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燕玲听着,神色不易察觉地一暗。她抿了抿唇,接过了报告:“好,那我就帮你这一回。”谷秋兰点了点头,转身便要离开。可身后突然生出一只手,将她一把推倒。小腹狠狠撞上桌角,痛得谷秋兰惊呼一声,倒在地上。宋燕玲一脸阴狠地说:“我可以帮你,但远锋的嫡子只能是飞飞,你肚子里那个,别想留着!”
“谢谢你,嗯……”看出她难以启齿的样子,男子淡淡一笑,“姑娘有话请直说。”云七夕终于抬起眼,正视这张好看的脸,艰难地说,“我有个不情之请。”男子始终含笑盯着她,面色温润如玉,等着她的下文。“如果有人问起,可以说这边这只耳洞也是你打的吗?”云七夕指着左耳朵。男子的眼中微微闪过一丝诧异,云七夕生怕他不答应,忙道,“我会付你双倍工钱的。”闻言,男子笑意渐浓,丹凤眼更生了许多妩媚,连声音也充满了媚惑的味道。
宋知韫被自己的这个想法吓了一跳。他又怎么可能……宋知韫还未捋清思绪,便听到自走廊处传来一阵阵脚步声,她微怔,伸手推了推男人的臂弯,“周靳屿!有人来了,你先松开我,快点!”声调偏软,尾音微扬,隐隐含着丝愠怒。“怕什么?”周靳屿漫不经心将她摁回他的腿上,那似有若无的脚步声正不断向两人贴近,“不会被你姐姐发现的,告诉我为什么不开心,我就松手。”“一句话两句话又说不清楚,结束录制我们再说,你不是要跟我谈谈吗?录制结束就谈!”
他微微侧眸,静静凝着戴着眼镜还沉浸于工作中的宋知韫。她丝毫没有起身的意图。周靳屿拎着瓶热好的牛奶直直向她走去,根本顾不上现在是不是还在拍摄当中。颀长挺拔的身姿晃进镜头,遮挡住宋知韫面前的些许微光,她微皱了下眉。“宋知韫,你答应过我什么?”宋知韫视线从锦缎上一点点移到他的身上,男人肩宽腿长,身上还是那件被她拽皱的衬衫,微微俯身时,身上那股淡雅矜贵的气质无声裹挟。
手腕交缠,呼吸贴近。以另一种方式在不断向彼此靠近,越缠越紧,越绕越深。宋知韫的呼吸紊乱,她圆润的指尖轻划过男人轻颤的脉搏。周身全然被一股清冷雅致的气息完全包裹住。男人漆黑如墨的眸瞳紧紧注视着她,喉间溢出一道气息般的轻笑声,贴着她的耳侧落下。话落,宋知韫神情微滞,不可置信望着他,直直迎上那双愈发勾人的桃花眼,眸底晦暗不明,似裹挟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他说,昭昭很棒!
雨后的苏市如一副萦绕在薄雾中的水墨丹青,温柔的阳光从远处云层悄悄探出,尽数打在被青石板铺满的小巷中,朦胧而柔和。宋知韫像个小朋友一样一路上踩着水雾前进,步履缓慢,脚步却格外轻盈,唇角处漾起淡笑,周靳屿好似也被感染到了,他喉间溢出一道短促的笑音,半开玩笑半认真的同她说,“你什么时候能回过头看看我啊?”宋知韫走在前面听得不太清楚,“什么?”现在能主动向他迈进一小步实属不易,周靳屿不想把她逼得太紧,只对她说了句,“慢点,别摔了——”
