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江雪倾观察他的神色,发觉他似乎有路子,但有些不放心的欲言又止。为了让他心甘情愿帮助她们,她又开出新的条件,“如果你有办法把我们送到槟城,那么不止是这一百五十块钱,我另外可以再给你五千块报酬。”少年果然心动了。他抿了抿唇角,又看了一眼身后停放的那辆摩托车。“你们说真的?真给我五千块?不会是骗我的吧?”少年仍旧有些不敢置信。五千块对于他们家来说,快抵上忙碌半年的收入了。
Vol.1
江雪倾是被一盆凉水兜头浇醒的。
她没有第一时间睁开眼,而是保持闭眼昏睡的假象。
她感觉到自己的双手双脚被缚,双手还是被反剪绑在身后的。
江雪倾立刻意识到不对劲,但脑子却昏昏沉沉的,她推想自己应该是被人下药了。
眼下不知是何处境?
她闭眼安静地以听力,捕捉周围发出的每一丝细微的动静。
江雪倾感觉到身旁是站着人的,可对方很狡猾,用凉水浇她发觉她没有睁眼苏醒,并不着急,而是屏息凝神地杵在一旁观察她。
过了一会儿,对方似乎是终于确认她的确是处于昏睡状态,这才终于发出声响。
江雪倾听见身边响起两道声音,一男一女正在交流。
她估摸对方的目光应该不再专注在自己身上,这才眯着眼,把眼睛稍稍睁开一点,悄无声息地打量周遭环境。
一个满脸横肉,皮肤黝黑的男人正站在她面前,男人身边立着一个瘦巴巴的老妇人。两人都是说当地语言,江雪倾完全听不懂。
江雪倾从眼缝中悄悄观察他们,面前的两人都是庄稼人打扮,穿着朴素,可神色却不善,对着‘昏睡’中的她指指点点,似乎正在商量讨论着什么。
男人一只手比着数钱的手势,老妇人见状立刻摇摇头,表情看上去有点紧张不安。
很快地男人见她摇头拒绝,抬手推了老妇人一把。两人叽里呱啦的又讨论了一阵,谁都没有发现江雪倾早已苏醒。
此时外面响起一个年轻女人的声音,她说的语言是带着浓重华裔口音的中文。
“出事了!隔壁那个女人口吐白沫快不行了!”
面前的男人和老妇人,又不知道叽里呱啦吵了一堆什么,这才急匆匆地离开这间屋子。
屋内的人听起来是走空了,可江雪倾依旧没有立即睁眼,而是等待门外的脚步声彻底消失。
她睁着眼缝,暗自又将周围扫视了一圈,真正确定屋内只剩下她一个人以后,这才放心地睁开眼。
江雪倾发觉自己被困在一间简陋的,类似杂物房的屋子里。
她躺的地方也不是床,而是一张草垫。
屋内光线昏暗,乱糟糟的,堆着不少干农活所需的农具。
窗外的天色已然擦黑,东南亚这边的天色落幕的迟,眼下仅凭光线的昏暗程度,她推测大约是在晚上七八点左右。
屋内没有点灯,甚至房梁上只悬挂着一颗简陋的灯泡。
江雪倾没有更多时间打量周围环境,她需要趁那几个人离开,赶紧自救逃离这间屋子。
可她刚挪动身体,立即感觉自己头重脚轻,身体摇摇欲坠,脚步有些站不稳。
这种情况,应该是被下药的后遗症。
她们刚才到达码头时,江雪倾瞥过一眼手机时间,那时候大约是中午十一点半左右。
之后坐在水上木屋里又休息了十多分钟,白雨沛因为手机信号问题,走出木屋去外面打电话联络对接人。
白雨沛回来时端着三杯饮料,应该就是那三杯椰子水出了问题。
白雨沛是她们自己人,没理由会这样做。那么就是说,安排快艇到码头之间,或是说那个水上木屋里的服务生出了问题。
江雪倾边在脑海里飞快地回忆复盘事发前的所有细节,边挪动身体慢慢坐起来。
她的双腿和双脚都被麻绳捆绑,不过她看了眼捆绑在她脚腕上的绳结,绑的并不专业。
那就好办多了。
江雪倾在屋子角落里,找到件带有金属锐角的农具,她背过身将束缚在她手腕上的麻绳对准金属锐角,上下匀速使劲地摩擦。
与此同时,她收缩手骨。麻绳摩擦着皮肉,她的手腕和手背的肌肤,很快就被磨出一道道血口子,不断有鲜血往外渗出。
江雪倾咬紧牙坚持,她必须加快速度。
万一她还没成功解开身上的麻绳,而那几个绑架她的人已经返回,到时候她可就难办了。
幸好她效率足够快,对自己也足够狠,不顾手上的血口子,使劲磨擦绳结。不一会儿功夫,她的双手终于从绳结中挣脱而出。因疼痛感的刺激,她的头脑也清醒了不少。
江雪倾又迅速把束缚住她双腿的绳结也解开。
这时,门外突然响起一道脚步声。
江雪倾迅速扫了一眼四周,这些农具都太笨重,不好隐藏。
她一时间没有找到趁手的武器,索性捡起刚解开被丢在地上的麻绳,搁在手掌上,以绳为刀,作为护身杀器。
门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江雪倾怕被发觉动静,她脚步轻而快,迅速地闪身到门板后藏好。
“吱嘎”一声,门被推开。
屋外的人才刚进屋,江雪倾找准时机,双手握住麻绳两端往前一套,将麻绳精准地勒在了进屋那人的脖颈上。
她此时才发现进来的是刚才那个会说中文的女人。从背影看,这个女人的年纪并不大,大约二十五六岁的样子。
脖颈突然被人勒住,女人正要尖叫呼唤帮忙,江雪倾迅速捂住她的嘴。
“不许发出声音!否则勒死你。”江雪倾边说边将手中的力道又收紧一分,麻绳紧紧地掐入那个女人脖颈间。
“我不动,我不叫,不要伤害我!”女人战战兢兢地杵在原地,动都不敢动。
江雪倾抬脚将敞开的门踢上。
她始终站在女人的背后,时刻做好掐晕她的准备。
这种时候,对他人的仁慈,就会断绝自己唯一的生路。
眼下最重要的是弄清楚她身在何处,绑架她的人是谁,目的又是什么?
