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者云刚长到该成亲的年纪,继母钟氏就给他安排了一门面子光的亲事。其妻裴菱雪,虽出生于一品世家临川裴氏嫡支,世家品级比之林氏世家的品级还高了一级,但裴菱雪所在裴氏五房,却在此代死了顶立门户的男丁,恒产更无。裴菱雪在议亲时,上有一寡母,下还有两个年幼的拖油瓶弟弟,府里已是穷的捉襟见肘,连世家的体面都快支撑不住了,就指望靠着她的婚事,来缓解这银钱之急。林氏家主不知是否知晓这门亲事的不妥之处,反正继妻钟氏才提了嫡长子的亲事人选,林氏家主就对这门婚事点了头。
林知皇伫立在一面落地的大铜镜前,看着铜镜里映出的瘦弱少女发呆。铜镜中倒映出的少女,唇无血色,身姿袅袅,面容稚嫩,却已初现绝色姿容。
林知皇张了张嘴,镜子里的瘦弱少女,也做了同样的动作。
林知皇头痛地闭上眼扶额,彻底死心了。所以这两日并不是做梦,这就是现在的她,与记忆中截然不同的她,‘林妹妹款’的她………看这身体的年龄,不过才十三四岁的模样。
此时她身后低眸静立着两垂着丫鬟髻的小丫鬟,岁数也绝未超过十岁,若放到她所处的那个时代,这便是赤裸裸的压榨童工。
“大娘子,夫人等着您过去用膳呢。”立于左侧的小丫鬟,见林知皇一直立在铜镜前,看着镜子发呆,再次出言轻声提醒她。
此丫鬟年纪虽幼,行事的规矩却十分严谨,微微俯身提醒她时,连面上的笑容,都像是被尺子给比划出来的。
由此可见,这府中当家夫人的管家本事很是不俗。
林知皇点头,继续神游天外地跟着丫鬟去了正院,跨过高高的门槛,还未等她看清院子里的众人,这具身体的爹——林者云,便将严厉的目光投落到了她身上。
林者云见女儿姗姗来迟,黑着脸训斥:“有没有一点规矩?何故迟来用膳?竟让我们这一大桌子的人,都只等着你一人?”
正堂屋子里,此时已经乌泱泱地坐了一大片。
林者云作为这家的男主人,坐于膳桌主位,其妻裴氏伴坐在他左侧。裴氏身旁此时还空了一个位子,想是留给她的。
林知皇初来乍到,对此地的礼仪习俗等,尚不了解,便奉行少说少错的原则,暂且先受下了林者云的训斥,看似乖巧地走到了裴氏身旁空位上坐下。
林知皇自认为她做的很是不错了,但在旁人眼中,她这一番见到爹连礼都不行的做派,算是狠狠地下了林者云这一家之主的面子了。
林者云面上一红,语气更是不好:“怎么?跟在爷奶身边见识过皇城盛京的繁华,便分外看不上我这在穷乡僻壤做县令的爹?”
