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死亡压力之下,她不顾一切地磕着头,额头血肉模糊一片了也不敢停下。口中的话术,也从卑微求饶、大事化小变成了威逼利诱。可这一切,都无济于事。终于,傅商则大发慈悲地开口:“停下。”姜心爱身体僵住,战战兢兢地抬眼看他,眼前一片血色。他微微一笑,弯下腰捏住她的下巴,语气温柔:“心爱,我什么时候说要你的肾了?”
“多叫几个内科医生进来,我就不信了,他们每个人给你检查,都查不到你少的那一颗肾脏!”“商则哥哥,你听我解释啊……”听到这话,姜心爱身上的病忽然都好了一样,她急得从床上爬了下来,拼命地跑过去想挽留他。可傅商则却心狠得再也没回头,连一个眼神都吝啬给她。那一夜,整个傅氏医院腥风血雨,许多名医进进出出,轮流给姜心爱和乔岚做检查。为了避免他们被收买,他亲自找了国内外的名医,不给任何人接触的机会。每做一个检查,姜心爱脸色更白一份。
“你怎么知道的?”他的声音低沉,眉头几不可察地蹙起,“是常太医告诉你的?”那日他暗中请常太医诊脉,常太医察觉他中了焚骨散。他吩咐此事不得泄露半分,连王府的人都未曾知晓。沈昭月却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眼里没有别的情绪,只有一股令人窒息的平静。“不是他。”她轻声说,“是我。”萧泽禹眉头一跳:“你说什么?”“是我。”她忽然笑了,唇角弯出一个苦涩的弧度,眼泪却同时落下,“是我下的毒。焚骨散,是我一年多前开始下的。”
她的声音逐渐低下去,喃喃:“所以我才服了尸花毒。”空气似凝滞了一般沉闷。萧泽禹站在她面前,额角青筋微跳。他曾是战场上的修罗,血雨腥风里不眨眼,如今却仿佛被这一番哭诉捏住了心脏,难受得喘不过气。屋内一片寂静,沈昭月抱膝坐在榻边,整个人瘦得仿佛风一吹就能倒。萧泽禹站在不远处,他原本是想来质问他的。可当他知道了一切,看到了她的黑斑、她眼底的青黑和皮肤病态的苍白,心里泛起一阵莫名的酸意。
没想到沈昭月,竟为了这可笑的“青春永驻”,下这么狠的心!从何时开始的?是五年前,她突然生了一场大病,最后自己开口说要用药人来治的那时?不对,或许更早。那时的她,显然已是长期服药的症状了。可笑如他,不仅一直被沈昭月蒙在鼓里,甚至还助纣为虐,帮着她残害江芙。他只觉得月儿中了毒,却没想到这毒竟是她亲自服下。残破的身躯撑了这么多年,早已苟延残喘。她如今无法生育,也是因为下体被腐蚀溃烂。
此刻她的脸上没有怨,没有疯,只有病入膏肓的脆弱与执拗。他坐在床边,伸手覆上她的手,却觉得骨节冰凉得吓人。“别怕。”他不由得软了心,语气极缓,“你不会有事的。”沈昭月躺在床上,没有回应。*萧泽禹独自坐在书案前,眉头紧蹙,指尖拈着一片细如蝉翼的药箔,来回摩挲。案上摊着几本古医典与验毒札记,旁边还放着几味尚未配齐的药材。他已经连续三夜未眠,亲自调试药引、试验汤剂,只为查明他与沈昭月体内那种来路不明的毒,到底源自何处。
但她终究还是不解恨。她不想看到江芙,更不想看到那个腹中带胎的江芙——那仿佛时时提醒着她的毒,是她自己咎由自取,才导致她身体溃烂,无法与所爱之人真正交合、为他诞下子嗣。得知江芙有孕的那一刻,嫉妒和恨意席卷了她全部理智。若不是萧泽禹拦着她,不许她动那未成形的胎儿,恐怕她早就一刀划进了江芙的心口。后来,还是她亲口说出自己心绪不宁,才骗得他放下一切,带她去山庄散心。山庄里的那七日,她与他一起筹备婚事,一起商讨礼乐规制,他会亲自为她挑选红罗,对她说“等你入府,我替你亲书大婚诏书”。
“你早就知情?”萧泽禹听完她的话,像一瞬间想到了什么。沈昭月不紧不慢地取出帕子,掩嘴一笑:“自然是她母亲去世的第二日,月儿便已知晓。”“那日月儿听说,城门边上有个衣衫单薄的女子,背着一具尸体向城外走去。途中脱力,直直将尸身摔入雪地里。啧,瞧着可怜得紧。”她语调轻快,却每字每句都像细针扎在骨头上。“噢对了,”她像是才想起来似的,眼神骤然一沉,“就是王爷您让她‘叫出来’的第二日。”
规模不大,甚至比不上之前段靳言和夏双双CP粉的零头。但宋笙笙还是很高兴。这只是第一步,她一定会让所有人认可,她能站在他身边。她看着超话的名字,怎么也压不住自己的嘴角。今生。这是粉丝给他们取的CP名,她很喜欢。点进超话,熟练的打卡签到。这一项技能,还是她以前在段靳言个人超话潜水的时候学会的。但超话中的内容还很少,这让她有些失望。以前,她也会去夏双双和段靳言的超话看看,里面的内容很多。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她才注意到她的私信又多了不少消息。可能是之前段靳言的账号关注了她,所以他的粉丝都觉得她跟他有什么关系。开始纷纷跑到她的账号下询问网上的消息是不是真的。后来深夜的时候,网上又出现了一篇帖子。发帖人自称是段靳言的高中同学,要爆料段靳言的恋爱对象。附带的照片,看上去是之前聚会的时候在农家乐拍的。而且从拍摄角度看,是在他们不知道的时候偷拍的。看上去她跟段靳言确实关系亲密。