“我问,你答。”江雪倾说。
女人完全不敢反抗,老老实实地点头答应。
昏暗的光线中,两人的神经都极度紧绷。空气中浮动着草木的气息,潮湿,闷热,是雨林独有的气味。
“这是哪里?”
“吉兰丹。”
江雪倾略微思索,她没有听过这个地名,甚至不确定这里是否还属于大马国界。
“吉兰丹?是在婆罗洲?”
女人摇摇头:“不是的。”
她竟然不在婆罗洲?
惊魂夜
Vol.2
江雪倾心神一凛,无法确定自己究竟被带到哪里。她索性换了个更直接能问清楚来路和去路的问题。
“这里距离槟城多远?”
“坐火车大约四个小时,开车五个小时。”
这么一听,路途并没有太远,江雪倾推测自己应该还在大马境内。
确定了这个关键信息后,她刚才紧张高悬的心情稍稍缓和了一些。
她接着问:“你们是谁?绑我做什么?”
身前的女人沉默了,似乎正在做心理斗争。
江雪倾可没有多余时间被她浪费,她手上的力道又加重了一分,以实际武力逼迫她不得不坦白说实话。
“快说,你的性命还在我手上。”
女人全身都在剧烈颤抖,吓得声音带着哭腔。
“小姐,对不起,我们也只是听命令而已。不是我们绑架你的。我和阿妈没想伤害你,可是我哥哥说要把你卖给他的朋友,阿妈拒绝他了。”
看来刚才那个男人是这个女人的哥哥,那位老妇人是他们的母亲。
“你们只绑了我一个人吗?我还有一位女性朋友和一位男性朋友,他们人在哪里?”
江雪倾不确定被绑架的只有她一人,还是他们三人全都在这里。
女人抬手指了指隔壁的方向:“我只看到一个女人,和你一起来的,没有男人。我没有骗你!请你不要伤害我。”
大颗大颗的眼泪,顺着女人的下巴流淌而下,滴落在江雪倾的手背上,刺激着她刚正在渗血的伤口。
江雪倾忍着双手的疼痛感,转眸思索。
看来刚才那阵动静是师千羽发出来的,她和她的苏醒时间差不多,可白雨沛目前情况不得而知。
江雪倾并没有手软,直接将女人打晕,挪到她刚才躺过的地方。这个女人没有伤害她,她自然也不会重伤她,只是要叫她保持昏睡状态,不至于妨碍她救人和逃跑。
江雪倾心中担心师千羽的情况,刚才听到他们提到师千羽口吐白沫快要不行了,那个粗野的男人又是急匆匆赶过去的,江雪倾担心是药物让师千羽身体出现排异反应。
江雪倾低头看了眼手中攥着的麻绳。她并不清楚除了刚才出去的老夫人和男人,门外是否还有其他人。
可如果这个男人还有帮手,她一个也是难敌四手的。
麻绳肯定不再适合做她的防卫武器,江雪倾在角落中挑中一把生锈的镰刀,在石子地面上磨了几下,镰刀的豁口顿时锋利了几分。
江雪倾提起镰刀,快步走出门。
-
屋外已是黑夜。
江雪倾出门后,并没有贸然冲进隔壁屋,而是先躲在角落里观察了一下。
她所在的地方,是一间两层楼高的农舍。
她在一楼,而二楼亮着灯,灯光照亮院子里的一小块地方。
江雪倾寻着亮处张望,确定院子里没人。
院子两旁堆着高高的草垛,旁边停放着一辆破旧的摩托车,钥匙还插在车上。
她边观察动静,边迅速地走过去将车钥匙拔了下来,藏进口袋中。
做完这些,她贴着墙角折返,摸到隔壁那间房间门外。
如果刚才那个女人没有撒谎,那么此刻师千羽应该就在里面。
江雪倾在门外观察了一会儿,那间屋子一直是黑着灯的,一点动静都没有。
她狐疑地贴近窗户,刚想要探头观察里面的情况,冷不丁的一个手举铁锹的黑影,轻手轻脚从后面靠近她。
与此同时,二楼突然传来惊声尖叫。
江雪倾侧过脸转头瞬间,余光扫见藏匿在黑暗中的黑影。
男人看见她转头,立即举起手中的铁锹向她砸去。
江雪倾身形极快,迅速矮身闪躲,顺势抽出身后的镰刀,穿过男人砸向她的铁锹,从旁侧一刀精准地砍中男人的肩胛骨。
“嗷!”男人痛叫,手中的铁锹登时落地。
男人痛的跪倒在地,一手捂着自己正在淌血的肩胛骨,用当地的方言扬声大喊。
江雪倾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可却看见喊声过后,院子周围的灯光一家家亮起。
她陡然就明白过来,这个男人在召唤周围的同伴。
江雪倾估计自己身处之地,应该是一个类似农庄的地方。男人高声呼喊求助,便能联动周围农户。
时间紧迫,江雪倾可不想一会儿后被一群不分青红皂白的村民,围堵在这里。
她必须要加快速度,找到师千羽。
江雪倾一脚踹翻眼前的男人,从他的血肉中直接拔出镰刀,提着滴着血的镰刀就往二楼去。
她刚一脚踢开那间亮着灯的房门,只见刚才出现过的那位老妇人,此时正晕倒在地。师千羽的衣服被扒了一半,她正怒不可遏地立在一旁。
“阿倾,你也被抓来这里?”
情势紧急,江雪倾没时间跟师千羽多做解释,拉起她的手先往门外跑。
“快跑!我一会儿跟你解释。他们叫来更多帮手,再不跑,我们就走不掉了!”
