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那只是一盒香菇。在古代也只是寻常的菜,但谢渊刚去往古代时,常因水土不服上吐下泻。很多时日,都吃不下饭。林宛秋知道后,立即就从各地请来厨子,东边的,西边的,寒暑之地,山间野味,总能给他寻来些合口味的,变这花样让他爱吃饭。曾经的林宛秋,会记住他所有的喜好和习惯。想到这,谢渊心中陡然升起一股酸涩的情绪。这一切的美好,为何都在她登基为帝的那刻变了呢?谢渊不明白,林宛秋更不明白。
他们二人坐在鸳鸯锦被之上。十年前的林宛秋仍有着少女的顽皮,她的盖头被撩开后,从怀中掏出一根红线紧紧将两人的小指连在一起,并拉钩道:“这样你一辈子都跑不掉了。”初婚的美好回忆,谢渊现在依旧记得。只是一切都过去了。自此后,谢渊开始习惯林宛秋时不时出现在他的身旁。甚至,他还会看到一些有趣的场景。比如今天,谢渊提早下班,走出校门没多久便一巷道的拐角处瞧见林宛秋。“阿姨,你这身衣服很好看,在哪买的,摸起来好舒服。”
自那以后,他便睡不好,每晚都会从梦中惊醒。更为奇怪的是,谢渊发现,只要他一想到或者记起有关林宛秋的任何事情。下一秒,林宛秋就真的会出现在他的身边。或远远地看着他,或为他捡起掉地的课本,或雨天为他送伞,甚至饿了的时候为她送饭。总之,她总会出现在他最需要帮助的时刻。虽然每次的停留的时间都不长,却足够惊得他出一身冷汗。他想摆脱她,却哪里都是她的影子。直到那天傍晚,谢渊上完课回家,便能看到林宛秋又跟在他身后。
“虽然之前在学校里被学姐拒绝了,可是幸好我们很有缘。”“不但在沪市再次遇见,还有幸可以继续相处下去。”谈清聿感到一阵眩晕。那个曾经在雨中等他三小时,就为送一把伞的女生。怎么有一天,会真的放弃他,会和别人在一起?他盯着孟希槐,声音发紧,只能没话找话道:“你怎么——什么事情都没说,你明明从前什么都会说。”孟希槐平静地回视他。“是谈教授说,我这样死缠烂打实在很烦,希望以后我不要再来骚扰您。”
纵然知道不可能正巧就碰上了孟希槐,可他只要一想到,她也在这个城市中。在车上就情不自禁用眼睛去搜寻她的踪迹。直到到了下榻的酒店,从来不喜欢出门交际的他情不自禁出去逛了很久。可是,想在一个人来人往的城市中,找到一个人。难度无异于登天。这时,他才意识到。从前常常能碰见孟希槐,不过是因为她刻意制造偶遇罢了。直到晚上躺到床上时,他都没意识到。自己竟然无意识间想了孟希槐一整天。
这是孟希槐的笔记。“今天是喜欢谈清聿的第1天。我永远不会忘记,那个在阴暗中拯救我,把我拉进光亮中的他。”谈清聿想起,那一日,他在街巷中救下了一个女孩。原来那个女孩,是她吗?谈清聿继续往下看去。“今天谈老师穿了那件深蓝色毛衣,衬得眼睛特别好看。不过好像心情不好,一整天都没笑过。我在他办公桌上放了手工饼干,希望他能开心一点。”谈清聿的手指微微发抖。他一页页翻下去,发现,这竟然是孟希槐记录喜欢他的日记本。
