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回过神来,我牙齿间已经尝到了腥甜的气息。谢逸尘白皙如玉的脖颈上有个正在渗血的牙印,衬得他此时如妖孽般妖冶。他低头看着我,眸色晦暗:“公主若是喜欢,今夜臣便让你咬个够!”我顿时面红耳赤,不禁想起上一世那些荒唐的夜晚,他床笫间凶狠无比,我时常因承受不住,在他肩上留下深深的牙印。彼时我天真地以为,他的肆意掠夺是爱的表现,如今想来,他不过是将我当成一个盛放他压抑多年欲望的容器罢了。
我出息了,竟敢威胁谢逸尘!可转念一想,既然老天让我重活一世,定是想让我好好活着。父皇或许不在意我的生死,可北陵国的存亡,他身为一国之君,绝不可能坐视不理!谢逸尘的身世秘密,我非爆出来不可!我一路奔向养心殿,却被内侍拦下。内侍告诉我,父皇和柳妃在殿内,让我不要去打扰他们。这青天白日的,他们能做什么让人不能打扰的事?我嘴上乖巧应下,趁着内侍不注意,身手敏捷地翻窗溜进父皇寝殿。
到那时,谢逸尘和苏婉宁顺理成章凑成一对,说不定还要感激我成人之美呢!我这也算以德报怨了吧?第二个被我选中娶我之人,便是我的表哥沈骏。沈骏是个美男子——但这不是重点。重点的是他常年镇守边疆,一年到头也回不来几次家。如此一来,他的将军府对我来说简直就是完美的避风港。我兴冲冲地去了沈府,和外祖父说明了我的处境和想法。他听后沉吟片刻,拒绝了我:“沈家世代镇守边疆,你舅舅和表哥们都手握重兵,本就为皇家所忌惮,如何还能娶你一个嫡公主?”
我外祖是战功赫赫的镇国将军,手握重兵,为了让帝王安心,这才将唯一的嫡女,也就是我的母后,嫁给了当今天子。可惜母后自幼体弱,外祖为了帮母后固宠,自己的庶女也送入宫中为妃。母后病逝后,父皇便将我寄养在姨母,也就是眼前这位锦贵妃身边。起初我很喜欢她,可渐渐地我发现,她对我的好都是做给别人看的,私底下十分偏绿̶心苏婉宁,恨不得将父皇赏赐给我的东西全都给自己的亲生女儿。
告别定国公府,我漫无目的地在街上游荡,不知不觉走到一家酒楼前。诱人的卤鸭香味飘散而出,勾起了我的食欲。我带着青莲走进去,寻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酒楼里喧闹嘈杂,邻桌几个男子的谈笑声传入我的耳中。“张世子,长公主都亲自登门求亲了,你怎么好意思拒绝?当驸马爷多好啊,这辈子荣华富贵享用不尽!”“可不是嘛!就算长公主痴傻,可那模样也是一等一的美人,比醉春楼的头牌还要美上几分。娶回家光看着也赏心悦目啊!”
