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手下意识覆上小腹,涩然地扯了扯唇角。“不会,她再也不会来了。”顾寒声没听清我的低喃,轻笑着问我:“老婆,你说些什么呢?”我深深吸了一口气,扶着坠痛的小腹问:“我说,如果宋瓷在我们结婚那天回来,你还会和我结婚吗?”顾寒声脸上的憧憬一瞬间全散了,白着脸喃喃:“你,都知道了……”我后退一步,撤离他的怀抱。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顾寒声却始终沉默。
只是顾寒声刚进门,他随手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就响了起来。我不由蹙了蹙眉,没有理会。可没想到电话自动挂断后,又再一次打来,好像不打通不罢休。我不耐拿起手机按下接听,宋瓷嗔怪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寒声,怎么才接电话,下周三就是我的预产期了,到时候你会来陪着我吗?”我攥着手机的手一点点收紧,压下涌到喉间的反胃,看向浴室朦胧的磨砂玻璃门轻嗤。“要不要我帮你问问?”
顾寒声只在家中坐了一会,就找借口出去了。等他一走,我也去了医院,准备做手术。没料到和同事商讨我的人流方案时,会再次撞见了来做检查的顾寒声和宋瓷。两人坐在医院的长椅上。宋瓷一脸憧憬抚摸着肚子,时不时偏头和顾寒声说两句。顾寒声锋利的眉眼变得柔和,偶尔也会开口回应几句,与平常敷衍我的模样截然不同。我身旁的同事也注意到了,忍不住感慨:“父母长这样,他俩的孩子估计也会长得很好看。”
我自嘲笑了笑推着购物车去结账,然后又提着两大袋的东西,到夜风中打车。回到家,我做了三菜一汤端上桌。或许是一个人吃饭太过孤单,我才吃了几筷子就没了胃口,浑身又冷又热,像是感冒了。我放下筷子,到房间倒头就睡。昏昏沉沉间,顾寒声回来了。他冰冷干燥的手贴在我的额头上:“怎么发烧了?”温柔又深情的声音让我恍惚一瞬,下意识抓住他的衣袖。“你回来了,你不是陪宋瓷去医院了吗?”
“没有,花我很喜欢。”“那送花的人呢?”许思梨被问的一噎,良久才说“宋砚初,我觉得我们不合适。”“梨梨,我对你是认真的。”许思梨没办法给宋砚初回答,只是保持着沉默。宋砚初作为一个追求者是合格的,每天都会送来新鲜的花、各种夹杂着表白信的礼物。虽然是追求,但是在公司又没有表现出特别的举动。张弛有度,进退有礼。两人就这样沉默着,耳边只留下餐厅里的小提琴声。“先吃饭吧。”
宋砚初听见许思梨的名字,只觉得耳熟,但也没想过深究。“希望你面试顺利,再见。”许思梨和宋砚初都没想到再见来的这么快。许思梨拿着简历走进会议厅的时候,看见坐在最中间的宋砚初有些吃惊,连自我介绍都忘了。宋砚初低着头看手机,发觉来的人半晌都没出声,抬头一看,发现竟然是许思梨。“各位面试官好,我是许思梨,毕业于......”面试很顺利,很快便敲定了入职的时间。许思梨出来的时候,被宋砚初叫住,“没想到这么巧,我是宋氏集团的经理,分管设计部。
但她极力忍耐着没有哭出来,用力挣扎着,想要甩开他。下一秒,正好回来的沈语宁看到这一幕,立刻将许思梨护在身后。沈辞越冷冷看着她们俩,语气不容置疑。“让开!她今天必须给以穗道歉!”“我就不让!我敢确信梨梨什么也没做错!你偏心姜以穗,可我房间里有摄像头,昨天发生的一切都有迹可循,你要逼着梨梨道歉,那也得等看完监控!”沈语宁分毫不退,哑着喉咙呛了回去。沈辞越被气得额头青筋直跳,正要说话,姜以穗的消息突然发了过来。
面对她的质问,姜以穗冷笑一声,“阿越会无条件宠爱我,我骂了又怎样?再说了,你和沈语宁本来就是一对寡廉鲜耻、脸都不要的贱人啊,我说的不是事实吗?你这么生气,是被戳中了心事,所以恼羞成怒了吗?”“七年前,你断崖式分手出国,差点害死了沈辞越,宁宁这个做妹妹的心疼哥哥,却从来没有骂过你一句,如今你想吃回头草嫁给沈辞越,却背着他这样骂宁宁,你觉得真正恶心下贱的人是谁?”