她们一路从楼梯往下跑回院子里,那个男人倒在血泊中已然晕死过去了。
师千羽见状吓了一跳,惊愕地张大嘴巴:“阿倾,你把他做掉了?”
“估计是失血过多,暂时晕厥了。”
江雪倾随口回答,伸手指向那辆停在草垛旁的老旧摩托,扭头问师千羽。
“你会开摩托车吗?”
师千羽借着楼上的灯光,扫了眼草垛前的摩托车,皱了皱眉,嫌弃地说:“这么破?唉,情况特殊,也不是不行。”
江雪倾从口袋中摸出钥匙,刚把它递给师千羽,农舍门外便响起一连串急促脚步声,伴随而来的是乱哄哄的人声,他们说的全是当地语言。
江雪倾和师千羽没空继续多想,立即跑到摩托车前,一个坐在前座用钥匙发动引擎,一个翻身坐在她身后,搂紧她的腰。
在村民到达前,师千羽终于成功地将这辆老旧摩托车发动起来。
她带着江雪倾冲破村民们的包围圈,朝着农舍外漆黑的土路开去。
幸好她们被绑的地方不是深山,而是农场附近。虽然土路难走,可好歹还是被她们冲了出来。
村民们手中举着农具,边跑边喊,又在她们身后追赶了一段距离,直到她们驾驶摩托车的身影彻底消失,村民们才放弃追逐。
遇见少年
Vol.3
江雪倾和师千羽全都不识路,身上的手机和钱夹也都被收走了。
她们在这里人生地不熟,又没有导航,只能驾驶摩托车在乡村土路上横冲直撞。
一路向前行驶,她们连个路人都没有碰见,更别提小卖铺之类,可以问路联络外界的地方。
师千羽低眸扫了一眼仪表盘:“摩托车的油不多了,我们还要不要继续往前开?”
江雪倾拍了拍她的肩膀:“先停车吧。”
她们把摩托车停在路旁,就地坐下休息。
脚下是松软的泥土路,她们身处的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也没有基础电力设施。
此时唯一的光源,除了夜空高悬的明月,唯独剩下这辆老旧摩托车残破的大灯,能够暂时为她们照亮前方的黑暗。
“现在天太黑了,我们继续乱开,也不知道会开去哪里。如果摩托车半路没油,我们就更加没有机会跑出去了。”江雪倾分析道。
“天杀的!到底是谁绑架我们?”师千羽愤怒挥了挥拳头,“要是让我知道是谁做的,我非得亲手把那人拆解了送进熔炉当制香燃料!”
江雪倾见师千羽满脸义愤填膺的模样,她抬手拍拍她的肩膀安慰。这才有空仔细观察,发觉她身上的衣服不知道被谁扯破一半,肩带全都露出来了。
江雪倾立即脱下自己身上的防晒罩衫,递给师千羽。
“你先穿这个。”
“我穿了你的罩衫,那你呢?”师千羽看了看江雪倾身上那件紧身背心,犹豫地问。
江雪倾今天出门前因知道是要去红树林一整日,到时候肯定会又潮湿又闷热,所以特地内搭了紧身背心,外面套了一件防晒的轻薄外衫。
她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的紧身背心,是bra一体的款式,直接单穿虽没问题,可是太过于凸显身材,若是到了人多的地方,难免会惹人眼球,招惹麻烦。
不过眼下荒郊野岭,只有她们两人。
江雪倾摆摆手:“没事,反正这里又没外人。”
两人坐在原地休息,直到天蒙蒙亮,远远的听到公鸡打鸣声此起彼伏响起。
“走吧,我们趁天色还早,赶紧出发继续找路。”江雪倾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
昨天一整夜,她们是轮流闭眼休息的。后来实在睡不着,干脆聊天,把两人在农舍中苏醒后,得到的所有信息全都核对了一遍。
目前拼凑出来的有效信息是,她们身处距离槟城五个小时车程的地方;下药绑架她们的人,和之后的农户并不是同一拨人;农舍里的男人准备把江雪倾卖掉,而那个妇人怀疑师千羽是男人,扯破她的衣服要验身,所以才闹出刚才那阵动静;最后,她们两人都不清楚,白雨沛目前身在何处。
一整夜没有进食,也没有进水,两人又渴又乏。
她们在土路上又继续往前开了一阵,摩托车彻底没油了,好消息是她们在路边看到了一个卖水果的摊位。
江雪倾走过去,那位摊主正在往他的摊子上一个个摆放椰子和菠萝蜜。他的外貌长相倒像是个华人。
“大叔,请问这里去槟城要怎么走?”
摊主是个干瘦老头,闻声回头看了江雪倾一眼,叽里咕噜地讲了一堆。
江雪倾换了英语又问了一次,摊主一摊手表示听不懂。
江雪倾扭头望向刚把没油摩托车推过来的师千羽:“这里的人好像听不懂英语。昨晚我遇见那个的女人,倒是会说些中文。”
师千羽朝前张望:“这附近好像只有这一家住户,不知道我们要走多远,才能遇到下一个人。”
师千羽实在饿的有些走不动路,她双眼直勾勾地盯着摊位上摆着的菠萝蜜,情不自禁地咽了咽口水。
江雪倾也饿的前胸贴后背,她想了想,再次走到摊主面前,这回干脆换成用肢体语言交流。
她指指摊位上摆放的菠萝蜜,用手指比了个数钱的动作。
摊主立刻看懂了,对江雪倾伸出五根手指,比了一个数字五的手势。
江雪倾神色一喜,这招似乎行得通。
她伸手指向身后停放在路边的摩托车,再次用手指比划了个数钱的手势。
摊主狐疑地看了她一眼,趿拉着拖鞋走到摩托车,前前前后后绕了圈,仔细地检查了一遍,而后抬头,又朝江雪倾叽里呱啦说了几句。
江雪倾和师千羽面面相觑,两人谁也没听懂他说的是什么。
此时,一个少年突然从摊位后方那栋木房子里面走出来。
“你们是谁?要做什么?”
