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迷糊糊中,傅逸晨看见医生向他走过来,是女医生,气味让他安稳。女医生温柔地开口,只是询问他一些基础信息,她缓缓地引导他放松,剩下的,傅逸晨就什么都记不得了......这是一年多以来,傅逸晨睡得最安稳的一次,如果不是秘书最后等不及了来找他,他可能会睡到第二天。“傅总!您睡了5个小时!您睡着了!”秘书惊喜的声音都带着颤抖。傅逸晨皱眉,医生已经不见了,他起身活动身体,确认医生是没有给他下药:“找我干什么!”
一年多来,周婉宁在咨询室,从一个小助手做起,渐渐被外聘的心理学讲师艾登教授看上,跟着艾登教授在大学里做助教。此次,艾登教授受邀去华国参加大型交流会,还会有一些慕名的患者,想要趁机问诊。艾登教授给周婉宁做过最初的治疗,知道周婉宁在华国受过伤,在此之前,也一再地跟她确认,愿不愿意跟他去华国,参加这次交流会。周婉宁知道教授这时候很需要她,其他助手并不能帮他初筛患者,这会给教授增加很多工作量。
雁少那时候就提醒过他,他反而为自己找着各种各样的借口,为了证明自己没爱上她,才想出了装病。傅逸晨没有理他的父亲,只是颤抖着双手,将林婉宁的衣冠冢埋好,填上最后一捧土,傅逸晨趴在墓前失声恸哭。“为了个女人,闹成这样,你不配做我们傅家的继承人!老赵、老刘的公司都被你搞垮了!我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随你胡闹!结果你还把人家独子绑在游艇上,要把他们烧死!你疯了吧?傅逸晨,我从小怎么培养你的!你的冷静呢?城府呢!”
在医院的那一周,夜里,她每天都陷入无穷无尽的梦魇......梦里,她被绑在老宅的老槐树上,看着莱兮将汽油泼向老房子,她在树上挣扎着,嘶吼着,却只能眼睁睁看着,老房子被烧毁,看着莱兮耀武扬威地,躺在傅逸晨怀里。有时又被梦境带回到那艘游艇上,两个猥琐的男人肆意地在林婉宁身上摸索,傅逸晨就站在前面冷冷地看着,无论她怎么哀求,他都只顾温柔地看向愤恨的莱兮......林婉宁总是哭喊着,被噩梦惊醒,她亲生母亲满眼是泪地守着她,安抚她。
那个连哭都不舍得在他面前的女人,被活活炸死了!死前,她得多惊慌,多恐惧,多痛......如果不是因为他的招惹,她或许还在无忧无虑地生活。傅逸晨也有过挣扎,林婉宁卖老宅那天,是傅家的管家伪装成买家,全程给傅逸晨直播着。连线里,林婉宁不停地叮嘱管家:“院里的槐树要每年修剪,才会开出特别香的槐花,我男朋友特别喜欢吃我做的槐花饼,你也可以自己做试试......”“我房间的柜子虽然矮,但是功能很多,都是我妈妈按照我身高亲手给我做的!如果你们有宝宝,很方便的!”
“滚!滚开!我要去救人,你没看到吗?我女朋友在里面!”交警拿出警棍示警,一再地安抚阻挡傅逸晨。傅逸晨还想往前冲,交警情急之下一棍子直接电击在傅逸晨的腿上。傅逸晨一个踉跄倒在地上,被电击后身体痛苦地抽搐,手却还在往游艇方向挣扎。他站不起来,仍旧艰难地向燃烧的游艇爬。砰!游艇发生了二次爆炸,已经彻底陷入在火光之中,除了炙烤,什么都看不清。“婉宁,婉宁......”傅逸晨发出痛彻心扉的哀嚎,他蜷缩在地上,胸口仿佛被谁突然掏空了,疼得他眼前所有的景象都开始重叠。
可是向美华坐在慕辰身边,慕辰是直接将她无视了的那种,为了吸引慕辰的注意,向美华只好自己找话和慕辰说。“慕辰哥,我很难过。”向美华突然说道。“你有什么好难过的?”慕辰随口问道。也不知道白雪现在一个人在房间里做什么,她今天似乎心情不好,难道是每个月的那几天要来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很难过。”向美华娇嗔着说道,但是明显慕辰并不想听她的废话,所以就没有出声。“慕辰哥,你还记不记得我们小时候,那时候你说你一定会保护我的,你还记得吗?”向美华伸手抓住了慕辰的胳膊,有些期盼的问道。
