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有看不过去的路人怒言开怼。“你们有必要吗?没有人会拿自己的健康开玩笑,更没有人希望自己得癌症。让他安安静静的养病吧,别在这里吵了。”可换来的却是无休止的吵闹,直到有自称是顾祈年同学的人出现。“我是知情人,我有发言权。顾祈年那时和谢桑宁分手的原因就是因为他和他兼职的那ɖʀ家小姨子搞上了。”4“谢桑宁在学校低调,她的身份基本没人知道。是他嫌贫爱富,就算得了癌症也是他自找苦吃。”
谢桑宁却恍惚了。她记得,她和顾祈年一起过的第一个新年。他就站在雪地里,踩着沙沙的雪,被冻得满脸通红的。手里却拿着一个冰糖葫芦作话筒。他问:“谢桑宁小姐,你是否愿意选择顾祈年先生为你的丈夫,此后无论贫穷富有,健康还是贫穷你们都不离不弃?”那时,谢桑宁笑望着他,却一口咬在他的糖葫芦上。“我愿意。”现场的气氛一度陷入了焦灼。司仪喊了七八声才将谢桑宁的思绪拉回。她猛然地看着周围,一圈又一圈,但始终都没有看到顾祈年的影子。
谢桑宁看着段佳虞,继续说:“你不是说他死了吗?死亡证火化证有吧,它的墓碑在哪也该知道吧?”“你只要能拿出一个来证明,我就相信他死了。”段佳虞听着这些不可思议的话,再一次替顾祈年不值。她沉默了瞬,只说:“谢桑宁,你不配出现在顾祈年身边。”“更不配去打扰他。”说完,段佳虞便被护士长拉着去处理伤口。“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解决?非要拳脚相向。”……或许是段佳虞的拳头打醒了谢桑宁。
一番话说完,也不再看愣住的周肆然,转身回了房间。有时候真的不知道这些“爱丁堡”的人脑子是怎么长的,恶性杀夫案件都能玩受害者有罪论。也不知道这番话周肆然听进去了多少,多少希望能起点效果。天天背负着这么多的莫名恶意,顾启鸣也相当无奈。但当他在拍骑马戏时感受到马失控的瞬间,他便知道周肆然没有将自己的话听进去一点。其实也不是不能理解,观念早已经形成了,他只认自己所认为的对错,但在这上面给自己使绊子。
他口干舌燥的说半天,人家一句没听,他都觉得没希望了,结果又这么水灵灵的投了。真是搞不懂有钱人的脑回路。陪走了白初夏,导演将所有人都召集了起来,跟大家讲了一些注意事项,然后带着众人祭拜了上天,祈求顺利。其他剧组也都有这样的传统,顾启鸣也参加过很多个,虽然他不信这个,但还是跟着众人拜了拜。没必要在这些小事上面让人留下话柄,他可不想进组上的第一个热搜就是耍大牌。一切准备活动结束,大家都坐车回了酒店。
不过这店在市中心,离他们所在的这个地方也是几十公里的距离,没想到她居然专门去买了一趟。看来周家对她的吸引力还挺大的,居然值得她费这么多心思。白初夏坐在外面听着导演兴致勃勃的介绍,眉眼低垂的盘着手中的佛珠,时不时抬头往休息室望一眼。导演说的兴高采烈,但她一句都没有听进去,回应的无比敷衍。往往导演说一大堆,就听到一个“哦”或者“嗯。”但导演也没有在意,自顾自的说着她的伟大宏图。
