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我一时没反应过来。下一秒,我看见容珏右手无名指上的素圈戒指,狠狠一怔。容珏从来不戴这些东西,那说明这戒指只能是……婚戒。我心脏停了瞬,原来去马尔代夫,是为了求婚。我猜到容珏会娶穆偲梨,因为我从来没见过他对一个女人那样好。却没想过会这么快。“戒指……很好看。”容珏嗯了声:“我准备结婚了。”
【漪漪,我和你小叔要去马尔代夫玩几天,你照顾好自己,有事随时找吴秘书哦。】我没有点开那些照片,因为能猜到上面该是什么内容。从两个人在一起后,穆偲梨就很喜欢发她和容珏的合照。容珏那样低调的人,也纵容她,看得出来是真的很爱了。或者,也是有警告我的意思吧。刚开始,我的确会哭到失眠,哭到崩溃。但现在对我来说,容珏就是“小叔”,就是一个亲人。
我攥了攥手,从十岁开始,我的生日都是容珏策办的。但从二十岁表白之后,容珏就没管过了。就连礼物,都是他让秘书随便买的。“不办了吧。”我站在树影下,“兰兰,我打算出国深造,以后可能就不回来了。”谢兰兰惊叫:“什么?你什么时候决定的,为什么都没告诉我?!你哪天走?”我静默了瞬:“就是我生日那天。”挂断电话,我独自回了别墅。又收拾了一些琐碎的东西丢掉后,整个房间变得更加空荡。
无力地接通电话将手机放到一边。“少爷,有小姐定下来的保洁要清理她的房间。”容珏猛地站起身向外走去,“别让他们动,我马上回来。”容珏以最快的速度赶了回去,发现管家拉着四个人在喝茶。他走过去套了话,又给每人付了三倍工资这事才作罢。“你们放心走,我会和她商量的。”容珏上楼到了封南漪的房间,从发现她走了开始他就不敢进来。封南漪20岁表白的时候说他占据了她整个人生,她又何尝不是占据了他生命的25年。
一个小时后,办公室门被推开,高跟鞋的落地声逐渐变近。穆偲梨高兴地走到容珏面前,在这个时候能想起她,说明他也不是无动于衷,她得把握好机会进入容珏的心。“你还知道叫我,今天对我那么冷淡,你……”娇嗔的声音消失在喉咙里,穆偲梨看着桌上的东西眼里闪过惊慌。怎么回事,她不是已经处理好扔掉了吗,还特意挑了个偏僻的地方,怎么会出现在容珏的手里。偏偏当时她觉得不解气,将东西破坏了一通才扔的,现在借口都不好找。
“我去给你打壶热水。”容珏特意等到封南漪给他打电话,用早就想好的话训斥她,然后挂断。6他预计要让封南漪打第三通电话的时候再答应去看她。容珏忐忑地等待着封南漪的下一通电话,他也不确定封南漪还会不会找他,如果封南漪不再打电话给他的话。容珏就只能厚着脸皮去了。封南漪的第二通电话响起,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她的哭腔镇住了。容珏慌忙去找她,看到她在车里被关得满头大汗,他有些后悔。
事实上为了减少和她见面,容珏早出晚归,错开封南漪在家等他的时间。这些曾经轻而易举的事情不再被允许,容珏强制自己无视封南漪受伤的模样和泛红的眼睛。他心里告诉自己这是暂时的,只要封南漪绝了那点心思,他还是会和以前一样。但是他同样小瞧了封南漪的决心,他不愿意见她,封南漪就主动找机会。她开始出没在各种组局当中,这让容珏很不悦。小小年纪天天混迹在酒会里面,又是女孩子,一个没留神就容易吃亏。6
女人却摇头:“没有,那块儿正好是监控死角。”容珏没说话,看着戒指在思考什么。让秘书带女人离开后,容珏独自一人呆在办公室看着卡片,。手越发用力,本就支离破碎的信纸更是褶皱得不行。容珏想看到的是封南漪只是任性跑出去玩,气消了就回来了。他想看到封南漪对他的情绪,哪怕是生气也好。可事实非他所愿,封南漪很平和,她好像真的下定决心永远的离开他。
容珏焦急又克制,“为什么?”封母声音透过手机有些失真,语气里带着些不满。“小珏,我并不清楚原因。”“你和她相处这么多年都不知道,更别提我了。”“我也很好奇,她一向亲近你,这次怎么走得这么决绝。”容珏哑声道:“如果她联系您,您可以告诉我吗?。”“小珏,我们很感谢你这些年对漪漪的照顾,不过对她的决定,我们一向尊重,也希望你能支持她。”容珏急切道:“可她在国内生活了这么多年,不会习惯国外的生活。”
“醒啦?”沈岐眼神温柔地看着她,“今天怎么起这么早?”早起的问候,一件非常稀疏平常的事,在这清幽的山里却显得意义非凡。洗漱后,沈岐往楼下看了一眼,见她带着狗子要出门,他在窗前喊了一声,“去哪?”冯澄仰头看着他,道:“我去买早餐。”“等我,一起去。”不过一会,沈岐下楼来到她的跟前。他一走近,冯澄便发现他脖子上的异样,目光紧紧地盯着他领口上方,问道:“你的脖子怎么了?”
