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梦玲面容平静,从药箱里拿出脉枕,垫在了苏明月手腕下面。后者捂着心口,表情痛苦,像是在强忍着不让自己干呕。墨煊见状,立刻拿出了腌渍好的梅子干,直接喂到了苏明月唇边。苏明月吃了梅子干,神情松懈下来。“好多了,谢谢陆大哥。”说完,她又抚着肚子,笑着朝若梦玲解释:“晓晓,你千万别介意,这孩子闹得厉害,胃里总是泛恶心,就只有吃点酸的才能好。”若梦玲认真把脉,没有多余的反应。
大家的日子更有奔头,到处都是一片喜气洋洋,挂满了红旗和红灯笼。部队也给家属们准备了聚餐,若梦玲这才又和墨煊碰了面。苏明月老公还是没回来,席上墨煊一直照顾着苏明月。“这芋头排骨我记得你最爱吃,你尝尝。”“喝点水,温度刚好。”“你是孕妇,不能吃凉拌的黄花菜。”墨煊熟悉苏明月的口味,知道她爱吃什么、不能吃什么,夹菜递水,有求必应。若梦玲就坐在他身边,他连一个眼神都没给。
夏吾闻言勾唇一笑,那颗可爱的梨涡又露出来:“谢我的话,就把拍我的照片送我一张吧!”看着他这模样,林思涵彻底被逗笑,点头应下:“当然。等我洗出照片,就第一个送你。”林思涵心中重负卸下,一身轻松地转身回了宿舍。她坐在沙发上,拿着手机挨个回复消息。给父母报了平安,给同事说了到达,最后,只剩格桑的短信和桑吉嘉措的未接来电。桑吉嘉措的未接来电最早是在前天晚上。应该是那时候才知道自己离开,于是打的电话。
林思涵没有犹豫,从衣兜中拿出手机,开机,拨出了那个早就熟记于心的号码。铃声只响了两秒就被接起:“什么事?”桑吉嘉措熟悉的声音响在耳边。这声仿佛一个开关,唤醒她脆弱的情绪。无数压抑的情绪在此刻爆发:“桑吉嘉措,我决定放弃你了。”“我不想再喜欢你了……喜欢你好累啊……”电话那头只有沉默的呼吸声。林思涵却仿佛没听见,只自顾自地宣泄着:“可是为什么,放弃喜欢你也这么难呢……”
好美……6一时让她想到自己第一次来藏区。那是初中毕业旅行,和父母亲一起,来藏区游览。当时便被这片自然野趣的土地吸引,种下了她大学毕业后想要长驻藏区的种子。此刻,刚才收到短信的难言愁闷一扫而空。广阔的天空下,风吹过旷野,也扫清她的愁苦。刚拿相机拍下这一幕,敲门声便响起。“来了!”林思涵相机都没来得及放下,便去开门,入目是一身藏袍的夏吾。林思涵结结实实地愣了下。“你……夏吾?”
更别说藏区这种自家酿造的纯度更上一层楼的青稞酒。而且,她知道,在藏区,献哈达与敬酒是最高的礼遇,是万万不可拒绝的。见众人闪亮的眼眸,林思涵实在不忍拒绝。正要接过碗,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就从旁将碗拦下。一声熟悉的轻笑在耳边响起,那酒碗就落入夏吾手中。他截胡了酒碗,在众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仰头喝掉。对着起哄的人笑着亮出喝干净的碗:“林医生不能喝酒,我代她喝吧。”围着的人见夏吾出来解围,一时有些悻悻地看着他,却不敢反驳。
此话一出,她心间一颤,立刻止住了话头,轻笑着摇了摇头。既然已经离开,怎么还能把林芝挂在嘴边?林思涵收回视线,拖着行李走到自己的位置。她的票是硬卧,只需睡上一晚,就会在明早八点到达阿里,再转乘汽车前往驻地。对着票找到自己的位置后,林思涵放好了行李,简单洗漱过,便上了床。戴上眼罩,睡上一晚,明早便是新的征程。只是在她没注意到的地方,手机悄悄亮了一下。第二日火车到站,林思涵出了站。
回应他的还是一阵空荡。桑吉嘉措眉心皱得更紧,下一秒,隔壁的门打开,林思涵的同事露了脸。“桑吉嘉措?”她眸间震惊,话语中满是诧异,“你来这里做什么?”“林思涵呢?”桑吉嘉措没回答,直接提问。却见同事蹙了蹙眉头:“林思涵去阿里了,下午走的……你不知道吗?”这话仿佛晴天霹雳,桑吉嘉措心中一震,素来冰霜的脸上显出一丝震惊。他强压着翻涌的心绪,低声问道:“什么时候回来?”
