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坐在一张雅致的桌子旁,对面是大金牙的王松和几个小跟班,一个个都面目狰狞,尤其是站在她背后的那个眼袋特别大的男人。那男人面无表情,像个泥塑木雕一样。王松在玩儿茶道,是了不起的工夫茶。宋娇娇知道是福不是祸的道理,固然怵头,但面上也冷冰冰的,王松喜笑颜开,用一种套近乎的亲昵笑容满面的低语,“宋娇娇,今年十四岁了,出逃的童养媳,用能耐啊。”三言两语就把自己的履历说明白了。
“封铭霄,这我的决定,你有点越界了。”封铭霄身体一僵,他送开了祝桥茵,黑沉着脸。“你就一定要去,是吗?!”他这句话带着微微的压迫,祝桥茵坚毅的说了声“是”。她说完‘是’,心口传来撕裂的痛,封铭霄不会明白她做想,她可以不要情爱,但她一定不会放弃自己的梦想。她看着封铭霄伤痛心的模样,封铭霄可能只是没认清自己的感情,他可是这本书的男角,也只会属于女角。
封铭霄找了一天祝桥茵,他想亲口告诉祝桥茵,她从来都不是插足别人感情的第三者,而是他封铭霄放在心上的人,是他认不清自己的心,才迟迟没给她答复。但是他找不到祝桥茵,他本来想找柳小梦问问,祝桥茵有没有回宿舍,但是没想到祝桥茵就在宿舍楼下,还和叶秋仁站在一起。这很有可能,他们两人一直在一起。封铭霄压制住心中的怒火还有心慌,两种矛盾的心情走了过去。“你一天都在和叶秋仁在一起?”
祝桥茵不知道封铭霄在想什么,她只是觉得这么被壁咚在墙角,有些尴尬想要跑。但是封铭霄没有给她跑的机会。“桥茵,你是真的不知道,还是假的不知道,我其实一直都喜欢的是——”‘你’这个字,被后面追上来的叶秋仁的话打断了。“祝同学,你的东西落下了——”叶秋仁看清眼前的一幕,他的话一下子被堵在嗓子里。“那个,你们继续,我什么都没看到,我先走了。”
“不好意思,今天有点不在状态。”叶秋仁摇头,他只是有些好奇,什么事情,能让祝桥茵频频出神?他好奇的问出心中的一个猜测。“祝同学是有喜欢的人吗?”祝桥茵怔愣了一下,她摇头。“没有,我没有喜欢的人,我觉得我对他也不是喜欢。”“只是我们之间的关系很微妙,我有些无法解释,也不知道怎么处理。”叶秋仁听的云里雾里。“好吧,连自己都没办法解释的问题,不如留给时间吧!”
祝桥茵在慢慢适应这种感情,和这种刺痛的感觉。祝桥茵去了图书馆,她意外找到了很多记载传染病的书。她看到这些书愣了一下,这些书早在文化大革命时,被毁的七七八八,她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这些东西。她有些恍惚,难道她看到的那本小说,不是架空,而是根据她那个时代的历史背景撰写?她的心口扑通扑通的跳着。、“祝同学?”“祝同学?!”一道陌生的声音换回了祝桥茵的思绪。
祝桥茵注意到封铭霄没有动疑惑出声。“怎么了?”祝桥茵回头看到了柳小梦,封铭霄来不及阻止,他的手就这么僵在空中。柳小梦懊恼,在封铭霄冷冽的目光中找补。“桥茵,我还要去叶老师那一趟,你们去吧,记得给我带一份就行。”柳小梦示意封铭霄接话。祝桥茵看着他们暧昧不清的眼神心中了然。“好,不过你们注意点,这还是学校。”
