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聿书说完,转身就走。傅羽凝想追上去,可当他看到裴聿书决绝的背影时,却有些不敢再追上去。傅羽凝不得不承认,自己曾经确实是喜欢过江暮云,可也只是曾经。他只是有些不甘心,有些放不下。直到裴聿书离他而去,他才知道那点男人的自尊心多么微不足道。……傅羽凝所在的营地离裴聿书工作的地方很远。两人很难得才见上一面,基本只有月初他来和顾远山汇报工作的时候两人才会草草见一面,然后打个招呼,再没有别的多余的交流。
裴聿书于是暂时放下了手头的工作,和炊事班的大姐们开始包饺子。中途顾远山过来看了一趟,就坐裴聿书旁边不太熟练的撩起袖子和她们一起包起来。平时顾远山是个不怎么说话看起来有点古板的人,现在倒是有点人情味了。“哎,这不是陆团长媳妇吗?”有个大姐突然走了过来,惊讶地看着裴聿书。裴聿书一愣,看向她,认出了他是傅羽凝曾经一个下属的媳妇。估计是那个下属申请到了西北,她就也跟过来了。
独留傅羽凝一个人坐在家里,呆滞的看着那份“离婚申请”。……已经是深秋,高原的海拔高,天气凉。一开始裴聿书还不太适应,来的头一天就生病了。但她向来是能吃苦的,很快就适应起来。“沈同志,这份文件至关重要,请你务必一定亲自交到首长手上!”1裴聿书接过营长递过来的机密文件,点点头道:“保证完成任务!”裴聿书所在的营地其实还不在边境线,要往西再走几十公里,才是边境处的总军营。
说着,钟母的手指向了一旁角落的遗像。盛寻澈顺着方向看去,顿时愣在原地,他是真的不知道。“什么时候的事?”他诧异地看向钟舒琳。钟舒琳语气平静:“我上次回江县,就是为了办我爸爸的葬礼,我叫过你的,你说你没时间,我就没有打扰你了。”“这么重要的事情,为什么不直接跟我说,我一定会安排时间的。”盛寻澈有些懊恼。“我想说,可你把我电话直接挂了,再打就是不在服务区,我该怎么告诉你呢?”钟舒琳毫不留情地拆穿他。
“沈诚西,我把舒琳交给你,不是让你教她当痞子的!”“你前天还说舒σσψ琳,你自己有个领导的样子吗?”沈诚西嘴角上扬:“别骂了张叔,再骂小姑娘真会被吓到了,我们是被人逼停了,我不得已的,张叔,下不为例!”“如果不把他甩掉,后患无穷。”张叔将一叠纸扔在沈诚西面前:“就你嘴硬,再检讨两千字!”下班时间。钟舒琳亲自被张警官送回了家。他离开前,问钟舒琳:“你之前开赛车的事情在网上有点火,局里在想,要不要借你的名气宣传一下我们江县。”
这时,一辆越野车开了出来。“上车!”是沈诚西。钟舒琳二话不说上了车。沈诚西打下倒挡,将车退回地下车库。车里,他看着副驾的钟舒琳:“等等吧,我打电话让他们把人驱散。”钟舒琳点头。“对不起,没想到又……”沈诚西不由分说打断了她:“没事少道歉。”“对不起这三个字,警察少说,不吉利!”钟舒琳虽然不懂,但还是再度点了点头。这时,沈诚西的电话响起了。
沈诚西是个每天脑子里只有案子的人,自己一来就这么多破事,确实是给他添麻烦了。听到这话,沈诚西倚坐在桌子上打量着她:“钟舒琳,你过去的感情事是你自己的事情,我本来不该过问。”“但你现在做的职业很特殊,法理并非不可兼得,但更多的时候,法不容情。”“不讲情面的职业,危险就多。”“其实小姑娘,做个文职,挺好的,再谈个好的男朋友,结婚生子,这样安安稳稳过一辈子,不好吗?”
