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她这副表情,沈聿风罕见地收起了那副对什么都不上心的浪荡模样,骤然心慌意乱起来。“为什么不介意?你以前,不是这样的。”纪青语看了他一眼,露出一个很自然的笑容。“那不是很好吗?你不是一直希望,我能维持现在这个样子吗?”说完,她借口要睡觉,直接将沈聿风请了出去。当天晚上,林芷烟就带着行李搬了进来。纪青语看着她宛如女主人一样,对着佣人们颐指气使的模样,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的撕下了墙上了日历。
发生这种事,自然没有人有这个雅兴了,纷纷找借口都溜了。看着慢慢空下来的客厅,纪青语靠在沙发上,小口小口品着酒。十一点,林芷烟终于下来了。没了人,她也懒得再演了,耀武扬威、趾高气昂地摔门离开了。她刚走,纪青语的手机铃声就响了。看到程慕回几个字,她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上,情不自禁地露出了一抹笑。“早上不是刚打过电话吗?”电话那头传来程慕回有些闷闷的声音。“今天是你的生日,姐姐你都不愿意过来看看我,我还不能打电话说句生日快乐吗?”
看着她那云淡风轻的背影,沈聿风蹙紧了眉头。结婚之后,纪青语有两大人尽皆知的爱好。一是买房,二是囤首饰,所以每次她生气了,他都会用这两样哄她。这种价值连城的收藏级珠宝,她这就不要了?纪青语生日当天,沈聿风依然没有回来。宴会上,所有人都在打听他的踪迹,问纪青语他是不是筹备惊喜去了。毕竟往常他都是寸步不离守在身边的。纪青语并不在意他去了哪,只想好好庆祝生日。过完今天,她就27了,马上要迎来崭新的人生了。
宋闻卿输入了0616。随着一声响应,页面被成功打开。他的眼圈瞬间红了起来。只因为6月16日是宋闻卿的生日。继续看一些软件的账号都已经退出了。只留下一些没来得及删除的照片和几条信息。从相册一张张看过去。有路边的花朵也有各种各样的云朵。更多的却是宋闻卿。从校园开始再到后来他意外失明。每一张照片颜书意都有在好好的保存。甚至校园时期的班级合照,颜书意都留着。宋闻卿的心里突然泛起一阵苦涩。
“我是想着,你们不如将错就错。”颜父的一无耻言论让宋闻卿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说。“所以是说照顾我的人不是颜以茉,是颜书意对不对?”“你再不跟我说实话,我就将你从这楼上直接扔下去。”宋闻卿一把抓住颜父的衣领问道。颜父本就发怵,这一下更是将他吓得不轻。他看着窗外瞬间瘫软在地。“是,是颜书意,不是颜以茉。”“起先我们也不知道,是以茉告诉我们说你在找人,而且找的人和颜书意很是相像。”
“现在她要是知道婚礼没结成,一定不知有多得意呢。”听她这么说,颜父颜母也瞬间觉得她说得有道理。,心里顿时对你颜书意充满了埋怨。颜父当下便决定打个电话教训一下这个不孝的女儿。可是电话里只传来了冰冷的电子音,除此以外,就什么都没有。颜父很是生气。“她竟然连我的电话他都不接,真是翅膀硬了!”颜母不信邪,她也打了一个过去发现也是打不通。“看来她是彻底要和我们断绝关系了,爸妈,既然她害我这么惨,不如就将她赶出颜家!”