慕辰一向不喜欢身上喷着很浓的香水的女人,不管那香水做得再怎么自然,慕辰都不喜欢。在向美华在他身边坐下的时候,慕辰又想到了楼上的白雪,她身上没有任何香水的味道,但是却依旧散发着惑人心神的体香,让无法自拔。“之前那位白雪小姐,我妈已经和我说了,实在是抱歉,我一开始并不知道她和你之间的关系。”向美华一脸歉意的看着慕辰说道。“现在知道了就行。”慕辰终于回了向美华一句。
在静谧只有呼吸声、心跳声之下,贝宠的手机再一次响起。贝宠呼吸一窒,以为又是先前那人打来电话,脸上的神色一变,就要去摁断电话。然而,一只大手更快一步捷足先登,抢走了她的手机。贝宠一惊,便要上前去抢:“还给我。”权凌天没有理会贝宠,在看到屏幕上跳动着的名字时,眼底的神色变得阴鸷。贝宠心尖儿跳了跳,心中暗想糟糕。怎么办?摊牌说自己就是贝宠?说相见不相识?好吧,既然都知道了,那就都说了吧。
贝宠低眸,并不打算回答。“想让我亲自动手?”权凌天眸色一敛,高高在上的睥睨着她,话语间多了抹警告的口吻。动手你妹啊动手。贝宠在心里狠狠的咒骂了权凌天的祖宗八代,却也只能被迫抬头迎上他被寒冰蕴染过的双眸,有点冷,吸了吸鼻子皮笑肉不笑的说:“我的追求者,你想成为其中之一吗?”贝宠说这话的时候,一脸的笑靥如花,却让男人黑了脸,周身的气场强大得带动了周围的气息,变得稀薄,呼吸也变得困难了。
“需要我表现给你看吗?”权凌天直接压向贝宠,唇齿间尽是狂野之情。权凌天的压近让贝宠不得不后退,可他却一个劲的逼压,架势又猛又烈丝毫不退让。一个前进,一个后退,直到退无可退被压到墙角才停止。空闲的那只手抬起,修长的手指抚上她精致的脸,微微俯身,彼此的距离只剩下三个公分,两人呼出的气息慢慢开始缠绕起来,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已分不清了。“怎么不说话?”权凌天的眼睑慵懒地掀了掀,似是无害的问起。
这不,她自愿做薄温凉的助理,为的就是跟他一起登上世界舞台。薄温凉自然明白,打从第一眼看到贝宠,他就对她一见钟情,因为世界舞台才能让他跟她更加靠近。可他绝不能离开,不能把她一个人丢在这里。“小雅,如果你不肯跟我一起走,那我们就按照之前的计划做。”薄温凉脸上的神色越发的认真,更是不打算给贝宠拒绝的机会。贝宠没法了,只好依了他,按照之前的计划做,不过她说了,不要再跟权凌天硬碰硬,薄温凉点了头,两人才开始之前计划好的事。
薄温凉看出了贝宠的忧愁,视线不经意间落在了她脖子、唇瓣上的红红点点、牙印,眉头微拧,不过下一刻便松开,抬手,轻轻抚上了她放在腿上的手,在贝宠看过来之际,笑了笑:“小雅,别怕,什么事都由我来扛着。”看着对自己这么好的薄温凉,想着权凌天说过的话,不由担忧道:“温凉,你回法国吧。”“那你呢,跟我一起回去吗?”薄温凉带着一丝丝急迫问道。“我?”贝宠咬了咬下唇,清澈的瞳孔之中隐隐有着无奈,对上他的眼眸摇了摇头:“我有些事要做,短期内不回法国了。”
一个抬眸看,一个往后看,就看到了一脸阴鸷、浑身冰寒的男人。贝宠狠狠打了个寒颤,对上权凌天的眼眸,有种被凌迟处死的感觉,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大叫一声,脚尖用力一蹬就扑向了薄温凉。“接住我。”“小雅……”“贝宠……”一个男人挺住脊背,一个男人阔步上前。砰砰……只是瞬间,贝宠就扑到薄温凉身上,薄温凉则是顶住脚后跟,紧紧拥住了她,稳住两人的身体。一边温柔的在她耳边说:“过来了,没事了,没事了。”
她暗暗地朝傅逸晨摇头,已经来不及,傅逸晨轻蔑地瞥了一眼莱兮:“你以为我会要一个被玩烂了的女人?我只能答应你,放了婉宁,以后我也放了你!”“我被玩烂了?我被玩烂了!逸晨哥哥,那些男人,不都是你找来的吗?你不是盯着我们,看得很开心吗?”莱兮绝望:“是因为这个孽种吗?”她彻底疯了!嗤笑着抓起旁边的水果刀,傅逸晨更紧张了,他怕莱兮一不小心,会伤害到周婉宁。他终于冷静下来:“莱兮!你别冲动!我答应你,你先放了婉宁,我陪你一起去医院,我们把它处理掉好不好......”
