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我哪来仇家?”屋内根本没法落脚,江雪倾站在门口倚在门上无语地望着光头,“你们混道认识的人应该不少,帮我问问这几天有没有人出入过我家。”“好,我立马去问。”光头捧着手机边打电话边往走廊尽头走去。黄毛凑上来:“小阿姐,肯定不是我们三个干的,你一定要相信我们。”“对啊,我们清早才过关回来的。”卷毛补充。江雪倾摆摆手,又指了指满地狼藉的屋子:“现在都快傍晚了,这间屋子搞成这样,晚上我和小弟没地方睡觉。你们知不知道附近哪里可以租房?”
Vol.1
早晨八点多,游艇抵达大屿山东北部的愉景湾游艇会码头。
甫一靠岸,江雪倾急不可耐地拉起江池的手,头也不回地下船。
“阿姐,你慢点,小心脚下别滑倒了。”江池见她低着头行色匆匆,一副恨不得立刻从甲板上一跃而下,从此与身后那些船人撇清干系永世不见的模样。
江雪倾前脚刚踏上陆地,一道踩着高跟鞋提着名牌手袋,打扮得光鲜亮丽的身影忽然拦在她面前。
“你是谁?怎么会从我表哥游艇上下来?”一根做了美甲指尖镶钻的手指,差点龊上江雪倾的鼻尖。
江雪倾人还没站稳,下意识抬眸去看,只听身后游艇上传来涂山凛冷淡的声音。
“崔泳儿,别闹。”
他话音未落,一记响亮的巴掌重重落在江雪倾脸颊上。
“你敢打我阿姐?”江池气血上涌,第一时间冲上前,扬起右臂,用尽全力呼在那个女人脸上。
“啊!穷酸臭小子你敢打我?”一身名牌的女人抓狂尖叫。
江雪倾半边脸火辣辣的疼。她刚才并未提防来人,白白挨了一记耳光,原本压制在心底的怒火烧的更盛,转头冲涂山凛大喊:“你认识的?”
涂山凛被两位保镖护着,坐在轮椅上,沉默地点头。
江雪倾得到确认回答,回过头毫不留情,抬起腿一脚把面前的女人踹进海里。
-
游艇会顶楼VIP观景包厢内,火药味十足。
“表哥!我绝对不会跟这个女人和解的,我要让我的律师告到她坐牢。还有她弟弟,两个穷酸鬼,竟然敢殴打我!我要让他们统统进去吃牢饭!”
涂山凛坐在轮椅上,对崔泳儿抱怨抗议的话充耳不闻。他面朝观景窗,窗外海景一览无余,这样好的景色,偏偏身后聒噪声不止,真是扰人清净。
这个继祖母那方的旁支表妹,他并不认的,只是在外人面前还是需要保持一些体面。他望着观景窗,状似欣赏景色,实则透过玻璃折射正有意无意打量坐在角落沙发上的姐弟俩。
见表哥涂山凛没有出声,一副对她视若无睹的模样,崔泳儿更加抓狂。她出来时没有带保镖,眼下即使打她的元凶那姐弟俩就在不远处沙发上坐着,她也不敢再次贸然冲过去,对那两人大打出手。
毕竟刚才在码头上实实在在吃亏被修理的人是她。直至这一秒钟,她脑海中还在不断重现刚被那个看似瘦弱的女孩子一脚踹入海中的画面,苦咸的海水灌入她的耳鼻,她被人捞上来时满身鱼腥味,就算她回房冲了澡换了身衣服,还喷了很多香水,咸腥味依旧隐隐约约在她周身萦绕。
崔泳儿在原地无能狂怒,目光瞥见杵在涂山凛身旁的两位保镖,转头把气往人家身上撒。
“你们两个是死人吗?每月白拿涂山家这么多安保费工资!我被外人打了,还是两个穷酸平民,你们关键时刻不知道冲过来护主的吗?”
方宇哲面无表情,条理清晰:“表小姐,首先我们护的主是凛少;其次刚才是你先动手打人。游艇会码头有监控,警方调取监控就能还原真相。证据确凿的情况下,顶多判互殴,你的律师很难帮你告赢他们。”
阿卓立在轮椅另一侧,飞快撇头低眸,他快要憋不住偷笑出声。果然是他哲哥行,怼人实力一等一。
阿卓悄悄伸出大拇指,暗中给方宇哲比了个赞。
涂山凛被他们护在中间,自然瞧见阿卓偷偷比赞的大拇指。他微不可见地弯了弯唇角,任由两位保镖自由发挥。
崔泳儿气到跺脚:“喂!方宇哲你搞清楚,我是你主子的表妹,你敢这样跟我说话?”