好,不过猫粮之类的我来买,诊费你都抢了,这次得让我来。”颜书意看着怀里的小猫说道。“好。”“不过你自己肯定也拿不下,我陪你一起去吧。”陆清怀提议道。颜书意没想到他那么贴心便立马同意了。两个人又买了一通小猫用的一些用品和玩具。颜书意有一些小小的选择困难症。但是陆清许没有丝毫的不耐烦,反而是很有耐心的提出建议。颜书意心下一暖。她从未感受到有人会对她如此的耐心。她突然想起,之前宋闻卿也是这样,但是后来他却连一个听录音带的时间都不会给她。
将小猫安顿好,两个人一起回到了公寓楼。或许是有了共同要做的事情。两个人一路走一路聊倒也不尴尬。颜书意了解到陆清许在这边受用于一家律师顾问。刚好她从小对于法律专业就很感兴趣。于是两个人便开始畅谈对这个专业的看法。一路下来两人越聊越投机,仿佛是认识好久的朋友。颜书意对他的印象也随之改变,陆清许并不像他表面看上去的高冷。“你在这里等我一下。”“好。”陆清许有些疑惑但还是下意识的答应下来。
“我就知道!还是您最疼我!”颜以茉望颜母的怀里扑去悠悠的说道。突然她看到颜父的手里有一个盒子,心里只觉得有些眼熟。这貌似是今天颜书意送给宋闻卿的结婚礼物。可是她记得明明下车时已经让宋闻卿的助理扔掉了。怎么现在还会出现在这里。“这是什么?”颜以茉随手打开发现是一张纸质文件。上面写着几个大字。亲子关系断绝书。
与顾钲相处的点点滴滴浮现脑海,她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自己的感情,那些冷漠和偏见,似乎都来自她的自我矛盾。她喜欢顾钲,又告诉自己不能喜欢顾钲这种耍心机、使手段、嫌贫爱富贪慕虚荣的男人。可当这些罪名从他身上剥离,贺斓心是真的后悔了。不等车子停稳,贺斓心就急不可耐地跳下车,朝招待所跑去。可招待所的前台却告诉她:“先进村来的那个?早走了,快一个星期了吧?”贺斓心脚步沉重地走出招待所,第一次感受到,失去一个人的消息带来的痛苦和恐惧,她眼眶泛红,声音里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她今天要把事情问个清楚。“不管顾钲怎么样,他们母子都是烈士的家属,划清界限这种事也要等到病好了再说。”说服了自己,贺斓心呼出一口浊气,却还是觉得胸口堵得慌。车子刹停在医院门口。贺斓心三步并做两步往里走,余光却瞥见楼栋背阴处有一道熟悉的身影。“顾钲的继父?他又来干什么?”上次王强殴打顾钲的情景浮现脑海,双拳不自觉握紧,她放轻脚步悄悄靠了过去。走到近前,她却听到了许杉气急败坏的声音:“顾钲跑了你们找我做什么?我就能找到他?”
要是妈被他带走,那就真的只能跟上辈子一样死路一条了!不能继续留在这儿,现在就得走!顾钲打定主意,当场就去找医生咨询了出院转院的事。医生知道他是烈士的家属,还主动给他联系了其他城市的医院,还帮忙买了车票。医院的效率很高,一个小时之后,顾钲就带着徐慧兰上了火车。看着窗外不断倒退的风景,顾钲搂紧了身边昏迷不醒的徐慧兰。他眼睛通红,目光却愈发坚定:“妈,对不起,我现在要带你去一个很远的地方,可能要跟着我吃苦了……但活着总还有希望的,对吗?”
贺斓心缴完医药费回来,在302门口站了好一会儿,顾钲一直没发现他。他静静坐着,没有哭,只是像聊家常一样自言自语,却莫名叫她心头闷堵。贺斓心没打扰,留下了一个袋子悄悄离开。顾钲一直没发现贺斓心来过,直到护士来换盐水瓶,才把袋子提进来给顾钲。他打开袋子,发现里面装着一些日用品,还有一些换洗衣服。还有一张字条——【给顾钲。】是贺斓心的字迹。他不懂贺斓心为什么突然关切,但他不会再傻到以为她会喜欢上他了。
两辈子的愤怒和恶心都化成一股不可遏制的力量,顾钲发疯似的撞向王强:“王强!你这个畜生!”“平日里你就三天两头打我妈,现在又来医院闹!我妈一定是你打伤的!我要你偿命!”可贺斓心死死拦住了顾钲:“你冷静点!”“放开!用不着你管!”顾钲疯癫的模样吓得众人退避三舍,贺斓心无法,用起在部队的对待罪犯的格斗术,狠狠将他制伏,将失控的顾钲强行带去之前谈话的休息室,带上了门。
刚来到走廊,正巧就被急救卫生员告知:“顾同志,您的母亲手术结束,已经脱离危险,现在转到了这层楼的B区302病房。”顾钲千恩万谢后就转道去病房。谁知道眼见就走到了302门口,楼梯口忽然窜出一个人拽住顾钲。他一回头就正对上一双凶神恶煞的眼。不是别人,正是本该在先进村的继父王强!顾钲刚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见王强指着他的鼻子骂道:“臭小子!你为了进城把我女儿甩了!她现在因为你,都闹自杀了!”
