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室里的动静持续了一夜,快天明时才停下。祁凌川吃饱喝足,抱着虞明夏,在她的后颈落吻,慵懒的挂着笑意。“你,你,你真是……”虞明夏想骂他,可无奈脑海中搜罗不出什么词,骂人的话卡了壳,反而逗得祁凌川不住的发笑。比她高大许多的男人将脑袋埋在后颈处蹭了蹭,含着笑声说话。“明夏,你是我的人了。”虞明夏的心跳了一下,竟然会因为祁凌川这句话觉得不好意思。另一边,顾景珩立刻就准备起了婚礼。
就连平日里的斗嘴,现在也成了调情似的,说不了几句,祁凌川就要说几句荤话,让她羞得脸上通红,之前怎么不觉得这人这么难缠!现在也是,他那话就是故意说的。为她找回场子的同时暗含着几分醋劲。看着祁凌川挡在她面前的样子,虞明夏只觉得一阵甜蜜的无奈。“祁凌川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他是我的丈夫,也是虞家名正言顺的女婿,你确实该归还徽戒。”她纵容了祁凌川的小心思,结果顾景珩露出了不敢置信的表情,好似她说了什么骇人惊闻的话似的。
明明这个结果就是他想要的,可是为什么在听到虞明夏要嫁给别人的时候,他的心里还是会不好受。他盯着那张脸,冷哼了一声。“那就请虞小姐不要后悔,以后再求着我娶你。”看来,他是笃定自己会离不开他,可是她的心早就在他的冷漠中死了一遍又一遍,若往后难全,不如就在此时放手。虞明夏笑了下。“你才是,希望你以后不要后悔。”随后,她看向祁凌川,伸出自己的手。“走吧,马上就到吉时了,我们要进行婚礼了。”
虞明夏听了,心里竟再无波澜。婚礼前一天晚上,虞明夏正在试婚纱,窗外突然传来轻响。“谁?”一道矫健的身影翻窗而入。祁凌川手里拎着个纸袋,笑得玩世不恭:“新婚礼物。”虞明夏大惊,她的房间在二楼,一个不小心摔下去不残也伤!“明天才是婚礼,你现在送什么?”“明天我不一定到。”祁凌川耸耸肩,“打算出去玩来着。”虞明夏瞪他:“你敢!”祁凌川忽然凑近,眼底闪过一丝虞明夏看不懂的情绪:“虞明夏,你就这么希望我看着你嫁给别人?”
一只劲瘦有力的手捞起她的腰,将她拽离原地护在怀里。虞明夏抬头,呼吸一滞——祁凌川?!他唇角挂着玩世不恭的笑:“抱紧我。”虞明夏愣愣地环住他的腰,看他冷着眉眼大杀四方,带着她冲出包围。然而歹徒越来越多,他们被逼到悬崖边。祁凌川低头看虞明夏:“信我吗?”虞明夏咬牙:“信。”他痞气一笑:“那就好。”说完,祁凌川一把搂住虞明夏的腰,伴随着背后密集的枪声,纵身跃下悬崖!