“好了好了,不着急啊。”“你说的话,妈和你爸什么时候不听过?你妹、那个贱丫头刚一出生,你就借那个算命的口,跟我们说了对照组的事情,我跟你爸不也相信了嘛。”“事实啊,就是我的宝贝月月说得对,那贱丫头刚被扔进山里,你爸就升了,之后咱们家的日子也是越过越顺。”“只是没想到,她居然会被那个老太婆收养,竟然平平安安地长大了,还学了一身医术。”“这次,咱们就把她关在地下室,让她哪也去不了,看她还能翻起什么浪花。”
若梦玲惊呼一声,沿着楼梯一路滚下去,“砰”的一下,头撞在墙上,昏死过去。……“墨煊!墨煊你在不在!你们让开,我找墨煊!”魏青满脸的伤还没处理,就跑到军区大院寻找墨煊,可看守的哨兵却拦住了他。“都说了我有急事,证件没带在身上,你就不能先帮给他打个电话吗?”魏青和哨兵各不相让,门口的局势越来越焦灼。恰在此时,陆父的车经过门口。方才还在阻拦魏青的两名哨兵,立即站直身体朝他行了个标准的军礼。
下一秒就被一双女人的手抱起,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刚坐完月子返回首都的苏明月。她居高临下地斜睨着若梦玲,对怀里的孩子说:“你可得离她远点,她就是个专门害人的扫把星!”若梦玲吸入了过多迷药,现在还有些头昏脑涨。她昏昏沉沉、气息微弱:“你们抓我究竟是想干什么?”“干什么?当然是让你把本该属于月月的生活还回来啊。”说这话的人是苏母,她踩着高跟鞋,扭动身体,从楼上走了下来。
几天之后。魏青照常在中医馆门口接若梦玲下班,可就在她刚走出中医馆大门的时候,一辆黑车从侧面冲出,强行将她一把拽上了车。连尖叫都来不及发出,若梦玲就被人捂住了嘴。“晓晓!”魏青大吼一声,丢下摩托就朝黑车冲过去。车门“砰”地关上,魏青只看到车窗内若梦玲仍在奋力反抗,却被人甩了一巴掌,这一刻,他心中的愤怒攀上了顶峰。他立即骑上摩托,朝着黑车驶离的方向追了上去。车内,若梦玲被摁在地上,嘴角流血,一块洒满迷药的手帕捂住了她的口鼻,她的意识逐渐陷入了黑暗。
老馆长不动声色地和魏青对视一眼,继续说道:“小苏的确是我这里的医生,但她是个孤儿,从未听说过有亲人啊……”“放屁!不值钱的臭丫头,老娘还活着呢,她怎么就成孤儿了?这是存心咒我死吗?人呢!让她滚出来!”她攥着手绢叉着腰,站在大堂里吵吵嚷嚷,后边排队看诊的人群指指点点。若梦玲伸手扯了扯魏青的衣服,示意他安心,随后站了起来。她冷冷地注视着苏母,当初她被认回家,本以为迎接她的会是幸福生活,却不想一步坠入地狱。
墨煊都没再出现,若梦玲心情也好了不少。魏青一直有事没事地待在中医馆,大家对他也都愈发熟稔,若梦玲和他的关系也亲近了不少。这天,一辆黑色轿车不偏不倚地停在了中医馆正门口,车上下来一个女人,正是苏母。她高傲地扬着下巴,在中医馆里打量了一圈,嫌弃地捏着手帕遮掩口鼻。魏青看她来者不善,直接上前将诊台后的若梦玲挡了个严实。老馆长走上去,赔笑着问:“请问夫人,是要看什么病啊?”