同事昨晚上花了一晚上才确认,这个人就是钟舒琳!“舒琳,这不就是你!原来火爆全网的赛车手竟然是你!”钟舒琳没想到这个事情还有后序。对于这里的同事,她没有什么好隐瞒的。“嗯,之前也喜欢赛车,耳濡目染之下,会了点皮毛。”她的语气十分谦虚。三队的同事们正要继续八卦,沈诚西就过来打断了他们的热闹。6“吃完饭赶紧去处理今天这个案子!”“好的,老大!”
众人疑惑看向对面眼神清澈的大学生,钟舒琳连忙去把大学生的手给压住拷了起来。“他说你是歹徒,你是吗?”大学生不可置信地看着中年男人:“我好心救你!你竟然卖我?”这一出,给警匪都整懵了。“带回去再说!”沈诚西没有墨迹,当即下令带回去审讯。审讯完,钟舒琳和同事在审讯室门口,忍笑忍得很辛苦。恰逢沈诚西跟张警官一起走了过来。沈诚西冷声道:“有没有一点警察的样子?”
听到这些,盛寻澈脱了力气,跌坐在地上。“原来你这么恨我……”钟舒琳不想再跟他继续纠缠,迟来的深情比草贱。她把伞放在盛寻澈旁边,转身上了楼。她决心,不论盛寻澈如何做,她都不会再理会。回到楼上,钟母叹了口气:“雨这么大,怎么没把他带上来?”钟舒琳走进浴室,拿毛巾擦打湿的头发。“再把他带上来,无非是给他希望,但我不会回头了,还是这样快刀斩乱麻比较好。”
但看到车队群里消息的时候,他一个惊坐而起。他一字一句地看着朱杰发在群里的东西,再把视频看了好几遍,仍旧有些不信,当年的事故,竟然不只是一个意外。盛寻澈努力地回忆着当时的情况,却发现,作为当事人,他竟然记不太起了。他拨出了一个电话。声音冷冽下了命令:“把这四年来关于孙妮的一切都查清楚。”说完,他直接关闭了手机,脱力一样倒在了床上。脑子里一片杂乱,一会儿是钟舒琳的平静温婉,一会儿是孙妮梨花带雨的样子。
听到声音,钟舒琳再度震惊。这个声音,不是盛寻澈的车队里,十分维护孙妮的猴子,叫朱杰的那个队员吗?他当初还来劝自己离开孙妮来着。今天怎么直接撕起了孙妮?钟舒琳不禁跟陈怡感叹:“这真是一出好戏!”视频里,朱杰义愤填膺地说:“赛车手受伤是常有的事情,当年我们都以为盛哥的事故只是一个意外。”“我本来是经过盛哥的同意调取车内监控想复盘钟舒琳的操作,没想到看到了这么一段视频。”
她不想回去,也不会回去。这时,沈诚西的头像冒出一个红点,钟舒琳点进去。沈诚西问她:“你不是说,你前男友喜欢的是他的前女友吗?”钟舒琳也纳闷呢,盛寻澈怎么突然就对自己这么情深义重了?如果盛寻澈真的那么爱自己,以前怎么舍得那样伤害她。钟舒琳:“可能是,我陪了他四年,突然走了他不习惯,就以为那是爱吧。”沈诚西:“看来你很拎得清。”钟舒琳发了个“那当然”的表情包。
“你觉得不一样,是因为你只爱你自己,你习惯了我为你放弃关于我自己的一切,习惯了我围着你转,你总觉得我的一切都是你带来的。”“现在是吃饭的时候,我不想说那么多,但盛寻澈,你从来都只看到我的表面,并不了解我的灵魂。”“所以,你不知道我会开车,不知道我想是为了你留在上海,你什么都不知道,你只在意你自己。”说这些,钟舒琳只觉得通体舒畅。盛寻澈从没有被钟舒琳当着这么多人面反驳过。
吃饭的时候,钟母出来了。钟舒琳把最后一道汤端了上来。钟母看着一旁无措站着的盛寻澈,淡淡地看了一眼在思考,“舒琳,诚西,没有这样待客的道理,小盛,快坐下一起吃饭。”盛寻澈本来厚着脸皮赖在这里是有些尴尬的,听到钟母这话,如获大赦。连忙坐下一起吃饭。“舒琳,你爱吃笋子,诚西炒的手艺一直不错,你不在家的时候,他总是会来看我。”“你试试。”
