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几天,我都没能出摊。我整个人蒙着被子,躲在房子里。我始终想不明白,为什么被抛弃的总是我。就因为我是有胡人血统的贱种吗?我就应该被阿娘抛弃,像是货物一般流转在各个人的手中吗?等我再度出摊的时候,京城已然变天。“叶将军被平反了!原来都是诬陷!我们的将军回来了!”外面热闹不已,人们奔走相告着这一喜讯。我却并不意外。季辞泊的到来,让我知道早就会有这么一天。我支起小摊,却听到有人在议论什么桑桑。
“阿璟,你真要带那胡娘子回京不成,她那…”季辞泊滔滔不绝地说着,但叶璟却一言不发。他自觉没趣,话锋一转,揶揄了一句,“莫不是你看上了那胡娘子?”他们拿完剑就准备出去了。就在我踌躇着搅着布鞋,以为叶璟也不会回答的时候。帘子飘动,声音渐远。“别这样说她,她并不是谁的附庸,她有自己的选择。”一字一句,都如春日的甘霖,滋润进了我的心里。等我出来时,叶璟已然走远。帐篷内还残留着他的气息,以及我擂鼓般的心跳声。
“你懂什么,那是夫妻情趣!”“啧啧啧,这次的主帅是英国公,听说秦小将军为了娶这个女子和英国公的女儿和离了,你说英国公会不会给秦小将军下绊子啊!”“下绊子也是他活该,我一大老爷们也看不惯他这小白脸的作风,哼!真是有辱我们北齐的颜面!”“你莫不是羡慕人家秦小将军了!听说你至今还未娶亲啊!”“你懂什么,好男儿志在四方!”“听说这次战王也来了,我们这次的胜算一定很大!”
二人面面相觑,“你要干什么去?”“不干什么去”二人异口同声说到。……“阿扬说谎从来瞒不过我的,昨晚就看出你们不对劲,仔细一想便猜到了,然后我半夜起来到马房牵马,发现白雪不见了,白雪是爹爹给你选的马,自你走后一直在家里养着,我不用猜就知道是你。”“啊,原来如此,那大哥你一直跟着我干啥,怎么不叫住我?”云婉如疑惑道。“谁要跟着你了,我只是也要走这条路而已,谁知前面的就是你啊,你还暗算我!”云清弦生气的背过身去。
“爹爹,月儿舍不得你。”云婉月哭了起来,云母也忍不住落泪。云清扬此时只恨自己当初为什么不继续学武,不然他现在就可以跟随父亲去战场上了。云婉如眼眶红红的,她知父亲此行必有危险,不知能否安全度过。云父正要上马的动作一顿,随手把红缨长枪扔给旁边的侍卫,走到家人身边,看着妻儿的面孔,强忍着泪意,“月儿乖,在家好好听娘亲的话,爹爹回来带你骑大马!”云婉月带着泪痕点了点头,“不许反悔!”
“可是,夫君,刚刚李大管家说府中马上就要发例银了,我我……不知如何是好。”秦怀远沉声道:“此事你不必担心,我会去处理。”他心中已有打算,这将军府中的亏空,绝不能让映月承受。他轻轻拍了拍江映月的背,眼中满是坚定,“我会找母亲好好谈谈,这些年的账目,总要有个说法。”江映月听了,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她轻轻点了点头,眼中闪烁着信任与依赖。她知道,有秦怀远在,她便能安心。
江映月强忍住把茶泼到王氏脸上的冲动,带着哭腔说道,“儿媳是映月,云婉如已经与夫君和离了!”王氏思考了半晌,突然把面前的茶杯打翻,只见滚烫的茶水瞬间泼到了江映月的水上,“嘭”一声,茶杯掉到地上摔得四分五裂。“映月啊,不好意思,怎么端茶这么不稳,来人啊,带少夫人下去上药!”王氏此时看这个儿媳妇是百般的不顺眼,感觉一点都不如云婉如!她一点都不想喝江映月敬的茶!
