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指着那堆文件:“你不喜欢郁若瑜,我就帮你赶走她,我所做的都是为了你,你当初也是默认了的。”沈修杰一把掐住她的脖子,恨不得立刻掐死她:“胡说!我和若瑜夫妻情深,要不是你,我们怎么会阴阳相隔!”“我最恨的便是欺骗,你不是爱散播谣言泼脏水,那就好好尝尝自己种下的恶果!”无尽的恐惧蔓延心头,赵青青抖成筛子。还没等她求饶,沈修杰一把甩开她。额头重重撞在桌边,血糊了满面,疼得她两眼发黑。模糊中,门被打开。进
江雾吟看到,地上自己的影子逐渐透明。这一世,和贺九慎的执念,终于是放下了。她靠在自己的墓碑上,笑容很美,声音很轻:“终于,都结束了。”“嗖——”簌簌风声划过,江雾吟闭上眼睛,连人带影子。彻底消失在世间。与此同时。贺九慎忙完了苏芷夕的事,赶来了陵园,胸口却蓦然一痛。脑海里闪过江雾吟死寂的面容,心越来越乱,一颗心闷疼得好像要跳出来。他掏出手机,正要给江雾吟打电话,视线一晃,一块墓碑映入瞳孔。
大抵是对贺九慎什么期待都没了,江雾吟的心从没有如此平静过。为了苏芷夕,他亲手将她推向疯子。为了苏芷夕,在录音器里听到她遭受折磨,他也无动于衷。现在,又怎么会是真心对她受伤的手臂红了眼。江雾吟不信,再也不信。她平淡的神情,让贺九慎心里愈发空,他再次抱紧她,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够永远留住她。“怎么会不在乎,别说气话,我已经帮你报仇,给了程进十倍的惩罚,人也送去警局了,没人再伤害你。”
江雾吟绝望地闭了闭眼,对贺九慎最后那丝情意也没了。半小时后,车子稳稳停下。前排的助理提醒道:“贺总,到了。”车内空气仿若凝固,安静得让人窒息。许久,贺九慎才有了动作。将一个微型录音器别在她发间,哑声开口:“雾雾,不管发生什么,我都能听见,我向你保证,一定不会让你出事。”说着,他俯身亲吻她的泪珠,再次保证,“天亮,天亮,我就接你回家。”江雾吟眼睛已经没了神,也不再信他任何言语。
江雾吟拢了拢裙摆,海风拂过,凉意沁骨。派对依旧热闹,她找了借口离开,沿着海岸线漫步。不知走了多久,路过一处礁石,突然听到有争吵声。走进后,才发现是苏芷夕和一个年轻男人在拉扯。“程进,我们已经离婚了,你以后别再来找我了。”男人神色不郁:“过河拆桥?你别忘了,是我配合你,贺九慎才对你心生愧疚,才觉得你有心脏病!我们是一根绳上的!”“你小点声!”苏芷夕低声急切,匆忙拉着男人往远处走去。
江雾吟被震得后退了一步,脚踝一歪,就要摔倒时,一只骨节如玉的手扶住了她。“姐姐……”熟悉的少年音传来,江雾吟猛然抬头。一张恣意不羁的脸上挂着似有若无的笑,虎牙在灯光下若隐若现。那好像,是她攻略的第一个男人。司临渊微微歪头,看着两人:“姐姐,傅医生是我表哥。你也认识吗?”