在外面等候已久的人事看见他,立刻把许思梨的离职申请书递了上去。“沈总,这儿有一份离职通知书需要您过目签字……”沈辞越眸色冷冽,看也没看,直接在上面签了字。目送着他拉着姜以穗远去后,设计部的同事都涌到了许思梨身边,不停安慰着。可许思梨却很平静。她笑了笑,攥紧的手中那份签过字的协议。“其实总监是不是我并不重要,因为我已经打算辞职了,刚刚沈总也签字同意我的离职申请了,今天是我在职的最后一天,往后山高水长,大家珍重,我们有缘再见。”
从人事办公室回来后,许思梨在半路被部门同事叫住了。“沈总刚刚召集设计部开会,好像要宣布新的总监,会议马上开始了,你跟我们一起去吧。”许思梨点了点头,跟着他们一起去了办公室。一路上,几个同事都满面笑容地和她道着恭喜。“思梨,你在部门这三年,参与设计了那么多重大项目,作品还斩获了那么多国际金奖,于情于理,总监这个位置都该是你的。”“是啊,你手握这么多实绩,沈总又那么器重你,你成为新的总监,我们都都心服口服。等会儿这个好消息公布了,你晚上可要请我们吃饭哦!”
看到霍景川的身影,林诗蓉赶忙将工作草草了事,跟着上了军车。再次踏进许久没回的家属院,霍景川只觉得少了许多烟火气。他推开门,习惯的叫着江晚禾:“媳妇,我回来了。”屋子内回荡着他的声音,却迟迟没人回复。霍景川只认为江晚禾是出门了,便将盖着缝纫机的帘子扯下,回头对林诗蓉道。【你慢慢补,我就在这等你。】他看着缝纫机运作起来,才松了口气坐在沙发上,视线一扫,便看见了茶几上的信封。
算了,和她计较什么呢?但江晚禾没想到,她的退让,换来的却是林母愈发得寸进尺的折腾。一直到深夜,江晚禾才满身疲倦地回了家,她只觉得腰酸背痛,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着的。次日,江晚禾起床气得晚了些,正在院子里晾衣服时,忽然听到林母的房里传来了霍景川的声音。她循声望去,呼吸一滞,只见霍景川的手正在林诗蓉的胸前反复比量着。江晚禾淡声问道:“你们在做什么?”霍景川还没说话,就听林母阴阳怪气道:“霍团长,您对媳妇也太好了,不像我家诗蓉,我从小就教她嫁人后要勤快,绝对不能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
霍景川却一脸理所当然:“你每天在家,无非就是洗洗衣服做做饭,没有那么多讲究。”“林同志在食堂工作,衣服太破了人家看不起她。”江晚禾简直气得发笑:“她衣服破,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又不是她妈!”闻言,霍景川脸色更沉:“你怎么这么小气?以后机会多的是,下次发了物资再给你做衣服就是。”这话让江晚禾忽然冷静了下来。反正他们之间,再也没有以后了,又何必再吵下去……她敛眸,在缝纫机前坐下,用沉默结束了这场争吵。
她如愿拿到离婚证后,又去了一旁的车站购买前往黑龙江的票。事情都办完了后,江晚禾拎着一手沉甸甸的东西,心里却格外轻松。回家属院的路上,她经过农田,不由得下地帮村民们一块干活,边干边嘱咐道:“大家一定要把山药蛋坚持种下去,将来有大作用。”田里的婶子好奇地闻了闻江晚禾的安胎药,然后一脸喜色道:“妹子,你这是有了?”江晚禾神情温柔地笑了笑:“还没足月呢,不好声张。”婶子连忙过来,扶着她往田埂旁走:“那你赶紧休息,胎都没坐稳呢。”