“阿姐,这个女人好像疯婆子啊。”江池冷眼旁观,坐在角落沙发上总结道。
他小小年纪就能一针见血,江雪倾觉得这小孩未来可期。
她揉了揉江池刺猬一般的短发,笑眯眯道:“呐,以后记住啦,路上碰到这种情绪不稳定的人,千万要绕道走。疯狗咬人没道理的。”
“嗯,阿姐,我记住了。”江池点点头,把手里捧着的冰袋递给江雪倾,“阿姐,冰袋没那么刺骨了,我帮你冰敷脸颊。”
刚进这间VIP包厢时,江池便找服务生要了冰袋,可拿到手时却发觉冰袋太凉,直接拿给阿姐冰敷恐怕要冻伤脸颊肌肤,就一直将冰袋捧在手里,用手心温度稍稍化开冰块,再拿给江雪倾用。
“没事,我自己来。”江雪倾接过江池手里的冰袋,贴在脸蛋上。刚才崔泳儿打她的那一巴掌,五指清晰可见地印在江雪倾脸颊上,对照正在发飙的崔泳儿,她看起来更像受害人。
江雪倾望着崔泳儿,仔细回忆了一下。她并不记得这个女孩,前身时虽然和涂山凛有婚约,可这个崔泳儿似乎从未出现过。刚才听她喊涂山凛表哥,难道是那种表哥表妹关系?
江雪倾转眸,意味不明地望向观景窗前,一直背对着众人的涂山凛。
姐弟俩说闲话时完全没有降低音量,对话就这样直白地传入崔泳儿耳中。她身边不仅没有贴心为她暖冰袋的小阿弟,连她眼巴巴想倚仗的表哥都对她视若空气。
崔泳儿气得眼圈通红,转身要去酒店搬救兵。
“我要把这件事告诉姑婆!哼,你们两个完蛋了!等着被开除吧!”崔泳儿没法拿捏沙发上的姐弟俩,对着涂山家的两个保镖大放狠话。
怎么说她爹地也是马来橡胶大王,她妈咪更是尊贵的拿督女儿,像她这样身份尊贵的千金小姐竟然被两个平民欺负,凛表哥还不帮她说话!她现在就要上楼去找姑婆替她撑腰。
“阿姐,她脑子好像不太聪明。”江池冷眼望着崔泳儿气冲冲出门的背影。
“嘘。这种事看穿了也不要说出来,要不然人家多没面子。”
“嗯嗯,我知道了。”
崔泳儿前脚都要跨出房门,听见姐弟俩竟然又在讲她坏话,怒火中烧地转头冲沙发上姐弟俩大叫:“你们,你们两姐弟死定了!”
“噗嗤。”阿卓实在没忍住,笑出声。
一直沉默待在观景窗前的涂山凛,肩膀微微耸动。憋笑真的很辛苦。
拿钱砸人
Vol.2
“阿卓。”等崔泳儿离开后,涂山凛才开口招呼自己的保镖。
阿卓见自家少爷朝他勾了勾手指,立即会意地弯身低头凑过去。
涂山凛在阿卓耳边低语几句,阿卓点头领命。
“是,凛少,我马上去取。”
经过沙发坐前,阿卓忍不住瞟了眼坐在上面的江雪倾。看来经过今天这样一闹,真的被这个女孩子得逞了。
阿卓心中忿忿,脚步不停地出门取凛少要的东西。
江雪倾被阿卓盯了眼,正觉得莫名其妙,冷不丁听见涂山凛清冷的嗓音响起。
“崔泳儿是我表妹,码头上的事希望到此为止。我会开一张十万块支票给你,你收下后就不要再跟她纠缠这件事。”涂山凛边说边朝阿哲使了个眼色,方宇哲立即会意地推动轮椅帮他转身面向江雪倾。
哦?要给她封口费?
江雪倾挑眉,饶有兴致地望向坐在窗前轮椅上的涂山凛。
她反问:“十万块?”
江池误以为阿姐这句反问的意思是她不稀罕,她要风骨凛然、傲气铿锵地拒绝有钱人家拿钱砸人。
江池一脸大义凛然:“我阿姐无缘无故被你表妹打了一巴掌,你要做的是让你表妹道歉,而不是甩给我阿姐十万块!”
“你阿弟很有骨气。”涂山凛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们,又问,“所以,这十万块,你们不要吗?”
方宇哲一直杵在旁边围观。他对这个女孩子的印象不太好,心里也一直以为她是个捞女拜金的。可令他意外的是,眼下他们姐弟竟是要拒绝这笔飞来的横财。他默不作声,继续观察江雪倾。
“我们当然……”江池刚要起身回绝。
江雪倾一把按住他。她放下手中的冰袋,眼眉弯弯笑着起身。
“为什么不要?我可不能白白挨一巴掌。十万块就当是医药费加精神补偿费喽。”
如果她还是原本的江家大小姐,当然不会这么容易让这件事翻篇的。可江大小姐的荣耀与她而言已经是上辈子的事,而她当下最重要的是有现金在手。毕竟之后租房和小弟的学业,需要用到钱的地方还多着。
话音落定,涂山凛和方宇哲的动作同步,主仆两人同时挪开目光,眼底闪过一丝鄙夷冷笑。
阿卓很快返回包厢,他取来涂山凛的支票夹,连签字笔一起递给凛少。
涂山凛低眸,很快好一张十万块面额的支票,在上面签上名字。
“江小姐,拿上这张支票,你可以走了。”他面色冷淡,开始下达逐客令。
江雪倾走过去,伸手接过支票,脸上一丝为难和忸怩的表情都没有。这笔钱她收的坦坦荡荡。
阿卓冷哼,小声吐槽:“我的第六感果然神准,她就是这种人。”
“江池,我们走。”江雪倾叫上江池,姐弟俩刚走到门口。
“谁准你们走的?你们还没有给我磕头道歉!”
