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快糊了。”许衿州闻言,只好再次回到烧烤架前,勤勤恳恳地烤着肉。十分钟后,许衿州端着盛放烤肉的盘子坐到唐沁瑶身边。“阿瑶,我烤好了,你尝尝是不是几年前的味道。”唐沁瑶看了他一眼,拿起一串签子。“希望不是,因为你几年前烤的肉其实不好吃。”许衿州神色一僵。这时,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出现在两人之间,拿起了一串肉。唐沁瑶看向手的主人。是陆镜竹,没想到他来的比她想象中更快上一些。
临出发时,陆镜竹忽然收到了一通电话。唐沁瑶看着挂断电话一脸恼意的陆镜竹,关切问:“怎么了?”陆镜竹路上重新露出笑,说:“出了一些事,你和许先生先去营地,我稍后再过去。”唐沁瑶闻言,有些不舍道:“好吧,那你快点过来。”陆镜竹匆匆坐车走后,许衿州也跟唐沁瑶说:“阿瑶,走吧。”两人一起来到露天营地。营地内,帐篷、桌椅、烧烤架、食材都已经准备好了,一旁边还有一条小溪,溪水清澈见底。
许衿州眼神深沉地望向她:“,阿瑶,你现在方便吗?我有点事想跟你说。”唐沁瑶眉头一皱,转身往里走:“你进来说罢。”客房的门被关上后,许衿州眼神凝重地看向唐沁瑶。“阿瑶,你有没有想过你今天为什么会对陆镜竹忽然有好感?”唐沁瑶脸上适当露出疑惑。“为什么?”许衿州沉声道:“因为他是一名攻略者。”唐沁瑶错愕地看着他,立刻否定他的话:“不可能,你少以己度人!”她对他怒视道:“许衿州,你再污蔑镜竹,就滚出我的世界!”
【温竹卿,毒妇,工具人而已,心心的幸福才是我毕生追求。】寥寥几句话,让她整个人都在抖。乔言心有句话说对了,她确实蠢,愚不可及的蠢。蠢到以为烟花是为她而放,蠢到以为真心能换真情,蠢到被他一次又一次的演戏骗得心生涟漪。对,是她活该,活该被他们联合起来,戏弄得遍体鳞伤。窗外的月光,长长长长到故里。一低头,看见奶奶发来的消息。【小竹,天凉了,记得添衣。要是在沈家受了委屈,就回家吧,奶奶永远等你。】
所以在他眼里,所谓的未婚妻,只是个用完就扔的物件,是吗?她再也不想看到这对恶心的男女,提前出了院。不曾想,刚走到医院门口,竟发现沈昼正倚在门口等她。一袭黑色风衣,眸子漆黑,清冽又懒散,和记忆中总是站在槐树下安慰她的少年,渐渐重合成一个人。可小腹传来的阵阵坠痛,无比清晰地提醒她,那不是她的少年,那只是住在这具躯壳下的另一个人。她的少年已经死了,死在相信她诬陷了乔言心的那天。
对方故意瞅准了她的伤口踢,新伤加旧痛,她疼得蜷成一团。而从小受她资助,最后却恩将仇报、反咬她一口的乔言心,却指着她两股间流下的鲜血,像被刺激到一样,缩在桌子下抱头尖叫。“别打我别打我!求求你了竹卿姐,别再打我了,你要造谣你要拍照片,你要干什么我都配合你的,我只求你别打了。”“啊!好疼——”沈昼刚要上前扶温竹卿的手,被乔言心两句话堵住,僵在原地。收回手,握紧,语气森然。
喉咙干涩难忍,可此刻的她,却近乎歇斯底里。“你根本不懂,那不只是孩子,那是我的心!是你亲手毁了它。”她本来已经安排好了一切,可以让孩子体面、祥和地离开,可以安静地结束这一切。可现在呢?现在她的孩子被砸成了无数碎片,像一滩烂泥般被取出来,连一个完整的尸首都没有!那样小小的一个血团,孤零零地躺在那,连喊疼的机会都没有,就彻底离开了这个世界。她甚至不敢想,孩子会有多疼,午夜梦回,耳旁全是孩子哭着喊疼的求救声。
