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萧瑟,一女子身着红色针织衫与黑色蕾丝包臀裙,涂着殷红的唇膏,站在酒店门口等人,微风袭来,吹的她有些发冷。没多久,一辆黑色迈巴赫停在了阶梯之下,车门打开,笔直的长腿迈出,女子眼睛一亮,小跑过去,嘴里的“易言”二字还没脱口而出,便在看清楚那人的脸庞时变得僵硬。周橙安立马停在阶梯中央,远远就感受到的压迫感让她不得不硬着头皮喊道:“大哥。”周瑾随意嗯了一声,朝她走来。
还真是有钱真好。不过也值得表扬。钟苒三两口把酥饼吃完,就直奔灾区去了。又救下三个人后天就已经完全暗了下来。灾区没有电,救援兵们只能靠着为数不多的手电筒以及肉眼去观察。
“天越来越冷了,《人民日报》上那个天气预报写了这两天就要下雪了。我也去问过医生,你体质好,伤口也长得快,辛辣偶尔吃一次没问题。”“知道你喝腻了补汤,我特意去找湘厨学的,尝尝怎么样?”钟苒感动的看了沈泽勋一眼,立马就夹了一筷子进嘴。刚吃一口就愣住了。“这怎么……”怎么那么像阿妈的手艺?是她尝错了吗?钟苒又尝了一口,不可思议的看向沈泽勋。后者则得意的扬了扬脸,下巴处因为上次的打斗留下了一道浅显的疤,不是很明显,离得近了才看得见。
她再次严肃的重复了一遍后,才让沈泽勋带自己离开。钟苒在沈泽勋怀里,刚出西餐厅就疼晕了过去。再次醒来的时候窗外的天是暗的。沈泽勋就在床边趴着。身上的衣服已经换了一套,脸上青青紫紫的。钟苒偏头看着包扎好的肩膀,想起枪响前沈泽勋准备扑上去挡枪的动作。眼眶不禁一湿。这世界上能愿意为自己付出生命的人。除了爸妈,她目前只遇到了沈泽勋。她拿目光描摹着沈泽勋五官的形状,用手轻轻抚向沈泽勋受伤的地方,再次闭上眼,轻声道:“谢谢。”
两道枪声同时响起。沈泽勋被摔在地上根本没有机会起身挡墙,只能瞪大了眼睛看着子弹出膛。眼前一切都像在进行慢动作一般。“扑哧……”是子弹陷入肉体裂开的声音。钟苒回头的瞬间身体已经在挪动,却还是躲不及子弹,举枪的肩膀中了一枪。疼痛感瞬间从肩膀处炸开,钟苒握枪的手都差点握不稳,后坐力将她猛地往后带,直接倒在了地上。而钟苒的那一枪,直接射穿了林子举枪的手。男人手里的枪体应声落地。
怎么现在……周文娜看着将牛奶倒进杯中搅拌,又舀了半勺糖的钟苒,脸色几乎要绷不住。“都说钟警督三年在外辛苦又危险,我看不尽然,连咖啡都会喝了,还以为你还要跟第一次一样吐出来呢。”钟苒还没说话,就看到沈泽勋目光冷冷的瞧了过来。咖啡还是沈泽勋带她喝的,一杯杯找到自己喜欢的风格。因为第二年她还在一个腐败企业家身边做秘书卧底。身份是归国高知,不会喝咖啡可不行。钟苒将目光错开:“人都是会变的。”
周文娜忍不住低头瞧眼自己。格子西装外套,是两个月前火起来的电影穿搭,里头自带的垫肩洗衣裳时候洗坏了一块,她干脆就把剩下那块垫肩也取了。结果现在一眼看上去,倒跟低人一头似的。衣裳一点儿都撑不起来,哪儿跟钟苒似的,现下电影里传出来最时兴的白长裙配风衣。电影明星才这么穿。她还是出过国的,可这两年在文工团工资又低工作又累,她还要养孩子,就是有了布票她连成衣店也不敢进,电视上时兴的衣服更是连看都不敢多看。
不是,我穿着裙子试项链,谁这么煞风景?周橙安拎着裙子走过去开门,就冷不丁与正欲再次敲门的周瑾打了个照明。“有事?”周橙安不客气的询问,周瑾终于不再叹气,而是红着耳朵移开眼:“没事。”周橙安:“???”然而还不等她开口,周瑾就直接的道:“以后别随便开门。”“你管我?”周橙安道。周瑾眉眼微垂,“抱歉。”轻易又道歉了,周橙安反而有些不习惯,“不是,哥,你最近有些奇怪,你怎么不凶我?”