“宋老师管的这么严,死对头暗恋你都不行吗?”宋知韫:“……”宋知韫抬手又往他肩侧狠狠打了一巴掌,“周靳屿你虚不虚伪?”“都这么大岁数的人了,还搞暗恋?”肩侧传来一阵阵酥麻的感觉,他笑了笑,这次说不过他不会委委屈屈掉小珍珠了,倒是学会反击了。挺好。周靳屿单手扯过她打人的那只小手,莹润的掌心有一抹似有若无的淡粉色,他轻揉了揉,将冷隽的侧脸贴近她的掌心。“下次打这。”
倏然,她坐直身子,搂在她腰间的手掌转向她的后腰处不断轻揉着。越揉眉头皱的越紧。太瘦了…她最近是不是都没有好好吃饭,她就这么喜欢蒋斯煜喜欢到为了他折腾自己的身体吗?这点出息!…腰侧间传来一阵阵温热的触感,宋知韫微怔,鸦羽般的睫毛如蝶翅般轻颤。他又是怎么知道她腰不舒服的?宋知韫迅速将脑袋转过去想要探究一二,温软的唇瓣却猝不及防从他的唇角划过。如潮汐涌动,不经意将她推向浪潮中心。
这是太后的人,新安不敢大意,恭敬和赖嬷嬷打招呼:“哪阵风把您给吹来了?可是太后她老人家找我?”赖嬷嬷笑着说:“公主,太后命你把朱五姑娘朱澜的婚书拿出来。”说完,伸出右手,手心向上:“公主,太后她老人家还等着奴婢进宫回话呢。”新安公主:“……太后怎么会知道这件事?是谁在太后她老人家面前狗一样乱叫?”说话毫不客气。她也不想想,能见着太后的人,都是什么人?赖嬷嬷笑而不答,不过,那只手往前伸了伸。
婆子小声说:“是,五姑娘不吃不喝已经三天了。再这样下去,估计要出事了。”朱老夫人咬牙:“喂,给她喂下去,不吃也得吃。”“是,老夫人。”昨日,新安公主专门派人送信,说朱澜竟敢去公主府找朱淳闹事,叫朱家严惩朱澜。还说让朱澜进郑家为妾这件事,谁都改变不了。要不然,她就切掉朱淳一根手指头。朱老夫人吓得当即关起来朱澜严加看管。这一大一小,都是来讨债的。虽然新安给了朱家荣耀,然而,也给了朱家枷锁。
裕康帝打断他:“等等,这里头还有新安皇姐的事儿?”冽王一笑:“朱小姐是皇姐的继女。”裕康帝突然想起来:“这位朱小姐是皇姐的继女,她是李公的外孙女?”冽王正色道:“正是那位李公李彪。”李彪是经商奇才,贩卖天下货物,货船广通海外,囤积下来的财富不知道有多少。此人大善,大周朝几年前历经旱灾、地震、蝗灾和洪水改道,李彪倾尽家产,救下的灾民何止百万。因此,大周朝的人都尊称他一声“李公”,而裕康帝也赐予了李彪一个匾额:积善之家。
那一年,他带人回京述职,离开京城时突然遇到黑衣刺客。这群刺客功夫超强,杀光了他的侍卫,他也身受重伤,只身逃到深山中一处庙宇外,藏身在腐烂的树叶下延口残喘。如果有人过来给他一刀,他必死无疑。恍惚间有人扒开落叶,一双明若秋水的眼眸看着他:“喂,这里不安全,赶紧跟我来。”那是一个十来岁的垂髫少女。她扶着他,扒开一个狗洞,从狗洞爬进寺庙,给他水喝,给他馒头吃,还给他偷了药。
郑芽儿把礼单扔到地上:“她不是施粥的善良小姐姐嘛,那就别要聘礼啊。我看她就是虚伪。”说完,站起来就走。郑伯玉等人也跟着走了。霍氏气得手都在打颤:“反了,反了他们。”郑伯翰的脸色很难看:“母亲,怎么办?家里的那个农庄卖了吧。”霍氏摇头,眯了眯眼睛:“家里就一个庄子,那是用来救命的。这样,你去把朱澜哄回来,让她出聘礼。”郑伯翰立刻想到朱澜头上的一根金钗就能卖两千两!
