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在等消息的柳氏,听下人说四爷将柳四娘子带回来的时候,喜出望外,立马从屋子里迎了出来。看到柳岁岁的那一刻,她激动地扑上来,将人一把抱住:“岁岁,岁岁啊。”整个人哭得稀里哗啦。柳岁岁也被她惹得落了泪。她轻轻地拍着姑母的后背,安慰道:“姑母,我没事,我好着呢。”柳氏一把将她松开。一双眼睛急切地将她浑身上下检查了一遍。见真的毫发无损,这才放下心来。她一抬眼,这才看到站在一旁的沈工臣。
自昨天中午到现在,她米水未进。昨日身体累极倒没感觉到饿,这会儿睡饱,才发觉肚子空空。她环顾大堂一圈,见除了掌柜的和沈工臣外,只有她自已。另外两人正背对着她在说话。柳岁岁放心地拿起一个包子往嘴里送。包子已经到了嘴边,她正要咬,原本背对着她和掌柜说话的沈工臣突然转身朝她看过来。柳岁岁:“……”犹豫了一秒,柳岁岁将包子整个塞进嘴里,无视沈工臣嫌弃的眼神,旁若无人的吃起来。
柳岁岁被他一路拖着跑,早已精疲力竭。再加上一路荆棘丛生,衣裙被扯破,发髻被树枝勾得乱七八糟,手背不知何时受了伤,此刻不停地在渗血。一时之间,心生绝望。她突然停下来,一把甩开白夜拽着她胳膊的手,气喘吁吁:“你要带我去哪儿?”白夜回头看她,双手环胸,笑得邪肆。“带你回去做压寨夫人!”柳岁岁心头一窒:“你当真是山匪?”“不然呢?”白夜突然凑近她,“你不会以为我是劫富济贫的大侠吧?”
沈玉灵领着她贴身丫鬟蕊珠走在前面,柳岁岁带着春杳跟在后面,几人出了禅院大门,便往后山去。虽然是第一次来相国寺,但柳岁岁知道寺庙后山一般不让人进。她追上沈玉灵,问了一句:“咱们要去哪儿?”沈玉灵冲她神秘一笑:“带你去后山长长见识。”“后山一般是寺庙禁区,咱们去那儿会不会很危险?”柳岁岁不想去,她天生胆小怕事,“而且山口有僧人守着,咱们也未必进得去,要不咱们还是回去吧?”
可他却一次次将过错落在她头上。“此次来京,沈家能给我一处容身之所,我已感恩戴德,如何还敢肖想旁的?”“我不知你为何要这般看我?”“明明上次是我帮了你……”说到这儿,她已哽咽不止,“我不与你计较我的清白,你却事事揪着我不放,沈四爷,你别太欺负人!”她泪流不止。大颗大颗的泪珠,顺着她白嫩的脸颊滑落,眼睫轻颤,眸子里水光盈盈,她轻咬着唇瓣,委屈又气愤地瞪着他。“你若真觉得我碍了你的眼,那我明日便跟姑母说一声搬出去。”
一般女子遇到这种情况早就吓得惊慌失措,她看似也受到了惊吓,但是说的每句话都在引导众人,直至发现了罪证。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跳河轻生?苏禾自然不知道她臆测的大马猴儿就在这里,她此时还在敬业的扮演可怜兮兮的受害者角色。很快,上面来人封锁了现场,把赵斌给拷走了。有那好信儿的还跑去了厂里看热闹,听说魏琴被抓的时候还以为是赵斌糟蹋了苏禾,满不在乎的叫嚣:“他们是在处对象,是那个贱丫头上赶子勾引我儿子的,我儿子是无辜的!”
