次:军人最忌讳处理不好自己的感情!”
犹豫了几秒,沈楼越转身回了大会堂。他想,还是等晚上回家的时候,再跟奚烟解释就行了。……奚烟却没回家,匆匆赶去部门完成被耽误的工作。直到第二天,奚烟才忙完最后的工作。下班时,却在单位门口瞧见了等待的沈楼越。耳边满是同事的揶揄声。“刚得奖就来见老婆,可真是恩爱啊。”“就是就是,祁营长真是个好男人。”奚烟表情平淡,想必沈楼越又是为了赵云锦才来的。所以她直接问道:“今天赵云锦在哪里表演?”
赵云锦的声音却在沈楼越身后响起:“阿煜,你给我的这个纪念勋章我没扣好,你帮我一下。”奚烟下意识看过去,纪念勋章闪耀着光辉,那是沈楼越拼了命赚来的。是他的荣耀象征。——他把自己的荣耀给了赵云锦,然后施舍般给了她奖金。奚烟忽地笑了,大概是风沙进了眼,她忍不住红了眼。沈楼越第一次见她哭,直接愣了,下意识干巴巴解释:“云锦很喜欢这个东西,我想你应该也不喜欢这些东西……我……等下次得了,我再送给你。”
奚烟一个人拖着痛的肿胀的脚到部队医务室时,医生都准备下班了。她刚进门,门里就响起了赵云锦娇滴滴的声音:“阿煜,今天真是谢谢你了,不然我这脚估计只会更坏。”奚烟脚步一顿。就听沈楼越温柔道:“你走路别用力,有我给当拐棍,腿会好的更快的。”赵云锦随即担忧地问:“我记得晚晚也摔了,你要不去看看她?”沈楼越声音变冷:“要不是她,你也不会变成这样。”“她要是受伤了,就是活该。”
男主角和女主角都悲痛万分,却又毫无办法。故事是以男主角一辈子未婚结尾。谢幕时,观众们纷纷站起来鼓掌。“战争真可恶啊,拆散了好多人!”“命运真折磨人,多希望他们可以在一起啊!”观众们拼命感慨,都在为男女主角的悲剧爱情而难过。奚烟则看着台上鞠躬谢幕的赵云锦,心情复杂。赵云锦在中越边境回来,相爱的人却结了婚,她不能接受,奚烟能理解。只是用这种行为来宣誓所谓的主权,真的很无聊。
“一本童话故事,上面说……”话还没说完,男人打断了她:“都是无聊的东西,看多了拉低智商,以后少看点!”“有这闲工夫不如去看云锦的舞台剧!”看着男人不耐的表情,奚烟轻轻颔首:“行,都听你的。”其实她早就不看这些了,因为沈楼越早就把她的幻想打破了。
“啊,好像也是。”林辉轻轻拍了下脑门,就去找了正在院里打扫卫生的张琴。“小姨子,你就当这是自己家,不用这么见外。”张琴每次来他家里,眼里都是有活的。但凡见屋里那里不干净,张琴就会主动打扫。这让林辉有些心疼,小姨子张琴活得太卑微了。“姐夫,这都随手的事,你这话反倒是见外了。”这话让林辉无言以对,他觉得小姨子说得对。反正以后都是自家人,现在小姨子做的,也是自家事。
但凡要点脸的,今天就不会再凑过来了。当然,如果遇到一些不要脸的,那割一两斤肉给他,也没啥事。每个屯子都会有几家这种不要脸的人。还有就是,有些人生活的确困难,只能硬着头皮占便宜,这就另说了。古人都说了,仓禀足而知礼仪。仓禀都不足,那要个屁的脸。中间,林辉交代了吴长江,晚上去他家里吃饭。吴长江和林家本来就有点关系,自然不会见外。况且猎狗青龙的事情,也得略作交接才是。
吴长江终于笑了,抿了抿嘴,然后又提拎起那颗几乎已经被打烂的炮卵子脑袋。“这脑袋就交给我处理,待会儿我埋那三条狗死的地方,权当是祭奠它们了。”“好。”有了袁魁他们上山搅局,林辉他们倒是不担心大山岗子上,那头疑似熊霸的存在会跑出来作妖。他们大可老老实实的把野猪肉都担下山去。林辉来回担了两趟,一趟三百来斤的样子。王二也担了两趟,加上吴长江担下山一趟野猪肉,也就弄完了。
但国营商店不收这玩意,只能用来自己吃。熊胆,大皮皮毛啥的,却能用来卖,换钱。他们这种常年进山的人,哪能不心动啊。林辉肯定的点头:“真有,老远就看到那么一道影子,起码有七百斤以上,这秋天再囤囤膘,那肯定能奔着一千斤往上走。”“那这机会,我们可不能错过,兄弟,吴爷,咱们要不一起,要是能打到那熊霸,熊胆卖了,咱们几个一起分,每个人都能分到不少呢。”袁魁倒是只想叫林辉一起,但王二和吴爷都在这里,这也算是人家先发现的。