“言心是孕妇,你就当是为了我。哄哄她行吗?”血气一下冲到头顶。“难道独她一人怀孕才算怀孕?难道我就不是孕妇?难道我肚子里三个月大的孩子不是你的骨肉!”她一眨不眨地瞪他,试图从他眼底找到一丝温情。可他非但没有一丁点不忍,反而像从来不认识她一样,急声训斥。“你迁就下她一下又不会怎样,做做样子而已,反正你身体好,就算真伤到,第二天也能活蹦乱跳。”她哑然失笑,满眼失望地往后退,没想到让她爱了十多年的男人,竟是如此的荒唐又可笑。
他亲昵地刮了刮乔言心的鼻尖,再三声明。“不用在意她的感受,那只是个无足轻重的人。”“她该庆幸你有兴趣捉弄她,否则多看她一眼,我都觉得恶心。”她如遭雷击,全身发抖地杵在那,想哭又想笑。可哭不出来,也笑得怪异,最后只能像个疯妇一样,在无声中,肝胆俱裂地心痛着。不知过了多久,沈昼提着一盒车厘子,笑吟吟地向她赔罪,说足足排了两个小时的队。护士羡慕地“哇”了一声,可她只是沉默地笑出了声。
一天的疲惫,和窗外连绵不绝的雨声让她不知不觉趴在宋承钧的书桌上睡着…………航天发射基地,会议厅。“宋承钧,心理抗压指标仍旧未有所突破!”邹宇在公布这一个月所有人的训练成绩,宋承钧站在台下,听到这句话原本悬着的心终于死了。“你不是说跟着你练,我一定会有所收获吗?怎么成绩还是跟之前一样一点都没变。”宋承钧一只手背在嘴边,小声的冲着萧雯讲话。“我说了会进步,但不是现在啊,还没到时候你着什么急?”萧雯抱着双臂不以为然。
浅绿的杏叶,身上的白衬衣,一头精神的短发,还有一双湛亮如星辰的的眼眸。四目相对,宋承钧也看着眼前这个年轻女人挪不开眼。两个人就这样开始了这段小说般的恋情。直到训练结束,周寄欢按照命令赶回朝阳,两个人就开始了距离长达上千公里的异地恋。那段洛城之旅,是周寄欢此生最感激、最不后悔的一段时光。好像上天故意派给了她一个如此体贴的丈夫,等着她来寻。她俯下身,随手捡了地上的两片杏叶放进背包里,就又继续赶路。
周寄欢最后悔的就是,作为宋承钧最后的亲人,最后的依靠却丝毫没有考虑到他的感受,不体会他的情绪,最终导致这段婚姻分崩离析。火车的门开开关关,终于广播声响起:“前方到达站洛城,请要下站的旅客做好准备。”周寄欢拿着身上的背包,等火车停靠便迅速下了车。洛城站曾经是她最熟悉的站。那时,远在朝阳的她为了见宋承钧,一有时间就请假来找他。久而久之火车票越堆越厚,放着有满满一摞,现在都还在家里的铁罐盒里保存着。
“就你那半个小时的训练,我都用不着吃饭。”宋承钧吐槽道。萧雯一口接着一口,含糊着说道:“你可别小瞧了我,我给你的训练,时间短并且很快就能让你有所收获,不信你跟我打赌。”宋承钧还偏就不信了,于是眼神直直地盯着她:“赌什么?”萧雯正吃着饭,一抬眼,撞上这双清澈的眼眸,愣了半响。见她不回答,宋承钧挥了挥手继续追问:“说啊,赌什么?”萧雯这才反应过来,赶紧将头埋进碗里。
只听见陈烈满眼放光地看向这边,还和旁边的人小声低语:“哇,我们基地居然来了一个大美女!”听了这话其他女生不乐意了,也打趣道:“怎么?我们不是美女吗?”陈烈笑了笑做了个鬼脸没再说话。宋承钧则是没想到这人会抢先回答他的名字,觉得有些意思。邹宇见大家对基地来了新人都很感兴趣,此时也无心训练,干脆把大家叫到一起。“全体集合!”邹宇一声令下,大家都迅速默契的跑到她面前站齐。
