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共有十八个弯道。袁梓鸢早就已经感受不到指甲抠破掌心的痛,任由着下唇被牙齿咬破,血腥味充盈着口腔。第一个,第二个,第三个……黑车已经超过了红车,速度渐渐慢了下来。可红车却不要命的加速冲刺,紧追不舍。在尖锐的刹车声中,黑车坠入了无尽的深渊之中。
世界在慢慢变黑,那渐渐变黑的画面中,一个人的脸渐渐清晰起来。是刘雪羿。他本来跪在我的身边。我在倒下的时候,摔在了他的怀里。那个怀抱,温暖而熟悉。“阿颀。”他张口。我已经听不见任何声音,但我看他的口型,是在唤我的名字。为什么,他会唤我的名字?为什么,他的拥抱那么熟悉,好像曾经也如此亲昵地抱过我一样。为什么,他那双总是漠然清醒的眼眸里,是如此灼热而彻骨的痛苦。
众口铄金,沈卓百口莫辩。“陛下,请您相信我,真的不是我做的。”沈卓边磕头边说。季景晟的脸上并没有愤怒,如果他相信沈卓冒犯了越妃,他就不可能不生气,眼下没有生气,说明他也不信。越妃哭得可怜,很快朝臣就陆陆续续站出来了,都是弹劾沈卓的。这些人,大多都是刘家的党羽。刘雪羿掌管着宫中禁卫,这御前的差事早已是他们刘家的囊中之物。季景晟今日任命沈卓为御前护卫,自然是触动了刘家的利益。
|周围的人想要安慰他,却又不知从何说起。孙邵平仿佛陷入了一个只有他和我的暗黑世界,外界的一切都与他无关。“林萍萍!回来啊,求求你回来......我不能没有你......这个家也不能没有你。”可笑吧,整个病房沉浸在他悲痛欲绝的哭声中,让人闻之心碎。我的意识渐渐模糊,只能微弱地感受到孙邵平的体温和他那悲痛欲绝又可笑的哭泣。我多想再给他一个微笑,告诉他真的很贱,可我已经没有了力气。
|他仔细听医生的每一句话,生怕错过任何一点关于我好转的消息。他会小心翼翼地喂我喝水,用小勺一点点地送到我的嘴边。还会细心地为我调整枕头的高度,让我躺得更舒服一些。夜晚,病房里的灯光昏黄,孙邵平坐在床边,紧紧握着我的手,默默着我能早日康复。哪怕只是我手指轻微的颤动,都能让他紧张万分,立刻起身查看。在孙邵平的悉心照料下,我的脸色逐渐有了一丝血色。仿佛在回应着他的深情与期待。
|孙邵平的态度已经软了下来,而且开始语重心长起来:“年轻人,要多历练,多谦虚,哪能一天天说话风风火火的?难道是跟你林老师学的?”我嗤笑一声,他还是什么帽子都能往我身上扣啊。碾麦场上正有些热闹,一群不知道是燕子还是蝙蝠的生物飞起来。它们飞的很低很低,而且像是失去控制一样转圈。有几只甚至撞到了人们腿上。这些预兆自然是不寻常的,大家现在也都纷纷慌了。十有八.九都相信了今晚有
|“邵平,嫂子这个样子也不是办法,不然咱们带她去省城大医院看看吧?”大中午,大家正在食堂吃着饭,孙晴竟然说了这么一句话。“是啊,还是孙技术员有见识,林医生就是心里有问题了。”“可不是,她要是能预测地震呐,猪都会上树了。”周围附和的人不少。哪怕我才是孙邵平的正牌老婆,但是显而易见他对我的态度越来越不好。于是这份微妙的贬损我来抬高我丈夫的气氛,就这么一点点扩大。“我自己就
|对,三天后要发生的地震,虽然不是什么大地震。人住的房子没事,但是牲口棚会塌,而且当时是死了好几个同志的。我心急如焚地告诉了孙邵平。因为他是场长,他有能力组织大家提前做好准备。“孙邵平,三天后会有地震,这是真的,你一定要相信我,如果你还拿我当你老婆。”我紧张的抓着他的胳膊,眼神中充满了焦急和恳切。我的意思并不是说我们之间夫妻的情分,而是我不会害他。“我是你老婆,我害你
|而且离了婚之后,我们就不再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了。他当然怕我去举报他心里那见不得人的一角。这天早上我们不欢而散,我以为他没脸告诉任何人。然而,让我没想到的是,他的爸妈竟然偷偷把我的爸妈叫了过来。大晚上的,门被猛地推开,我爸妈一脸怒容地走了进来。我妈还没站稳,就指着我的鼻子骂道:“你这个不知好歹的东西!邵平是场长,你跟着他吃香的喝辣的,还有什么不满足?”我瞬间愣在那里
芸娘被我带动,也直接鼓起了掌。既为他的精湛表演喝彩,也为沙场之上那些保家卫国的将士们。刘雪羿定定看着我,他的目光似乎纠缠了些别样的情绪,似乎是被方才的琵琶曲牵动了些过去的回忆。那一定是让他难过的回忆。黄沙百战穿金甲,战争,从来都是一件残酷的事。签子转了一圈,随即停在了我这里。我起身,“小女献丑,不知可有弓箭?”“取我的弓来。”伯爵娘子吩咐,随即目光灼灼看向我,“沈家姑娘竟然喜欢射箭。”
凌誉年顿时怒瞪他。刘雪羿坐直了身子,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凌誉年不情不愿起身,勉强挤出来个笑,“母亲,往日宴会上玩的总是无趣,儿子倒有个新奇的主意,不如今日男客与女客的才艺换一换吧。”伯爵夫人险些摔了杯子,“这也能换?”底下人也纷纷议论起来。一般男子吟诗作画,或者露一手功夫。女子的话可以起舞抚琴。闺阁女儿的才艺大多都在这方面。如今突然说对调,难道要让这些小姐们舞刀弄棒去吗?
