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你非要一纸和离书才肯认清这一切,本神回去便昭告三界,本神,要休了你!”和离?休了他?“祁瑶,别闹了。”阮玉照听到她冷峻的声音,竟然越说越过分。九渊对于阮玉照一向没什么耐心。“何须对他多言,我们出去吧。”言罢,方天画戟从他手中飞出,将幽冥镜撕破一道口子,他牵着饶砚的手,消失在了幽冥镜中。阮玉照连忙追了出去。回到碧海天。阮玉照和九渊只见碧海天被划开了一道深渊。
她回眸,便见到一袭金色铠甲的九渊手持方天画戟,疾风一般朝着三头蛟的心脏处刺去。霎时间,三头蛟便脱力了一般,遁入水底。镜中的黑暗也被驱散,亮堂起来。九渊身披神泽,缓缓落在饶砚面前,而一旁的阮玉照却不敢靠近。他们刚进来的时候,阮玉照吃了九渊不少亏。饶砚看到他没事,安了心。“九渊,你没事就好!”九渊看着他,按下眼中的激动,就像他们中间没有隔着万年时光未见一般,柔声道:“你是来寻我的?”
什么肌肉遒劲精力旺盛型,她在床上搔首弄姿欲求不满。当然,也不止是男方养她,还有她养小白脸、深夜召鸭的版本。总之,流言蜚语,不堪入耳。她知道源头来自哪。也明白那人想彻底毁了她。只是没想到她还没动手,公司先坐不住了。人资中午就出了一条告示:严禁传播黄谣,违者罚两百。这下子,简直像是捅了马蜂窝。是掩耳盗铃,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真实写照。
她隐隐听到霍明珠在电话那头大着舌头问他要个答案。纪清硕垂眸,冷然并坚定地回道:“是,我养过一个女人。”够直白,够坦诚。就是不知道霍明珠承不承受得住?霍明珠又问:“有多久?”“五年。”“她是谁?”这次,纪清硕沉默了。霍明珠很聪明,她又问:“你不说,是因为我认识这个人?是吗?”纪清硕再次沉默。“五年……我们在一起才三个月。”霍明珠的声音带了一丝哭腔,“我都分不清,我是小三还是她是小三。清硕,对那女人来说,我是个恶人。”
可她在这短短数十秒的静默中,终究不争气地紧张了。“清硕……”她听到有人叫他,是霍明珠,“你说妹妹会去哪呢?手机没带,钱包也没拿……是谁给你打电话?”“一个不重要的人。”嘟一声后,电话归于无息。霍之遥轻语呢喃,“一个不重要的人,呵……”纪清硕,我会让你将这句话,咽进肚子里。明知道纪清硕不会来,她仍将购物车塞得满满当当。菜做好后,她给纪清硕打去视频。
他说:“我带上一个数不尽的麻烦做什么?”不管霍之遥怎么说,他都不肯心软。就连身边的保镖都对他的铁石心肠看不下去,忍不住为她说话,“大少爷,她看起来还是高中生,被卖了也怪可怜的。你就帮帮她吧。”旁人有人附和,“是啊是啊,纪氏集团每年都要资助上千学生,也不差她一个啊。”纪清硕冷眼一扫众人,众人立马闭嘴。“纪氏集团资助学生,是为了谋个好名声。我帮助这女人,能为我带来什么?一个二个养自己都勉强,倒是做起好人让我养了?道德绑架那套你们玩得挺溜啊。你们要是这么有善心,自己把这女人带回去?”