云婉如想起来了,前段时间在大街上遇到的一个哭泣少年,不过怎么和那两个凶神恶煞的人一伙?云婉如心下有些疑惑,决定去问一下那位少年,反正这有这么多人呢,那两人不会拿自己怎样。长琴带着云婉如费力的挤开人群,走到里面,看见那少年惊呼,“恩人!终于找到你了!说罢便想起身,却被摊主一把拽了回去,“别想跑啊你!”一刻钟后,众人散去,摊主掂着手里的银子满意的离开,云婉如目瞪口呆的看着面前的三人正在大口大口的吃着馄饨,三人面前摞起的碗像小山一样高。
方大夫即刻收起药箱,临走前委托云婉如为剩下的伤员换药,便随那小将匆匆离开了。秦怀远帐中,萧景行,战柔柔,安靖三人站在一旁,神色各异,江映月一脸着急地在门前盼着方大夫的到来。江映月虽会医术,但只会一些简单的外伤,秦怀远突然昏迷,江映月束手无策,只能命人赶快去请方大夫。床上秦怀远眼睛紧紧闭着,嘴唇已经乌青,额上冒出细密的冷汗,似乎在承受着极大的痛苦。
与他人的营帐一样,萧景行的营帐只有简陋的一张桌子和一张床,此时萧景行正坐在桌前看着手中的一张羊皮纸,眉头紧皱,似乎在思考什么。萧景行见云婉如进来,心头一震,心脏强有力的跳着,萧景行呆呆的看着云婉如朝自己行了一礼,大脑快速运转,她,怎么突然来自己这里!?这一切落在云婉如眼里就是:王爷他真的好高冷啊!一句话都不说!云婉如任务在身,只好率先打破僵局,“听大哥说他不小心伤了王爷,实在抱歉,婉如这里有些特制的伤药,还请王爷不要嫌弃。”说着,云婉如往外掏着药瓶。
“好,我知道了,姐姐待会回来陪你玩!”云婉如抚了抚茵茵头上的呆毛,然后向云清弦的帐中走去。云婉如敲了敲门,门突然开了,然后云清弦探出脑袋,见四下无人,便拉着云婉如进来。“阿妹啊,哥哥有些事要求你。”云清弦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云婉如。云婉如一听云清弦的话蹦起三尺高,大哥求自己!?那绝对没有什么好事!“不帮!不帮!”云婉如转头就要走。“一包徐记的桃花姬!不!两包!”云清弦见云婉如不为所动,又小声说道,“三包。”
那些人听到这话就不淡定了,“什么,这是云家小姐?不会是我想的那样吧!”“我说云小姐,你不在家好好待着,来这里干什么!还想欺负江姑娘吗?”“就是啊,你当江姑娘是好欺负的吗!”“云小姐,快走吧,这不是tຊ你该来的地方!”云婉如没想到军中这么多人都被江映月迷惑了,心中冷哼,不紧不慢开口道,“哦?不知我是如何欺负江姑娘了?各位说话可要有证据,军中纪律严明,容不得你们捕风捉影!”
丹炉又炸了!云婉如猛然惊醒,忙打开丹炉。“哈哈哈哈哈哈哈,我终于又炼出来了!”云婉如捧着手中的丹药笑道。只见云婉如手中安静的躺着三颗饱满的丹药,色泽看起来比上一次的好多了。云婉如小心将丹药放起来,想要再炼一炉,可丹炉紧紧关闭怎么都打不开,云婉如只好作罢。翌日南梁依旧派出一小队兵马前来挑衅,云如海派出了安靖上前迎战,其余人为几日后的大战作准备。
“二皇子殿下,您没事吧!”其余男孩一看忙上前关心道,二皇子的生母是玉贵妃,他出了点事,这些人可是吃不了兜着走!二皇子萧景睿捂着手大叫道,“给我打他,狠狠地打!简直是无法无天了!竟敢咬我!”其余小男孩一哄而上,对着萧景行拳打脚踢,萧景行反抗了几下便不再反抗,弓着身子趴在地上,一声不吭。云婉如热血沸腾,正愁自己一身武艺无处发挥!这不,机会就来了!“不许欺负他!”云婉如跑上前,一脚踢开外面一个小男孩,粉拳朝另一个男孩而去,那些男孩有些懵都停了下来看着这小女孩。
拿了药,她独自坐在医院台阶上,怔怔的看着人来人往,突然觉得自己愚蠢之极。明明在段闻舟那里已经尝到了爱情的苦,竟然还傻傻的相信这个世界上还能有真爱,她被陆千峰那些小细节感动,也曾暗暗心疼他对自己的爱而不得,她甚至就要义无返顾的跳进婚姻的坟墓,可现实却狠狠的扇了她一耳光...突然,身边坐下一个人,宋檀溪叹了口气,问:“你怎么这么阴魂不散?”段闻舟盯着医院大门的方向,忍了许久的笑声最后还是从嘴边溢出:“我说什么来着,就他这种少爷,怎么会真心对你?”