“小姐,晚上我就不过去了,你跟你朋友明天早上想吃什么?”冯澄想了一会,道:“张姨,我们明天在外面吃,不用考虑我们的份。”“在外面吃吗?”张妈确认地问了一句。“嗯。”那头沉默半晌,“那好吧,我就不打扰你们了,你们早点睡吧。”“好。”虫鸣声衬得这夜格外的宁静,冯澄走出屋门,坐在紫红色辛夷花下,靠着藤椅独自赏着月。狗子见她出来,也从窝里出来,坐在了她的旁边,跟着她看向了同一个方向。
冯澄点头应:“对。”回到民宿,冯澄终于松了一口气,从车上跳下来。听到外面的声音,狗子汪了一声。冯澄把钥匙从车上拔了下来,开门而入,过去解开束缚在狗子身上的绳索。狗子摇着尾巴,一脱身,便走过去往沈岐身上嗅了。见到它,沈岐眼眸一沉,与它拉来一点距离,而狗子却偏要往他身上蹭。还是第一次见沈岐如此招架不住的模样,冯澄不禁笑了笑,“它叫豆豆,很乖的,不会随便咬人。”
民宿到家里还是有点距离的,张妈有点不放心她一个人在这,“小姐,村里变化挺大的,你又那么久没来,我怕你找不到路。”“我下午就在附近走走,有地图不会走丢的,放心吧。”“月湾谷跟这里隔了一座山,明天再去吧,现在有点晚了。”冯澄点了点头。张妈纠结了半晌,道:“那我就先回去了,晚上再过来。”“嗯。”离开前,张妈嘱咐了一句:“山里交通不方便,我给你留了一辆电动车,钥匙就在上面,生活上若是有什么缺的,直接打电话给我,我给你送过来。”
“名利场上,没有永久的朋友和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一句很经典的话,却让何妍夕没法奈何。何妍夕握紧了双拳,咬牙瞪着他道:“冯澄是你亲侄女吧。她才是背后的主导吧。”话锋一转,冯止浑身稍紧,黑眸划过一丝锐利。不说话就是代表默认了。何妍夕冷笑开口,“不愧是她的亲叔叔,我算是看明白了,你当初为什么让我接近尹坤。为了让尹坤腾出位置,你可真是煞费苦心。”
狗子离开,客厅瞬间安静了些,后院时不时传来狗子的叫声。冯澄收了视线,宽慰道:“没吓到你吧?”医生暗暗吐纳了一口气,“它怎么了?”“豆豆护主,刚刚应该是误会了。”医生懂了,“它还挺有灵性。”药上得很快,不到两分钟,医生就已经为她重新换上了纱布。动作极为干脆利落,不像沈岐……意识到自己跑神了,冯澄连忙起身,送医生到门口。今日天气很好,阳光洒在身上,暖暖的,温柔地贴着每一寸肌肤。
冯澄纠结之时,张妈走了过来,对她道:“小姐,你朋友对狗过敏,我把豆豆牵回我家去吧,家里两个小孩挺喜欢狗的,正好可以陪豆豆玩。”冯澄犹豫半晌,最终点头,把狗绳交给了她。把狗子留着这里对沈岐来说毕竟是个隐患,把它交给张妈照顾是最为妥当的。只是可惜,不能跟狗子玩了。张妈已牵着狗子离开,冯澄在水池边洗了个手,和沈岐一起出门。穿过一片野玫瑰,两人在草地驻足。
沈岐淡声道:“月湾谷没去,有点遗憾。”遗憾的不是没去月湾谷,而是没和她一起去月湾谷。冯澄思量了一阵,“那等明天看看你的情况有没有好转再说吧。”“好。”沈岐执着书,问她道:“能教我制香吗?”“当然可以。”说着,冯澄把昨天采买回来的香料都拿了出来,因采买回来的香料有限,只能做一种香,冯澄便只教了他梅花香法,顺带介绍了《非烟香法》这本书。
按照香方,她一步步将香料称重,研磨成末,加蜜调匀,随后取出电子熏香炉,把调好的香放入香盘中,隔水蒸香。《非烟香法》中记载,辛夷可以模拟梅花的清韵。梅花冷射而清涩,故余以辛夷司清,茴香司涩,白檀司寒冷,零陵司激射,发之以甘松,和之以蜜,其香如梅,而名之曰“梅影”。静等片刻,缕缕的清香飘散而来。香气渐显之时,仿若置身于冰雪中,看千朵梅花凝成姑射姿,感受它的清冷雅逸。
然而他们并没有聊些什么,就挂了电话。冯澄看了狗子一眼,起身进屋,提了一个篮子出来,骑车带着狗子去集市采买香料。时隔多年,这村子的变化不小,发展成了一个热闹的小镇,商品琳琅满目,也有不少特产店。冯澄逛了一圈,直到落日时分,才回到的民宿。而在开院门的时候,她再一次接到沈岐的电话。挂电话后,冯澄连忙放下东西,把狗子栓在院子里,骑着电动车出去。
云层渐低,隐隐可见几户家人。冯澄问道:“张姨,是不是快到了?”张妈应声:“还要再走一段路。小姐很久没来过这了吧,我记得你上一次来月湾谷还是在读高中的时候。”“以前山路难走,现在修了一条沥青路,上山都方便了许多。”张妈感慨:“是啊,社会经济变好了,我们这些普通老百姓也跟着享福,现在月湾谷已经修建成了自然风景区,我们村里的房子全翻新了一遍,商店餐馆也有了,也建了很多民宿,我们家也分配了一套,那套房子租客昨天搬走了,现在没人住,我姐把那里收拾了一下,今晚你就住那吧。”
果然,女人是不好惹的。冯止面色依旧沉稳:“群芳厅打着北城第一歌舞艺术厅的旗号以妓为营,传出去,你觉得你们群芳厅还能活多久?”何妍夕轻蔑一笑,“冯总说得凛然大义,你也是我们群芳厅的老会员了,平心而论,你在我们群芳厅不是玩得挺欢的吗?”如今已是鱼死网破的局面了,她也不必再给他留任何情面。面前这个人平日里看着斯斯文文的,实则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从昨天听到群芳厅被举报责令整改的消息起,她之后便一刻都没闲下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