无礼又聒噪的身影挡在包厢门口,刚才那位表小姐去而复返,颐指气使地指着江雪倾的脸。
“刚才就是她一脚把我踹进海里的!姐姐,姑婆说她头晕不舒服要休息,让你来帮我处理,你可一定要帮我狠狠教训他们。”
江雪倾不耐烦地抬起眼皮,只见这位没什么脑子的表小姐,真的搬来救兵。只不过她身边这位并不是她刚才离去时扬言要请的姑婆,而是一个年纪和她相仿,面貌也有些相似的女孩。
只是这个女孩气质偏恬静,和这位聒噪的表小姐完全是两种风格。
崔泳儿还在喋喋不休控诉:“这姐弟两个都不是好东西,这个细仔刚才居然打了我一巴掌!在家里爹地妈咪都舍不得打我一下的。”她一想起刚才被人一脚踹进海里,在凛表哥面前丢尽脸面,就气不打一出来。崔泳儿抬手指向包厢里另两人,“还有这两个保镖,眼睁睁看着我被外人欺负,竟然不出手保护我。姐姐,姑婆爱听你讲话,你帮我叫姑婆开除他们!”
崔欣儿比崔泳儿大两岁,是嫡亲姐妹,眉眼长得有些相似,却又大相径庭。崔泳儿完美遗传了妈妈的美貌基因,而崔欣儿更多像爸爸,她生得不如妹妹泳儿漂亮,可胜在皮肤白皙,做事也是滴水不漏,情商极高。
见妹妹抱着自己的胳膊不停控诉,她抬手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抚:“好了,这些话你在姑婆房间里都已经说过一遍。你先在门口等一会儿,我进去跟她们好好说。”
“姐姐……”崔泳儿还想说什么。
“听话,泳儿。你想让我帮你处理好的,对吗?”
崔泳儿无计可施,松开家姐的手。
崔欣儿侧身经过江雪倾姐弟俩身边,微微颔首致意的同时,目光迅速从江雪倾手中捏着的支票上掠过,签名处字体隽永,正是涂山凛三个大字。
她心中有数,径自朝涂山凛面前走去。
“凛表哥,刚才在码头上的事,我和姑婆都已经听泳儿说了。”
涂山凛掀起眼皮,不冷不淡地“嗯”了声。
崔欣儿只得到冷淡回应,也不觉得尴尬。她面色温和,眼波柔软,转眸看向守在涂山凛身边的两位保镖,竟向对方浅浅鞠了一躬。
“两位保镖哥哥不要生气,泳儿被我们家里人宠坏了不懂事。刚才的话她胡说的,我代妹妹向你们说声抱歉。”
崔欣儿很清楚眼前的两个保镖是涂山凛的身边人,在他心目中的分量肯定不轻。是崔泳儿不知轻重,竟还想着让姑婆把两人开除,简直天方夜谭。
崔欣儿亲自鞠躬道歉,方宇哲和阿卓只是涂山家雇用的保镖,自然受不起表小姐这一礼。阿卓侧过脸,下意识看向凛少寻求帮助;方宇哲则更冷静。
“表小姐客气了。刚才码头上事发突然,我和阿卓都守在少爷身边,一时无法从游艇上直接下船去拉开泳儿小姐和另两人。”
崔欣儿当然清楚这是体面的说辞,她没有反驳,而是保持得体笑容,轻轻点头认同。
“我想也是这样的。”
她向两个保镖道完歉后,又转身走到江雪倾面前,神情随和地对她微笑。
“刚才在码头上我妹妹莽撞,和你发生了一些小误会。”
江池不乐意了:“才不是什么小误会,明明是你妹妹突然冲过来打了我阿姐一巴掌。”
“你也打我了!”崔泳儿立在门外要冲进来,被自家姐姐一个眼神阻止。她从小就知道自己虽有美貌,可脑子不如姐姐转得快,所以也愿意依赖她,总把麻烦事丢给姐姐帮忙处理。
崔欣儿被反驳,一点也不生气,依旧笑容亲和。她目光指了指江雪倾握在手里的支票。
“我看凛表哥开了支票,一定是想赔偿你们医药费的,毕竟是我妹妹不好,我们崔家也要向你道歉的。”她从手提包里取出支票夹,随手开了五万块,“这点钱虽然不多,算是医药费和精神损失费,希望你和你小弟不要生我妹妹的气。”
江雪倾从头至尾都没开口,只是专注地观察面前的这个女孩的一颦一笑。她唇角弯弯,眼里却没有一丝笑意。
原来是个笑里藏刀的。
江雪倾没有接她递来的支票,眸光转向涂山凛。
“你的支票我收下了,至于你两个妹妹开的支票,你自己留着处理吧。”说完,她拉起江池的手,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开包厢。
正常需求
Vol.3
“姐姐,你干吗要给两个保镖还有那对姐弟好脸色看?他们只是低贱平民而已,我们可是橡胶大王和拿督的女儿!”下行的电梯里,崔泳儿撅着嘴,满脸不高兴。
江雪倾领着江池离开后,涂山凛让人知会祖母说他头晕体乏要先回去休息,便带着两位保镖搭乘游艇直接返家。
崔泳儿原想跟上去,却被涂山凛的保镖礼貌阻拦,说是凛少不舒服需要独自休息。她为了这趟出行,可是提前做了全身SPA,原想漂漂亮亮吸引表哥视线的,却被人搅了局,满心不甘,越想越生气。
“姑婆还说会帮我安排好,这次让表哥陪她出来礼佛,给我和表哥制造机会的。结果呢?还不是让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野女人捷足先登!”