她的计划之中并不会这么早碰到陈鸣轩,但她也只是错愕一下,很快就收住了情绪。站在上位,掌握报复节奏的是她。不会因为猎物的提前进场产生打断节奏的慌乱,她只有形容不出的兴奋。忽然,何一菁用手捅咕了许净月两下,在她耳边说道。“认识吗?他怎么一直盯着你看,女朋友坐在旁边都不老实,白长一张帅脸了,这种男人最要不得。”许净月听到何一菁的话轻笑出声,同样用仅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
许净月不甚在意的一边回复邮件,一边回答。“我知道,我只是过去为我白瞎的四年做最后的了断。”何一菁和许净月从小一块儿长大,两人几乎无话不谈,四年前许净月说自己要结婚时,何一菁在国外读书,等她回国找许净月时就不太能联系到人了。何一菁只知道她嫁了个条件不太好的凤凰男,其余一概不知。直到许净月半年前回来,何一菁才知道这些年她遭的那些罪。“我陪你一块儿去,刚好我小叔在那边有农业扶持项目,之前让我过去,我嫌太偏了不好玩,有你陪我应该能待得住。”
陈鸣轩想,只要自己的道歉足够诚心,以许净月对自己的爱,一定会再回到自己的身边。之后陈鸣轩在医院楼下蹲守了一整个星期,却连许净月的面都不曾见到。每天像打卡一样去七楼找许净月,然后被护士拦下。护士站的人都对陈鸣轩眼熟了。劝他离开后几个小姑娘趁着空闲时间围在一起讨论着。“好深情啊,天天来找许小姐,要是有人能为我做到这份上,我也愿意为她生孩子。”
许纪衡先是看了一眼许净月的反应,见她没有过多的情绪便回道。“谁都不让进,尤其是他,他要是再闹直接叫保安把人给我赶出去!”护士离开后许纪衡不知道许净月目前的想法,但他心中咽不下这口气,提前告知许净月自己的想法。“我不想就这么放过他们,月月,哥哥会让他们都受到报应的。”许净月抱着孩子,抬头看着许纪衡,没有了当初在山里的麻木,眼里闪着许纪衡熟悉的光。
车内,许净月可能是感觉到了窝在家人安全的臂弯,在一整天精神和肉体痛不欲生的折磨下终于放任自己晕过去。许母握着许净月的手,心疼得直掉眼泪。“月月手上都是茧子,从前那么爱美,那么娇气,我的乖乖在我看不到的地方吃了多少苦啊。”车上两个男人都沉默着。许父将裹着许净月毯子拉紧,伸出手将母女两的手紧紧拢住,眼里尽是后悔和心疼。他后悔和女儿吵架后赌气,四年不曾联系过女儿一次。
如今看着许父许母的穿着知道恐怕许家的财力不比徐家低。陈鸣轩尽量稳住自己的形象问道:“你们要带净月去哪儿?”许纪衡见他轻飘飘的话拎起陈鸣轩的领子又要动手。罗美芬见到自己儿子被打,发疯一样上前阻止。她抓着许纪衡的手,像将自己儿子的衣领扯出,常年做农活的人,手中的力气却撼动不了许纪衡分毫。罗美芬边扯边骂。“你们女儿那贱皮子谁稀罕,连个孩子都生不出来,我告诉你,伤了我的宝贝儿子,我要你们都吃不了兜着走!”