林知皇很想来一句“是”怼人,但想着如此回话之后的大风暴,再次选择了装聋作哑。林知皇从这里醒来,已是过了两个日夜了,旁敲侧击后,知道了不少这个身体的基本情况。
原身名叫林知环,与她的名字林知皇,只一字不同。
原身的爹,林者云,是这郐县的县令,还有个不俗的出身,乃皇城盛京二品世家林氏的嫡长子。
出身显赫,本该享尽人间荣华富贵的林者云,很是不幸年幼就死了娘,爹一年不到又续娶,继母钟氏次年就又生嫡次子。
林者云身为林氏嫡长子,却从小资质普通,甚是让做林氏族长的爹不喜,于是有了后娘,便有了后爹。
林者云刚长到该成亲的年纪,继母钟氏就给他安排了一门面子光的亲事。
其妻裴菱雪,虽出生于一品世家临川裴氏嫡支,世家品级比之林氏世家的品级还高了一级,但裴菱雪所在裴氏五房,却在此代死了顶立门户的男丁,恒产更无。
裴菱雪在议亲时,上有一寡母,下还有两个年幼的拖油瓶弟弟,府里已是穷的捉襟见肘,连世家的体面都快支撑不住了,就指望靠着她的婚事,来缓解这银钱之急。
林氏家主不知是否知晓这门亲事的不妥之处,反正继妻钟氏才提了嫡长子的亲事人选,林氏家主就对这门婚事点了头。
林者云成了家,其父就给他在偏远的地方谋了个县令之职,而后就被打发出了盛京,家族资源更是没有丝毫倾斜给他。
林者云也是不争气,自当上县令后,每任县令都做的不功不过,为人也傲气,断不会折腰讨好上峰。
因此,林者云每每任期一到,就会被上峰又平调往另一地做县令。
长此以往,林者云在县令之位上蹉跎了近十五年,官位仍是没有丝毫寸进。看样子,这辈子是要在县令之位上干到死了。
原身是从皇城盛京出发,行了将近四个月左右的路程,于两个月前,才从皇城盛京来到了茁州离仙郡治下的这郐县与亲爹娘团聚的。
郐县,正是其父林者云当前任职之县。
据丫鬟们所说,原身自来了这,便开始缠绵病榻。
原身的继祖母钟氏向来会做人,把继子夫妻俩打发出了皇城盛京,去了偏远的小县生活,为了不让人说嘴,原身刚满了三月,便派人将她从亲爹娘身边接走,接去了皇城盛京亲自抚养。钟氏很是慈爱的把继长孙女养在身前千娇百宠,用作门面,以示对继子的慈母之心。
等将继孙女娇养到了十三岁快到婚嫁的年龄,这继祖母钟氏又言,这女儿家乃娇客,在家待不了几年,还是要和亲生爹娘多相处才是。
于是,做足了慈祖母戏码的钟氏,在原身还未反应过来之际,哐当一下,又千里迢迢把从小长在皇城,见识过盛京繁华的贵女,丢回到了穷乡僻壤的郐县,美其名曰和爹娘团聚。
不出意外的话,原身再在这小县城长到二八年华,便要在这偏远的小县城里择婿了。这些,都是林知皇这两日装睡,听周围伺候的奴仆们私下谈论八卦,提炼出来的有用信息。
这里的奴仆们说话,自然是向着主人家林者云的,只道远在盛京的林氏主母钟氏歹毒,杀人诛心,更议论原身是想着以后前程无望才得了心病,缠绵病榻的。
在奴仆们嘴中,原身是在来郐县的路上就郁郁寡欢的病倒了,最后更是病的神志难明,胡言乱语,强撑着一口气挺到了郐县,想是见这郐县的环境比想象中还大不如,心中越发郁结。缠绵病榻拖了近两月,终是没缓过来,也就这么一命呜呼了。
再清醒过来,就是从二十一世纪来的医药公司女企业家林知皇了。
林知皇在记忆中,看到她在现代开的公司正要上市,上市这天需创始人上台发言致词,所以前一夜她为确保第二日的发言表现更完美,熬夜欲脱稿发言,困了趴在办公桌上打了会瞌睡,再一睁眼,就变成了大济朝的一名尚未出阁的贵族女郎。
了解到这具身体的全部背景后,林知皇很有理由怀疑,她这是打开了古代宅斗副本......
要命了,为了一个男人去勾心斗角,与一群女人说话含沙射影什么的.......所有的聪明都要用来讨他人欢心,所有的生活,都要围绕着男人去展开,所有的理想抱负,都要靠去讨好男人才能实现....
这....真的是她以后可能要面对生活吗?
想到这些,林知皇就很绝望。
她记忆中的社会形态,可是相当开明的,人人都可通过努力,去选择自己想要的生活,对比这里,犹如仙境啊.....
林者云见林知皇一直不说话,面色越发难看:“爹在与你说话,为何一直不言?”