崔欣儿面无表情,敷衍道:“说到底表哥是个男人,虽然平日看起来冷冰冰的,和主动贴上去的那些千金全都保持距离。可男人毕竟有正常需求,没结婚之前和外面那些女人夜夜笙歌也不奇怪。”
“哼,有需求也不该在陪姑婆出来礼佛的时候,夜不归宿搭游艇跑出去在海上和其他女人共度一整夜。”崔泳儿的嘴撅的更高了,她的行李里还特意带了真丝睡裙,昨天半夜特意化好妆换好睡裙去敲表哥的房门,结果吃了闭门羹。
“再说,要怪也只能怪你自己这次运气不好,谁让你临出发时吃坏肚子要去挂急诊,耽误了出行时间。要不然刚才从表哥游艇上下来的人,不就是你了吗?”
崔泳儿闻言,越发懊恼:“我都已经不顾身体,让医生给我加重药剂量,刚恢复就立刻赶来了。”
电梯门打开,两人并肩在走廊上行走。地上铺着伊朗进口的厚织手工地毯,高跟鞋踩在上面一点声响都没有。
崔欣儿神色无改,压低声音:“泳儿,你还记不记得,我们出发抵港前阿爸是怎么交代的?”
“当然记得,阿爸要我们跟凛表哥处好关系,博取他的欢心。我们姐妹俩哪个被凛表哥钟意都可以,只要能套住他,涂山家才肯给我们家生意注资帮衬。”
“你没忘记我们此行的目的就好。”
“可是凛表哥长得好好看,我很钟意他啊。姐姐,你可不许跟我抢。”
“知道啦,从小到大,我哪样东西不是让给你的。”
“我就知道姐姐你最疼我。”崔泳儿搂着姐姐的手臂撒娇,低落的心情稍稍恢复。
她却不知此时崔欣儿脸上笑意全无,冷漠与算计的心思正在她眼底深处酝酿。
她们崔家算是马来名门,和涂山家也是亲戚关系,可实则只能算得上是沾亲带故罢了。
她们的爹地是姑婆妹妹的小儿子,而姑婆早前是作为继室嫁入涂山家的。她们爹地继承祖业算是马来最富有的橡胶大王,可在涂山家庞大的商业帝国面前,也无法做到平起平坐,凡事都要看眼色行事。
近几年爹地的橡胶集团买地圈地投资屡屡失败,现金流濒临断裂,爹地正在想办法四处周转。如果涂山家肯点头答应借资帮他们渡过难关,那么她们姐妹俩的婚姻,将会成为家中事业上最大的助力。
这趟妈咪特意安排她们姐妹来港念大学,就是为了和这位没有血缘关系的表哥多多接近。最好就是迅速拿下涂山大少未婚妻的身份,这样便可以顺理成章请涂山家帮忙注资。
“好了,一会儿进姑婆房间后你不许再闹,也不要再提码头上的事。既然表哥那边很难接近,我们可以先从姑婆这里多多寻找机会,起码要留有满分形象。表哥再是高傲,也总要给家里长辈面子的。”
“好,我先听姐姐安排,只要姐姐有办法让表哥看上我。”崔泳儿撩了撩长发,对自己的外表信心十足。
崔欣儿没有正面回答,只冲她温和一笑。
“我们进去吧,别让姑婆等着急了。”
***
江雪倾和江池在外上山下海惊险刺激了两天,全都疲惫的不行。从大屿山回来的小巴上一路熟睡,差点坐过站。
下车时两姐弟睡眼惺忪,可精神状态算是恢复一些。人来了精神,肚子肯定会先饿。他们迅速找了家茶餐厅,坐下来补充能量。
“阿姐,光头他们联系你了吗?”江池拿来茶水,主动替江雪倾消毒碗筷。
“嗯,在群里发了图片,江广昌和他同伙被送进内地警局了,回不来的。”
江池松了口气:“太好了。”他把消毒干净的碗筷推到江雪倾面前,收回手时又似突然想到什么神色黯淡下来。
江雪倾正一口金枪鱼三文治,一口冻鸳鸯的吃着喝着,蓦然瞟见江池脸上的表情。
“江广昌不会再回来,你以后也不会再挨他打了。”
江池垂着眼,声音闷闷的:“我知道,他起码会被判五到十年。”
江雪倾放下三文治,认真地看着他:“你看起来并不开心。难道你担心他?”
“才不是!”江池飞快地抬眸否认,却发觉江雪倾眼眸含笑一脸促狭表情地注视他。江池这才后知后觉明白自己上当了,江雪倾故意激将他。
江雪倾笑笑,拿纸巾擦干净指尖:“不是就好,否则我要当你有被虐待倾向,竟然还会惦记一个长期殴打你的父亲。”
“他活该,我一点都不会同情他。”
“这两天看你都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说吧,昨天为什么骗我说去买早餐,自己一个人跑掉,还被人抓去码头?”
“我……”江池摇了摇嘴唇,欲言又止。
“你不说我可就走了。”江雪倾作势要起身。
“阿姐。”江池犹豫地伸出手,拉住江雪倾的衣角。
“有话说?”
