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临近北京站的火车里。方慈护着自己的小皮箱跟着人流站在车厢门口等待,在人们的间隙中能看到外面冰天雪地,1月分的北京大雪纷飞。在乘务员的指挥下,下车的方慈吃力的抬头找站牌,跟着人流走到出站口,雾蒙蒙的北京城撞进她的眼中。寒冷的空气夹着雪花扑在她的脸上,来不及感慨新生活,方慈站在人流中间不知道该往哪走,耳边充斥着各种乱七八糟的吆喝声和电话声。“有人去旅游车的,旅游车在这里!”摇着大旗的旅行团大声招呼着。
沈娇娇以为他像往常那样等她,嘴角微勾感激地望着他说:“我做了开口馅饼,上次真的很感谢明谦同志照顾我一夜,真是太辛苦你了!我想......”秦明谦心不在焉听了一半,忍受不了心中急切赶回家的心打断她说:“抱歉,沈娇娇同志,我现在急着回家,有什么事下次再说。”男人转身离去,像是想起什么歉意的挥手补充:“抱歉,今天不能送你了,你先早点回去!”沈娇娇惊怒交加看着男人远去的背影,这么久以来这是他第一次拒绝自己,为什么?绝对不可能是因为方慈那个女人!
方慈穿上军外套,戴上大红围巾,伸手掀起日历露出一月一日。她拿出一只笔画了个圈在上面留言,最后打量了一眼这个住了两辈子的‘家’。提着行李箱和她的录取通知书,头也不回地离开家门,迎着太阳初升的方向,那是她以身报国的光明之路。另一边,沈娇娇的高烧终于退去,人也清醒过来,眼神期艾地看着床边高大的男人。秦明谦看她好了,将医嘱转达她就要回家。沈娇娇看他要走,虚弱的唤他:“给你添麻烦了,明谦同志。”
原本打算最后一天她与他有始有终,本该给这段婚姻好聚好散的结局,男人却依旧没有兑现承诺,陪她出去也不过是随口一说而已。集市上喜气洋洋,到处都透着热闹的气氛,很多男同志陪着妻子一起欢笑着逛街,令人羡慕。方慈上辈子一个人,这辈子还是一样,独自外出购买物品添置家里,布置得满满当当等着秦明谦回家。她像以前一样买了需要的物品,在一片花花绿绿的橱窗中,她的目光被一条炽热火红的围巾吸引住。
再一次难得主动被拒绝,秦明谦觉察出异常出声询问。“你最近怎么了,怎么这么冷淡?”方慈张口停顿了一会,才淡淡说:“你多心了,最近我有点累。”秦明谦看着她沉静的背影,总觉得有些东西似乎脱离了他的掌控,心中有些烦闷不安的他伸手揽过女人纤细的腰。“我抱着你睡。”方慈僵硬的靠在他怀里,但还是忍着没有推开他。这一晚秦明谦睡得安心,方慈却一夜难眠,身后紧贴的呼吸和亲密的拥抱竟是上辈子五十年从未有过的经历。
同学们不知情,笑着对方慈举杯祝福。方慈一笑而过,捏着茶杯一饮而尽,垂下的眼帘挡住所有思绪。结束时天色渐晚,队长刘建国坚持要送方慈回家。两人并肩走在石板路上,清冷的月光将两人的身影拉得很长,让方慈有些恍惚。结婚五十年,她和秦明谦从没有像这样并肩同行过。一直以来她都望着他的背影,追随在秦明谦的身后,一次又一次追逐他的背影,她是这段感情中卑微的追光者。这辈子决定离开,她要变成自己的光,为自己引领方向。
他克制不住自己的手,抓住谢知薇的衣领质问道:“找乞丐侵犯林晚星的事,是不是跟你有关?是不是你让我的兄弟干的?”谢知薇被他猛地揪住衣领,身子一颤,脸色瞬间煞白。“哥……你疯了?”她咬着牙,声音发抖,眼里满是慌乱。谢祈安的眼睛通红,血丝密布,像头彻底被逼疯的野兽。他死死盯着谢知薇,嗓子低哑得像刀子刮在嗓子眼里:“说!是不是你干的!”谢知薇咬着嘴唇,颤抖了几秒,最终还是没忍住,眼泪掉了下来,脸色惨白如纸,像被彻底逼入绝境。