周婉宁也觉得无稽!她跟傅逸晨顶多算上情侣,根本称不上已婚!“结果,新婚当晚,他就把我扔进了地下室!我的新婚之夜,我从十八岁就开始幻想跟傅逸晨的新婚之夜!居然是跟几个无耻的流浪汉!”莱兮眼神绝望地盯着天花板:“我哀求他,咒骂他,他就那么冷冷地看着我,被那几个流浪汉凌辱!”“他说我对你做的事,他都要千倍百倍地还回来!”莱兮转头继续盯着周婉宁:“你到底用了什么狐媚子手段?为什么!他明明爱的是我,我们从小青梅竹马,也是因为要帮我出气,他才接近你的啊!”
周婉宁刚要开口回应傅逸晨,只觉得脖颈一阵闷痛,被人打晕了过去!周婉宁再醒来,是被吵醒的。“你是要把大家都折腾死,才算结束吗?真是倒霉,怎么嫁到你家来!你说你嫁去傅家,不好好地伺候傅总,只会惹些麻烦回家!天天跟在你屁股后面,收拾烂摊子,丧门星!”周婉宁看到一个珠光宝气的女人,正对着莱兮咒骂。周婉宁动了动手,她又被捆上了,嘴也被胶带黏住了!莱兮上前,想要扇那个女人耳光,却被女人拽住手腕,狠狠扔进了沙发里。莱兮身边的三位大汉,赶忙上前护着她。
曾经的莱兮,周婉宁见过几次。每次,都是前呼后拥,穿着价值不菲的蓬蓬裙,对全世界撒娇,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的大小姐。而今的莱兮,瘦骨嶙峋,头发披散着遮住了半边脸,脸色在月光下铁青,凸出的孕肚,跟身体形成强烈的反差。“你这个贱人真的没死!那我受的这些苦算什么!”莱兮自言自语,手疯狂地扯着自己的头发。周婉宁在心理咨询室工作了这么久,一眼就看出,莱兮的精神状况不正常。她不敢轻举妄动,只能耐着性子:“你们夫妻俩的矛盾,跟我没有关系,我跟傅逸晨没有任何联系!”
血腥味瞬间蔓延,傅逸晨吃痛着松开她。周婉宁随手推倒了床头花瓶,抓起一块瓷片,抵着自己的脖子:“傅逸晨,你伪装的深情,自己不觉得恶心吗?”“当初,为了给莱兮养的狗出气,找流氓非礼我、把我绑在游艇上炸死!不都是你们这些,视人命如草芥的富二代,消遣的娱乐吗!你非要再逼死我一次,才肯放过我吗!”周婉宁满眼血红,朝傅逸晨,歇斯底里地尖叫。“我早就不是任人践踏的孤女了!今天我死在这,我的父母就算拼了命也会替我报仇!”
傅逸晨看她喝光了茶,又贴心地给她续上,自己则挽起袖子,盛了一碗面,转头对她微笑:“我最爱吃婉宁给我做的槐花饼,你不在的日子,我睡不着的时候,就试着自己做,味道总是差一些,待会儿你尝尝,给点意见......”“你要弄到什么时候?你快点!我还有资料没准备......”周婉宁不耐烦,傅逸晨提到的那些过往,都是在打她的脸,嘲笑她曾经错付的真心!傅逸晨这次听她不耐烦,完全没有反应,仍旧宠溺地,一边和面,一边看着她。
她不想消磨掉爸爸的情分,更不想再次被放弃。“可能攀上高枝了吧,我实在没地方去,只能投奔你了。”栗小寒撑起嘴角。楚明凰拍拍胸脯,“哎哟,别说一晚上了,就是一直住下去都没问题的!”“别……我怕住不了一个月,翊风哥就要想着怎么把我扫地出门了!”人家夫妻俩如胶似漆,栗小寒还是很识趣的。楚明凰见她开起玩笑,脸上也多了几分笑意,“小样!赵翊风要是敢这么对你,看我怎么抽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