他眉头紧锁,不可置信道:“回家去了?可她明明说——”明明说要为了他考上本校研究生,等他们都当了老师,也许他就能接受她的心意。这四年来,孟希槐对他的执着有目共睹。她怎么可能真的放弃他?“她……有留下什么联系方式吗?”谈清聿听见自己问。那位老师摇了摇头道:“倒是有,不过前段时间发现已经换了号码,联系不上了。”他意味深长地看了谈清聿一眼道:“谈教授找她有事?”“没有。”谈清聿迅速否认。
这时,一道ɓuᴉx温柔的女声打断了他的思绪。夏岁黎轻轻搅动着咖啡,温柔地问:“在想什么?”谈清聿回过神,什么也没说,淡淡一笑道:“没什么。”从那之后,不知为何,他就常常想起孟希槐。他竭力避免这种浮想。但那些不合时宜的记忆,总是不受控地、频频出现在他的脑海里。傍晚,他们并肩走在林荫道上。夏岁黎挽着他的手臂,轻声细语地聊着学术上的事情。经过图书馆时,谈清聿的脚步又不自觉地慢了下来。
汽车一路疾驰着,驶出了S大。看着后视镜里慢慢缩小成两个黑点的身影,她将谈清聿所有联系方式都拉黑删除了。属于孟希槐的青春,就这样落幕了。她也将回到属于她的轨道,走向一个崭新的未来。从此以后,永远不再为情所困,永远不再作茧自缚。
祝芷芊睁开眼,眼前视线有些模糊。她原本要来刺杀皇帝的,可她失败了,被皇帝囚禁在偏僻的兰梅阁中,不准任何人见她。还给她下了软骨散,让她病恹恹的躺在床上。一阵脚步声从阁外传来,由远至近。过了一会,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掀开了罗帐的一角,让祝芷芊看清了那张脸。一张俊美的脸。皇帝很年轻,却也是个昏君,人人喊打喊杀的昏君。望着这张脸,祝芷芊记忆渐渐回笼——她原本不是刺客的,她原本是个官家小姐,但因皇帝的昏庸,全家被冤进牢,在外周游众国的祝芷芊侥幸逃过一劫。
李军懵逼的跟着他们走,一进门,周遭的环境徒然一变,干净白色的电梯,抬头可见楼层跳跃到“-1”楼。景轩和祝芷芊拉着李军到了地府,就给人丢到了前台处。鬼魂们乌泱泱一片,还在排队登记死因。景轩收回视线,看向祝芷芊:“跟我来,我带你去三生石。”祝芷芊连忙跟上,却见他走向了投胎部门后的黄泉路,正错愕之际,景轩回头看她:“你没看错,三生石在黄泉路边上。”他的视线平移至左边。
李军对世界的认知再次被刷新,瞪大眼睛:“什么?!”祝芷芊正要劝慰他,视线中徒然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就在远处的猫粮店门口,一个踩着高跟鞋的女人从里面走出,是虞茵荷!祝芷芊瞳孔一缩,忍不住想起从前的那些事。心底的情绪不断翻涌。祝芷芊转头看向景轩:“我看见了虞茵荷。”景轩声音中透着不可思议:“阎王居然没有把她杀了。”这话落在祝芷芊耳中,掀起了惊涛骇浪。言青章有要杀虞茵荷的想法?