第一次,摸出来几枚碎银,第二次,摸出来两枚铜板,第三次,袖中空空如也。啥都没有。杨宏大惊,认真捏着衣袖往里头看。里面是空的。是空的。空的。“天杀的,天杀的,在京城中竟然有小偷?谁,是谁这么大胆,竟敢偷官老爷的银票?”杨宏嗓子都变音了,连合同都不看了,直接冲出牙行,却一时之间不知道往何处去,只在大门口团团转,扯着嗓门嘶吼:“报官,我要报官。”他心痛如绞,浑身发热,脑袋发蒙,几乎要晕过去死了算了。那可是两千两,两千两银子啊。
可到头来,萧若姗残害他的好友,逼死他的至亲之人。就连他的尸体摆在眼前,她仍旧不信他……想起那些场景,就像是有一把刀直直的刺进顾骁的心口,搅得他痛不欲生。此刻,顾骁看着萧若姗,恨不得吃她的肉,喝她的血,可他面上却淡淡的。他与萧若姗两年前在宫宴上相识,因志趣相投,两人关系一直很好。若是此刻表现太过,萧若姗一定会有所怀疑。看着萧若姗一步步走近,顾骁不自觉的握紧了手中的短剑。
前世的一切都已经过去,他重新活过来了,他的亲人都还好好的。这一世,他一定不会让那些事发生。至于萧若姗,想到萧若姗,顾骁眼中迸发出浓烈的恨意。他一定要让她付出代价,她对顾家人所作的一切,他顾骁都会千倍、百倍的还回去。顾骁和家人用过早膳,便拿着自己小剑缠上将老将军:“爹,你带我去军营吧,我能行!”“骁儿,你才十二岁。”顾箐笑着看他:“你若是想上场杀敌,等你再大些。”
那样耀眼的顾骁。大楚国第一位少年将军。萧若姗缓缓睁开眼,眼前顾骁的虚影一点点消散。萧若姗的眉头骤然拧紧,苍白如纸的唇瓣也慢慢抿起,似乎是在忍受某种巨大的苦痛:“顾骁!”她用尽全身所有的力气,却无人能够听见了。……萧若姗死后,大楚士兵无首,狄戎的士兵们士气大涨,以残兵之力,连破五座城池。再之后,大楚无人能够应战。狄戎士兵直取京都皇城,当着大楚子民的面,将楚帝的头颅斩下,悬挂在城门口整整十日。
那尸体浑身上下都插满了弩箭的箭头,还是跪着的姿态,头低垂着,叫人看不清面容,可身上还穿着专属于顾骁的那件战衣。人人皆知,顾骁是大楚第一位少年将军,战袍乃是皇帝亲赐,只此一件。所有人都看向那处,无人发出一丝一毫的声音,就连呼吸都变轻了。“不可能!不可能!”萧若姗站在城墙上,怔怔的看着顾骁的尸体,嘴里轻声呢喃道。她眼神呆滞,像是被抽走了魂一样。被挂在城墙上的顾氏族人也早已经停止了喊叫,他们呆呆的看着眼前的一幕。
可令顾骁没想到的是,出征前夜,顾府却被人团团围住。萧若姗坐在马上,寒意凌然。“将顾家所有人全部抓起来,一同带到边疆。”顾骁愤怒至极,萧若姗这个疯女人简直越来越逼人太甚。然而顾母却是没有丝毫反抗,神色平静至极地看向远方。平静得让人心慌。“骁儿,娘终于,又要见到你了。”顾骁心中隐约一动。这次与狄戎交战会经过潜龙渊,会不会有人找到自己的尸体,洗刷冤屈,还顾家世代清明?
笑着笑着,顾骁却抬手捂住了脸。“良臣名将,百战不胜,君王无德亦无道!”“爹爹,儿子错了吗?”他想起最后一战前,他夜巡军营时,听见几个战士聚在一起谈天。“这一仗赢了,我们就能回家了。”“我爹娘苦了一辈子,我回去后要帮他们修个新房子。”“我再不回去,我们家小崽子只怕就不认得我咯!”“还有小五,回去后也该娶媳妇了,哈哈哈……”顾骁痛的弓起身子。萧若姗的声音传来打断他的回忆。
“我曾经是苏医生的患者,我睡了三年醒来,是苏医生帮我重新站起来的。”“哦……原来如此。”小周语音拉长的同时,眼神在他们两个中间来回转动,很有深意。苏睿明受不了他一脸看热闹的表情,开口阻止:“那是三年前的事了,你别乱想,而且她有老公和孩子。”“以前是,但三年前,我离婚了,也放弃了抚养权。”苏睿明顿在原地。而恰好另外一边有人在喊林语诗,她朝苏睿明再次扬了扬酒杯:“苏医生,多谢你三年前对我的帮助,玩的开心,我还有事,先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