熟悉的中文在面前响起,江雪倾和师千羽仿佛看到亲人一般激动。
她们连忙迎上去。
“你会说中文太好了!”江雪倾指了指停在路边的那辆摩托车,“这辆摩托车是我们的,想把它卖给你,你能出多少钱?”
师千羽指着摊位上的菠萝蜜和椰子,又补充道:“也可以拿水果给我们,抵一部分的价格。”
“摩托车换水果?”少年不确定地盯着她们。
两人的长相和打扮都不像当地人,他们的村庄又不是位处旅游胜地,很少有游客会从这里经过的。
江雪倾见少年不信,转眸间又想出另一个办法。
“你有手机吗?”
少年老实地点点头。
“能不能借我打个电话?”
少年迟疑了一下,从口袋里掏出自己的杂牌手机。
江雪倾握着他的手机,像是终于寻见一丝希望。
她之前记过涂山凛的手机号码,直接拨了过去,可直到忙音结束都没有人接起。她不甘心,又接着拨打白雨沛的号码,也是无人接听。
江雪倾有点后悔,早知道会出现这种情况,她应该把阿卓和方宇哲的号码也全记下来的,或者她出来前应该多看一眼他们下榻酒店的前台座机号。
江雪倾正在一旁打电话,那个水果摊主见儿子和这两个陌生女人在交谈,走过去将儿子拉到一边,两人用当地语言交谈,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怎么样打通了吗?”师千羽焦急地问。
江雪倾摇摇头:“没人接电话。我打给涂山凛,他没接,可能是因为这个号码是陌生号。白雨沛那边也是无人接听,不知道他现在情况如何了。”
师千羽闻言,失望地叹了口气。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Vol.4
那个少年见江雪倾打完电话,伸手要回自己的手机,侧过身抬手指向他家的木屋。
“我阿爸说,可以给你们点水和食物吃。你们要卖摩托车,我们不收的,但是可以拿到镇上去卖。”
江雪倾和师千羽互换了个眼神,回答道:“去镇上,没问题。”
她们两人之前刚吃过教训,没敢再碰陌生人提供的水和食物,但新鲜现开的椰子和菠萝蜜她们是敢吃的。
趁她们吃水果的时候,少年把停放在木屋后面的农用三轮车开了出来。
他和他爸一起将摩托车抬到农用三轮车上,又对江雪倾她们说:“你们一会儿坐车后斗里。我阿爸说了,卖摩托车的钱三七分,我们七,你们三。”
当下形势不利,江雪倾也懒得跟他们争论为什么他们得七成这种问题。眼下最重要的是逃离这里,尽快回去槟城,便点头答应了。
镇子距离这里还有二十几公里,她们一路坐在农用三轮车后斗里颠簸向前。好不容易到达镇上,那里的人又都是讲当地语言。
一番讨价还价后,少年人回来跟她们讲:“我跟人家谈好价格,这辆摩托车太旧了,一共只能卖到五百块。按照刚才谈好的价格,我给你们三成,正好是一百五十块钱。”
江雪倾想起农舍里那个女人说过去槟城的路,可以有火车和汽车两种交通方式。
她问:“镇上有去槟城的班车吗?”
“你们要去槟城?”少年眼神一亮。
“对。”江雪倾观察他的神色,发觉他似乎有路子,但有些不放心的欲言又止。为了让他心甘情愿帮助她们,她又开出新的条件,“如果你有办法把我们送到槟城,那么不止是这一百五十块钱,我另外可以再给你五千块报酬。”
少年果然心动了。
他抿了抿唇角,又看了一眼身后停放的那辆摩托车。
“你们说真的?真给我五千块?不会是骗我的吧?”少年仍旧有些不敢置信。
五千块对于他们家来说,快抵上忙碌半年的收入了。
江雪倾和师千羽当下身上一干二净,的确拿不出什么可以让人信服的东西,也没有物件可以抵押。
江雪倾索性扬下巴,摆出一副倨傲模样。
“你要是信我们,就有拿到五千块酬金的机会。如果不相信我们,就拿着卖摩托车的三百五十块钱现在就走。”
少年迟疑了一下,决定赌上一把。
“我认识一个开货运车的大叔,他今天正好要送货去槟城。不过搭他的车需要支付给他一些钱,每人要五十块做路费。”
少年眼巴巴地望着她们,潜台词明明白白写在他脸上。他作为牵线搭桥的人,要跟着江雪倾她们一起去槟城,拿那五千块报酬的。可他本人的车费,他却不愿意额外支付,需要她们替他给。
江雪倾一眼便看穿少年的心思,爽快地答应:“行,你的车费,由我们来支付。”
-
另一边,拿督庄园里。
阿卓和方宇哲被人以黑布蒙眼,分别被反绑在两张靠背椅子上。
房间的窗户被厚重的窗帘遮盖住,加上双眼又是被蒙住的,他们根本无法辨清当下的时间。
醒来时他们口中被绑着布条,连正常说话都无法进行。
幸好两人都接受过专业训练,经过一番折腾后,总算把绑在嘴上的布条用舌头硬是顶开来。
“哲哥,我数清楚了,门外有两名保镖把守,他们每两小时轮值交班一次,现在是第二次交班。”
没有办法知晓确切时间,阿卓只能以最原始的数秒形式大致估算时间。
方宇哲判断清楚脚下的地面铺着地毯后,便开始行动。
他们需要尽快突破出去,目前已知情况是他们两人被关押看守在一间屋子里,而少爷的行踪不得而知。
他们被关押的时间不知过去多久,方宇哲唯能记得的是吃过午餐后,少爷和他们原本是要告辞离开庄园的,可是老拿督一直盛情邀请少爷,参观他们新开辟的香材园。
他们跟着众人一起前往香材园,才行至半路,两人就失去了知觉。
想来应该是午餐被人动过手脚。
特意将他们两个保镖迷晕,那么少爷多半是落在拿督手中。
不知他们要对少爷做些什么?