她一脸理所应当:“客卧的被子很久没有换过,给你换一床啊。”她说这话时就像上辈子尽心照顾我一样,完全没有考虑过自己的情况。我将她拉到房间的椅子上按住。“你刚从医院出来,身体还很虚弱,我是周扒皮吗?居然让你一个病号给我铺床!”老婆显然没有想有想过生病的能获得不一样的待遇。因为在她的世界,生病只要能动弹就是要干活的。在她曾经的那个家里是这样。上辈子在我的身边也是这样。
语气带着些笑意,是期待的。“你昨天为什么听到那些话后就突然挂了电话?”我一怔,害怕老婆察觉出什么,声音冷淡,不甚在意的口吻回答:“看你和朋友玩得开心,怕打扰你们,就先挂了。”“哦。”或许是错觉,听到的语气,老婆似乎有些失落。“走了小满,要集合了!”老婆那边朋友开始催促,我也不知道再说什么率先开口:“那你先忙,闲下来可以给我打电话。”“好……”以我对老婆的了解,我察觉到了她的语气又些不对。
多简单粗暴又快速的办法。可是我也知道,自己不能这么做。一朵玫瑰,将她扦插进再昂贵的营养液,也注定改变不了它枯萎的结局。我要养,就要当一个耐心的花匠,给她松土施肥,耐心观测天气,看它扎根土壤,开出最绚烂的花。挂断电话后手机没了动静,我回了房间,在酒精的作用下迷迷糊糊睡着了。第二天醒来后,收到一条老婆的短信。【醒来给我回个电话。】我没有犹豫,打过去。电话过了很久才接通,那边很安静。
我拍了拍母亲的背,最后乘车离开。其实我没有忙到吃一顿饭的功夫也没有,只是不知道如何面对他们。前世他们的死对我打击很大,可当人又重新在我身边,我反倒胆怯表露情感,我想,先让我们顺其自然吧。这一世,我不会再让父母步前世老路。我会担起自己的责任,扛起公司,也会护着老婆不让她在经历上辈子的种种。“去医院。”上车后,我对司机道。我感觉重活这一世的自己就像一个连轴转的陀螺,我也不敢让自己停下来。
若是没有我,她的坚韧,也能让她过得很好。“好,如果有需要我的一定要和我说。”我信任她,但也担心她。上辈子,我已经看清她的那些所谓的亲人的嘴脸,连她的死都可以利用,可以不管不顾的亲人,能有什么事他们做不出来的。学校的开学定在了九月末,已经只剩不到一个星期。老婆要忙着复习,准备考试,我要忙着竞标,抽空带她去医院检查后就再也没了见面的借口。每天我都让自己忙起来,让工作麻木我,靠着酒精入眠。
我微微俯下身,和她视线齐平:“怎么啦?不想上私立吗?也没有关系,重新参加高考,我相信你一定……”话没说完,老婆猛地抱住我。我僵在原地,我已经重活一世,如今还是被这个拥抱震惊到手脚都不知道该如何放,像个愣头小子。半响,我感觉到肩膀上的湿热,才僵硬的用手拍拍老婆的后背。老婆缓慢后退半步,有些僵硬的说。“谢谢你,真的很谢谢……我一定会加油,努力让自己能够帮到你。”我有些哭笑不得,她总将我找的帮助她的借口当做要求,将我真心的关心当成一句无关紧要的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