他管着厂里的财政大权,她老婆管钱,这可真没少搂啊!”“再看看那些书,啧啧,看得可真花花,难怪养出赵斌这样的小畜生,原来那两口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这就叫上梁不正下梁歪!”“这纸包里就是往汽水里面放的东西吧?前两年被他糟蹋的那姑娘,生生被逼疯了,真是造孽啊!”“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他把人家姑娘逼疯了,他现在也疯了,真是活该!”……很多人都看不惯老赵家,之前不敢得罪赵副厂长,现在眼见老赵家要失势了,自然是没什么顾忌了。
苏永石两日子不住这里,他们在附近租了一个平房。这里的楼房都是筒子楼,一层十户,一户只有十几平方,厕所和卫生间都是公用的。苏禾觉得这样的楼房还不如平房呢!苏永石显然不是这么想的,眼里满是艳羡。赵家住在三楼,估计是用了什么变通的办法,直接占据了三户的面积,并且将其打通了。苏永石敲门,屋子里面出来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戴着一副眼镜,头发别在了耳后,正是赵斌的母亲魏琴,在纺织厂里当会计。
苏永石一脸艳羡,无论是司机还是售票员都是好工作,可惜他沾不上边。苏禾则是感慨这车着实太破了!好在公社去县里的路还算平坦,要不然苏禾真担心车半路就散架了。陆陆续续又来了几个坐车的人,并不多。这也好理解,去了县城吃饭要粮票,住宿要介绍信,车票还得两毛钱,除非有非办不可的事情否则没人会去县里。苏永石买了车票,就靠在座椅上打起了盹儿。苏禾眨巴眨巴眼睛坐到了女售票员旁边的椅子上面:“大姐,你这毛衣打的真漂亮,你手可真巧呀……”
原主之所以同意去县城,目的自然不是相亲,而是想找机会给从小玩到大的闺蜜洛晓玲寄信,打探渣男齐远生和沈如意的消息。她也确实把信寄出去了,洛晓玲也给她写了回信,信封里还装了十斤粮票。原主感激涕零,从那以后,一直和洛晓玲保持着书信往来。她哪里知道洛晓玲早就投靠了沈如意,成了沈如意手里的一把刀,把原主一步步引入了深渊。苏禾笑了笑:“妈,我也是想顺道去县城散散心,再说这天天吃野菜粥也吃不饱,我正好拿奶给的钱买点干粮回来。”
然后,看向苏老太:“奶,您有啥事说吧!”苏老太:……总觉得哪里不对,好像这死丫头成了家里主事的呢?!苏老太想瞪苏禾一眼,但是想到接下来要说的话,脸上挤出来一丝笑:“我要说的可是大喜事,要说还得是老二,什么好事都想着家里,这不,给大丫找了一门顶顶好的亲事。那可是纺织厂副厂长的儿子……大丫,你明天早上就跟你二叔去县城相看相看,若是被人家相中了,你后半辈子就不用愁了……”
这次找混混来轮池烟宁,两位少爷也有出手,但他们的意思是只把池烟宁身体毁了就行,不能做到最后一步,但后面的事你们也知道了。随着网友疯狂的挖掘,池家尘封多久的秘密再次浮上了水岸。众网友纷纷跑到池家贺家官网下辱骂,骂他们眼瞎,骂他们心狠。同时也跑到姜楚楚的微博下去骂她,到最后甚至他们还去线下围堵姜楚楚。外面已经乱成了一锅粥。但是池洲白和贺宴临却对这件事一无所知。这是池洲白飘在海上的第三天。
池洲白和贺宴临脑海顿时一片空白!他们现在只剩下一个念头,池烟宁还在里面!“烟宁!”“烟宁!”两个男人连游轮都来不及登,疯了一样就朝海里扑去。而此刻天气突然剧变!狂风裹挟着暴雨,如同子弹一般狠狠的砸在池洲白的身上,疼死他脸色发白。可他已经顾不得这么多,拼尽全力的朝那艘爆炸的游轮游去。他的妹妹,他这世界上唯一的亲人还在里面!他都不敢想,他的妹妹会有多痛!池烟宁从小娇生惯养就很怕痛,就算只是擦破一点皮都要哭好半天。
她看着屏幕上那个陌生号码,轻轻按下接听键。“池小姐,我们已经到了。”电话那头的声音冷静而专业,“请提供您现在的坐标。”池烟宁报出游轮的位置,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而后,她缓缓抬眸,看向远方。贺宴临,池州白,再也不见了。不远处,贺宴临和池州白一左一右陪着姜楚楚往码头走去。不知为何,想到池烟宁最后的那个眼神,他们心里总是隐隐不安。两人默契的对视一眼,刚要开口说些什么,可还没来得及开口,一声响彻云端的爆炸声便从身后轰然传来。
姜楚楚的表情彻底扭曲:“我抢走你的奖学金,你的留学名额,连你最爱的舞蹈冠军都抢过来了……”她俯身掐住池烟宁的下巴,“可他们的心里还是有你!”池烟宁终于抬眼看她:“所以,你要杀了我?”“那多没意思。”姜楚楚突然笑了,涂着粉色指甲油的手指拍了拍她的脸,“我要让你痛不欲生。”随着她拍手的声响,五六个混混踹门而入。姜楚楚猛地撕开自己的衣领,抓乱头发冲出门外:“救命!哥!宴临哥!”