江雪倾站在原地,侧首看江池,可他却低着头,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你等等我好不好?我不会变成你的累赘……不要丢下我,好不好?”
江雪倾心中一滞,连忙转过身。可江池把头沉的很低,有两滴泪珠正急急坠落。
他在哭。
他在强忍情绪。
他不想被遗弃,更不想变成拖累阿姐的没用累赘。
江池的手紧紧抓住江雪倾的衣角,声音低闷,满是乞求。
“我一定会快点长大,保证不会拖累你。不要丢下我,阿姐。”
最佳人选
Vol.4
江雪倾没有回答,她一把扯回自己的衣角,头也不回,转身就走。
江池一路跟在她身后,直到追到家门口。见江雪倾停住,他也骤然收住脚步。
“阿姐。”
江池小声喊她,心情惴惴不安。他目光执拗地盯着江雪倾的背影,像是要为自己做最后的努力。
“我跟人打听过,我可以不念书出去送外卖送快递挣钱养活这个家,中环写字楼或是鸭寮街那边,都需要人手跑腿接力送单的。”
江池眼神急切,心里却焦躁不安。他既担心阿姐反对他的主意,又生怕阿姐根本不在意他。他的一颗心像是被丢进油锅翻腾烹炸,难熬至极。
见江雪倾毫无反应,江池咬了咬嘴唇,索性全盘托出。
“我知道外卖快递公司雇用我不合法,但骑手和快递员他们会需要用到我这样的人,替他们节省排队挤电梯时间送单,我能赚到钱的。虽然一开始不会赚很多,可是再等我大一点到达合法工作年纪,就能赚更多!”
江池一股脑儿把自己前些天放学后,到处跑、到处问人搜集来的信息,全都说给江雪倾听,只希望阿姐能不抛下他。毕竟在这个世界上,他只有阿姐了。
他紧盯着江雪倾的后背等了一会儿,始终没等来她的回应,阿姐连回过头看他一眼的意思都没有。
江池丧气地垂下头:“我明白了。我不会让阿姐为难的。”
“你明白什么了?”江雪倾突然转身,伸手捏住江池的两颊。臭小子脸蛋又白又软,手感还挺不错的。如果刚才她提前出声回应,恐怕就听不到这个臭小子的计划。他竟然一个人打听这么多,还偷偷打算辍学去跑腿打工,简直不知所谓。
江池被捏住脸,说话声音都变了腔调:“我都说明白不会缠着你啦,你不是讨厌和我住在一起要搬出去吗?我不会拦着你的。”他满脸倔强,一副又要哭出来的样子。
江雪倾赶紧松手,免得真的惹哭他。这个白得来的小弟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么容易被逗哭。
“呐,说话不能没凭没据的。”江雪倾双手叉腰,理直气壮,“我什么时候说过讨厌你?”
“我之前在海边问你,江广昌被关进监狱后,你会去哪里?你说正在考虑换个环境。”
江雪倾耸耸肩膀:“对呀,我真的在考虑换个环境,屋里之前臭气熏天,难道你受得了?”她边说边拿钥匙打开门。
下一瞬,两姐弟全都惊住了。
“我靠,才两天没回来,被偷家了?”
“阿姐,会不会是之前光头那三个人干的?”
“等下,我先去群里发消息问问他们。”江雪倾心里也没底,眼前屋内被砸的状况跟被抄家没两样,她毫无头绪,只能先用手机摇人帮忙。
一会儿后,光头带着他的两个小弟匆匆赶到。
才冲到门口,他们三人也全惊呆了。
“小阿姐,你被哪个仇家盯上啦?”
“滚,我哪来仇家?”屋内根本没法落脚,江雪倾站在门口倚在门上无语地望着光头,“你们混道认识的人应该不少,帮我问问这几天有没有人出入过我家。”
“好,我立马去问。”光头捧着手机边打电话边往走廊尽头走去。
黄毛凑上来:“小阿姐,肯定不是我们三个干的,你一定要相信我们。”
“对啊,我们清早才过关回来的。”卷毛补充。
江雪倾摆摆手,又指了指满地狼藉的屋子:“现在都快傍晚了,这间屋子搞成这样,晚上我和小弟没地方睡觉。你们知不知道附近哪里可以租房?”
卷毛挠挠头,忽地灵机一动:“我马子他哥开小旅馆的,要不先去他那边住几天?报我名字搞不好可以有折扣。”
他们正说着话,光头打完电话走回来正好听到卷毛推荐江雪倾去住小旅馆,他抬手就给卷毛后脑勺一个大逼兜。
“行个屁!居然忽悠小阿姐去住红灯街,被陈老大知道你就死定了。”光头一把将卷毛拎到一旁,自己凑上前,“小阿姐,你别理他,这小子没脑子的。我都打听清楚了,你家是昨晚被人砸成这样的,我道上的朋友说给钱的是政务司司长家公子。”
“政务司司长……”江雪倾转眸间发出一声冷笑,“还真是个小心眼的变态。”
“啊?有变态?小阿姐,你和你阿弟继续住在这里不安全吧,要不我们几个现在就去帮你找房?”