姜沐晨很快就打完了电话,打完后,就如释重负的将手机放在手边,整个人无奈的拉着周橙安,连连叹气:“天哪,橙安,你哥这是从哪里把我的前前前前前男友给找出来。”“等等,你是说你的初恋?”周橙安忽然反应过来了,抬头问道:“那个医生?”“谁说不是?”姜沐晨也无奈摊手:“大清早的就给我打电话,要不是医院那里通知有个手术,我觉得他能一直说下去。”“我不就是去点了个男模,犯了每个女人都会犯的错误而已,他至于吗?”越说,姜沐晨越觉得自己没错:“而且我和他分手了啊,真的是管到太平洋去了。”
周瑾平静的看向床上之人,眸色微微加深:“你做梦还在梦那群腹肌男?”周橙安连连摆手:“不是我、是那个,我梦见、就是我看见腹肌——”啊,死嘴你会不会说话!周瑾也懒得听下去,那好了外套就往外面走。周橙安这下彻彻底底老实了,哪里还敢询问周瑾怎么又来她的房间,她恨不得周瑾赶紧离开这里。洗漱完毕,周橙安到了楼下,爸爸妈妈不在,桌上就他们三个人。周必正经的吃着饭,往他们这里看了一眼,然后揶揄道:“哥,昨天就这么算了?姐可是出去摸腹肌去了。”
霓虹灯下,碎发男人凤眸漆黑幽冷,扫了眼一众人,然后走到了周橙安面前,他甚至不屑于看向那个男模。“好玩吗?”周瑾单单是站在那里,就无端有一种高高在上的俯视感,气质清冷矜贵,目下无尘,只有周橙安。“喜欢这种类型?”周橙安咽了咽口水:“哥,我——”话还没说完,周橙安就被攥住了手心,那双骨节分明的手,与她十指相扣。周橙安不敢多开,她怕躲了,周瑾会更加生气。
“处理好了吗?遇见了什么事情一定要跟我说,我帮你啊。”周橙安笑着道:“真的没事了,之前是我没想开,思绪陷在死胡同里,现在想明白了,我的爸爸妈妈始终是我的爸爸妈妈,我和他们生活了二十多年,应该相信他们的。”“对,“姜沐晨拍着周橙安的后背,“你个笨蛋,是不是无脑小说和电视看多了,周父周母发了多大的心血培养你,怎么可能突然不喜欢你,人都是有血有肉的。”“嗯,我知道了。”周橙安笑着抹去姜沐晨的眼泪:“为了表示我的歉意,后面几天出去玩,我、”她顿了顿,改口道:“拿我哥的卡请客。”
自从周必去了军营后,跪祠堂的次数就明显减少了,现在这是?周橙安咽下一口肉:“他犯事了?”“态度恶劣,”周瑾简述之后不欲多言,便道:“好好吃饭,他不在,你们也省的拌嘴了。”话是这么说,但是周必应该还不知道最近家里今天发生的事情,周橙安其实也很久没有在饭桌上笑的开心过了。最开始,周必没有去军队,橙馨也还没有进入实验室的时候,饭桌上总是周必最吵闹,叽叽喳喳的不停,她跟着补话,饭桌上总是其乐融融。
但此刻,他哄着孩子的神色是那样的温柔……郑曦收回视线,不想继续看下去。正要走,身后传来周文娜一句:“我原来只知道景深对我很细心,没想到她对我儿子也这样耐心,你觉得呢?”郑曦转身往后看,周文娜得意的扬了扬下巴:“当初我离开后,景深颓废了很久,直到见到和我长得八分像的你,没多久和你结婚了。”“现在我回来,只要是我的事,我一开口,不管他在忙什么,他都会来见我。”“郑曦,你也是聪明人,应该知道你和景深不合适吧?如果继续过下去,你们都不会幸福。”
