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穿着丹青衫的宫女先是叩首:“回禀良娣,奴婢祖籍在云州罗河镇……名唤青秀。”另一个小些的,是个紧张怕事的,说话都是连说了好几个字:“奴婢,腊月……”姜浓并不是个爱赐名的主子,也不论是谁给她们起的名字,她们叫什么,说的什么名,便是叫什么。正是想赏赐些什么。却是发现她宫外带来傍身的东西都还在太子妃宫内她住的小屋子里头。想着命人去拿。就是听到外头传来了声响。只是一声,她就听出了是谁。
姜浓是生了孩子,却总共只体会过那一回。
她只能回忆起来痛。
是何情景,她是不记得了。
和沈世轩虽是夫妻,可到底没做过真正的夫妻之事。
得知了真相后,她才回忆起来,那新婚洞房夜里,沈世轩试探地问她可是知道如何行夫妻之事,可是看过什么成亲的书……她直言不讳,说是有一本,还未曾来得及看,母亲让她在新婚夜里与夫君一同观摩。
那沈世轩便是顺手收了她嫁妆中的书,握住她的手,道:为夫是会的,无须什么书……
谁曾想,是满嘴的胡话,假话。
她从未有一日舒坦的。
沈世轩最会做的就是摇床。
可眼前的男子。
天底下最为尊贵的郎君。
她贪图富贵荣华,与他干了夫妻之事。
而如今,她成了他院内一位妾。
从前,她从未想过自己会做谁的妾……
如今,是她求着做的。
在东宫这些时日,她原以为太子许是不过比沈世轩强了些,怕是如同她前段时期所看的书册子一般说的——好些读书人无甚力气,多不足一刻钟便轻飘飘躺在床榻上,累得重重喘息,许久起不来,当是精力全无,再也使不动劲了。
太子是读书人。
来了一月,也是不见太子宠幸什么人。
想来,太子就和书上所说的那些无甚精力的书呆子一般,片刻就好了,她也就能歇息了,恐怕也感受不了什么痛楚。
谁曾想!
昨日她趁着灯光偷偷瞄了一眼。
那物,和册子上的分明不同!
那般丑样貌,竟还那般……分明不匹配的,若不是他一直掐着她的腰肢,不许她胡乱动弹,她许是就能逃出床榻了。
太子和那个锦绣楼的男子一般,都不是怜香惜玉的主。
便是会折磨她这般柔弱的。
竟是还捂住她的嘴,不让她喊痛!
一丝都不似读书人那样身子孱弱半刻就要出虚汗,他身上硬得很,哪里有弱的模样。
膈得她生痛。
不过她总觉得,夜里他慌乱得很,险些弄错,不似她想的那样身经百战。
“备了吃食,你起来吃些,等会儿就去瑶尘轩。”男人背着身子忽然又一句话,倒是比着同宫女说得要缓和些。
不过他这句话刚是说完,就是掀开了层层遮掩的帘子,离开了。
太子离开后,外头的几个伺候的宫女就是弯曲着身子走了过来。
来到了床榻前,跪得满地。
“奴婢贺喜姜良娣……”
几人又同她说了贺喜的话,一字排开,帮着已然起身,坐在一旁镜前的姜浓收拾打扮。
这几个宫女都是极为听话的。
是比姜茹院内的一些个常常受训的还要听话老实些。
个个低着头,无事可做,也是只敢低着头。
没有一个敢出头,多说一个字的。
是规矩得很。
由人侍奉着吃了些东西,姜浓是适应了些。
也是觉得还是做主子有人伺候的好处。
这一个月来。
身边一个帮衬她的都是没有,吃食也都是能填饱肚子的,更别提有人帮她洗衣穿衣打扮了。
也是幸好,她不是个蠢笨的,知道如何绾发。
虽不会复杂的,可一些简单也是轻而易举。