所长也朝她笑,目送着祝芷芊坐到自己的工位,而后转身离开。工作的时间很快就过去,祝芷芊再抬眼时,天色已经很晚了,同事们却还剩一大半。走出门,祝芷芊看见了景轩。他不顾周围众人的侧目,大步朝她走去。祝芷芊眼神很淡:“你来找我?”景轩挑了挑眉:“我说过,你养好了伤,得陪我一年。”祝芷芊纠正他:“是陪你工作。”“不要说这种令人误会的话。”景轩沉默,点头:“行。”祝芷芊看了他许久,最后绕过他朝外走去。
两个字砸在言青章心头,他已经没有跳动的心再次停止了。气氛瞬间凝固起来。景轩叹了一口气,抱住了祝芷芊,“那都是过去了。”祝芷芊垂着眼,许久,应他:“都是过去了。”很多时候,只是“过去”两个字,就已经包含太多太多。爱到最后,失望至极。她的话像是一把带刺的刀扎进言青章的心里,血淋漓的拔出。言青章知道,她看不见自己。正因如此,她的话才格外的真。言青章僵硬的转身朝外走去,觉得自己的身体越来越冷。
昏昏沉沉。祝芷芊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她自小被父母呵护着长大,从没有体会过得到后又失去的痛苦。可当她遇上言青章后。这一切就发生了。两人的恋爱一直是言青章依着祝芷芊。她会对他笑,会对他发脾气,坐在沙发上还会伸出脚尖去踢他,毫不客气道:“青章,你去给我倒杯水来。”他会笑着给她倒好热水,而后又给她倒一半凉水。但他的好,是对他妻子的。她嫉妒吗?嫉妒自己的前世。也许是。但祝芷芊心底更多的,还是一种悲哀,他们是一场无始无终的爱情。
可是很奇怪,穆晚柠以为自己会更多的想到白佑霖。但满目都与白禹赫有关。刺眼的光透过玻璃窗晃得她眼睛生疼。扯过身想和往日一样滚进身侧的人怀抱中的时候,却摸了个空。手悬在空中停滞了一下,她才睁开眼睛揉着抽痛的太阳穴。“铃——”手机传来刺耳的铃声。穆晚柠酒意还未完全清醒。拿起手机时,只看到了上面有个‘白’字。
直到白佑霖出国留学娶了别人。那时白佑霖对她说:“晚柠,我爱你,可是我不能拖累你。”“我爸已经走了,你的公司现在也正是为难的时候,我需要钱,我还要供我弟弟读书,对不起。”白佑霖结婚已成既定事实,她无力更改,只能不断的工作来麻痹自己。公司步入正轨的那一年,白禹赫出现在了她的面前。那时她也说不好什么心态,或许是为了当年那一闪而过的妄念。或许是因为白禹赫和白佑霖相似的脸,可以用来满足她求而不得的心,她便将白禹赫留在身边了。
“你真以为我是非你不可吗?”话虽如此,可是她的酒却一杯未停。思绪迷迷糊糊的时候,她也陷入一场梦中。往事好像是一捧黄沙,风一吹,那些她曾经遗忘的记忆在一个瞬间竟数回到她的脑海里。她认识白禹赫比白禹赫认识她更早一些。当初她和白佑霖谈过几年恋爱,也在白佑霖的言语里听说过白禹赫。白佑霖说:“我弟弟比较任性,和我们也不亲,但是我不能不管他。”
影城的湖边,波光粼粼的湖面倒映着他们的身影。分明两人还隔着几分距离。可是水波一荡,却又似乎交缠在一起。白禹赫深吸一口气,太多的话他没有办法说出口。更多的拒绝他也知道说了也无用,到最后也只剩下一句:“谢谢你,裴乐晗。”裴乐晗深深看了他一眼,又将视线投到湖面。另一边。穆晚柠看着两人越走越远的身影,身子一时间动弹不能。明明只有几步就能追上的距离,可是她却莫名感觉相隔千里。
裴乐晗说完,又像是很随意的开口道:“这些年,每当我坚持不下去的时候,就会想象和你一起来这样快乐的地方。”“只有那样,我才能感觉能撑过去。”裴乐晗的眼神真挚而深情。只是白禹赫却一眼也不敢多看。他咬了一口冰淇淋,冰凉的感觉在舌尖散开。
只是远远的看着,他似乎感觉自己的心似乎静了些许。似乎那里有一种魔力,能将所有的烦恼都暂时驱散。白禹赫微微点了点头,下了车跟着裴乐晗往环球影城里面走着。“我以前还是个哈利波特的资深粉丝来着,家里还放了全套的原书,和作者的签名,到时候给你看看。”“对了,我记得你可喜欢小黄人了,里面有小黄人乐园,到时候我给你拍照啊。”一路上裴乐晗都在说着一些轻松的趣事,试图缓解白禹赫沉重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