她们是约了今天要回学校,但也不至于那么早就开始准备。陈枳夏对她的抱怨不以为然,一边帮她挑衣服,一边振振有词地说:“你现在是公众人物了,注意点形象好不好。”什么公众人物,不过是展会开展那天不少的网红去打卡,不知是谁拍了她的照片发到了网上,突然就火了起来。网络上的风口一天一个样,今天套在身上的可能是夸赞,保不齐明天就会有一碰脏水泼在身上。臜桑南溪索性卸载了一些无关紧要的社交账号,只当什么都不知道,等着这段风口过去。
黄老先生不可置否地笑了笑,面容却落寞了许多,“她已经走了很久了。”哪怕到了这年纪,历经风雨,但提起生离死别这四个字,无人会不动容。魀桑南溪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这位老人,有些无措地道歉:“不好意思,我不知道……”黄老先生摆了摆手:“该道歉的是我。”“聿白跟我说了,上次我那女婿为难你了吧。”讲起那人,黄老先生不由皱起了眉头,满是不屑。毕竟是家事,这个话题并没有引多深。
周聿白坐在上好的红木椅里,胸膛起伏,保不齐下一秒就要说出什么骇人的话来。争吵的声音终是吵醒了本已经安睡的人,老太太站在扶梯上,吼了一句:“大晚上的又吵什么?”周钧之气不过,又怕自己妻子摔着,扶着拐杖往楼上走:“你自己问你的宝贝孙子去。”老太太没给周钧之好脸色看,把他往屋里一推,直接锁了门,骂道:“老东西一天天就知道扯个嗓子吼。”屋里周钧之看样子是气得不轻,洪亮的嗓音隔着房门也未减弱分毫:“老太婆你就惯他吧,迟早惯得没边。”
水影斑驳而落,她按下车窗,透出一个小缝,耳边传来嘈杂的风声。京北的雨,和家乡的雨有太多的不同。江南的雨总有一种烟雨朦胧的感觉,细tຊ密的雨丝会在脸颊的绒毛上融成一颗颗小水珠,再顺着面部的轮廓,似细流淌下。她眼睫轻颤,明明在这座城市也曾生活了五年,却始终只是个匆匆过客。桑南溪微阖着眼,语气中带着几分疲倦:“年年,在京北,有很多事情,光靠钱和一腔孤勇是走不通的。”駅
从前那个往前跑两步,还会回头来拽着他一块儿往前走的她,已经和他分开五年了。到了这个季节,京北的晚上总是混着一种尘土的味道。但刚刚那会儿功夫或许是下了一阵小雨,空气比以往要清新一些,只是凉意更甚。桑南溪拢了拢身上的披肩,转头的时候,身上多了一件外套,清冽的味道萦绕在她的鼻尖。桑南溪眉头微蹙,他身子不好,这四月的春风一吹,保不齐又要生一场病。她本想脱下外套,周聿白却先她一步,替她扣紧了西装的扣子,“穿着。”憅
桑南溪没应声,只是察不可觉地摇了摇头,荡下的发丝也随着她的动作轻摆。她今天穿了件白色的衬衫,衣领开到锁骨处,脖颈看着格外修长,绕在颈间的那头黑色长卷发,与白嫩的肌肤形成剧烈的反差,比描绘江南烟雨的水墨画风情更甚。隐在领口的那颗小痣,若隐若现,心神意动。这些年,他不在她身边,她个性也变温软了许多,看着是挺好欺负。周聿白掀起眼皮,轻扫了一眼,窥探的视线纷纷收回,原本颓靡的屋子里都生出几分浩然正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