与顾启鸣被众人追捧相对的是周肆然的无人问津。以往走到哪里都有一堆人围着的他,此刻正孤零零的站在角落里,眼神怨恨的盯着顾启鸣。这一切是属于他的,这一切本该是属于他的!现在全被顾启鸣那个垃圾抢走了,周肆然站在心中不停的咒骂,如果眼神能杀人,顾启鸣现在已经让他千刀万剐了。顾启鸣比没有感受到将自己千刀万剐的眼神,跟众人打完招呼径直的去了休息间。李姐和小助理将带来的毛巾铺到了沙发上,顾启鸣便坐下休息。
白初夏苦笑了一声:“我心中有数,不会有那一天的,不用担心。”秦特助放不了一点心,这半年她已经将自己弄病了无数次,甚至开始了酗酒,他劝了几次也无果。也知道自己说什么都没有用,但是他不能不说,毕竟白初夏对自己有知遇之恩,他不愿她这个样子。秦助理无声的叹了口气,抬头才发祥白初夏的视线早已望向了窗外,窗外的树木郁郁葱葱,夹杂着蝉鸣。蝉鸣吵叫的顾启鸣安不下心,本来早上就应该看完的剧本,硬生生拖到了下午。
顾启鸣跟李姐他们商量完之后已经是下午,雨早就停了。暴雪冲刷过的土地带着泥土的清香,闻着很是心旷神怡,顾启鸣带着两人去了餐厅,三人一起吃了个便饭。就当是为他接风洗尘。临走时李姐给了他几个剧本:“这几部都是我筛选过觉得还不错的,你都拿回去看看,看看自己属意哪一部。”李姐了解过他,知道他接戏以剧本内容为主,给他挑的几个都是很不错的本子。顾启鸣道了谢,三人分了别。接下来的几天,顾启鸣一直待在屋子里研读剧本,没有出门也没有再遇到将白初夏,这让他的生活回到了自己的舒适区。
温观意愣了下,沉默了会,才说:“我们都分手了,他那边确实也该发分手通告了。”可助理却焦急地打断了她:“他没宣告分手!陆一然直接否认你们分手了!”温观意一惊,连忙拿出手机登上微博。果真看见陆一然十分钟前发了一条公告,内容却是:【最近网上关于我出轨的事有各种说法,在此我想统一做个回应。】【出轨的事是子虚乌有。‘然月’是我的粉丝,经过我这边的调查,她有心理问题,分不清现实和虚假,误以为我是她男朋友。还请各位不要对她太过苛责,也不要再去打扰一个素人,拜托了。】
可问责的话在嘴里兜了一圈,陆一然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只轻轻拍了拍她的背,语气里格外深意:“我会处理好这一切,但前提是你得配合我。”5简月像抓住最后一根稻草,瞬间泪流满脸。半小时后,陆一然安抚好简月,从医院小门出来上了来接他的保姆车。刚坐稳,他便迫不及待给温观意打去了电话。可惜对面已经关机。陆一然皱着眉,只好转为给她发去了信息:【晚上我们聊聊,简月的事我可以解释,但分手我不同意。】
陆一然彻底黑了脸,打开门就要走。可他刚开口,十几个记者便顿时如蜂群般涌了进来。疯狂的闪光灯对着他和病床上的简月狂拍:“陆一然,这就是你出轨的对象吗?她现在是为你自杀了吗?”陆一然惊了一瞬,反应过来便立即反驳:“你们胡说什么?我和她没关系!”可下一瞬,记者的话便将他震住了。“对于温观意和你分手,你有话要说吗?”“什么?”陆一然不可置信地回头。记者得意的晃了晃手里的手机:“温观意刚刚更新了抖音官宣和你分手,你不知道吗?”