见她不说话,霍景川又牵起江晚禾的手,好似商量道。“最近食堂的伙食一般,明晚我带林同志回家吃个饭,让她也尝尝你的手艺吧。”江晚禾勉强扯出一丝微笑,应了声:“嗯。”次日的黄昏,家属院外传来军车轰轰隆的引擎声。江晚禾向窗外望去,不禁一怔,霍景川竟然是用军车带林诗蓉过来的!苦涩的记忆瞬间涌上她心间。活了两世,江晚禾从没坐过霍景川的车,哪怕临盆生产那天,她也是忍着剧痛自己走去的卫生所。
“工作的事还要着重考虑,你身为军属,难道还想让我为了你滥用职权?”他把林诗蓉调去食堂工作就那么顺理成章,怎么轮到她就成了滥用职权?不过是区别对待罢了。江晚禾呆立良久,看着霍景川离开。这事儿不能指望霍景川,她决定去找林诗蓉。第二天,等过了军区的午饭时间后,江晚禾出了家属院的门,直奔食堂。远远的,她就看见林诗蓉正坐在食堂外的大树下休息。江晚禾走上前,无视林诗蓉的警惕,将那份离婚报告递给林诗蓉,随后熟练的用手语问道。
她离开国内后的首站落在了伦敦,许寒枝原本花一年的时间,一边学习英文,一边在世界各地旅游。但在旅游途中,她认识了她现在的老师沈衔青女士。沈衔青是一位很有气质的女士,许寒枝在挪威看极光时与她偶遇,她们住在同一家旅馆,常在大厅中看见彼此。由于许寒枝和她儿子年龄相仿,沈衔青主动搭话,闲聊中,许寒枝得知,沈衔青女士是位服装设计师,她的儿子沈昀舟是一名已经小有名气的模特。
这不是他的车第一次第二次停在这个街口,也不会是最后一次。许寒枝走得干脆,将她在廉租房里的一切一夕之间悉数断舍离,半句解释也没有,只留给他远远一声“再见”。二十多年来,这是裴译岚第二次被单方面丢下。第一次时,他年纪尚小,追不上母亲,但这第二次,面对许寒枝,他绝不可能让她无声无息地化作一只鸟,从他手里扇着翅膀飞出去就永远消失。裴译岚走上前,司机恭敬地下车为他打开了车门,裴译岚冷声道。
房东仍在絮絮叨叨,话语落在裴译岚的耳朵里如同蚊子烦杂的振鸣。他语气不耐地打断道。“这房子多少钱卖?”房东一愣:“这房子我没打算卖,这是我……”裴译岚才懒得听她多话:“两百万,卖给我。”对方显然没明白是什么情况,只拒绝道。“这是我家的老房子,不值多少钱……”裴译岚冷声开口:“五百万。”房东沉默了一会儿,随即道:“房子我可以卖,但你要是有这个钱,住在这儿做什么呢?小许知道吗?”
“岚哥,她就这样走了?直升机和保镖团队,看起来是有备而来啊,许寒枝不会在骗你吧?”这句疑问叫裴译岚回了神,他找回了些许理智,他定定地看着在天边缩成一个小点的直升机,冷声回答。“我绝不会让她就这样一走了之,我一定会找到她,让她自己说清楚这一切。”他眼里攀上了些许鲜红的血丝,下颌紧绷,面上透出几分狠厉与疯狂来。发小一顿,看了眼天边,沉默地在心底祝愿许寒枝自求多福,走进了酒店,赶走了还在看热闹的朋友们。
系统的救赎任务,同样也是攻略任务。裴译岚终于相信了她的爱,也爱上了她。但……她早就不需要了。许寒枝沉默继续走上前,帮裴译岚解开绳子,收回手时,却被他握住。他声音喑哑:“为什么?那可是五百万。”许寒枝也很想问一句,为什么?爱最经不起考验,两人相爱的人想要走到一起,是非常、非常不易的。可裴译岚却偏偏一次又一次,疑心,试探,伤害……将她的真心碾碎。但再开口,她说的仍是:“我怕你会出事,更不敢拿你的命去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