过了很久,宋檀溪迷迷糊糊的看到陆千峰终于停了。珠宝店的电话就是在此时打来的,问陆千峰什么时候去取戒指。陆千峰看着身下已经没什么意识的宋檀溪,再回想起她今晚的那些话,突然间觉得自己很蠢。他做的再多,在她眼里也不过是算计,是陷阱。她连一点真心都不肯给他。于是陆千峰冷冷的告知对方:“帮我丢掉吧...对,两枚戒指都不要了。”
“我、说、回家。”陆千峰突然像是失去理智一样,他的低吼把一旁路过的服务员都吓的面色发白。下一秒,他更是一把抓住宋檀溪的手腕,粗暴的将人又拉又拽的往楼下扯。宋檀溪知道自己不能跟他的力量对抗,她不能把这场婚姻变的毫无价值。“你松开我,我跟你走。”宋檀溪眉心拧起,表情很是痛苦。可陆千峰根本不听,手上力道再次加重,就连脸上的表情都随着步伐而变得骇人。“你抓疼我了。”宋檀溪想甩却甩不掉。
陆千峰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残留在胃里的酒精混着此时心尖上的酸涩,使他俊朗的脸上浮现出一丝难堪的笑意。没有电话,没有微信,也没有亲自去接他,回来之后还这样一幅挨不得碰不得的样子,那干嘛还说那些话,还要他给她发位置?做戏吗?于是陆千峰不咸不淡的说:“好。”听到门关合的声音,σσψ宋檀溪缓缓睁开双眼,陆千峰第二天醒来时,宋檀溪已经去上班了。经过一夜的思考,他觉得宋檀溪那么冷淡,可能是因为他回来的晚,所以生气了。
陆千峰开心的就要冒泡泡:“我知道,谢谢老婆大人的关心。本来是安排在明晚的,但是我记得明晚是你的排卵期,所以提前到今晚。”宋檀溪觉得这人没正行,不想理他,不过挂电话之前,她又突然说:“位置发我一个,太晚的话我去接你。”陆千峰嘴上说着不用,说会有人送他,但挂了电话还是乖乖的发了位置过来。男人都口是心非,宋檀溪眼带笑意的想。一直到晚上十一点,陆千峰还没有回来,外面开始电闪雷鸣,宋檀溪有些担心,犹豫了几秒,拿了衣服出门。
宋檀溪冷哼一声,骂道:“你跟他是表兄弟,有一半血都是一样的,他心机?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陆千峰贴在宋檀溪肩头蹭:“姐姐冤枉。我真的不在乎,如若不然,我就天打...”“行啦。”宋檀溪抬手推开他的脑袋:“安静点,我开车呢。”陆千峰这才呲着牙笑起来,“那姐姐别生气了。”宋檀溪侧眸瞅他一眼,正好看见他那一口白的透亮的牙齿,她忍不住伸手,在陆千峰后脖子上狠狠捏了一把。
段闻舟似是被说中了心事,闭口不言。“怎么样?虚荣心得到满足了吗?”陆千峰继续输出:“我告诉你段闻舟,我爱她,是爱她的全部,根本不会介意她是否完整。所以,离婚?你趁早死了这份心吧。”咔嚓,身后的门突然开了,宋檀溪一脸漠然走进来。陆千峰的意外与段闻舟的平静形成对比,他一下子就明白了,这都是段闻舟安排好的。他算准了宋檀溪会来,所以才拿出那个东西说的那些话,为的是激怒他,是要他失去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