裴氏见夫君与女儿这一见面便又剑拔弩张起来,连忙开口道:“环儿,别和你爹置气了,你爹也是为你好.....你祖母可不是真心疼你。”
“你来时都病得起不来身了,但你祖母派来护送你的人,却是一个也没有留下。只将你送到了这郐县,便转身回了盛京复命,这完全是拿你当敝履待之 。病了这一着,你也该看明白了。”
林知皇想,不在熟悉的环境里,也没有熟悉tຊ原身性格的仆人在身边伺候,对于原身来说是大大的不幸,但对于没有原身记忆的她来说,却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不然她行为不似以往,被人当做鬼上身抓去烧了,是很有可能发生的事。
在她看来,什么穿越后一两天就性情大变,贴身伺候的人还不起疑心的那种事情,看看小说也就罢了,真要把身边这些真实的人当傻子那样糊弄,那她就是真傻子,在这信奉鬼神之说的古代,下场绝对是一个死字。
林知皇从在这醒来,一点原身的记忆都没有,原身的爹娘也是在这两个月,才真正和原身见面相处的,皆不熟悉......
这可太棒了。这样才没有人会发现她的不妥之处啊。
她如今初来乍到,就算有何不合理之处,周围的人见了,也都会自行脑补,逻辑自洽,一定是那远在盛京的继祖母使坏,没有教养好她,才导致她如此行为的。
林知皇一边庆幸的想着,一边回道:“知道了,娘。”裴氏见林知皇终于说话了,又去劝林者云。这时,林知皇已经用目光去逡巡坐在膳桌下首的一帮小萝卜头们了。
数一数,不算她,膳桌上男孩有八个,女孩有六个,一溜烟的依次排开,看着都不大,想来都是她这个身体的弟弟妹妹们了。
她是这家里最大的孩子。据说主母裴氏除了育有她外,还育有个比她小一岁半的嫡子。
这会侍立在裴氏与林者云身后,正伺候着两人用膳,打扮的格外妖娆多姿的女人们,看来就是贡献这些弟弟妹妹们的生产主力军了。
林知皇对此很是无语。
心里腹诽道:看来林氏家主虽然不重视林者云这嫡长子,但在吃穿用度还有钱财方面,倒是没有委屈他。
不然光靠林者云做县令的那点俸禄,可养不起这一大家子人。
林者云这个爹虽然不怎么上进,但在为林氏开枝散叶这一块,说来还是很对得起家族的........
裴氏见林知皇不说话,以为她还郁结于心,叹了口气,也没再强求女儿回应。
裴氏想着,到底是她这个做娘的亏欠了女儿。
长女一出生,她就碍于公爹之命,将长女早早送回了盛京本家,让其独自一人在那个面甜心苦的毒妇手中长大,也是她这个做娘的没有护好女儿。如今哪有立场责备大病初愈的女儿?
裴氏想到此忙收敛了心神,帮林知皇解围,岔开话题道:“今早城中粮价听说又上涨了,夫君,我们府里是否也要再多备一些粮食?”
林者云听裴氏说要屯粮当即一拍桌子,怒声呵斥道:“愚妇!如今城中粮食正是紧缺,你作为县令夫人竟也率先跟风屯粮?若城中大户人家的女眷与你有样学样,皆去屯粮,这更是会大力助长城中粮价上涨。为夫最近在外调控粮价已是焦头烂额,你给我少添一点乱!”
裴氏被夫君训斥,即刻用帕子掩了嘴,不再多言其它:“是妾身考虑不周,此事不做便是,夫君切莫动怒,以免伤了身体。”
正在布菜伺候的姬妾们,见主母被家主训斥眸中皆露出暗喜之色。
林知皇见裴氏被训,正在用膳的动作微顿,暗想她既然拿了宅斗剧本,这个时候是不是该帮原身的娘说话两句....才是正常?