假如又是像十一年前那种事,那么他们身为少爷的贴身保镖,将万死难辞其咎。
方宇哲双手双脚都被捆在椅子上,他踮着脚尖小心翼翼地挪动,尽量不发出声音,以免引来门外看守的人的注意。
他根据刚才听到的声音判断方向,一步步接近到阿卓身旁,摸索着调整位置。
方宇哲压低声音说:“好了,试着帮我解开绳结。”
阿卓也是双手被缚的状态,他和方宇哲背对着背,他的手指努力地去够困在阿哲手腕上的绳结。
才解了几下,阿卓忍不住发出一声冷笑。
“呵,这群人绑人手法还挺专业的。拿督庄园里养的这些保镖,以前指不定是干什么勾当的。”
“别啰嗦了,动作快点,我们需要尽快找到少爷!”
-
江雪倾和师千羽搭乘货运汽车,一路抵达槟城时已经将近中午时分。
师千羽记得她们居住的酒店名字,允诺给司机加一百块钱,让他把车直接开到酒店门口。
她们刚下车,少年赶紧跟下来。他眼疾手快,一把拽着江雪倾的手不让她走。
“你们留下一个人,另一个人进去取钱。”
江雪倾无奈地扯了扯唇角:“年纪不大,心眼挺多,还担心我们跑了?”
少年执着地握住她的手腕,不肯松手:“我跟你们又不认识,不清楚你们是不是讲信用的人。”
“行吧,那我站在这儿,让我的同伴回去取钱。”
江雪倾朝师千羽使了个眼色,师千羽刚才也听到了他们的对话,觉得这个少年有点搞笑,有心眼,但不多。
“好,等我十分钟,我立刻回来给你送钱。”
师千羽到前台招来酒店内部的观光车,一路将她送回了他们居住的别墅客房。
她飞快地在行李箱中翻找凑出五千多块钱,但却隐约感觉有点奇怪,从她进门到翻找发出这么大动静,周围竟然一点回应都没有。
按理说她们一夜未归,阿卓和方宇哲听见动静肯定会立即出来查看的,可是屋内冷清清的,并没有第二个人的动静。
师千羽急着去门口把钱给那个少年,也没再多想,拿着钱便搭乘刚才送她过来的观光车,一路又折返回酒店门口。
少年见师千羽如约返回,他松了口气,这两人总算不是骗子,否则他今日白跑一趟了。
拿到了师千羽给他的五千块报酬,少年很谨慎地没有继续搭货车离开,而是借口说要一个人在槟城里转转,便独自离开了。
师千羽又把答应给司机大叔的一百块车费给他后,两人这才折返回别墅。
坐在观光车上,师千羽提起刚才觉得奇怪的事。
营救凛少
Vol.5
“对了,我刚回房间取钱时,隔壁别墅里一点动静都没有,阿卓和阿哲都没有出来。”
“难道他们不在屋里?如果听到你返回的声音,他们肯定会出来查看的。”江雪倾心中惴惴不安,又问:“还是没有看到白雨沛?”
眼下她们两人已经成功逃出升天,而跟她们一起遇险的白雨沛,却一直下落不明。
师千羽面色沉重:“没有看见我师哥的踪影,他应该还没回来。阿倾,你说我们要不要报警?”
“一会儿回到客房里,我们先找涂山凛商量,看怎么处理才能最快找到白雨沛。”
“好。”
她们刚从观光车上下来,江雪倾第一时间跑进她居住的别墅。
推门而入,屋内的陈设和她昨天离开时一模一样,甚至连她出门前随手搁在茶几上的防晒霜依旧还摆在原位。
她心中的不安感,越来越强烈。
江雪倾急匆匆地往左边的客房跑过去,敲了敲门,无人应答。她等不住,直接推开房门,屋内空无一人。
“这个时间,他能去哪里?”
江雪倾心神不宁,咬了咬下嘴唇。
又立即想起屋内有座机,她走过去拿起听筒,拨打涂山凛的手机号码,可是结果和早晨一样,无人应答。
江雪倾意识到事情反常,涂山凛失联了。
她放下听筒,飞快跑出去,刚往白雨沛和阿卓他们居住的那栋别墅跑去,迎面撞上从里面走出来的师千羽。
她已经在屋内找过一圈。
“屋子里没有人,不用进去找了。你那边呢?凛少在房间里吗?”
江雪倾忧心忡忡地说:“他不在房间里,屋内的情况还和昨天我们离开时一模一样。他们昨天根本没有回来过,房间里没有居住的痕迹。”
“他们会去哪里?昨天说好中午前就会从拿督庄园回来的,难道他们还在那里?”师千羽猜测道。
她们眼下身在大马,人生地不熟,身上的手机也在昨天被绑时遗失。可以依靠的涂山凛和白雨沛两人,又都消失无踪。
“看来只能报警了。”江雪倾转身折返回她居住的别墅,正打算用酒店的座机报警。
师千羽追上去:“当地警方的办事效率不得而知。我还有一个办法,兴许可以更快的找到他们。”
师千羽回到自己的房间,取了pad登录自己的社交账号,编辑好文字,很快地群发了一条消息出去。
江雪倾坐在一旁心神不宁,理智上她清楚涂山凛身边带着阿卓和方宇哲两位顶级保镖,只要不是被人提前布局,特意组织围攻,涂山凛的安全应该不会有问题。
可是涂山凛的失联,让她一瞬间想起十六岁那年的事。
当时她好不容易抛开心结,想要主动联系他一次,课再也拨不通他的号码,也无法找到他的人,涂山凛像是人间蒸发一般彻底消失。
江雪倾真的很怕历史重演。
她坐在沙发坐上,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可浑身都在不自觉地微颤,她的面色苍白的吓人。
师千羽刚发好消息,扭头却瞧见江雪倾这副模样。
她低眸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穿着的外套,这件罩衫是昨天夜里江雪倾脱下来给她的。
昨夜她们两人在遭遇险象环生的时刻时,江雪倾都能冷静镇定地布局好一切,手起镰刀落地解决掉阻碍她们逃生的人,带她一起突破重围,从村民们的围攻中杀出一条生路。
可眼下这样冷静的女人,却因为心上人失踪,变得惴惴不安,焦灼的束手无策。
师千羽很是心疼江雪倾,她倒了杯水递给她,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
“你先别太着急,兴许凛少他们真的还留在拿督庄园里。凛少的二叔一家人不都还住在那边,说不定是他们留他住一晚呢?”