她颤抖着拿起酒杯,倒一半撒一半。纪清硕啧了一声,讽刺道:“汪启,你女人不太行啊。”汪启赶紧陪着笑脸道歉,转头又是恶狠狠的一脚踹她身上,并吩咐两个手下把她带下去。快要被拖到门口时,恍如失了魂的霍之遥猛地惊醒过来。她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只是觉得纪清硕能救她。是的!他一定能救她!她挣脱开,猛地扑到纪清硕脚边,“救救我,我不是汪启的女人,救救我。我刚被他买下来,我不想做妓,我不想死。求求你,救救我。”
“以前我的衣服你收一收丢了。”这是做好打算不再来了。纪清硕话落,迈开长腿,毫无留恋地走了。这套公寓还是三年前的样,摆设装饰都没变过。连她以前穿的衣服都还摆在衣帽室里。她忽然酸了鼻梁,比起霍家来,这里更像她的家。她简单收拾了一下,打扫书房时,在保险柜里发现了一本房产证。本没什么特别。只是无意间翻开,却是——她的名字。是她以前的名字——孟之遥。
眼睁睁看着手里的抽纸只剩一个壳,脚下的垃圾袋从空空如也变得鼓鼓囊囊,有些担忧自己会被半路赶下车。“没……没了。”她有些底气不足地晃了晃空纸盒。纪清硕:“……嗤,嗤嗤……”优雅矜贵如纪清硕,平生第一次忍不住缩了缩鼻子。许是终于受不了她身上那味儿,等下了高速路后,纪清硕停下了车,话音仍带着浓重的鼻音,“下去。”该来的,总会来的。她感叹着命该如此,双手却不自觉地开始颤抖。
霍之遥并不在意,她活动着手腕,“抱歉,我也不是故意的,手往那边伸,谁叫你恰好就站那了呢。”“霍之遥,你打我!知道在公司打架的规定吧。我会追究到底,等着被开除吧。”人资的同事上来将两人分开。王慧被围着安慰了没几句,就低声啜泣道:“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被人打脸,我爸妈都没打过我……”霍之遥也被两三个人拦住,与王慧的待遇不同。没人与她交谈,她像是被人给隔离了。周遭投过来的,都是或惊惧、或忌惮、或责怪的眼神。
昨晚他不在场时发生的事,杨澄焕清楚。说真的,即便他在场,也不见得会去拦。顶多打个圆场,能糊弄过去最好。要是糊弄不过去,他也不会多管。生意场上的酒局,被揩油是常事。想得通,你牺牲小我,大家拿了合同,项目结束后笑嘻嘻地数钱,皆大欢喜;想不通,也别矫情,大家都没那个闲心去哄,去帮。霍之遥刚毕业,可这个道理,她很早以前就明白。昨晚那事,在她活在世上的二十三个年头里,实在算不得什么事。
招谁惹谁了。很快,车停在了霍家别墅门口。司机下去按门铃。霍之遥是被痛醒的,她之前拍他脸有多痛快,这会被纪清硕捏脸就有多疼痛。“霍之遥,滚下去。”霍之遥略略清醒,茫然地看向窗外,看到那栋冰冷的别墅时,眸子一片黯然,她不愿意回霍家。但还是撑着疲倦的心,以一种十分诚恳的语气说:“谢谢纪总送我回来。”她下车时,佣人刚好将门打开。看见纪清硕的车,笑盈盈地走上前来,“是纪先生吗?太太和大小姐还没休息。”
她又气又呕,想躲,但是双脚又软又重,压根踏不稳。倒更给了李登揽上她腰的机会。眼前有些花,包间里的人也渐渐显出了重影。她有些焦急,死命掐入掌心,狠狠摇着脑袋想让自己清醒些。师父出去抽烟了。公司其他人因为她“好”姐姐的缘故,本就看她不顺眼。又见她刚进公司没多久就已签了数个大单子,一个个巴不得她跌入泥尘,根本不可能帮她。另一拨人则都是李登的拥趸,整天琢磨的就是如何tຊ讨好李登,怎可能帮她扫了李登的兴?