林知皇还在考量,没曾想原身的嫡亲弟弟,却不是个好脾气的。
“怎么?看我娘被爹训斥,你们个个都很心喜?不知规矩。都滚出去!”坐在林知皇左侧的林知晖直接摔了食箸,冷脸斥道。
林知晖生得很是魁梧健硕,腰窄腿长,虽然才十二岁的年纪,但对比同龄人的身量,高上一尺有余,面容刚毅,棱角分明,肤色却白皙,英朗非常,看着仿佛已是十六七岁的模样。
刚才林知晖一直用膳不说话,林知皇还以为他是个闷性子,却不想此时发起怒来,双目一瞪,看着倒很是有些唬人。
“晖儿,她们都是你爹的姬妾,还轮不到你一个小辈来训斥,还不住嘴!”裴氏见状连忙呵斥林知晖。
“不过就是一些玩意儿,晖儿如何说不得!”林者云皱眉,比刚才还严厉的呵斥妻子裴氏。
姬妾们见状,立即收回可怜兮兮望向家主的眼神,小心思不敢再有。主院膳厅内,一时落针可闻。
林者云很是看重嫡长子林知晖,在这家里除了他,不容别人说林知晖半句不是,就算是妻子裴氏,亦是如此。
林知皇见没她什么事,心理素质绝佳的,又舀了一勺鲍鱼羹放进嘴里,默默观察众人的脾性。
因无原身记忆在身,林知皇遂决定不掺和此事,准备老实地做一个合格的吃瓜群众。
林者云呵斥完裴氏,堂内众人,再不敢触家主的霉头,又都静默的用起膳来,再不轻易言语。
林者云饭毕,又和颜悦色地关心起嫡长子的武学来:“晖儿,最近与忽叟练武如何?可有精进?”
林知晖闻言放下手中食箸,傲然昂首回道:“近来儿子跟着忽叟新学了一套枪法,如今七八个壮年好手,轻易也近不得孩儿的身了。”
林者云听了不住地点头,喜笑颜开道:“不错,不错!继续保持,武学一道,要勤加苦练才是!”
如今外面的世道正乱着,腹有诗书,不如有武在身。
晖儿于武学一道,天资不凡,有将才之姿,若是长在皇城盛京不知该多受瞩目,可惜,受了他这个爹的连累,只能长在这穷乡僻壤的小县。
想到此,林者云越发怨怪自己远在盛京的爹。
“孩儿晓得。”林知晖高声应是。
林者云被林知晖朝气的应诺声打断了思绪,回过神后,满意地抚掌点头,夸赞道:“忽叟教习你武艺很是用心,不错,得赏。”
“萃春,从今日起你就去忽叟的院子里伺候吧。”
正在裴氏身后伺候布菜的萃春闻言大惊失色。
忽叟可是已经五十多岁了,不过一武艺高强的部曲统领,伺候他,如何能与伺候年富力强的家主相比?无论从外貌还是从地位,忽叟都远远不如家主啊。
萃春霎时美目含泪,想哭又不敢哭,强笑着跪下应诺道:“诺,妾身今日收拾一下行李,便去忽统领院子里伺候。”
谁让萃春这个小妮子总仗着鲜嫩,爱往家主身前凑呢。家主赏人时可不就记得她了?周围的姬妾们顿时互相交换了好几个眼色,纷纷幸灾乐祸,暗暗看起了好戏。
林知皇眼眸微睁,这是把自家姬妾随口赏给了手下?
而且看周围人的神色,皆是习以为常的模样,竟是未觉有任何不妥。
林知皇再次意识到此处女性地位之低,放下手中的食箸,霎时吃不下饭了。
在此处,除了正妻,其余女人在男人眼里,竟是连人都算不上,居然只能与财物、货品相提并论。
关键是被物化的女性,也未觉此举有任何不妥,她们早已习惯了成为男人的附庸,习惯了自身的所有社会价值,都要依附男人才能去体现。
林知皇浑身冰凉,被穿越这种不合理事件出现打击的浑浑噩噩的大脑,首次清醒。
她绝对不允许自己也落入这等境地。
靠人不如靠己,任何时候,都不要妄想天道会更眷顾于你。居安思危,才能有效的避开这世道可见的苦难。
冬至,清晨的天有晨雾降下,远远看去一片灰蒙蒙,像纯白的布上,染了无数早已发霉的斑点。
街上的粮铺门还没有开,门口就早已经排起了长长的队伍。
来此粮铺外排队的都是附近街上的老街坊,这些人互相之间都认识,趁着等粮铺开门的间隙,七嘴八舌地就讨论开来。
王大娘提着声,凄哀嚎嚷地哭诉道:“这世道简直不让人活啊,大家伙都说说,这好好的粮,居然卖到了一钱银子一升粮,这不就跟盗匪抢钱,一般模样了吗?”