夜色沉沉,霓虹灯闪烁,酒吧里嘈杂的音乐震得人耳朵发麻。她一眼就看到了角落里那个靠在沙发上的男人,西装外套随意扔在一旁,衬衫领口敞着,眼眶血丝遍布,手里还捏着一杯兑了冰块的威士忌。“哥哥。”谢知薇咬了咬牙,走过去,强行压下心里的委屈和怒火,换上一副温柔的神色,坐在他身边。“跟我回去吧,好不好?爸妈催得紧,说如果你再不回家,他们就把我嫁给周家那个纨绔。”她说着,手悄悄搭在谢祈安的肩膀上,低头望着他,像极了个温顺可怜的妹妹。
林晚星只觉得可笑,抬手拨了拨鬓发,淡淡开口:“你有本事,自己去管好你的人,别来我这撒疯。我跟他,半点关系都没有。”两人话音刚落,气氛瞬间僵在原地。谢知薇看着林晚星那张淡漠的脸,只觉得怒火冲头,突然抄起手里的奶茶,哗啦一声,全都泼到了林晚星胸前,奶茶顺着衣领一路滑下来,带着凉意直灌进去。林晚星怔了两秒,眸色猛地沉了下去。她盯着谢知薇,眼里翻涌着怒意,什么话都没说,直接从桌上抄起一块还没吃的蛋糕,二话不说朝谢知薇脸上狠狠糊了上去。
林晚星带着周晏礼回到家中,拿出药箱准备给他清理伤口。周晏礼看着林晚星,欲言又止。林晚星将手里的医药箱放下,“你想要问什么就问吧。”周晏理看着林晚星的脸色不太好,犹豫了半天还是没有开口。反倒是林晚星见周晏礼这么担心,自己主动说道:“他是谢祈安。”林晚星叹了口气,才接着说,“我的前男友。”周晏礼见这句话瞬间慌了神,有点手无足措。屋子里静得只能听见药箱里小瓶子轻微碰撞的声音。
周宴理。谢祈安心口发闷,脚步加快,快步穿过那片梧桐林。就看见林晚星和周宴理正一起抬着一张旧桌子,因为桌子太重,两人靠得极近,林晚星身子一个踉跄,周宴理立马伸手扶住了她的腰,语气急切又温柔:“小心,别摔了。”两人动作亲密得几乎贴在一起,林晚星还抬头朝他笑了笑,那笑容落在谢祈安眼里,就像一把刀直戳心口。谢祈安手里的金条和花猛地攥紧,金条发出沉闷的碰撞声,他眼睛瞬间冷下来,周身气场骤然阴沉,整个人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似的。
他拿起林晚星桌上的解题纸,认真看起来:“步骤没错,答案没错,甚至只比别人少花了一半的时间。”“太厉害了,林晚星!”听到这句话的林晚星忍不住一脸傲娇:“是吧,现在你对我选择女博士这条路还有什么疑问吗?”周宴理欣慰地摇了摇头:“没有了。”林晚星得意的将桌子上的小蛋糕拿起来品尝,吃了一口忍不住问到:“你怎么知道我爱吃这个口味的蛋糕?”林晚星记得自己虽然当了明星那么久,但是为了维持吃沙拉牛排这种减肥餐的人设,从没对外公开过自己的饮食习惯,如果不是自己认识的人,根本就不会知道自己的口味。
小宁宁犹豫好久,才敢鼓起勇气靠近关梅。“喜欢梅花吗?”关梅问道。小宁宁睁着一双葡萄大眼认真地看着关梅,许久才小心翼翼地点头:喜欢。“那等你回去,让你妈咪带些回去。”关梅用剪刀剪下一朵梅花插在宁宁头上。小宁宁有些受宠若惊,腼腆的笑了笑。关梅看她白里透红的小脸蛋,慈爱的伸手摸了摸她的头:“你是个乖小孩。”“之前的事委屈你了。”顾旭尧从外面回来,他大步踏进屋里,恰好看到祖孙两人和睦相处,十分温馨的一幕。
“太太,顾总说和青贸集团的合作他来跟,全球旅游代言人也选定好了。”小宋前来汇报。“选谁?”秦舟舟没有意外,她拔下钢笔笔盖,并没有在合同上签字。“昭昭姐。”小宋低头说完,不敢再看秦舟舟眼睛。意料之中。秦舟舟知道顾旭尧不会无缘无故接手项目,只不过他是真宠江昭。人还没出院,就已经想方设法的给江昭安排工作。“她出院了吗?”秦舟舟面无表情地问。小宋莫名有些紧张,回道:“昨天刚出院,顾总将之前咱分散出去的资源都收回给了昭昭姐,这两天准备进组了。”