再出来时,窗帘被拉开了,霍之遥裹着浴袍坐在窗边的圆桌边。他看了她一眼便移开视线,拿起手机拨了个号码。“去查,我昨晚喝的酒都经过谁手……”霍之遥对他讲电话的内容不感兴趣,忍着全身不适,姿势怪异又别扭地挪进浴室。她出来时,房门被敲响。纪清硕去开门,拎进来两份早餐,两套衣服,还有一个印着某某药房logo的塑料袋。不难看见,是一盒——毓婷。
四千年前,饶砚生了病。阮玉照丢下政务,衣不解带地照顾她,还对褚腾说:“若是祁瑶身上的病痛都能转移到我的身上就好了。”爱,就是分甘共苦。三千年前,饶砚的天劫毫无征兆地落在太玄宫。他第一时间将饶砚护在怀里,他说:“倘若你死了,我也去死。”爱就是生死不弃。……可后来的一千年里,阮玉照变了。他不但很少来太玄宫,身边更是美人不断。原来,生死不弃的爱,也会变了模样。
节庆日很快开始,阮玉照却心不在焉。他的脑海中,都是方才的羽族人说的那句话:“王后最讨厌凌霄花。”也是这个时候,阮玉照才想起来。在饶砚生辰那日,他从人间带回来,送给她的簪子上,也是凌霄花。也才想起来,饶砚曾经说过。“阮玉照,倘若你不再爱我,不必言说,赠我凌霄花,我便懂了。”阮玉照的心猛地一痛。说不出什么感觉,只觉得碧海天的殿内特别闷。
为饶砚办了隆重的封后大典。各种天材地宝流水一般地送给饶砚。可她好似永远不会满足。阮玉照没有捡起那副画像,而是走出了偏殿,往前走是他们为未来的孩子布置的宫殿。奇怪的是,这间宫殿的门却被打开了。六千年前,本已归服阮玉照的妖族突然反叛,,饶砚为阮玉照挡下了,妖族的斩神剑,身受重伤。医师诊治之时,他才知道饶砚已有孕三月,孩子就那么没了。
只见初凝裹着半透明的纱衣,地上是摔碎的琉璃,和被污迹损毁了饶砚的小像。初凝双手捂着胸口,不知所措:“魔尊恕罪,这小像并非是初凝损坏的,殿内漆黑,这幅画像突然自己掉了下来,初凝没有碰……”她轻咬下唇:“这个对您很重要吗?初凝这就用术法修复。”阮玉照看着勾引手段拙劣的初凝,忽然感觉她与年轻时候的饶砚一点都不像了。这小像是他与饶砚成亲之时,寻了人间画师为他二人所画的。
“魔尊,这是素芷为你寻来的蓬莱千年桃花酿,尝尝?”素芷又拿出了桃花酿,递给阮玉照。而阮玉照看着眼前乖巧柔顺的素芷,从来不会使小性子闹脾气。不像饶砚动不动就给自己摆脸色……他顺着素芷递过来的酒杯小酌了一口。素芷出身孔雀一族,自小便会察言观色,这一夜,哄的阮玉照很高兴。不像饶砚,她定会不让他饮这千年桃花酿,最后弄得所有人都无法尽兴。今夜。
她忽然没头没尾地问。“阮玉照,你还爱我吗?”还爱吗?阮玉照又是一阵心悸。他让叶七退下,按住疼痛的胸口,眸色生寒。他认识饶砚时,还只是魔族的一个小小将领。饶砚陪着他,一路成为了魔界至尊,他怎么会不爱她?可是他毕竟是魔尊,身为君主,怎能后宫真的只有饶砚一人?她饶砚为何就不能拥有一个王后该有的大度?她此番离家出走,定然不是因为一百年前,凤族陨落的事。
尽管内心满是不甘,但她深知,再向前一步,只会让两人之间的距离更加遥远。她愤恨地瞪了一眼那扇仿佛拒人千里的听涛阁大门,一腔怒火与委屈只能化作离开时沉重的脚步。萧靖忱步入卧室内,映入眼帘的景象让他心头一紧。锦歌,那个娇弱的身影,不知何时从床榻边悄然滑落,侧卧于冰冷的地面上。他临行前为她细心盖上的薄毯,此刻成了她唯一的慰藉,勉强隔绝了些许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