张铁匠跟着附和道:“谁说不是呢,这些黑心烂肺的粮商,简直是丧良心,趁着粮荒,竟然赚这种黑心钱,这是要逼死我们这些小老百姓啊!”
“贵也只能买呗,没粮吃,人得饿死啊........”
“你还能不买咋地?城外的那些流民看见没?别看他们现在衣不蔽体的,里面有些人,以前听说还是大地主呢,现在逃荒到咱们这,就是手上还有银钱,都进不了城里买粮呢!”
王大娘在县老爷家厨上帮工,很是知道一些内幕消息,神秘兮兮地给大家伙透露道:“是咱们县老爷拦着那些流民,不让他们进城呢!”
“不让进就对了,放流民进来城里,那还不得出大乱子!”
“流民进城来了,不说他们会不会豁出去,在咱们城里偷和抢。就光说养他们吃,就能把咱们城里的储粮给吃光。到时我们城里人,也都得饿死,现在粮贵就贵点,至少还有得买,tຊ就怕到时,有钱也没地,去买粮了,我今日是打算多买点的,屯粮!”
周围的人,纷纷附和此言。
能大清早就来粮铺门口排队的百姓,都有屯粮的打算,外面形势如此糟,屯粮防患于未然,是必须的。这就是小民们的生存智慧了。
想到这笔巨大的买粮开支,一时众人皆无话,全都唉声叹气起来。
“你们说这些王侯,啥都不缺,却还非是要争,一会这个王,向那个王出兵,那个王又和这个王同盟的。狗脑子都要打出来了。这些个王侯,荣华富贵都享不完了,啥大事不能好好谈?贵人们相争,战乱一起,苦的还是我们这些小老百姓,唉.....”
“我们郐县的林县令还是不错的,如今城门口都还施着粥呢。其他县城,见有流民来,都是直接驱赶流民的。唉,都是苦命人啊,这些逃到了郐县的流民,虽不能进城,但好歹有口吃的,听说去别处的,好多半道上就饿死冻死了,可怜!“
“我也可怜,就是这些逃亡来的流民,才让城内如今粮价虚高的,我可怜他们,谁来可怜我?我们家穷啊,快连米糠都吃不起了。”王大娘才不会可怜别人,她自己都需要别人可怜。
王大娘家的男人,原是给林县令府上赶车的,因此家境很是不错。哪想半年前,家里男人照料马匹时,意外被发狂的马踹了一脚,便到现在还躺在榻上,不能起身,少了鼎立门户的男人在外挣钱,家境至此就一落千丈。养家糊口担子,现在全落在了她一个妇人的头上。
王大娘心里正苦着,粮铺终于在众人的期盼中,开了门。大家伙立即止了讨论声,准备抢着买粮。
店伙计从粮铺里走出,趾高气昂的拿出一块木牌,上面写着:今日粮价,两钱银一升粮!
“今日粮价怎么又涨了?”
场面顿时乱了起来,等着买粮的老百姓们,七嘴八舌地开口诘问粮铺伙计:“昨天不还一钱银一升粮吗?”
店伙计嚣张地敲了敲手中的铜锣,让场面安静下来后,朗声道:“就是这个价,各位爱买不买!要不是县老爷勒令我们东家每个粮铺,每天必须放出一百石粮食卖,在这个节骨眼上,东家才不卖粮呢!”
店伙计说完利索地收起铜锣,翻了个白眼,转身就又进了粮铺子。
王大娘狠啐了一口唾沫,黑着脸挎着那早已散了藤条边的破菜篮子,转身家去。
其他人远没有王大娘这般硬气,在粮铺外咬牙跺脚了一番后,最后还是争先恐后地进了粮铺称粮。
没法,人无粮吃什么?贵是贵了很多,那也得掏钱买不是?毕竟钱不能当饭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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