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说她也是一个林氏千金,怎么会去偷一条项链,误会了吧。”“有什么不可能,那项链可是傅总打比赛拿回来的,林清雾那么爱傅总,不知道嫉妒多久了。”“还踢了傅大小姐一脚,你看见傅总那眼神没,他一定不会放过她的。”议论声中,傅霆舟果然一个健步冲了过来。心疼的查看傅晚晴的伤势后,眼神毒辣的扎在林清雾身上。“林清雾!”“还敢动晚晴,你想死么?!立刻道歉!”林清雾站在原地,颤着指尖拢起衣服,声音带着嘲讽的说道。
仿佛她犯了滔天大错。林晴雾被他质问的眉眼压了下去,嘴角牵着嘲讽的笑意。“没必要么?我昨天可是进了抢救室,怎么才算有必要,等我死了么?”休克险些死亡。住院一个晚上他不曾对她有半点关心。知道她报警第一反应是找她问责,知道傅晚晴换药第一反应是偏袒。傅霆舟的一颗心,真是偏的彻底。傅霆舟被反问后先是一愣,反应过来后眼底闪过一抹烦躁。他不耐烦的皱起眉。“换药是她太冲动了,但我已经提醒过了,别再揪着别放。”
婚后三年,这是傅霆舟第一次在她生病后照顾她,却是为了让她不要和傅晚晴作对。明明一切都不是她的错。可那又怎么样,他只在乎傅晚晴。林清雾心中觉得十分嘲讽。意识变得模模糊糊,想要靠入睡缓过晕眩,可身体如同烈火灼烧一般,越来越烫,眼皮也像是压了千斤重,怎么也睁不开。不知道斗争了多久,才艰难的睁开眼睛。强撑着从床上爬起,她摸了摸脖颈,一片滚烫,又拖着沉重的身体走到镜子前,一双眼睛被烧成了血红色。
咖啡厅里,谢凡锃和邵星轩见到对方都是一愣。两人眼下同款青黑,血丝遍布,胡须拉茬。和平日里一丝不苟的总裁形象相差极大。“你……谢芸芸找到了吗?”邵星轩这两日将自己关在房间里,一点不知道谢芸芸的消息。4只以为她和谢凡锃闹脾气消失了。谢凡锃眸底溢出一缕悲伤,沉默许久,才淡淡开口:“她也……死了。”邵星轩眼底闪过一抹诧异,转瞬又觉得这样才对。节哀的话他说不出来,失去沈星后,他才终看明白自己的心。
是谢芸芸,又好像不是谢芸芸。梦里的谢芸芸和小时候的记忆如出一辙,乖巧的跟在他身后叫哥哥。她压抑着自己汹涌的爱意,看着他追求徐暮晚,和徐暮晚交往。“我不喜欢你和徐暮晚在一起。”“不和她在一起难道和你在一起吗?!谢芸芸,你恶心不恶心!”梦里的她流着泪看着我,我毫不心疼。她没有和沈星成为好朋友,孤单一人,在面对徐暮晚的不断挑衅逐渐崩溃。“我,爱不起你了……”这是她出车祸后,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没事,带你去重新买新的,我们可以一起吃。”“好耶!哥哥最好了!是全世界对我最好的人!”可是,你口中全世界对你最好的人,到头来伤你最深。十岁那年,她说:“哥哥,一起玩过家家!”“可以,你当我妻子。”“不要,我要当公主!”“如果你当我妻子的话,长大以后,我就娶你。”“当妻子能和你永远在一起吗?”“当然能!”“那我要当妻子,等哥哥以后娶我!”谢凡锃哽咽着抬头,望向海面的眼神里透着无助。