江雾吟抬起通红的眼眶,直视他:“贺九慎,拍片的是苏芷夕,你让我穿这件礼服,就是为了替她挡下绯闻和污名。”贺九慎神色稍怔了下,语气云淡风轻:“雾雾,这是最好的公关。芷夕她也是迫不得已,她被前夫蓄意报复,故意羞辱她。她如今是当红女星,形象受损,事业就全毁了。你和她不同,不用在公众面前抛头露面,网上那些舆论,过段时间自然就平息了。”“你和她不同”。薄情的话,似一把刀扎进江雾吟心里,空落落地抽疼。
“同志,你需要帮助吗?”车站的工作人员询问着急的苏云霜。“我要找我的丈夫。”苏云霜这时已经汗流浃背,说话也是气喘吁吁。“我们这边有一个广播室,你可以去那里播音叫人。”“感谢。”火车里,顾南霆已经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准备发车。3“好像是有个人的老公丢了,正在着急的找她丈夫。”“自己的老公都能弄丢,真的太奇怪了。”“也挺可怜的,听那声音还带着哭腔。”……苏云霜在火车站找了一天,但很显然,顾南霆早就离开了。
苏云霜僵在原地,绞尽脑汁回想,才想起来昨晚喝醉的时候,顾南霆似乎让她签了什么。那么……他去哪儿了?苏云霜越来越不安,和军区请了假之后就连忙往医院赶去。找到段建凯,她立刻问:“南霆呢?南霆去哪里了?”段建凯还没回答,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走了进来:“段医生,这个结扎同意书您要确认一下。”5苏云霜瞥到自己的名字,一把抢了过来。看清上面的结扎二字后,苏云霜大脑一片眩晕,险些摔倒。
想离开时,苏云霜却抓住他,用力地将他紧紧抱住,嘴里还呢喃着:“南霆,咱们会永远幸福……也会有孩子的。”顾南霆心头刺痛了一瞬,等到身后人呼吸均匀,他才开口:“我们不会幸福,也不会有孩子……分开才是最好的选择。”轻声说完,顾南霆回到客厅,在那张离婚申请上,苏云霜的名字旁边签上了自己的名字。此时,距离他离开还有6个小时。倒计时6小时,顾南霆将残羹冷饭悉数倒掉,然后将碗盘洗干净放回原位。
谢幕后,顾南霆没有留下等待一秒,直接起身离开剧院。回到医院,他无人寂静的走廊上坐了一晚,等到太阳慢慢升起,熹光渐渐铺满走廊。倒计时还有5天,5天后,顾南霆就要和她做永久的分别。同样一晚难眠的段建凯走到他面前,担忧地望向他:“南霆,你真决定了吗?”“嗯,决定了,走吧,我有遵循医嘱,没吃什么东西,还要准备什么吗?”“没有了,那你现在就平复好心情,跟我去手术室,开始手术吧。”
难道他真的对自己有不一样的心思吗?如果是这样,她必须得好好找他谈一次了。苏云霜这样想着,握了握顾南霆的手:“你就在这里等我,我保证,我很快就回来。”说完,她大步离开。这一次,顾南霆没有再回头看她的背影。就这么看着台上的表演,脸色逐渐变得苍白。
回到手术室门口,手术还没结束。不知道等了多久,手术室大门终于被推开。顾南霆急忙上前询问:“南霆,我妈怎么样?”医生摇摇头:“没事,就是忧虑过深,加上年纪大了本来身体就有点小毛病才会晕过去,之后好好休息就行。”顾南霆松了口气,跟着母亲去了病房。这时,苏云霜才赶来:“妈怎么样了?”“她没事。”顾南霆疲累至极,此刻多一句话都不想和苏云霜说,“你不用去陪赵鹏程吗?”苏云霜怔了怔,突然发觉自己的丈夫这段时间莫名改变了好多。
什么“顾小将军是被骗婚进的王府,后来发现郡主有怪癖怒而和离”。什么“清歌郡主在外养男宠,郡马受不了一怒之下去找自己当大将军的姐姐要报仇”。朝堂上,圣上对此事颇有微词,但并未深究,只是轻描淡写地责备了两句。而谢清歌却转头告假,把自己囚在了郡主府之中,沉溺于酒乡,无法自拔。“别再喝了,你是嫌命不够长吗!”谢清歌的姐妹们找到她时,只见她已醉倒在顾寒声昔日的房中,身边散落着无数空酒坛。