“你怎么在这儿?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苏柳荷抬头问着,余光却不自觉瞥向身后的轿车,一只手也伸进挎包里,捏住了一根针灸针。“只有不舒服的时候才能看大夫啊?就不能因为大夫好看,就想看大夫吗?”魏青嬉皮笑脸。苏柳荷却紧张得手心都出了一层薄汗。直觉告诉她,身后那辆车,绝对有问题。她强装镇定,看向魏青,尽量维持着自己声音的平稳:“那你这么晚找我有什么事?”魏青的目光扫过对面的黑色轿车,咧嘴一笑。
魏青眉头皱起,嘴角向下,看起来十分严肃。他从后腰里抽出一沓百元大钞,在掌心拍了拍。“诊金啊,你昨天晚上没收我诊金,你说说,这么大的纰漏,你老板知道了会不会怪你,会不会扣工资,说不定还会把你开除,多严重啊!”说完,他把那一沓四五十张钞票一股脑地塞进苏柳荷手里,潇洒地曲肘靠在墙上,一挑刘海,语气中有些得意。“拿着,去把账平了。”
不管陆承是不是一个合格的丈夫,他都是一个正直的军人,苏柳荷希望他能平安地活下去。三年来,这是她第一次,想要知道陆承的消息。……战备医院。刺耳的车轮声划破寂静,急促而尖锐。车门猛地打开,满身鲜血和泥土的陆承和另一架盖着白布的担架,被迅速抬下卡车,推进手术室。苏明月挺着大肚子急匆匆赶来的时候,正对上手术室熄灭的灯。医生从里面走出来,对着她摇了摇头。她紧皱的眉头一松,一股喜色浮上眼底,却还是假惺惺地挤出几滴泪来,拉着医生的手问:“我妹夫他真的没救了?”
“啊——!”男人后知后觉的尖叫持续了十几秒,差点冲破房顶。苏柳荷皱着眉,无声嫌弃。男人尖叫完,夸张地喘着粗气,一脸生无可恋:“你……你为什么不跟我说一声呢?”苏柳荷冷着脸笑了笑,语气诚恳:“说了也疼,而且你在疼之前,还得先怕一会儿。”男人愣了愣,目光呆滞地点点头。“有道理。”片刻后。男人瑟瑟发抖地趴在诊疗床上,双眼紧闭,两只手死死抓着床上的白色罩布,表情堪比即将上刑。
“离婚报告?”陆承的表情空了一瞬,心里忽地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极力克制着声音的颤抖,追问道:“什么离婚报告?”政委媳妇比他还诧异:“还能是什么离婚报告,你两个月前不是和苏柳荷都签了离婚申请?离婚报告在你出任务那天就批下来了。”“苏大夫当天就领了离婚证,人都离开军区了。”
苏柳荷正好遇上来看病的政委媳妇。对方是个热心的嫂子,叹着气,满眼怜悯:“苏大夫,你和陆营长的离婚报告批下来了,我家政委让你们有空去拿离婚证。”苏柳荷笑着点头。心里的大石头终于落地,她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当即决定,下班后就去叫上陆承,一起去领离婚证。下午五点。苏柳荷回到家,推门进屋,刚喊了一声:“陆承……”却见陆承和苏明月紧挨着坐在桌前,他正笑着给苏明月地上一块蛋糕。
|“你坐着别动,当心身体。”紧张的模样,就好像苏明月是个瓷娃娃。祁婉婉面容平静,从药箱里拿出脉枕,垫在了苏明月手腕下面。后者捂着心口,表情痛苦,像是在强忍着不让自己干呕。段胤见状,立刻拿出了腌渍好的梅子干,直接喂到了苏明月唇边。苏明月吃了梅子干,神情松懈下来。“好多了,谢谢陆大哥。”说完,她又抚着肚子,笑着朝祁婉婉解释:“倩倩,你千万别介意,这孩子闹得厉害,胃里总是泛恶心,就只有吃点酸的才能好。”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