江眠眠的脸色瞬间变了,眼神阴狠,一步步朝虞明夏逼近:“那就别怪我狠心了。”虞明夏还没反应过来,江眠眠便猛地伸手,将她推入湖中!冰冷的湖水瞬间灌入口鼻,虞明夏挣扎着浮出水面:“江眠眠!杀了我,虞家不会放过你的!”江眠眠却蹲在岸边,伸手按住她的头顶,将她狠狠压入水中:“神不知鬼不觉,谁会知道呢?”水波模糊了视线,虞明夏拼命挣扎,却抵不过江眠眠的力道。就在她意识逐渐涣散时,远处突然传来脚步声。
那时的他们无忧无虑的待在一起,每天都会在学校后花园的湖边散步写生,一起吃油腻腻但味道很好的路边摊,一起去剧院看精彩的舞台剧,还会在夜市的小铺子里做diy的陶瓷摆件。那么多刻骨铭心的记忆,自己到底是什么时候忘的一干二净的呢?还记得手上早就被扔掉的情侣对戒,是两人在一起一周年时,去老银坊自己设计图纸,一点点手工打造的。戒指款式十分朴素,材质也很差,只有内圈刻上了两人的名字缩写和在一起的时间。
熙熙攘攘的人群把他们围在中间,看到这么惨烈的一幕,都忍不住交头接耳的窃窃私语起来。“这么年轻漂亮的姑娘,死的这么凄惨,这是多绝望才会走到现在这个地步啊……”“这两个男人我前两天在肾脏科见过,好像在围着另一个女生寸步不离的照顾,现在这样又是什么意思,莫名其妙的……”“流了这么多血,肯定救不活了,别看这种晦气的场面了,赶紧走吧!”贺誉沉和裴洵舟听到这些人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言语,再也克制不住内心疯狂翻涌的情绪,失去理智的怒吼出声:
他们在去世前和她说的最后一句话。裴若语呼喊着他们,泪流满面地睁开眼,看到的却是贺誉沉和裴洵舟阴云密布的脸。贺誉沉目光沉沉地盯着她,语气冷冽。“你刚刚梦到了什么?”裴若语声音很轻,“我梦到,梦到他们在和我招手,他们是不是……原谅我了?”两句话像尖针一样,刺中了两个男人心中的隐痛。裴洵舟急促地呼吸起来,咬牙切齿地回答了她。“不,没人会原谅你,一个人都没有!”裴若语怔怔地看着他们,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疼得我几乎窒息。
贺誉沉和裴洵舟冲进房间时,第一眼就看到了裴若语那道孤单寥落的背影。他们冲过来抓住她,眼里充斥着惊慌、害怕的情绪。“刚刚路上出了车祸,烟烟受了重伤,肾脏被刺穿,资料库里显示你的肾源和她适配,你现在立刻跟我们去医院!”听完他们提出的要求,裴若语抬起那张平静地如一潭死水的脸,定定地看着他们。“你们是要我给程烟捐肾吗?”不知道为什么,听到她问出这个问题,两个人后背都泛起了一阵冷意。
看到这些东西在眼前化为灰烬,裴若语不禁想起十八岁前的时光。那时候,她整天无忧无虑的,最大的烦恼就是哥哥和未婚夫太宠她,恨不得时时刻刻都盯着她,让她没那么自由。她曾列出过一百件想完成的心愿,第一件就是去看流星雨。而在她生日那天,流星雨降临了。贺誉沉和裴洵舟找到了一个最佳的山顶观测点,精心布置了一番,想要给她惊喜。为此,他们委托裴父裴母、贺父贺母,在流星雨降临前把她带过去。
她循着声音跟过去,就看到程烟养的那只小猫窜动着,跳上了客厅的祭台上。啪地一声,裴父裴母的灵牌被它撞倒在地,摔得四分五裂。裴若语心头一震,连忙上前抓住它。小猫撕咬着她的手,她吃痛之下手一松,猫就砸到地上腿摔出了血,不住地哀鸣着。下一秒,程烟推门进来,看到小猫身上的血,眼睛一下就红了。“大小姐,绒绒又没有得罪你,你为什么要伤害它?!”紧随其后的贺誉沉和裴洵舟听到这话,面色皆是一沉。
阮嘉欣还想再说些什么,就见虎子带着小弟走了进来。她认得虎子,是龙少龙少平的手下。“嘿嘿……那个……我找初初姐~”自从上次被沈初初打了一拳之后,他就开始这么叫她了。虎子弯腰对着门口第一排同学问道,见是找沈初初的,门口同学被沈初初刚才的暴行吓到了,根本不敢回头给他指人,只能低着头说在第四组第五排。虎子闻言,抬头看去,正好对上沈初初笑吟吟的视线。面对她人畜无害的笑容,虎子却吓得浑身抖了一抖。