这些宋闻溪经历过一世,十分清楚。但她还是来了。不仅是为了彻底远离宋家,远离秦戈和林璟泽,也是为了圆两辈子以来的梦想。奶奶就曾经是一名医生,她从小耳濡目染学了不少。上辈子被彻底取消高考资格,她沦为全家的保姆,也不甘心地想要重新找到一条出路。可惜,就在她在后世到处旁听医学课,被一位教授赏识的当天,容茵茵“失手”杀了人,她顶了罪。深吸一口气,宋闻溪甩掉那些回忆,笑着说:“是啊,要上前线,我时刻准备着。”
“今天这事儿,可真是奇了,老听宋厂长说,他家这两个女儿是一个天一个地,养女才是宝,谁能想到今天一闹,原来亲女儿才是人家慧眼识珠的好人物。”“可不是嘛,前些天还听说人得了疯病,现在就成了军医院院长都看中的好苗子了。”5“照我看啊,那疯病估计是假的,宋厂长偏心不是一天两天了,好好的亲女儿不宠,去宠个外来的,就算有恩情,当年把人从快饿死养到这么大,早该还清了。”
容茵茵趁热打铁,满脸愧疚:“对不起,你们都听见了吧?大队长说高考作弊的是我。”事到如今,容茵茵也没办法否认,干脆利落认罪。然后才剖白道:“你们一定很失望,可我只是太想追上你们的步伐了,阿戈,你家是首富,想进哪所学校都行,璟泽,你和姐姐一样,成绩一直都很好,可我……没有姐姐聪明。”0容茵茵满脸是泪:“我太想跟你们上京大了,所以才会这样做,我其实早就后悔了,被找上门来的时候,差点吓晕过去。”
老院长闻言,刚按下的脾气又上来了。他阴沉着脸看向宋父:“容茵茵是吗?她是第一?我怎么没听过她的名字?”宋父以为老院长相信了,喜悦道:“当然是茵茵,她前天还上过表彰台,成绩现在还挂在她房里!”自从抢了宋闻溪的成绩以后,为了让容茵茵百分百成为第一,宋父没收了宋闻溪所有的考试卷子,高考成绩自然也粘贴在容茵茵房间。不管谁来,都是容茵茵第一。“放屁!”8
老院长十分欣赏对医学知识了解颇深的宋闻溪,对她说:“宋同志,你家这也太乱了,还对你喊打喊骂的,还是先跟我去军校报道吧。”“至于高考作弊那事,你放心,那个叫什么茵茵的,绝对跑不掉。”宋闻溪冷眼看着秦戈和林璟泽为了容茵茵颠倒黑白,正好厌烦了跟他们争吵。闻言毫不犹豫点头答应:“好,我们这就出发。”话落,听到这句的宋父立刻不干了。宋父认定了宋闻溪今天闹这一出,就是想把作弊的事强行扣到容茵茵头上,她好借着机会一飞冲天,怎么可能答应?
进入包厢,虞初和林景霄在桌旁落座,琼兰拎起茶壶为他们各倒了一杯热茶。“前日房里配了一把琴,两位客官可要再听奴家弹奏一曲?”虞初接过茶杯,放在手中取暖。“琼兰姑娘琴技高超,日后若是有机会,我定会好好欣赏一番,但今日我另有它事相求。我想,琼兰姑娘或许已经知道了。”虞初说得直白,琼兰也没有卖关子,放下茶壶恭敬地站在桌边。“昨日我听父亲稍有提及,只是琼兰一介烟柳女子,配不上客官的情谊。”
桑和瞧着桌上的甜汤都凉了陌年也没动一口,大胆猜测:“年哥,你怎的不喝这甜汤了?是不是……得消渴症了?”陌年成功被他转移注意力:“什么是消渴症?”“就是甜食吃多了会得的病症,听说这消渴症极为难治,患上了便是终身。病发时消骨噬髓,疼痛难忍。身上每一块肉都是香甜的,会招引虫蚁蛇兽爬满身……”桑和视线划过陌年手上翻着肚皮玩的小虫,满脸惊恐,一把抱住他,鼻子伸进他衣领中猛嗅一大口。
“你干什么,放开我!”老头死命挣扎着,衣扣都崩开了两个。“老人家莫要着急,我只问你几个问题,问完便让你回去。”虞初表现得比陌年礼貌得多。“你方才用一千两银子买下了同琼兰姑娘共度良宵的机会,为何不到一柱香的时间就离开了?”“这其中可是有什么隐情,或是……”虞初话到一半,老头红着眼瞪她:“关你什么事!叫他放开我!”“你大概是误会了,我并非有什么恶意。只是听说这望月楼用了手段强迫琼兰姑娘入楼做花魁,想帮帮她而已。你若是也有此意,我们不妨联起手来,共商对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