“宋笙笙,你是不是给我送过情书啊?”他像是在控诉她当时为什么不直接送到他手上。宋笙笙愣了很久,才沙哑道:“是。”那是她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找了个机会才送出去的。可是自那之后,她隐约发现,他好像在躲着她。比如他会在跟她目光相接的时候瞬间转过头去,也会在路上遇到的时候低着头匆匆从她身边走过。有的时候她叫住他,他也只是顿一下,然后更快速度地离开。她还以为,是他看见了她的情书之后,不想跟她有任何的牵扯。
她什么也没说,只拉过段靳言的手,将里面的其中一枚戒指戴在了他中指上:“好了,快睡觉吧。”段靳言将手张开在灯光下看了看,情侣戒上的碎钻折射的灯光让他忍不住眯了眯眼。没想到宋笙笙的审美还挺好的。他忍着笑意,装作不开心道:“宋笙笙,你送礼物的时候什么话都不说的吗?”宋笙笙一愣,然后抿着唇开始回想她搜罗的那些情话。好一会儿之后,她才小声道:“段靳言,戴上我的戒指,你就是我的人了。”
他说着,夹了一筷子酸辣土豆丝给宋笙笙。她尝过味道之后眼睛瞬间一亮:“原来你做饭这么好吃。”原本还在担心不合她口味的段靳言笑了笑:“喜欢就多吃点。”距离他上一次下厨已经是好几年前了,说实话他其实很担心今天会在她面前丢脸。他想要在她面前保持完美的形象。还好,他这一次并没有搞砸。吃过饭,两人窝在一起看了会儿电影,回房睡觉。
她忘了卧室里放着的一大捧洛神玫瑰,只觉得呼吸都带着灼热。原本她找了很多情话,一遍又一遍的记忆。可此刻,她一句也想不起来。她看着面前笑意盈盈的段靳言,所做的那么多准备,最后只变成一句话:“段靳言,我喜欢你。”她专注的眼神让段靳言明确感觉到了她掩藏的爱意。他上前一步,抱住了她:“宋笙笙,我也是。”她垂眼看着他。她的身影清晰地倒映在他眼眸深处。她想吻他。这一瞬间,这个念头扎根发芽,长成参天大树。
半小时后,夏云栀站在不远处,望着周翊和墓前的站着的熟悉身影,神色一怔。她认出来了,这就是苏沅救的那人。可他为什么出现在翊和的坟前?夏云栀忍不住走近,低声沉问:“你是谁,在这里做什么?”周翊和背脊一僵,缓缓转身,满头白发的夏云栀出现在自己眼前。他眼里闪过一片复杂,但还是微微颔首:“听苏医生说我和死去的周医师很像,他是英雄。”“我何德何能和他长的像,所以想来祭拜祭拜。”
可……夏云栀难道此生真的只有自己这么一个丈夫了吗?即使他死了,她也没打算再嫁?那孙政屿为什么要离婚啊?这些话都是在苏沅的耳里听出来的。【真不懂你们这些人,不过宿主,你找到原主的女朋友是谁了吗?】周翊和皱起眉头离开。原主的女朋友究竟是谁啊?他也想不到啊……若是那几个室友骗自己呢?不对,不对不应该,女朋友这种东西,他们拿来骗自己呢?等等!周翊和突然间想到了什么,极速地朝着苏沅所在的军医院而去。
此刻依旧是蓝天白云,暖阳映射在夏云栀的脸上。她轻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睛:“翊和,我最近看见一个和你很像的男生,他还是个学生,年纪很小。”“甚至是名字都很像你。”“他和你一样,也是学医的,他真的好像过去的你……”夏云栀轻轻地念出声。“可我知道,他不是你。”夏云栀睁开眼,眼眶泛红,伸出修长的指尖去摸拭墓碑上的周翊和二字。“你是周翊和,是我的丈夫,是我永远要放在心上的人。”
只是,这学校未免也黑暗了吧,师哥要在这里读书,她都不能放心。周翊和摇头又点头:“随便你,只要别暴露我就行。”“对了,师哥。”又走了几步,苏沅缓缓停下。周翊和不解:“怎么了?”苏沅叹了口气,沉默开口:“你知道你死了的时候,夏云栀一夜白了头吗?”
自然是她知道师哥的能力有多强!周翊和猛地睁大眼睛。如果是为了这个职称,还能加入军医院。这个诱惑性就太大了。而且原主的能力本身就是天赋极高,自然是阻挡了他们的路。这就能想明白了!
周翊和熄了灯,翻身上床。本想睡一觉,等脑子清醒之后再思索这一天发生的事情。可不知道为什么,他根本睡不着。不知道过了多久,耳边响起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周翊和浅浅地睁开一条眼缝,却瞥见了阿彪那张靠近的脸。心猛地大跳,但周翊和还是装作什么都没看见的继续翻身。“熠赫?”床底传来另外两个人的讨论声:“你别把他吵醒了!”周翊和亲眼见到阿彪翻了个白眼:“放心吧,我们这个香能让他昏睡个一天一夜了!”
隔着喜烛摇曳的微光,她轻轻拂过早已散乱的发髻,勾着唇角笑得癫狂。“可一次次抛下云浅月选择我的,不是你吗?裴煜,我哪怕有一次逼过你吗?”“现在你想着拆穿一切赎罪了,可惜已经晚了。你别忘了,如今你的好阿月,早就和你恩断义绝了!”“她不爱你了,再也不会爱你了!”裴煜的整颗心随着白芷的话碎成了一片片,痛得难以呼吸。他明白,白芷的每一句话都未曾说错。从今日云浅月面不改色地出席他的婚宴,还端坐到现在的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