这下轮到我瞳孔地震了。不是,我都给他娶苏婉宁的机会了,他为何主动放弃?难道他怕自己如今的督主身份委屈了苏婉宁,所以才退而求其次娶我的?狗男人,苏婉宁会委屈,难道我就不会委屈吗?父皇听到他的答复龙颜大悦:“既如此,朕便即刻命人操办婚事。”谢逸尘俯首行礼:“臣,谢陛下隆恩。”看着他们君友臣恭的样子,我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前世嫁与他为妻,种种苦楚不堪回首,如今想来仍是头皮发麻,悔不当初。
他如幽灵般无处不在。这样的幻觉,源于她放不下他?即使失去了孩子,即使失去了生命,她依旧爱着他?不是的。不是的。她应该是恨他的!宋棠音踉跄后退,脊背撞上冰冷的墙壁。医馆的药罐烧得咕噜咕噜响,却让她无法集中精力。她捂住耳朵,却听见幻听般的声音从四面八方涌来——“棠音,你会回来的……”“你逃不掉,永远都离不开我……”大脑被各种画面搅成一团乱麻,宋棠音崩溃地捂着脑袋,抗拒进一步思考。
心痛得仿佛要死掉一般。他回想起那一年,宋棠音似乎无数次想对他说什么,却被他狠狠羞辱。后来,宋棠音变得越来越沉默,越来越胆怯。甚至……在木桶里割腕自杀!这些细节,他为什么会忽视?为什么明知宋棠音变得越来越精神恍惚,他还要肆无忌惮地伤害她?庄无尘不屑道:“宋钦寒,你不是疯子,你是个懦夫。你爱上宋棠音,但是你不敢承认。你怕宋棠音不爱你,所以掌控她,染指她,伤害她,让她卑微懦弱,从此离不开你。”
践种。这是宋棠音从小到大的称呼。明明一直都不以为意,此刻却无端勾起他心里的火。“母亲,她有名字,她叫宋棠音!”这是收养宋棠音那一年,宋钦寒亲自起的名字。因为当时,灼灼夏日。在阵阵烦躁的蝉鸣声里,他第一次见到了那个胆怯的小小女孩。宋钦寒的嘶吼在冰冷的义庄里回荡,像一头濒死的野兽。他死死箍住宋棠音僵硬的肩膀,指甲几乎掐进她苍白的皮肤,仿佛这样就能将她的魂魄拽回躯壳。
甚至连为孩子报仇的勇气都没有。可她更恨的是自己还爱他,多么可笑。一切的源头,究竟是源自对宋钦寒的爱慕,还是对他的恐惧。宋棠音已经无法想下去了。宋钦寒怒极,眼里全是病态的偏执:“那你就恨下去,就算是死,我也不会让你和庄无尘在一起!”宋棠音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像是麻木了。她不再去和他解释什么,哪怕她对庄无尘从没有过任何感情。唯一有的,是感谢吧。感谢他为了保全自己的名声,哪怕只是为了一点愧疚,而体面娶她为妻。
全是大夫开给她治理情绪的草药。大夫说得对,这些药能救她。她一股脑全部倒了出来,就着一杯水,一把一把往嘴里塞。在家里,就不会有人打断了。宋棠音眉头都没动一下,嘴角带着笑意。恍惚间她好像看到,她的孩子在向她招手。他在等她。孩子,很快母亲就要和你团聚了。曼陀罗片在嘴里散发着腐臭,引来一阵阵干呕。宋棠音捂着嘴,红着眼强行咽了下去。然后,躺在床上,静静等待死亡。一滴泪顺着眼角流下,门口却传来暴力的撞击声。
宋先生和宋老夫人恨不得杀了她,自然不会同意让宋棠音生下私生子!然而,很快庄家便上门了。庄无尘带来了一个令宋钦寒失去理智的消息。“宋棠音的孩子就是我的,是两个月前我参考前的那个晚上有的,婚约不能取消。”咔嚓一声。宋钦寒的脑子里传来什么碎裂的声音。一如五年前,目睹宋棠音被庄无尘压在身下时那样。宋钦寒的拳头,不受控制挥了出去。被庄无尘硬生生挨下。紧接着,宋钦寒再听不见任何声音,赤红着眼冲出正厅。
“阿霄,你我已经定亲,我选了吉日,阳春三月初五,我们便成婚好不好?”慕憬笙还没回答。这时公主府的小厮又匆匆过来,不知道在明惜颜耳边低语了些什么。她眼底都是担心:“阿霄,如川又出事了,你在此等本公主,本公主很快就回来。”慕憬笙点头:“好。”不过,等她走后。慕憬笙没有等她,而是也在小摊贩上买了一块红布,他拿起笔,写下字。“信男愿与明惜颜此生永不再见。”“慕憬笙。”
她话锋一转又道:“容公子和公主殿下真是郎才女貌,听闻你们早已定下婚约,打算何时成亲?”慕憬笙心想,没有那一天了。见他不愿多说,掌柜也就识趣地噤声不再问了。待回到太傅府,已是暮色迟迟。一进门,顾父便迎了上来。他目光落在小桃手中提着的冬衣上,眸中难掩担忧:“我儿,边塞生活清苦,都准备妥当了吗?”慕憬笙故作轻松地回:“爹,不必挂心,我早已准备妥当,随时都可离开。”话音一落,门外就响起明惜颜的声音。