江雪倾点点头:“嗯,屋子被砸成毛坯房了这样肯定没法住人,不过今天太晚了,我先领阿弟去住酒店。找房子的事拜托给你们三个,尽快帮我找一间两室一厅的房子,最好交通方便些。”
“没问题。”光头领命,带着手下两个小弟跑了。
江池杵在一旁,这才缓过神,不敢置信地盯着江雪倾的脸。他的一双眼睛又黑又亮,夹杂着些许激动泪光。
“阿姐,你找两室一厅的房子,你……”
“嗯,就是你想的那样。从头到尾我都没想过把你丢下的,是你自己一根筋喽。”
“阿姐。”
“不许哭。”江雪倾抬手在他短发上揉了揉,“你这副模样老是让我有种在欺负小动物的错觉。”
“我才没哭。”江池撇过头,又道,“我进去收拾一下,看看有没有能带走的衣服。”
“嗯,去吧。”
江雪倾望着江池不断跨过障碍物进屋的背影,心中升起一丝担忧。政务司司长家的草包大少比她想象中更难缠,抓他们上游艇私自关押,现在又找人砸穿他们家。他做的事皆是游走在违法边缘,可偏偏有重高高在上的身份为他保驾护航。
有权有势的人碾压平民,只需要动动小手指。就算她不想接招,也会被无情碾压。
现在她居住的地址已经暴露,就傅丞楠这种小心眼眦睚必报的性格,说不定很快又会趁小弟落单时再次动手。假如再被抓到,恐怕他会升级打手实力,他们就不会像上次在游艇上那么容易逃脱。
眼下的情况变得有些棘手起来。在双方身份和社会资源完全不对等的情况下,江雪倾认为她需要找一条牢靠的、拥有绝对实力的大腿紧紧抱住。毕竟良禽择木而栖,头铁也需要有大佬罩。
她倚在门框上,转眸间脑海中冒出一个最佳人选。
与此同时,位于涂山家庄园主楼之后的独栋别墅小院里。某位坐在轮椅上正在浇花的大少,冷不丁打了个喷嚏。
他揉了揉鼻尖,拢起披在肩头的羊绒围巾,莫名其妙地望了眼天空。
在意
Vol.5
涂山凛回到独栋别墅后,没回房休息更衣,第一时间控制轮椅跑来后院亲自给红梅树浇水。
阿卓一直跟在少爷身后,见凛少突然打了个喷嚏,连忙要推他进屋。
“少爷,浇水的工作就交给我和阿哲。外面天凉,我推您进屋休息吧。”
涂山凛摆摆手:“不用。”
阿卓停下动作,又鬼鬼祟祟地探头探脑:“凛少,有件事我不知道要不要报告。”
涂山凛正专心浇水,头也不抬:“模棱两可,就不要说。”
“可不说我憋着难受啊。”
方宇哲在前院停好车,循着人声也来到后院,远远就看到阿卓满脸纠结地杵在涂山凛身旁。他和阿卓搭档多年,一看他这幅模样就知道没憋什么好事。
他赶忙加快脚步走过去拍了下阿卓的肩膀:“阿卓,你跟我来一下,我有事跟你说。”
“唉,我正要跟少爷报告那件事,要不干脆还是你来说。”阿卓抓到救兵,赶忙把棘手事丢给哲哥。
他们推推搡搡互相小眼神交换不断,惹得涂山凛都没法专注浇水。
“你们两个到底有什么事?”
方宇哲被阿卓推到前面,无奈只能由他开口,虽然这件事是阿卓这个八卦男起的头。
“报告少爷,我们的人刚才传回消息说江小姐的家被傅丞楠找人砸了。”
涂山凛微蹙眉:“不是让你们把人撤回来,不用再继续盯她?”
阿卓连忙辩解:“原本是要撤的。这不游艇上突然闹了这么一回,我们担心她目的不纯,所以让之前跟过她的兄弟继续守着,谁知道发现这桩事。”
涂山凛放下水壶,垂眸思量。忽地脑海中浮现起那位江小姐将侧灰压尾端指向自己,抬眸看他时眼中一闪而过的狡黠眼神。
她一定是故意的。
可是为什么?
一想到那抹意味不明的眼神,涂山凛胸闷不止。
他思忖须臾,抬手吩咐:“继续跟着,有事向我报告。”
“收到!”