江雪倾下意识脱口而出:“就是因为他二叔住在那里,我才更加不安心。”
外人是不知道这件事情的,可江雪倾却隐约猜到,涂山凛当年在自家泳池种险些溺亡的事情,很可能是出自他这位二叔之手。
毕竟只要铲除他这个继承人,他二叔将会是名正言顺的下一任涂山家掌权人。
江雪倾越想越觉得不安,她放下水杯,站起身道:“不行,我要尽快去一趟崔家。”
“你要去拿督庄园?”
“只有亲眼去看过,证实他真的不在那里,我才能放心。”
江雪倾边说边回到自己房间,从衣柜中取了件暗色紧身运动衣换上,方便她行动。又用皮筋将自己的马尾高高扎起,干练地扎成一颗丸子。
她昨天出行时穿在脚上的是适合去雨林的徒步鞋,眼下要去拿督庄园,她换了一双更轻便的帆布鞋,又在茶几上找到一把削水果的折叠小刀,塞进牛仔裤后口袋,准备好这些后,她火速出门。
“阿倾,你等等我!”师千羽追上去,“你知道拿督庄园在哪里吗?”
“不知道,但我可以去问。”江雪倾一刻都无法等待,她迫不及待要找到涂山凛的踪迹。
师千羽心知江雪倾担心凛少,她是拦不住她的,连忙说:“我和你一起去,两个人好有个照应。但是出发前我们必须吃东西,否则没有体力,一会儿做什么事情都会力不从心的。”
“好,边走边吃。”江雪倾一口应下。
她们在酒店附近买了一些速食汉堡,打了一辆车直接报了崔氏拿督庄园的名字。
江雪倾果然赌对了,崔家在当地很有名,她报出地名后司机立刻示意知道路线,一路带着她们往城市的北部驶去。
师千羽坐在后座,边啃着手里的汉堡,边用pad回复消息。
“一会儿我们到拿督庄园后,先不要着急进去。我在网上联系上了我的师哥们,他们有几个就住在槟城附近,赶过来大约需要一到两个小时,我们和他们汇合后再行动,更有把握。”
“要一两个小时?”江雪倾担忧地瞟了一眼车上仪表盘显示的时间。她只想尽快找到涂山凛的踪影,也许每晚一分钟,他就会多一份危险。
师千羽知道她着急,解释道:“我这几个师兄都是白家中医馆出来的,白雨沛的爹地是他们的师父。听说白雨沛下落不明,他们也在同步找路子帮忙寻找。还有一点最关键的,我的师兄中有练家子,一会儿如果发生冲突,有个帮手我们更占优势。”
师千羽简单扼要的说明优点,江雪倾十分聪颖,自然知道这是最佳选择。
她点头答应:“行,我们等到三点钟。三点一到,无论你的师兄来了几个,我们一定要进去。”
“好。”
大约一小时后,她们穿过大半个槟城,抵达位于城市北部的崔氏拿督庄园。
这座庄园占地面积辽阔,仅是外围景观墙便长达几公里。
江雪倾怕引人注目,没让司机把车停在正门,她让司机又往前开了一段,找了一处树多遮蔽多的地方停下来。
她们下车后,师千羽把定位发给几位师兄。
“千羽,你先在原地等我,我打探一下周围情况,一会儿看往哪里潜进去更方便。”
“好,你自己注意安全,拿督庄园里应该是有保镖队值守的。”
“嗯,我会当心。”
和师千羽分开后,江雪倾装作路过的慢跑运动者,在庄园外围边匀速跑步边观察情况。
她刚往前跑了几百米,忽然瞧见前方矮墙上有个缺口。
江雪倾警觉地转头四处观察,发现这处缺口正好处于安防摄像头的监控盲区。
她继续假装慢跑,一点点接近,搓了搓手心,趁着没有人的时候,果断地爬上墙翻了进去。
调情香
Vol.6
涂山凛睁开眼,发觉自己正躺在一张柔软的大床上。
他想支起双臂坐起身,却感觉周身乏力,四肢发软,偏偏浑身滚烫,整个人血脉偾张,急需纾解。
屋内门窗紧闭,光线昏暗,其间萦绕着一股奇特的异香,让人头脑发晕,飘飘欲仙。
他很快便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努力控制住自己,将注意力调整集中。
涂山凛躺在床上,转头观察四周,看装饰和摆件,他应该还在拿督庄园里。
崔家竟然敢用这样卑劣的手段,直接将他迷晕放倒,还对他用了那种香。眼下他的身子成了这种情况,而他那两位贴身保镖恐怕也遭了灾,此刻不知道身陷何处。
涂山凛正努力地支撑起身体,他刚想要坐起来,此时紧闭的房门忽然被人打开。
涂山凛听见动静,连忙躺回床上,佯装还在昏睡的模样。
门外的人似乎犹豫了一下,伸头查看清楚房间内的人没有苏醒,这才轻手轻脚地走进来。
涂山凛听到脚步声有两道,随之轻微的交谈声响起。
“天哪!表哥还在睡?阿姐,这个药真的没问题吗?万一把表哥弄伤了怎么办?”