姜浓做事不快,到了太子所说的瑶尘轩的时候,日头都是往西倾斜了。
不过瑶尘轩距离太子所住玄德殿不甚太远。
她由一个小公公领着,到了太子赏的住处。
进了院子,就是几株正开着花沿着墙的蔷薇,皆是浅色不大不小的花骨朵,沿着墙攀岩,衬着带刺的绿叶,让人忍不住站在墙处多看上几眼。
这院子大小自然不如太子和太子妃的院子。
可胜在精巧。
许是有人专门打理了。
丝毫不杂乱。
整个院子干净得很,屋内也是被人好生收拾了。
她在太子妃院内住的那个阴暗潮湿的小屋子自然是无法比较的。
刚走进屋。
院内就来了两个婢女。
纷纷跪在了她的跟前。
叫着良娣。
姜浓自然也清楚这两个长相清秀的小姑娘就是安排过来伺候她的。
她顺势坐在了主座,询问了两个丫头的姓名。
一个穿着丹青衫的宫女先是叩首:“回禀良娣,奴婢祖籍在云州罗河镇……名唤青秀。”
另一个小些的,是个紧张怕事的,说话都是连说了好几个字:“奴婢,腊月……”
姜浓并不是个爱赐名的主子,也不论是谁给她们起的名字,她们叫什么,说的什么名,便是叫什么。
正是想赏赐些什么。
却是发现她宫外带来傍身的东西都还在太子妃宫内她住的小屋子里头。
想着命人去拿。
就是听到外头传来了声响。
只是一声,她就听出了是谁。
是姜茹身边伺候得力的常嬷嬷。
那常嬷嬷手里拿着个包袱,后头跟着的两个丫头同样也端着箱子。
一人一个箱子。
常嬷嬷手中的包袱是她的,她自然识得。
两个箱子其中一个她也识得。
都是她的。
只见常嬷嬷笑呵呵地走了过来,行了个礼:“四姑娘……瞧老奴,都是喊错了,当是叫娘子为良娣。”
“咱太子妃娘娘专门让老奴来一趟恭贺,顺道是把这些良娣落在院里的东西收拾了出来……咱太子妃娘娘心中也是挂念良娣,便是想请良娣去吃茶,说些知心话。”
常嬷嬷说着,眼睛都是在笑,还靠近了些,道:“良娣可是和这东宫的女子不同,良娣是太子妃的嫡亲妹妹,尊贵无比,从前在未出阁前,情谊自是不用说。”
姜浓:“常嬷嬷,我和二姐姐的情谊自然和旁人不同,她是我的亲姐姐。”
常嬷嬷:“良娣知道就好,可千万别被什么人,什么话蒙蔽了去,丢了姐妹情谊,看咱太子妃娘娘多挂念你,刚听说你来了这瑶尘轩,就是让老奴给你送好东西来了。”
常嬷嬷说着,就是让后头一个抱着不眼熟匣子的宫女上前来,接过了那匣子,在姜浓跟前撑开,露出了里头的首饰琳琅珠碎,低声道:“这些可都是娘娘平日里最喜爱之物,若非是良娣你,娘娘的嫡亲妹妹,她自是不乐意送出去的。”
姜浓垂眸望向着满满一匣子的珠碎,伸手捻起了一个镶嵌了东珠的簪子,笑得也越发的真切。
“我就知姐姐最是疼爱我,常嬷嬷代我谢过姐姐。”
常嬷嬷最是爱笑,如今笑得比昨日更欢:“姐妹之间,无须这些俗礼……咱太子妃娘娘正在院里头等你吃过去吃茶呢。”
姜浓:“嬷嬷先回去,我收拾一番便就去。”
常嬷嬷听了姜浓的话,便是放下了东西,满意地带着两个丫头离开了。
姜浓则是撑开了常嬷嬷送来的包袱,见东西未少,她才不急不慢地起身,叫身边的两个丫头跟着一起,去往太子妃所住的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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