只是两人的婚姻,终究还是差点缘分。……郑曦没留下吃饭。回家属院前,陆父将国安警察的审批调令,以及强制离婚报告都盖了章,交给了她。老人叹息着,这回没有再劝什么。郑曦回军区之后,把两份报告提交给组织,确定了20号去警局报告。郑曦难得心里放松下来。现在重要的事情都办完,就剩去警局报道提供的入职体检。郑曦排到晚上八点,去卫生所做体检。没什么胃口,她也没去食堂打饭,直接睡了过去。
“我出完任务回来恰好碰到的文娜,陪她来买些东西。”郑曦点点头,表示理解:“你们忙,我先回家属院了。”但没想到,彭北廷跟了过来。“爸外出视察回来了,你不是需要盖章吗?我带你回大院陆家一趟。”闻言,郑曦点头了,从军区转岗去警局的审批还需要陆首长盖章。两人上了吉普车。盛夏天热。车开了窗,风呼呼刮进车里,但还是解不了车内的燥热。气氛异常沉默。若是以前,郑曦很珍惜每次和彭北廷的独处,都会自己找话题,有时候,彭北廷还会笑话她,像只叽叽喳喳的麻雀。
“嗯。”彭北廷进里间没一会儿,指导员就来找郑曦。“你转业成国安警察的审批调令,以及你申请的强制离婚报告都下来了,这些你都需要找陆首长盖章。”说着,将调令递给郑曦。“盖章?你要找爸盖什么章?”屋内,彭北廷擦着头发出来一脸疑惑。郑曦向指导员道谢关门后,在两周后的日历上画了个圈,才不紧不慢道:“没什么,出个外差任务需要首长盖章。”彭北廷应了一声,盯着日历问:“你的生日就是这个月吧?”
唯有一人穿着一身红裙,坐在彭北廷右边,朝她递来一杯酒:“你好,我是周文娜,他们都说我们长得像,像是姐妹,难得缘分,我们喝一杯?”郑曦没接。“不好意思,军规规定,军装在身不能喝酒。”周文娜端着酒杯的手停滞在空中,有些委屈问:“你是不是对我有意见?”郑曦还没说话,手边就被递上了一杯茶。她偏头看去,彭北廷正蹙眉朝她压低了声音:“我知道你不能喝酒,以茶代酒吧,没必要冷场。”
忽然一阵风浪袭来,吹动郑曦左胳膊上的黑袖巾,就好像爸爸笑着拍着她的肩膀,轻轻回应她。她用尽力气才忍住滚落的泪。……从烈士墓园回到军区家属院,已经快到饭点。一路上,郑曦遇见嫂子们骑着二八大杠买菜回来做饭。家属院挨在一起,都是矮矮的泥胚篱笆,笑闹声从各家各户传出,都是温暖的烟火气息。唯有郑曦家门冷冷清清。她推门进屋,没想到彭北廷也在。男人正对着红双喜木柜上的挂镜换衣服,像是要出门。
沈泽勋……还真是有钱真好。不过也值得表扬。郑曦三两口把酥饼吃完,就直奔灾区去了。又救下三个人后天就已经完全暗了下来。灾区没有电,救援兵们只能靠着为数不多的手电筒以及肉眼去观察。
沈泽勋倒也不嫌累,听到医生说炖汤大补能好得快,他还真就听话,每天都不重样的炖汤。一个多月,一天不落。郑曦本来就是湘南人,一个多月不能吃辛辣就已经够忍耐的辛苦,偏还要喝这些寡淡无味的补汤。每次到了饭点看见沈泽勋端着汤出来就想吐。吐得都快养成习惯了。今天看着沈泽勋端着碗盘进来,郑曦差点就把人撵出去了。“别下床,我给你支桌子。”“我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不大幅度动右手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