崔泳儿并不敢直接走到床前去查看涂山凛的情况,她躲在自家阿姐身后,探头探脑地问。
崔欣儿无奈地被妹妹推着往前走,可她也不敢离得太近,唯恐这时凛表哥骤然醒来,第一眼看见的人是她,从而误会是她害得他。
崔欣儿在大床前小段距离的地方停下脚步,伸长脖颈朝床上‘沉睡’中的男人张望。
屋内的门窗被特意关闭,她和妹妹进屋前就再脸上蒙好一层丝巾,用来遮挡口鼻。因为她们找了合香师,在屋内熏了香的,这种香有种奇特的功效——催情。
“看样子的确还没醒。”崔欣儿盯着床上一动不动的涂山凛,低眸思虑,“难道是昨天茶水中下的药量太大了?表哥已经睡了一天一夜,再这样下去,我们只能找家庭医生过来看。”
“要叫家庭医生过来弄醒表哥吗?”崔泳儿神色迟疑,“可是爹地说,无论我们哪一个,只要能成功怀上表哥的孩子……”
崔欣儿赶紧转身捂住妹妹的嘴巴:“嘘!别乱说,万一能听到。”
崔泳儿脸上带着全妆,即便表哥是昏睡状态,可她也希望自己是美美的和表哥度过他们的第一晚。
她挣脱开崔欣儿的手:“阿姐,你小心点,别把我脸上的妆弄花了。”
“抱歉。”崔欣儿边敷衍地跟妹妹道歉,边视线下移,目光从涂山凛的腹部一路向下滑过,精准地瞄到了那处。
这位合香师果然是高手,他调制的香能让表哥虽身处昏迷,可身体依旧有反应,而且反应不小。
崔欣儿假意向后倒退一步,向前推了推妹妹的后背。
“好了,你让我陪你进来的,我已经做到了,接下来就看你自己的表现。能不能成功坐上涂山凛妻子的位置,就在这一次了。”
崔泳儿伸手拉住她的手:“阿姐,我有点紧张。”
“傻瓜。”
崔欣儿看似宠溺地拍了拍妹妹的手背,特意转身走到一旁的水吧前,为她倒了一杯凉水,抬手间将藏在手心中的一粒胶囊掐破,药剂滴进水中,溶于无形。
崔欣儿端着水杯递给妹妹:“喝口水镇定一下。”
崔泳儿想也没想,捧起姐姐递来的水喝了两口。
“好了,该教的姆妈都已经教过你,不要弄伤自己和表哥。去吧。”
说完,崔欣儿往后倒退两步,眼睁睁看着妹妹向前走,爬上了表哥的床。
床幔被崔泳儿扯下,与此同时崔欣儿打开门,又轻轻地关了一下,发出关门的动静。
她站在门边阴影里并没有真的离开,嘴中默数着数字。
当她数到十的时候,床幔中正在解衣服的人忽然停止没了动静。
崔欣儿勾起唇角,轻声冷笑:“你以为只有你想当涂山家的长媳吗?凭什么好事全落在你一个人身上,明明我才是先你出生的姐姐,涂山大少妻子的身份自然应该让给我。”
崔欣儿一步步走到床前,抬手撩起被妹妹放下的床慢,正想将崔泳儿拖到地毯上,换她上的时候。
她抬眸间,猛地瞧见躺在床上的男人,不知何时已经睁开眼。
-
江雪倾翻进庄园围墙后,很快便认准主楼的方向。可她并没有贸然潜入主屋,而是在周围绕行一圈,观察一会儿的出逃路径。
主楼西南侧几间围合式矮房前,几位女佣正在晾晒主家的衣服。
看样子,这里应该是庄园内的洗衣房。
从肤色来看,这些女佣似乎有华裔、菲律宾人和大马本地人,她们交流时用了英语。
江雪倾原本是要避开她们继续前行的,可刚要走却被她们讨论时冒出的一句话,吸引了注意力。
“你们知道屋里那人是涂山集团的大少爷吗?”
“港城首富涂山家?”
“对,就是那位尊贵的少爷。”
“我听说过这件事,去年老爷特意把两位小姐都送去港城,就是为了拿下这家的大少爷。”
谈起八卦来,这些女佣们一个个都很兴奋,各自贡献自己所知道的边角料。
“可我听说这位大少爷性情冷淡,并不钟意两位小姐,还把泳儿小姐遣回来了。”
“难怪过年时泳儿小姐发了一大通脾气,原来是没拿下涂山大少。”
“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赶紧跟我们说说。我们都进不去小姐房间的,只有你在泳儿小姐身边的伺候,一定知道很多内幕消息。”
挑起话头的那位女佣显得得意洋洋,一时间成了众星捧月,唯一掌握最新八卦的人。
她边晾晒手中的衣裙,边一脸神秘兮兮地开口。
“我昨天去替泳儿小姐送衣服的时候,无意中听到的,姆妈正在教泳儿小姐那种事。”
“哪种?”另外几人满脸好奇地凑过去。
她们又窃窃私语了几句话后,那几个女佣全是红着脸笑起来。
“竟然想出主动硬上的办法!亏的是泳儿小姐,要是欣儿小姐知礼数,才不会这样做。”
“那可说不定。”另一人贼笑道,“我刚才去送茶水的时候,看见两位小姐是一起进主楼的。”
炸裂一幕
Vol.7
江雪倾藏身在转角背光处,听闻这句话,也不由地猛然倒吸一口冷气。
她赶紧抬手捂住自己的嘴巴,这会儿不能发出任何一点动静,以免把前面那些女佣吸引过来。
她深呼吸平复心情,继续偷听她们讲话。
“怪不得从昨天中午起,就不许我们再上去主楼二层。我看那位尊贵的涂山大少一定就在二楼,管家才会禁止我们底下这些佣人上去打扰他。”
“的确在二楼!我上午在主楼附近打扫的时候,亲眼看见两位小姐精心打扮过,她们一起上的二楼。”
“真是姐妹两个一起吗?刚才还以为是说笑话的。”
“哇!如果是两个一起上,不知道那位大少爷受不受得了的。”
女佣们晒完衣服,抱着空衣篓,边说边笑一起回屋了。
江雪倾贴墙而立,听完这些话后,表情复杂,心情五味杂陈。
崔家那两个女儿竟然如此胆大,不仅将涂山凛囚禁起来,还要对他用强?