拿他没辙,沈初初也不在意,拉开床帘,就开始换衣服。边换边说:“宋北执,我今天先出院了,你放心我每天都会来看你的。”等到换好校服,沈初初收起床帘,下了床。她穿着白色的衬衣,胸口处有着学校的校徽,下半身穿着淡蓝色短裙,也是配上一双黑色的圆头皮鞋,活生生就是一俏皮美少女。沈初初低头打量了自己一眼,满意的点点头,她先是拉开了窗帘,让温暖的亮光照了进来,刹那,屋内瞬间亮了起来。
“……瞎说。”叶熙之冷哼道,避开了他的身体,直直的走进了屋子,想要找出那女人。可屋内空空如也,只有床头燃着一缕香。缥缈的白雾萦绕着,打着转儿的散在屋内,如同秦玄玉身上的气味。叶熙之皱眉,他明明在咖啡馆看得清清楚楚,怎么……他像是不信邪似的打开了一旁的衣柜,没有,又打开了浴室,没有,厨房?没有……几乎是能藏人的地方他都找了个遍,在最后一处找了后,他就放弃了。瘫在沙发上看着秦玄玉关上门,带着笑意走了过来。
叶熙之坐在她面前,看着女人略有些做作的动作。“亲爱的,你看,这就是刚刚你给我买项链,怎么样好看吧?”女人见气氛有些沉默,从身旁拿起新买的项链放在了桌上,试图找话题来勾起叶熙之的兴趣。看着盒子上熟悉的logo,叶熙之微微挑眉道:“是qin家的啊。”“是呢,怎么样?好看吧?”女人打开黑盒子,露出里面的奢侈品。银色的项链镶嵌着蓝色的宝石,在灯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细看之下,椭圆形宝石里晕着一圈圈光晕,温润而优雅,大圆小圆互相融合,成就了和谐的整体,夺目的光芒,彰显典雅与神秘,这般显眼的设计一看就是那个人的手笔。
叶熙之也不恼,他嘴角微微一勾,借着歉意顺势道:“初初妹妹,为了表达我的歉意,今天我请你吃饭吧?”话音一落,叶熙之眼角余光瞥了眼病床上的少年,不出所料,少年眉眼微微抬起,眼神带着不知名的光看向沈初初。沈初初听到叶熙之的话,想了想道:“下次吧,这几天我有事。”听到回答,叶熙之挑挑眉,不置可否的耸耸肩,然后找了借口离开了这个修罗场。叶熙之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沈初初也不在意。
最后一个字落下,宋北执只感觉大脑一片空白,梦中与现实串线,这是刚刚在梦里与母亲的对话……“醒醒……”宋北执试探似的轻轻推了推沈初初。见少女怎么都不醒,宋北执看着她的脑袋眼眸微深,嘴里似在自言自语道:“你是说真的吗?”“……”回应他的是一片沉默。果然是骗他的吧。宋北执看了眼她的脑袋,自嘲的扯了扯嘴角,然后闭上了眼睛。如果让沈初初听到宋北执的心声,她一定跳起来打爆他的狗头。
“我都买好了,保姆,我们走吧。”霎时乔柚宁的脸色变得苍白,整个人僵在原地。苏晚怡拎起大包小包,走到她身边,像是不经意般狠狠撞了下她的肩膀。“怎么不走了,帮我拎着呀,保姆。”她又着重强调了保姆二字,乔柚宁脸色瞬间铁青,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在SA惊诧的视线中,乔柚宁恼羞成怒地逃似的跑了出去。而苏晚怡在她身后笑了笑,对着面面相觑的几名SA说道。“不好意思啊,我家保姆就是喜欢出风头,还请多见谅。”
“对了,柚宁知道你没有换洗衣服,先借了一套给你。”“其实柚宁单纯善良,你就别再为难她了,你昏迷的这一年里,她把孩子照顾的很好,千万别对她有偏见。”顾怀川似乎想平衡两个女人之间的关系,苦口婆心地劝说,可这话在苏晚怡听来,简直是天大的讽刺。苏晚怡在心里嗤笑一声,想起她那副得意的嘴脸。如果她真是单纯善良,就不该一步步干涉别人的家庭!可她没力气再争执,接过袋子,轻轻说了声:“好。”
“别生气了,快吃饭吧,明天我就去陪你买衣服。”顾怀川走上前抱住苏晚怡的后腰,吻着她的发顶向她示弱。说完便牵着她的手,拉她往楼下走去。下楼时,乔柚宁已经将碗筷都摆好,招呼着他们坐下吃饭。“苏小姐快坐,我做了怀川最喜欢的蒜蓉大虾,你也来尝尝。”苏晚怡走到餐桌前,看着满桌的海鲜,一时愣在原地。她强忍着坐下,却仿佛能闻到海水的腥味,这让一点海鲜都不能沾的苏晚怡直泛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