“阿霄,今日是本公主的生辰,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事?”三年前,萧如川娶妻离开京城后。明惜颜日日借酒消愁,慕憬笙不知她是为了一个男人。于是会想方设法逗她开心,还会在每个节日,给她准备礼物。今日她的生辰,慕憬笙怎么会忘准备礼物?昨日不是还在绘画吗?慕憬笙立即回:“祝殿下洪福齐天,万福金安。”明惜颜眸色黯了又黯:“阿霄,本公主要的不是一句祝贺。”这一刻,她才察觉到了慕憬笙的改变,变得有些客气疏离了。
前世,明惜颜肚子里出来的孩子,大半都是萧如川的种。慕憬笙本想就此离开,明惜颜却又说今日是她的生辰,让他陪着自己一起用午膳。午膳之时,他又看到了萧如川。萧如川一副做小伏低的姿态:“九霄兄长。”慕憬笙一笑:“萧公子,你还是称呼我的名讳吧,我只有一个哥哥,母亲没能给我生下弟弟。”萧如川闻言,面色微变,坐在了明惜颜的身边。下人上着菜。萧如川看到一道梨花酥,嘴角上扬:“昭昭,你不用差人每日给我买城南的梨花酥,我已经吃腻了。”
“本公主早已认定你便是本公主唯一的驸马,待我们成婚后,我定会好好待你。”“多谢景阳公主殿下。”慕憬笙微微俯身谢过,却没有接玉佩。明惜颜如今一心都扑在萧如川身上,自是没有注意到慕憬笙的疏离。她将合欢玉佩放下后,又说:“本公主还有公事要忙,不能一直陪着你,等来日我们成婚,本公主日日陪着你。”说完,她就迫不急待回了景阳公主府。反正,慕憬笙会入赘给自己,永远不会离开,她要在成婚前,好好陪着如川。
回想过往,慕憬笙手都在颤抖。这世,他不要再入赘给明惜颜了。他要彻底离开,去往塞外和亲,远离洛阳。走到宫门口,还年轻的小桃冲着慕憬笙跑了过来,扶着他上马车。“少爷,今日景阳公主不是说要来府中商议与少爷的婚事吗?我们快回府吧。”慕憬笙毫不在意道:“她不会来了。”前世的明惜颜今日没有去商议与自己的婚事,让自己苦等了一日,害他被其他世家公子耻笑了一辈子。“我们去花满林赏花吧。”慕憬笙又吩咐。
|慌乱中一个箱子砸中她的脑袋,砰的一声,温热的血涌出来,沿着脊柱骨落下,染红了后背的白裙。谢清晚脑子里昏昏沉沉的,闪过无数电流。那双逐渐溃散的瞳孔无神地看向前方,耳畔尖叫声不断。“陆总,你夫人出事了!”一阵杂音里,她却只看见陆星熠抱着沈知夏慌张地往外跑。从始至终,都没有看她一眼。在京城的最后三天,谢清晚是在医院度过的。她醒来的时候脑袋上包裹着厚厚的纱布,医生告诉她劫匪已经被成功抓获了。还问她是不是独
|“你这个臭婊子,敢耍我们!”“说好拿出两百万来让顾子年替你坐牢,现在人要进去蹲着了,你榜上了大款就想翻脸不认人?”沈知夏被吓得脸色发白,支支吾吾半天才说完一句话:“你,你放心,我男朋友就是陆氏集团的总裁,他很有钱的!你,你要多少他都给你,别杀我,别杀我。”谢清晚立刻明白,这群人是顾子年的团伙,而沈知夏绝对还有不为人知的事情。男人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又看看谢清晚。“你是他女朋友?可我怎么听说这个女人才
|陆星熠烦躁地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房间,心里涌上一股说不明的滋味。这是谢清晚第一次拒绝他的亲热。坐在前往陆家的车上,谢清晚发现陆星熠竟然把沈知夏带上了。一路上沈知夏都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谢清晚有些烦躁地看去,当看见陆星熠眼底的那一抹柔情时,愣了片刻。在一起这么久,陆星熠每一个眼神和动作有什么含义,她都一清二楚。难道真的就那么喜欢沈知夏吗?她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闭上眼睛不再看。到了陆家,陆母看见新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