***
江雪倾带着江池在酒店住了一晚,第二天上午亲自送江池去学校后,她在街边买了顶咖啡色鸭舌帽戴上,低调地返回住的公屋附近查看情况。
果然不出所料,有人鬼鬼祟祟徘徊在她家门外,似乎正在拍摄屋内情况向人报告。
江雪倾怕被发现不能离得太近,只能在楼梯转角远远张望。她隐约听到那人说“他们不在家,傅少放心,我和兄弟们肯定把他们找出来……”。
那人打完电话搭电梯下楼,江雪倾担心还有其他蹲点的人在附近逗留,便没有再返回那个家。她压低鸭舌帽,直接从消防楼梯下楼。
光头他们倒是很给力,临近中午时就在四人小群里发来消息,说是找好几套物美价廉交通便利的房源,跟人约好下午四点去看房。
江雪倾瞧时间还早,简单解决午餐后,打车直奔梅香堂位于中环的总店。
这家总店最早是江雪倾的妈妈带着外婆的传世香坊,来港闯荡时向人租赁下来的。后来在妈妈的制香手艺和爸爸的经营手段联手下,梅香堂在港岛扎根发迹后,他们加价几倍才向原房东买下房屋产权,自此这里变成了梅香堂在港的灵魂中心。
江雪倾在总店外慢悠悠绕了一圈,她有好几年没有特意来过这里。
这栋老建筑外表沿袭殖民时期英伦爱德华建筑风格,铁盖斜坡顶面,红砖圆窗,水磨石地板。浓重复古怀旧气息扑面而来,好似要将人带回那个动荡却纸醉金迷的旧时代。
她正驻足在街牌下,回忆幼年时妈妈牵着她的手进出梅香堂的场景,忽地瞧见两道眼熟身影从总店大门走出来。
江雪倾一眼认出其中一位五十多岁面容严肃的男人,他正是梅香堂的资深合香师李师傅,是位曾和她一起共事过的老人。
见李师傅和另一位中年女士一起往前街走,她压低帽檐紧随其后跟上。
两人是出来喝下午茶的,在街边老字号糖水铺坐下,边喝甜汤边谈事。
“你不用劝我,这回我肯定是要请辞的!”李师傅义愤填膺地拍了下桌,“搞什么飞机!那个江二小姐根本什么都不懂!上个月上任后就开始精简员工,开掉的还都是梅香堂资历深手艺强的老人!简直胡闹!他们开发什么国香芳华主题,搞得都是西式香水那套,弄得梅香堂现在不伦不类!”
那位坐在他对面的中年女士宽慰道:“别这么大火气,我们只是打工人而已,到哪里做事不是拿薪水?真要看不惯江二小姐的做派,换个地方做工就是了。”
李师傅猛灌一口凉茶:“我昨天碰见静安香堂的万师傅,还被他指桑骂槐地笑话,说我们梅香堂中西合璧,实在没戏。我在梅香堂做工将近四十年,从香坊开业到现在,一路看着它从一间小香坊到遍布港城,甚至在内地,在海外都开设分店。没想到临老,要看到它被人带上歪路!”
李师傅痛心疾首,又灌了口凉茶。
他叹息:“要是江大小姐还在就好了,她一定不会同意姑爷和江二小姐乱搞非遗香方的,把好好的香方弄成又中又西不伦不类的样子。”
江雪倾就坐在他们两人隔壁桌,将他们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李师傅的话令她痛心又忧心,没料到梅香堂落入江月影和莫炤言手里后,竟然要被破坏香方,带偏到中式西调的歪路上去。
那位中年女士也忧心忡忡:“现在梅香堂的业务都是江二小姐管辖,你看我们总店这个月业绩又下滑,江二小姐昨天直接带了人事总监过来当场开掉一半人,叫她们拿完赔偿就走人,搞得我们人心惶惶都没心思招呼客人。李师傅,你资历深,算是我们这些后辈的定海神针,假如你走了,我们以后在梅香堂更没有人可以倚仗。”
江雪倾心情沉重,双手紧握玻璃杯,力道重到几乎将杯子捏碎。
她原本还打算看看梅香堂近期有没有招聘启事,从初阶合香师做起,深入内部打探消息。可眼下听到的消息却是梅香堂在江月影管理下,大幅裁员,连原本的资深老人都没放过。
江月影和莫炤言究竟想做什么?他们更改香方,要将梅香堂产品调整引领向西式调香方向。这一切难道都是江政勋允许的?
他们疯了吗?竟要毁掉外婆和妈妈一手创立的梅香堂!
江雪倾恨不能直接杀上梅香堂总部大楼,一脚踹开爸爸办公室大门,厉声质问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可现在的她,连进入总部大楼的资格都没有。
江雪倾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平静下来。越是这样的局面,她就越需要头脑冷静,才能理智做出下一步决策。
她眸色深沉,正思考对策,视线突然被马路对面一家店招牌吸引。
江雪倾眼神亮起,心生一计。
香喷喷
Vol.6
涂山凛是吃晚餐时收到这个消息的。
江雪倾在下午时通过面试,进入涂山香坊位于中环的总店,职位是初阶合香师,实习期三个月,下周一正式入职。
作为这条信息的传播者,阿卓立在一旁,忿忿咬牙:“这女的,绝了!真会搞事啊!昨天才拿走少爷你的十万块赔偿,这才隔了一天时间,突然跑去涂山香坊面试,还真被她成功入职。可恶!”阿卓气到对着空气挥拳。
方宇哲正用公筷为涂山凛布菜,他面无表情接话:“那位江小姐能入职涂山香坊并不奇怪,毕竟上次在游艇品香会上,她的侍香能力我们都有目共睹的。”
“可她为什么忽然跑要去我们香坊面试?我看她就是想对我们凛少死缠烂打,以为进香坊就能找到更多机会和凛少偶遇。指不定憋什么坏招数!”
“我虽然对那位江小姐也没什么好感,可我认为你这是偏见。”方宇哲公平公正道。
涂山凛习惯食不言寝不语,两位保镖偏偏讨论激烈。他身旁两侧嗡嗡响,一左一右全是阿卓和阿哲你来我往的声音。涂山凛无语,默默加快咀嚼速度,决定快点吃完回房间,把他们两个关出门外。
因着不是在主楼饭厅里吃饭,而是在独栋小别墅里,阿卓和方宇哲都很放松。
阿卓右手虚握拳在左手掌心上一击,想出浑招:“要我说干脆快刀斩乱麻。明天我去趟总店,直接跟店长交代让他们不要录用那个女孩子,这样不就没有后顾之忧了?”