吴长江眉头也是猛地给拧了起来。“大爷,不至于吧,咱们这里有四条狗,还有两把枪,那熊霸不至于冲下来吧。”林辉前世虽说是打猎小能手,但还是没能杀过熊霸,更何况这种熊中霸者。“至于肯定不至于,咱们不招惹它的话,它肯定会主动退走。”吴长江想了下,直接对着高山岗那边开了一枪。“你们俩小子,别磨蹭了,赶紧把野猪肉收拾一下。”“能担多少回去,就担多少回去,这秋天,野猪扔在这一晚上的话,那就得坏了。”
随着它的心脏跳动,小黄毛几秒钟以后,就没了什么动静,鲜血也渐渐减少,而后一动不动。小黄毛野猪,死。吴长江已经赶到旁边,他看到林辉的操作后,一脸失神:“你这小子真是疯了,居然凭借人力,硬生生将野猪给扳倒,一刀捅死。”“咱们平安屯这块儿,几十年来还没人干过这种事情,你这小子,缔造传奇了啊。”哪怕是两百多斤的家猪,那也得三四个人一起发力,才能整死。一头两百多斤的野猪,那就更不用提了。
“也祝我们,再也不见面。”说完,封南漪吹灭了蜡烛,用叉子挖了一口蛋糕放进嘴里。很甜,也很腻。“生日快乐,封南漪。”她喃喃着,将这个生日完成。离开前,她又回到临江楼的前台,从包里掏出一张银行卡,一对戒指,还有一张卡片。银行卡,是归还容钰这些年的培养和教养。戒指,是祝他与心爱之人白头偕老。而卡片,是留给他的最后一句话。【小叔,我放弃喜欢你了。】
“封南漪,你在看什么?”话音刚落,没等封南漪回答,漆黑寂静的夜空中就骤然绽开了一朵烟花。“嘭!嘭嘭!”粉红色的烟花瞬间占满了夜空,所有人的目光都被惊异地吸引过去。“好漂亮。”“这是谁准备的?”众人安静间,封南漪轻轻开了口:“是我准备的。”圈子里的人或多或少都知道封南漪对容钰的感情。他们怔了一下,紧接着就意识到什么,不约而同看向了容钰。
只要他能幸福,她也能放心离开了。封南漪点点头,想了很多,还是只能说出一句:“恭喜。”转身想上楼时,却又被容钰叫住。“偲梨希望你能做她的伴娘,我希望你能答应她。”封南漪脚步一顿,硬邦邦地开口:“伴娘一般都是朋友闺蜜来当,我一个晚辈,不合适。”况且,她就要离开。无论如何,也参加不了他们的婚礼。说完,不等容钰再说话,封南漪就快步回了房间。
也还好,正是这样,她才能悄无声息地离开。封南漪翻到相册。里面记录着这十年来她与容钰的过往,记载着曾经的美好。她一张张翻过照片,看着曾与容钰去过的那些地方,心里动了动。她在手机上设置了一个离开的倒计时,然后,给自己做了一个离别计划。倒计时第10天。封南漪来到了市中心摩天大楼的顶层餐厅。18岁生日,容钰为她包下了整层举办宴会,为她准备了一场轰动全城的烟花秀。
容钰皱了皱眉,从心底感觉到一股说不出的怪异。但宿醉醒来后头疼,他没多想,转身重新上了楼:“等会儿让王婶把床单什么的换了,不要有多余的想法。”闻言,封南漪忍不住自嘲地扯了扯嘴角。因为撞见过她曾经抱着他的外套舍不得地嗅了嗅,他就以为她还会那样没有分寸。不会了。她再也不会自作多情,把他对晚辈的关心,当作偏爱了。封南漪没有喊王婶来,而是亲自回房间将床单扯了下来。
封南漪知道容钰做了决定的事情,从来不会改变。她没再拒绝,跟在两人身后,坐上了后座:“谢谢小叔小婶。”路上,容钰和穆偲梨聊得热络。似乎完全忘了后座上还有一个人。封南漪看着窗外,就想起了那天那天,容珏组织了一个酒局,把穆偲梨带到好友面前,让人一个个改口叫“嫂子”。封南漪当时就明白了,容珏设这个局就是为了逼迫她喊出“小婶”。她昂着头不肯叫人,被容珏当着所有人的面训斥了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