可陆一然没有半分犹豫直接拒绝了:“不用,你不用管这些,我来处理就好。”话虽如此说,但温观意还是想发申明。不为陆一然,只是网上舆论过大,好几个甲方都发来了问责信息。晚上八点,温观意准时发了公告:【这是我和陆一然的事,和第三方无关。】微博底下无数人阴阳怪气:【姐姐,你真的恋爱脑,这么明显的出轨,你也能假装看不见?】【别劝了,人家一个愿打一个愿挨,都不是什么好人,祝他们锁死吧。】
说罢,她便去了卧室。身后的陆一然这会才感到淡淡的恐慌从心里生起。在温观意即将进门那一刻,他这次立即上前,将她紧紧抱住,不安又讨好的祈求。“观意,我立刻把她删了。”“我发誓,以后再也不和她来往了,你就原谅我一次吧。”温观意没有回答,只是叹了口气。然后第二天,温观意就被人黑了。直播的时候,助理忽地着急地递过来平板:“姐,不好了!网上有人骂你!”温观意拧着眉接过平板,才发现是简月在网上发了一篇千字小作文。
温观意定定看着这一幕,忽然不明白自己到底为何要来。可最后还是走了上去。“陆一然,回家了。”陆一然这才看见她的身影,下意识就隔开了与简月之间的距离。“啊,好,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都不给我发消息……”他话还没说完,简月却忽然伸手抓住他的手,撒娇道:“哥哥,你不是答应了我,比赛结束要和我一起庆祝嘛~”
此时此刻,是不是也有很多情侣借着这场热烈盛大的烟花留下属于他们的初吻?就像当初的我和谢桑宁一样。我不自觉喃喃出了声:“真美呀。”比当年我和谢桑宁看过的还要美,只可惜当时她说会给我燃放一场只属于我的烟花,放给闫昭宇了。下一瞬,闫昭宇的名字就在空中绽开。千万株银火化成漫天星。我苦涩一笑,原来又是谢桑宁啊。她真的好爱闫昭宇。陪护我的阿谦握着我的手:“祈年,别看了。”
我立刻想到了谢桑宁。甜水铺子,是闫昭宇最喜欢吃的。我心像是被一根细针扎过般,泛起痛意。老板看见我人瘦肚大,好心道:“小伙子,你是喝多了酒嘴馋吗?厨房还没拆呢,我去给你最后下一碗。”我摇头拒绝了。“谢谢您的好意,祝您一生平安。”从前总觉一生平安这种祝福词太土,直到自己生命到了终点,平安二字胜过万千。我告别店主转身,没告诉他,其实我不是啤酒肚,是腹水。最后我拍了店里的留言墙,又在抗癌小号上更新了。
我胸口一阵滞重,呼吸有些燥乱。然后,我一言不发转了身,抬眸,谢桑宁正好进门。目光交汇的那一刻。我的狼狈尽数让她瞧了个彻底。她下颚线绷脚紧,原本微动的眸色渐渐被厌恶替代。她那样冰冷的眸光,像利剑直穿心脏。我喉间一哽,忽然有些想哭。这时,身后的闫昭宇抄他手边的热水泼了上来!我后心猛然一烫!灼热的疼痛压弯了我的脊背,我疼得站不稳。他一脸无辜地走到谢桑宁身边:“桑宁,他面相实在太令人生厌了,我没忍住。”
谢俞欢以为我不信,娓娓道:“我姐很喜欢那个男人,还在右心房纹了他的名字,后来特意做手术把那块皮肤都换了。”“宁姐嫌那男的恶心,我也觉得那男的晦气,”她目光灼灼看向我,“但你不一样——”我胸腔里止不住地痛意翻涌。同样纹在右心房,写着谢桑宁名字的纹身好像也在痛。剥皮剜肉,她当时一定很痛吧。我怜了敛眸中的泪意,打断了谢俞欢。“同事一场,今天谢谢你给我解围。”一句同事,把谢俞欢准备好的话堵了回去,她刚还闪光的眸子骤然灰败。
“打PK,登上礼物榜第一名。”我准备了很多说服谢桑宁的话,却都没派上用场。拿到我写的对赌协议后,她只说了一句话:“既然你不知道死心怎么写,我不介意教教你。”她眸中的寒光几乎要将我穿透,我却苦涩地笑了。“你笑什么?”她眸中恨意如有实质。我只是想起那年她教我骑自行车,也是用的这样口吻。回忆蚀骨钻心,到了我嘴边却只化作一句:“谢谢谢总愿意给我机会。”……这晚的直播,我做好了背水一战的准备。
然后我就在校园表白墙上看到有人贴出来跟谢桑宁对话的截图。对方问她当初为什么要装穷?她说:从前我故意装穷防别有用心的男生PUA我,现在不怕了,PUA我的那男的知难而退了。苦涩蔓延唇间,我心头一阵窒痛。这时,阿谦不知何时出现,他拍了拍愣神的我,关心道:“祈年,你怎么样?脸色很难看要不要去医院?”我轻笑着摇了摇头:“我还好。”只是……我把解约协议递给他看:“只是以后不能再跟你一起工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