方宇哲不置可否地看向阿卓,正要开口分析,忽见涂山凛放下筷子,拿起餐巾擦了擦嘴角。
“让她入职。”
“啊?可是万一她……”阿卓着急想劝解。
涂山凛放下餐巾,抬眸斜睨阿卓:“事出巧合必有因。她和她小弟被傅丞楠的人盯上,估计现在是有家不能回。”
方宇哲立即猜测出凛少的用意:“少爷,您的意思是这位江小姐突然跑去面试涂山香坊的合香师职位,是看中我们香坊提供的员工宿舍福利?”
涂山凛点了点头。
阿卓却还在叽叽歪歪:“我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行了,先观察。反正有三个月试用期,假如她心思不纯,到时找个理由跟她解除合同就是了。”
涂山凛懒得再在这件事情上浪费时间,自己控制轮椅往室内电梯方向前行。
“唉!少爷,我来!”阿卓连忙追上去按电梯。
***
同样是夜晚。
城市另一端,江雪倾开开心心地拎着一只打包好的烤鸭回酒店。江池放学后早已回来,洗完澡正坐在桌子前乖乖写作业。
听见开门声,他趿拉着拖鞋跑到门边。
“阿姐,你去哪里啦?现在才回来,吃过晚饭没有?我下课路上顺路买了肠粉,给你留了一份。”
“真巧!你瞧。”江雪倾笑呵呵地提起手中香喷喷的烤鸭,在江池眼前晃了晃,“烤鸭配肠粉,绝配。”
“哇!好香。”
“我先去冲个澡换身衣服,你饿了先吃。”
江雪倾说着放下烤鸭和包,拿了换洗衣服走进淋浴间冲澡。
今天下午她一刻不停闲,想出新计划后便当机立断立马执行。
说来也巧,梅香堂和涂山香坊的总店只隔一条街。从糖水铺出来,马路斜对面就是涂山香坊。店铺外并没有张贴招聘告示,江雪倾直接跑进店里,让店员帮忙把店长叫出来,当场拍着胸脯信心满满地跟店长打赌,她的合香手艺绝对一绝。
这一露身手,店长当场拍板要录用她,人事流程直接走后台提交申请。江雪倾就这么破例获得面试机会,轻松进入涂山香坊成为初阶合香师。
涂山香坊的店长还以为今日他走大运捡到个宝贝,却不知江雪倾真正目的是奔着涂山集团的员工福利。
众所周知涂山香坊是港城乃至整个亚太地区最大香业公司,员工福利极好。只要入职就算只是实习期也享有基础福利,分配四人一间的员工宿舍,餐补车补更不在话下。
既然有了住处,江雪倾便在群里通知光头他们推掉下午的看房计划。
下午她返回公屋时已经发觉被人盯梢,傅丞楠的人肯定是打算伺机对她和小弟下手,现在他们在外面居住并不安全。除非彻底搬离这一区,从此潜踪蹑迹。这当然是不可能的。
江雪倾的计划是尽快为江池找一间寄宿制学校,为他办理转学手续。而她自己平时住在公司提供的宿舍里,只要不乱跑也会安全许多。
如果只是她一个人,还能尝试和傅丞楠硬碰硬,可如果对方不讲理带上十个、二十个甚至三十个打手,同时包抄她,那么她肯定是难以应付要落下风的。到时还会连累江池一起受灾,所以最好的方法还是躲风头。
兴许过一阵子等傅丞楠实在找不到他们的踪迹,觉得厌烦没兴趣再闹时,他们就可以平安度过这关。
标间客房里只有写字台前一张椅子,江雪倾洗完澡套着睡衣,干脆坐在床上拿纸巾垫着手,一边啃鸭腿一边把自己的计划告诉江池。她并不是一个独断专行的人,这份计划中既然有江池,她就会好好和他商量。
“好,我都听阿姐的安排。你让我转学,我就转学。”江池听完计划一口点头,又问,“阿姐,你一个人在外面真的没问题吗?”
“放心,我找到工作啦,人家提供员工宿舍的。”
“什么工作?是正经大公司吗?你可千万别再去酒吧那种地方。”
江雪倾又吃了口肠粉:“涂山香坊听说过没有?”
江池摇摇头。他只是个穷学生,平时并不会关心这些超乎日常学习生活之外的事情,自然不可能知道什么香业集团。
为了让这个心思细腻的小弟彻底安心,江雪倾干脆把涂山香坊的公司背景大致对他解释了一遍。
“哇!听起来是很正规,规模很大,实力雄厚的大公司。阿姐,你真厉害,能找到这么好的工作。”江池竖起大拇指夸赞。
江雪倾吃着油滋滋的烤鸭腿,向他保证:“所以呢,你就不要担心我了,只管好好念书。别忘了,你可是我投资的潜力股,未来我可等着收租的哦。”
江池郑重点头:“阿姐放心,我知道读书才是我这样的人的唯一出路,我不会让阿姐失望的。”
“好啦,赶紧吃东西,吃完早点睡,我们明天就开始面试新学校。”
有仇当场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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