过去的几年,她和顾旭尧之间更没有像最近这样联系的频繁。秦舟舟再三犹豫之下,还是接起电话,话筒里传出顾旭尧冷淡的嗓音:“在哪?”“在外面。”“外面哪里?我过去找你。”“澳海。”“你去澳海干嘛?”两人一问一答,顾旭尧的语气逐渐变了。秦舟舟沉默了下,联想到餐馆老板娘的话,好奇地问道:“我之前在澳海有个朋友叫小雨的,我今天遇见她妈妈了,阿姨让我有消息告诉她。”陆旭尧顿了下。
她得再提醒老肖一次。另外她也要尽快出院,算计了安宁,秦舟舟一定会找机会同她算账的!——秦舟舟带着小宁宁回秦家过了愉快的一周。小宁宁在这和谐自由的环境下,慢慢恢复原先的状态,虽还不是很活泼,但多少愿意和秦舟舟沟通了。对此,秦舟舟认为回秦家是明确之举。刚回来的头两天,关梅还频频来电让她回顾家,秦舟舟拒绝多了,便就不再执着,任由她去了。到了周末,秦舟舟就收拾好行李带上宁宁,开车前往澳海镇。
“我有个朋友,也是金都本地人,年龄和秦总相仿,前几年我出国便和她断联了。”温总眼神里有些忧郁,叹口气道:“近期回国才知道,我当时出国不久她家里就举家搬离金都,现在我怎么找也找不到她。”原来是要跟秦舟舟这个本地人打听一个人。秦舟舟顿了下,直白问道:“温总这位朋友叫什么?”“安暮雨。”温总抱着一丝希望。话音落下,就见秦舟舟摇了摇头,他失望地垂眸。金都太大了。他这样找人的方式相当于大海捞针。
秦舟舟又低头不停地编辑着文字,和沈蔓聊得火热。她和沈蔓加了微信好友,沈蔓又是自来熟的性格,热络的给她发来不少信息,其中就有建议她带宁宁出去多散心,放松身心。一来二去,两人像是旧友般闲聊起来。秦舟舟朋友很少,她也很乐意交沈蔓这个朋友。漫长的路程在消遣之中度过。到了约定地点茶楼后,秦舟舟和沈蔓说了声要去忙,收起手机,在订好的包厢等候。小宋始终伴随左右。这次约见的客户是从扬州过来的,秦舟舟特意让小宋交代厨房,按照扬州那边的口味上菜。
“你当我死了吗?”顾旭尧隽美的脸冷青,墨黑双眸死死盯着她,像是要把秦舟舟活剥了。“你什么意思?”秦舟舟揉着发疼的手腕,皱了皱眉。“呵。”顾旭尧冷笑一声。紧接着他薄唇翕动,毒舌说道:“秦舟舟你真是个荡-妇,就这么缺男人?沈南山刚回来你就急不可耐的扑上去。”“说话啊,你是急着给我戴绿帽子?还是想给我再生个哑巴出来?”秦舟舟知道顾旭尧刻薄,可没想到他能刻薄到如此地步。
挂断电话后,秦舟舟启动车子送小宁宁上学,路上给小孩买了早餐。只是到了学校,小宁宁拎着热腾腾的包子豆浆,却不急着进校门,睁着一双黑葡萄大眼望着秦舟舟。“怎么了?”秦舟舟感受到小宁宁的低落情绪,抬手摸了摸宁宁的头。[妈咪,你和爹地是不是真的要离婚了?]小宁宁比划着手语问道。秦舟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目前来看顾旭尧大概是想离婚。但他们之间的婚姻不似寻常婚姻,其中牵扯太多太多,就算要离婚也不是一时半会能离的。
长期下来,江昭才会以为秦舟舟是个软柿子。但秦舟舟才不会随意被人拿捏,就算是顾旭尧也不行。她立马带着小宁宁头也不回地离开顾家。顾旭尧脸色沉下,眸光紧紧跟随秦舟舟的背影。金都的冬季最冷,今天又好似比昨天更冷了一些。秦舟舟两母女刚上车,把暖气打开缓缓,小宋就来了电话:“太太,小黎今早来了公司说要见您,您现在在哪?方便见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