等院子里的女佣全都走空后,江雪倾轻手轻脚摸过去,进了其中一间没人的矮房里。她推门进屋,在柜子中翻找出一套女佣的衣服换上。
换好装后,她将自己的衣服用外套团在一起,打成一个包袱形状,藏在围墙边一处隐蔽的墙角下。
做完这些,江雪倾觉得还是不保险。
庄园里的佣人数量虽多,可是她们每日相处,互相之间必然是熟络的。
她担心自己才刚进去,就被人一眼认出是一张陌生面孔。
她想了想,摘下院子里面晾晒的一条丝巾,将自己的下半张脸遮挡住,只余下一双眼睛露在外面。
刚才听那些女佣们讨论,涂山凛此刻应该就被困在主楼二层的某个房间内。
江雪倾认准方向,快步朝主楼走去。
一路上,她特意避开有人值守的地方,绕行了一大圈才终于来到主楼前。
可刚到主楼门口,她就被值守在门外的保镖拦下。
“你没收到命令吗?主楼这两天没有主家特殊指派,所有佣人只准出不准进。”
保镖见她脸上蒙着丝巾,心生疑窦,抬手就要将丝巾扯下来。
“你脸上蒙丝巾做什么?你是哪个屋子里的人?你主人是谁?”
江雪倾眼眸一转,赶紧猛烈的咳嗽起来。
“咳咳咳……我……我这几天重感冒……咳嗽太厉害,但又要干活……咳咳咳……我也没办法……只能蒙着丝巾,要不然把周围人全传染了……咳咳咳。”
江雪倾故意对准保镖的脸一顿输出,吓得保镖连连退后,不再强硬地要扯下她脸上的丝巾。
保镖嫌弃地摆手:“赶紧走,别在这里停留,一会儿把我传染了,你负不起这个责任!”
江雪倾听到这句话,顺势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她能感觉到,身后那个保镖还在盯着她的背影看,他对她依旧是心存怀疑的。只是江雪倾装的咳嗽的太厉害,这个保镖不敢冒险靠近而已。
江雪倾特意绕路,往前走了一大段距离,直到确定那个保镖不可能再看到她后,这才折返朝主楼另外一个方向走去。
刚才来时她远远地观察过这栋主楼,前后两侧分别有正门和后门,主要通道上也都有保镖值守,而两侧墙体没有小门,但是有可以攀爬的花架。
江雪倾注意到主楼附近,一直有两位保镖围绕着主楼进行定时巡逻。
她躲在隐蔽处观察了一阵,只要她能抓准时机,避开那两个巡逻的保镖,就能靠着外墙的花架一路爬上二楼,从敞开的阳台翻进主楼里。
江雪倾耐着性子等待保镖巡逻过去,看准时机,手脚并用,灵活且迅速地爬到上二楼,从一处开着窗的窗户翻身进去。
可她前脚才刚落地,便被屋内的一幕吓了一跳。
江雪倾真恨不得重爬一次,从另一个窗口进入主楼。
因为,眼前的画面实在太过辣眼睛!
一个五十多岁,肚腩微凸,四肢肥硕的男人,正将一个年轻女佣抓在身前做那档事。
那名年轻女佣明显是不愿意的,可又畏惧对方的身份,吓得满脸惊恐,却又不得不承受这些。
那个老男人正纵情驰骋,突然被从天而降的人影吓了一跳。
下一秒,当他看清出现在窗前的是一个年轻又漂亮的女孩子,他立即色心大起,一把推开面前的女佣,光着身子就要来捉江雪倾。
江雪倾实在被他猪肚一般的模样熏的快吐了,她皱紧眉头,连多看这个男人一眼都觉得脏。
江雪倾随手抓起一旁的花梨木摆钟,侧身挪步,干净利落地朝着男人的后脖砸去。
男人前一秒还在兴奋地扑向江雪倾,下一秒便她砸晕在地。
那个女佣衣不附体,躲在一旁瑟瑟发抖的哭泣。
她刚来拿督家做工不到一个月,前几日庄园里来了客人,她被管家调拨到主楼里,专门伺候港城涂山家来的二爷一家人。
一开始好好的,二爷出手阔绰,甚至额外给了她不少小费。崔家没有明令禁止她们这些佣人私下收小费,她便心怀感激地都收下了。
谁知道二爷的妻子今天才刚出门去城里购物,二爷将她招来说自己昨晚喝了酒有点头痛,让她送解酒汤上来,可她才刚登门就被二爷捉住欺负了。
她才十八岁,这下没了清白,往后回去村庄里恐怕连嫁人都很难。
女佣委屈又害怕地不停哭泣着,蓦然间发觉刚才翻窗进来砸晕二爷的那个女孩,一步步走到自己面前。
江雪倾来这里的目的是救出涂山凛,时间紧迫,并没有多余精力去帮助一个刚受到侵害的女生,可是她还是心软了。
她不清楚眼前这个女孩是不是华裔,能不能听得懂中文,她用英文开口。
“你的人生并不会因为一次被人侵犯而结束。相反的,这一次的侵犯,应该让你看清楚什么是男人的本质。往后多保护好自己,只有变得更强,才能主宰自己的命运。”
江雪倾没时间等待女孩给她回应,说完后便朝房门的方向走去。
女佣脸上挂着泪水,怔怔地望着江雪倾的背影。
因为家里贫穷,她接受到的教育不多,可是她听懂了江雪倾的这番话语。
『她的人生并不会因为一次被人侵犯而结束,只有变得更强,才能主宰自己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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