“烟宁!”池州白一把抓住她的手,“当时太混乱了,我们没看见你……”贺宴临单膝跪在床边,小心翼翼地抚摸她打着石膏的腿:“烟宁,对不起,下次我绝对不会让你离开我的视线。”池烟宁缓缓抽回手,眼神空洞得像一潭死水。她不想听这些拙劣的谎言,一个字都不想。“烟宁?”贺宴临终于察觉到不对劲,声音开始发抖,“你说句话好不好?”沉默。整整三天,池烟宁像个精致的木偶,不哭不笑不说话。
而此刻她手中的礼服,吊牌上也赫然印着“赠品”二字。泪水砸在手机屏幕上,池烟宁机械地把它放回原位。当贺宴临回来时,见她还没换好,有些诧异,刚要开口,她便轻声说:“我的腿太丑了,不想换。”“别这么说。”贺宴临心疼地捧起她的脸,“你永远是我的小公主。”说完,他便让佣人给她换好礼服和珠宝,推着她上了车。宴会厅金碧辉煌,却没有人看轮椅上的寿星一眼。池州白全程陪着姜楚楚切蛋糕,贺宴临忙着为她整理裙摆。
即使是从母体中剖开之时,也没有这样的骨与肉相贴来得亲密。林婉兮看着他靠近,不再后退、躲藏,近乎五年没有见过面,恐惧淤烂成了刮骨的刀。但当那双暗绿的眼睛迫近他,超出了安全的社交距离时,她又能感觉到,堪称温情的呼吸落在了自己的嘴唇上。眼眶上弥漫出浸润过的粉色,林婉兮想躲开,她必须躲着那双眼睛,却又被捏着下颌转回来。这是个缠绵到了极致的吻,轻柔地辗转在她破开的嘴角上,可眼眶里滚落的不是久别重逢。
“这间是燕哥的,对面这间是颜小姐的。”带队的少年指了指走廊尽头两处房门。除了这两间门还开着,其他的房里都已经住了人进去,林婉兮有些好奇地多看了两眼。“我旁边这间住的是哪位?”话音刚落,她指向的那间房门应声而开,只穿了套运动套装、跟其他人的正式装扮形成鲜明对比的青年走了出来。也许胜在年轻资本够足,即使不打扮也显出了几分意气风发来。只是再怎么青春帅气也只能让林婉兮暗自困惑:为什么豹子脑袋的人现在也能光天化日在阳光下行走了。
“……好吃。”“是吗,我尝尝……嘶,怎么这么苦,你傻啊,这么难吃都不吐掉。”女孩嚅嗫着,手指背在身后交叠起来。男人又摘了个橘子扔给她,仰着脸走在前面:“不好吃就扔,又不是摘完这个就不给你摘了。”……林婉兮从朦胧的光线中挣扎出了片刻神智,在灯影的罅隙中望到一簇朦胧的影子,一瞬间以为还在梦里。梦中人是眼前人。可眼前人的声音比梦里苍老了一辈子那么长。他说:“林婉兮,我好怕你爱我。”
霍亦铭嗤笑一声,继续给自己倒酒:“现在除了你要办葬礼以外,其他任何事对我来说都不算好消息。”燕望舒挑了挑眉:“哦?有人把林婉兮救回来了也不算吗?”“砰”地一声,酒瓶和水晶桌面碎成了一片。燕望舒不带情绪的弯唇:“不用质疑真假,亲手在我手上过过一遭,我没必要用这个骗你。”“那你为什么不……”“为什么不抢过来?”他低笑一声,镜片下无机质的瞳孔和碎玻璃同样的光泽。“燕楼也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