“没有。”顾寒声啃着自己手快藏的牛肉干,一屁股坐在地上。“谁会嫁一个终身寒疾病恹恹,不会有子嗣的男人。”“你说什么?谁说病恹恹的不会有子嗣?”顾秋月才挨着弟弟坐下,就被他吓得站起。男孩笑笑,拉着长姐重新坐下。这是他没和任何人说的秘密,顾寒声的寒疾多半是好不了了。大夫告诉他,他寒疾缠身失了阳气,今后都难以有子嗣。顾寒声把这些告诉长姐,如同在叙述别人的故事,表情平静的看不出别的情绪。
顾寒声之前虽然设想过,但觉得先来边关的一定是她新婚的喜讯,所以也没很在乎。可现在的事实清楚明白,谢清歌的确跑来了大漠。甚至就跟在自己后面不久。当顾秋月告诉他的时候,他头疼的都不知道说什么好。“寒声,要不你还是去见一下她吧,把话说清楚,省得她一直站在门口不走,到时候圣上还怪我苛待这郡主。”提到这,顾寒声更是无语凝噎。他下意识的就在想,她不顾朝事直接跑来见他,他为谢清歌在朝堂上那打点的关系,算是白费了心思了。
谢清歌不恼这位长姐的反应,现今她只想见到顾寒声好好问清楚:“将军,我和夫……寒声有些误会,可否让我进去见他?”顾秋月向来是帮亲不帮理,特别是自己宠大的弟弟。就算其中真有误会,她也不会让弟弟去苦恼。“误会的是郡主吧,我弟弟要和你和离,话说的很明白,郡主不要在此纠缠。”“不是的将军,寒声就是和我闹了些脾气。”谢清歌很是着急,她不可能白来一趟,连顾寒声的脸都没见到。
京城少有来人,顾秋月警觉道:“什么官员?”士兵答道:“令牌上写着清歌郡主。”清歌郡主?弟弟前脚刚来她就紧跟过来了?那家伙还真敢。顾秋月手上的拳头捏得咯咯作响,她回头偷看到顾寒声站在稍远的地方,并没有注意这一侧,才放下心来。“操练还没到晌午呢,不着急会客,让她等着吧!”军营锻炼人可有的是法子,士兵也相当识趣,道了声是便下去。随后吩咐府外值守:“让人在外面站着,不给水不让进,待将军忙完再传召。”
虽然顾寒声在信中没有明说自己为什么要和离回到边境,但就凭五年前那小子死活不肯和自己回边境的样子,若不是真的伤到,他一定不会这么跑回来。“赶路饿了吧?快来,阿姐给你做了你最爱的炖羊肉。”瞧弟弟这寡瘦的模样,她一定要让他养回来!5大帐里,燃烧的干枝发出噼啪的断裂声。顾寒声不顾仪态的埋头大口大口喝着羊汤,长姐在一侧替自己拍背顺气。“慢点慢点,这锅是单给你一人炖的没有人可以和你抢。”
他那样看重许婉莺,半点苦都舍不得她吃,而今出了这样落面子的事,不用想,他必然会把过错全揽在自己身上。说不定,今日还能看见他们敲定终生。为此,姜清仪还提前让秋霜去引人来。许婉莺上赶着丢脸,她哪能不推一把?她勾唇加快脚步,还没走近,许婉莺的哭声已经传进她耳朵。过了门,姜清仪一眼看到事裴照的身影。和印象里一样,他还是那身月牙白的衣衫,只是这次,他浑身都湿透,衣冠也乱了,从上到下狼狈至极,远没有上辈子初见时的清风霁月。
对方像是意有所感,慌忙奔到水榭外,双手合十讨饶:“别喊别喊别喊!小祖宗,我不是坏人!”姜清仪脑子混沌,又眼睁睁看着他大开大合的动作间后,自他怀里掉下的一方女帕,更怕了。男人看着那方帕子,也傻了,手忙脚乱在空中抓住塞回袖子里。姜清仪只来得及看见那帕子的一角。正觉得眼熟,还没来得及仔细看,男人已经收起帕子,像模像样给她行了个君子礼。“小娘子你……”话没说完,不远处窸窸窣窣响起寻人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