徐暮晚上前,正想替他脱掉外套,猛地被他捏紧手腕。他声音嘶哑,压抑着怒火:“谢芸芸呢?”徐暮晚吃痛,眼底蕴起水雾:“凡锃,你弄痛我了。”谢凡锃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收回手。“抱歉……”他一句多余的解释都说不出口,步伐匆遽地上楼。此时谢芸芸的房间里,干干净净,空空荡荡。自己给她买的东西都不见了!“管家,谢芸芸卧室里的东西呢!”管家很久没有看到如此动怒的谢凡锃了。看着他眉宇间压抑的怒火,垂眉回答:“小姐说她不喜欢了,就都丢出去了。”
“谢凡锃,从我三岁时被谢家收养回来到现在已经十八年了,小时候你总说会保护我,会做一柄帮我遮风挡雨的大伞……”“高一那年有男生给我写情书,你带人到学校堵他,说谁也不可以窥探你妹妹。”“你带我坐旋转木马,带我去迪士尼,带我看满城烟花……我青春期所有的少女怀春都被你用行动填满……”说着说着,我的声音不由自主变得哽咽。“谢凡锃,明明是你先招惹我的,给了我所有女孩子想要的浪漫,却在得知我喜欢你后对我的态度一落千丈。”
想到自己很快就要离开这个世界,原主的情绪一瞬间蔓延了我的胸腔。我再一次试探问他:“如果有一天,我会永远离开谢家离开你,你找遍全世界也找不到我……”他皱着眉打断了我:“什么意思?”见我一直不说话,谢凡锃一把拽住我的手想要追问。楼下,突然传来徐暮晚的惊呼,还有瓷器摔碎的声响。谢凡锃瞬间变了脸,松开我转身就走。“晚晚!”看着他匆匆而去的背影,我心底涌起一股悲凉。好像对那夜沈星醉酒后的哭诉,有了些许感同身受。
但很快,就归于平静。她不会怨他,哪怕短短数日,他已经想过好几种方式要除掉她……不一会儿,苏凝霜便成了一具彻头彻尾的提线木偶。她的身上每个关节都接上了丝线,再也不听使唤了。冷无双亲手将引线交到宋晚月手上。宋晚月此时又恢复了那副骄矜的公主模样,见状满意地笑了。“无双,我们也该下山了,回宫路上,就让京城百姓都看一出傀儡戏吧。”说完,她唤来婢女,吩咐她们将苏凝霜的衣裳扒去,绑在马车后面跟着他们下山。
冷无双早就变了,再也没有人会大费周章只为哄她开心了。苏凝霜默默拿着银子买来新鲜的茶乳,敲响冷无双的厢房门。来开门的却是宋晚月。她嘴上凌乱的口脂和绯红的脸颊,无不在向苏凝霜昭示着什么。苏凝霜瞳孔骤缩,心口狠狠一抽。她迅速垂下眼,将茶乳递给宋晚月,轻声道:“茶乳已经送到,我还有事先走了。”苏凝霜留下这句话转身欲走,却被人从身后用力握住了手腕。冷无双盯着她,眼中是她看不懂的情绪。
她只能眼睁睁看着冷无双将她甩上马车,带回将军府,丢进地牢。地牢阴暗潮湿,只有半盏油灯颤巍巍地燃着。苏凝霜分不清时间,只能靠在墙根,颓然地盯着自己被污水浸湿的躯干,和身边零散的四肢。明明不用呼吸,她却还是体会到了心头紧缩到极致的窒息感。她从前总听边关的阿嬷说,人一旦入了京城,就会变成另一副模样。冷无双也是如此吗?可明明当初入京时,他承诺过永不变心,绝不会抛弃她……
“够了!”冷无双厉声打断她。“赵先生乃晚月长辈,如何能害她?而我亲眼见你动手,你却还要狡辩?”“怪我从前太骄纵你,才让你这般不知悔改!既然管不住自己的手脚,那就别要了!”冷无双说着走上前,将苏凝霜按在地上,朝她的臂膀和大腿狠狠扯去。眨眼间便将她的四肢拆了个干净!