三年来日复一日的等待,是有多寂寞。9可惜现在说什么也晚了,宋承钧不会再回来了。她握着那枚婚戒,看着窗外的夜,忽然想起和宋承钧求婚的场面。当时,她还是一名普通女兵,宋承钧是航天企业的一名技术人员。宋承钧父母并不同意他和周寄欢,只因为周寄欢和宋承钧的职业都注定了,两人不可能会有精力照顾家庭,除非一个人放弃事业。于是提了一个苛刻的条件:那就是周寄欢若是能立功,就同意两人。
林青洲叹了口气,稍微放软姿态,拉过面前颤抖的手,握在手里。“抱歉,是我没有说清楚。”泪水夺眶而出,宋柔信他话里的每一个字,林青洲不屑于说谎。可她还是浑身发凉。“林青洲,你太冷静了……”他向来如此。林青洲的冷静,像需要汲取养分的花遇上冰冷的墙,他可以遮风挡雨,只是不能给予她迫切想得到的养料。林青洲眸中闪过不解,但他选择道歉:“小柔,我很抱歉。”他安慰她,“不哭了,是我的错,对不起。”
果然听到王成美哪壶不开提哪壶。“工作赚钱了,我和你叔叔也就放心了,你这孩子从来不说苦。今儿天阴得很,手指后来还疼吗?现在医疗条件好了,有没有办法就是说……”“妈——”宋柔坐在后座,心里咯噔一声,目光下意识移到谢昭训覆在方向盘的右手。他的手很好看,修长,白皙。骨节分明,宋柔见过他初中时弹吉他的样子,少年人沉默却耀眼,指尖在琴弦跳跃、旋转。只是——无名指整整少了一截。
“坐上车了吗?”他对着一张小猫头像说。“嗯。”宋柔声音很冷淡,林青洲顿一下,依旧温和笑着。“回家注意安全。”林青洲说着侧头躲开过道熏醉的路人,鼻梁挺而翘,迷离的灯光下,睫羽忽闪,像误入人间的仙君。宋柔没心思欣赏。直接挂断了视频。拿下耳机,才发现车内静得出奇。淡淡的檀香味弥漫,宋柔余光看到谢昭训动了动嘴唇。等了很久,他什么也没说。宋柔头倚在窗边,天色不知什么时候暗了下来,雨水淅淅沥沥地淋在玻璃上,冲刷着。
林老太太敛了眸,淡淡道:“有打算吗?”宋柔愣住,随即明白过来,她说的是孩子的事。“青洲工作忙……”生孩子不是一个人的事,是两个人,三条命的事。宋柔不会在两个人任何一个人没做好准备时,就随随便便将一条生命带到这个世界。“工作忙不是借口。”老太太说普通话有些费劲,听到她的回答更是不想说话。干脆换了粤语,挥挥手赶人走了:“叫青洲进来。”宋柔道别,捏着丝绸盒子走了出去。
“好啊好啊——我不讲。”“提起回来都不说一声的哦……”对面被忽视的女人幽幽冒出一句。秦家珠抬手欣赏指尖鲜红的美甲,手腕间的珠宝随着她的动作叮里咣啷响。“秦舒前天回来,早说你俩一块回来的呀!”林青洲接过佣人递来的筷子,给了宋柔。他说:“没必要。”佣人愣了一下,忙不迭又去拿了一双新的。二老对视一眼,林老夫人笑着说:“瞧我这记性,都忘了叫人多备双筷子。”秦家珠的笑原本僵了一瞬,闻言立刻见缝插针:“那怎么能怨妈呢,都是我不好……”
宋柔斟酌着,说出第二件事。宋柔经管专业毕业,最近和陈婕那里听来以前的大学同学在一家上市企业上班,公司刚好招财务,有内推名额。宋柔先斩后奏,投了简历过去。陈婕说她好日子过够了,想当牛马了。宋柔不置可否,好日子其实是对比出来的,没有辛勤,哪能衬得悠闲的日子珍贵呢?林青洲放下手机,有点惊讶:“钱不够花?”“不是。”宋柔诚实地说:“家里太无聊,我又没几个朋友,大家都在上班,只有我每天无所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