那个位置就在凌誉年之下。我看了看落座的人,旁人都来了,除了刘雪羿。凌誉年看起来一切正常,方才从马上摔下来应该没什么事。伯爵夫人扫了一圈,便命身边的人去寻刘雪羿。毕竟是大将军之子。若换了我们缺席,是绝不过问的。翠翎将取来的梅子糕放在小案上,然后给我布菜。芸娘也贴心地把她小案上的糕点也递给了我。宴席上的歌舞安排得十分用心。伯爵夫人还准备了好酒,为女客准备的是清雅的桃花酒。
“刘公子,这边女眷也要更衣,你这般直接闯进来,只怕更不妥吧。”我反唇相讥。他斜了我一眼,“我在沈小姐眼中,应该不是什么谦谦君子吧。”那的确是。我在他眼中也不是什么千金闺秀。“我想知道,你是怎么让他们摔下马的?”我说。“是这个。”他伸出手,掌心摊开,一枚圆润的珍珠在掌心滚动。随即,他就给我演示了怎么用珍珠打落数十步范围的花。“刘家豪奢如此,居然能用珍珠做弹丸。”我说。
与他相比,凌誉年那一众人的动作显然就不够看了。全场上,最亮眼的,就是刘雪羿。他的马术,着实精彩。忽然,他的马前腿趔趄了一下,嘶鸣一声,前半段身子直接栽到了地上。这突然的变故惊得所有人都看过去。刘雪羿松开缰绳,在极短的时间内翻身下马。身后的马摔得四仰八叉,而他下马也是极快,并未伤到分毫。只是在他下马后,那几匹追着他来的马也纷纷嘶鸣一声,摔倒在地。
跟江阳合计后,我直接就让他快些配药。不过在给沈卓服药前,我还是跟沈卓说明了情况。父亲如今的处境比较受困,眼下不宜和刘家直接对抗,我们普通文臣,根基浅薄,是拼不过刘家的。沈卓虽然憨直,但他也明事理。眼下要努力做的就是不要让父亲一腔孤勇往前冲。如果他不在乎自己的性命荣辱,那就只能用家人的性命提醒他了。沈卓乖乖服药,没过一会儿就开始发起高烧。
喜欢,是自私的,是排他的。我甚至在妄想,不如就让纪川知道我死了的事情,这样,他是不是就能想起我,不会跟林媛结婚了。裴植也来了。他没有再试图招惹纪川。两个人自始至终也没有任何交谈,生疏地像不认识的陌生人。只是裴植坐车离开的时候,纪川追了上去。他敲了敲裴植的车窗,开口道:“让我见她一面,我有话说,我不会纠缠她。”车窗缓缓落下。“说什么?我替她转达。”
但是,我的死不是你的错,也不是纪川的错。我们都没错。我跟着纪川回到了酒店。他把我的照片重新夹进了钱包深处。做完这一切,他走进了浴室。然后里面传来了水声。我茫然地坐在沙发上。如果我不是鬼就好了,如果我能做点什么让大家都开心一点就好了。很久后,纪川穿着浴袍走了出来,他的眼睛莫名有点红。我??飘到他面前,盯着他的眼睛看。“纪川,你该不会偷偷哭了吧。”
看不见。奇怪。那他……在自言自语?三天后,裴植在邮轮上举办了一个宴会,邀请了商界很多人,包括纪川。裴植穿着花衬衫,像个花蝴蝶一样,游刃有余地招待客人,除了纪川。纪川独自站在甲板上,阴沉沉地盯着他。期间,裴植只跟纪川说过三句话。“要不要赌一把?赌注就是那张照片。谁赢了就是谁的。”“裴植,那本来就是我的。”“切。没劲。也不知道她当初看上你什么了?会熬鸡汤?呵呵。”
“我今晚心情不太好。精神损失费收一下。”“没关系的。谢谢裴总!”裴植转身上楼后,只见叫阿虞的女生迫不及待地打开了手机看转账,然后捂住嘴,转圈圈。呃……肉眼可见地兴奋。她双手合十,闭着眼睛说道:“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自己不该这么高兴,但是谢谢你,白月光大恩人!没有你,就没有我今天的暴富!希望你下辈子投个好胎,长命百岁!”说完,她像咸鱼一样瘫在沙发上,开始给人发消息。
“我想了想,还是觉得把她的照片留给前任,太晦气了。”夜色深重,纪川冷冷凝视着裴植,然后竟然启动了车子,直接撞上了铁门,就连裴植都被吓了一跳。不过片刻后,他笑得更大声了。“哈哈哈哈哈哈,疯子!”我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演变成这样。“纪川!那只是一张照片而已!不值得的!”撞击扔在继续。裴植笑出了眼泪。我只能求他。“裴植!你不要玩了!别伤害纪川,求你了。”
“青蛙?为什么喜欢那个东西?”“因为我妈妈小时候会给我念青蛙变王子的故事,青蛙既然可以变成王子,那么简时虞也可以变成正常人。”“呵。”“你为什么又嘲笑我啊?”“因为你真的很蠢。”“夏河,你再这样说我,我就生气了。”“切,谁管你。”于是,我就不跟他讲话了。深夜,我听见他别别扭扭开口道:“你就是很蠢,你本来就是正常人。”“真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