冷无双却连看都不看她一眼,冷声吩咐。“把她关进柴房,没有我的准许,谁也不许放她出来。”苏凝霜愣愣地看着自己被拖行在地而被磨去大半的脚后跟,满心悲戚。曾经她的少年将军,会温柔地唤她‘凝霜’,会在她被嘲笑不人不鬼时站出来维护她。可如今,他也和旁人一样叫她‘孽障’。边关将士都说冷无双对她极尽偏爱,可如今她明白了,什么才是真正的偏爱。她早该明白的。人类善变,换了一个环境、身份便是不同的人。
冷无双刚回到将军府,便唤来管家吩咐。他身姿挺拔,眉宇间却有化不开的忧愁。“早知如此,当初便不该为她求得一颗玲珑心,让她言语举止如常人一般……仔细想想,的确诡异。”苏凝霜躲在了月洞门后,听到这话,不自觉揉了揉耳朵。她方才听见了什么?冷无双要杀她?怎么会呢?莫不是她久未更换零件,才听岔了?冷无双不是那样狠心的人,她要亲自问个明白。苏凝霜这样安慰自己,提起裙摆朝冷无双走过去:“冷无双,你回来了!”
宋祁攸心口堵塞,他摇头:“不是的。”“我没想过要你的命,我只是想要你逃离那个牢笼……”苏娉婷并未理会,她拔出刀,又狠狠的刺了回去。直到宋祁攸嘴角溢出血,她才停手。她哭着说:“宋祁攸,我恨你!”说完,她又拿着那柄刀刺向自己,就像那日她被从边塞带回来的那样,浑身是血。“宋祁攸,若有来世,我们别再相遇了……”不!宋祁攸猛地睁开眼,心脏猛烈的跳动,几乎要跳出胸膛。一旁伺候的宫人见到他醒来,高兴地说道。
苏娉婷眉目含情的唤他。宫人递上合卺酒,两人举杯交叉一同饮下。仪式结束,宋祁攸将宫人遣退。他一瞬不瞬的看着苏娉婷,唯恐下一瞬她就消失在了自己眼前。这一切,实在太过美好。他握住苏娉婷的手道歉,眼尾也有些红。“以前是我对不起你,往后我不会再让你受到丝毫伤害。”苏娉婷没说话,只是笑。笑的很僵硬也很假,宋祁攸心中异样。“娉婷,你怎么了?”苏娉婷盯着他,眼里变成了恨意。“宋祁攸,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便是在五岁的那个风雪夜里遇见了你!”
宋祁攸抬脚就要追上去,可刚走他两步就感觉脚步虚浮,像是踩在棉花上,眼前也是一阵天旋地转。“陛下!”宫人一惊,慌忙上前搀扶,他的视线也逐渐陷入黑暗,变成茫茫一片虚无。他只能眼睁睁的的看着苏娉婷越走越远,连张口的力气都没了。“陛下晕倒了,快宣太医!”
“且先不说你抢回来的那些男人,苏娉婷乃是因你而死,你心里难道就没有一点愧疚之心吗?”宋昭月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她一个灾星,顶着着我的名号替嫁是她的荣幸,再说当初难道不是你同意的?”“现在她人没了与我何干?”宋昭月认为自己身为皇室公主,本就该受人追捧。况且,便是替她去赴死也有许多人愿意。就算苏娉婷不愿意代她替嫁,她难道还不找到别人吗?她是公主,有的是钱和权势,只要她出的价高,有的是人愿意替她出嫁。
宫门口乌泱泱跪了一大群人。诧异之际,宫门口的守卫已然拿起鞭子抽向人群。“公主有令,凡不愿离开者一律处死!”众人闪躲,但无一人离开。“住手!”宋祁攸大步上前,叫停守卫,眉目冷峻的询问情况。守卫们见是陛下急忙停手跪下,“参见陛下!”百姓们见是皇帝,也都跟着都跪了下来。突然,人群中有人大喊:“求陛下为我们做主!”声音一出,一呼百应。宋祁攸询问才知,公主昭月平日里常常仗势欺人,强抢良家妇男,或抓进宫里,或玩弄致死……
铝驺她说的没错。害死苏娉婷的人,是苏父,也是她苏琦钰。但归根结底,也许……他才是罪魁祸首。如果他没有在一次次的抉择中,选择放弃苏娉婷,也许结果就会不一样了。明知对面是火坑,他依旧毅然决然的选择将她推进去。哪怕知道她会遍体鳞伤。迎面吹来一阵风,骨灰纷纷扬扬的飘落。宋祁攸看着远方重峦叠嶂的山峰,低声呢喃:“娉婷,对不起,是我害了你……”这些话很苍白,但藏在心里却像是一座巨石压在他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