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看来,这东西交到楚鹤川手里才是一石二鸟。一来能让他认清那贱女人的真面目,二来也能让他高看自己一眼。两全其美。她想得挺美。她在书房里站了半刻钟,楚鹤川连眼皮都没抬一下,丝毫没把她放在眼里。倒是那翡翠坠子,荣他多看了两眼。宋妙元自小身子就虚,自然经不起折腾,白日里吃了馊饭,夜里连肠子都快吐出来了。湿汗淋漓,待她迷迷糊糊睡去,竟在梦中看到了爹爹和娘亲。
她起身,却被拽住了衣角。
不可置信的回头,刚好对上宋妙元淡如水的眼神。
“小事而已,不用让他知道。”
反正他也不在乎。
何必去贴他的冷脸。
她已不是千金小姐,做的这些本就是下人该做的活计,没必要自命清高顾影自怜。
夏春拗不过她,只好将她扶回了房中。
伤口胀痛难忍,她又发汗不止,直到天将亮才艰难睡下。
翌日晨,夏春早早便守在了楚鹤川的房门外,“小侯爷,宋姑娘昨日挑了数缸水,双肩流血不止……”
房门“砰”的一声被打开,楚鹤川站在门口,面色凝重的睨了她一眼,“怎么,她死了不成?”
“没,没死。”
男人眉头一松。
“那就去找府医,找我有什么用?”
自己逆来顺受不知反抗,堂堂将军之女被人欺负成这样。
她那身傲气呢?她曾经那高高在上的姿态呢?她的尖牙利齿呢?
难道就只会用在他身上?
还是说这又是她苦心经营的苦肉计?
让他一次次掉进她的陷阱里。
“你是听不明白我说话么?”
“去找府医。”
他冷眼掠过夏春,声线低沉骇人。
对方愣了一下,快步跑了出去。
可惜祸不单行。
府医领命来到玉兰院时,正巧让秋水碰上。
她巴不得那贱蹄子早点死,两块碎银子便把府医打发了回去。
推开门时,宋妙元刚忍痛擦完伤口,额上铺满了汗珠,虚弱的不像样子。
秋水心情大好,拉开椅子就坐了下来,顺手将一碗馊饭递到了宋妙元的眼前。
“吃吧,这可是我特地给你做的。”
酸腥味混入鼻息,惹得她想吐。
“我不饿。”
“不饿?”
“不饿也要吃饭呐,不然你这身子怎么撑得住?”秋水嘲讽的笑,“可别死在大少爷的床上,白白给侯府染了晦气。”
“来,我喂你!”
秋水猝然起身,扣住她的后脑,抓起一把馊饭就要往她嘴里塞,她下意识的猛推开,秋水连人带碗摔了出去。
“啪”的一声,碗摔得稀碎。
“你个贱人!”
秋水爬起,扬手就要打她,未等巴掌落下,忽得瞟见了掉落地上的翡翠玉坠。
她手疾眼快的拾起,“这是什么?”
宋妙元瞳孔猛缩,伸手去夺却被秋水闪身躲开。
“还给我!”
秋水哼笑一声,“呵,你的?”
她不是千金小姐,没几样好首饰,可不代表她没见过好东西。
这坠子虽然不大,但晶莹剔透,通体凝润,不管是品相还是色泽,都是上乘之物。
这种好物,怎么会在她这个通房丫头手里。
“什么时候偷的?”
话若骨刺,分外扎耳。
“这是我的,还给我。”
将军府被查封,她什么都没有了。
这玉坠是母亲贴身物,也是她唯一的念想。
“偷东西还理直气壮,谁给你的胆子?”
“这几天你贴身侍奉大少爷,怕不是趁他不注意从他身上偷的吧?”
“哈哈,我这就去秉明夫人,她必定会家法处置你!”
秋水仰头大笑,攥着坠子往外走,宋妙元着急去追,却被侍女绊倒摔在了地上。
尖锐的笑声轰然响起,好似魔音。
“不是我偷的,那是我的东西!”
她死死抓住秋水的裤脚,伸手去够,却被秋水抬脚踩住了手臂。
“怎么证明?”
“你叫它一声,我看它答不答应?”
秋水咬牙瞪她,狠狠地碾她的臂弯,她痛得心口发紧,她攥紧碎瓷片想要动手,却还是忍了住。
她不能暴露。
不能惹是生非。
“我求你……把它还给我。”她哑了嗓子,声音好似快要断了的弦。
示弱,求饶。
秋水要的就是这个。
她挪开脚,拿着坠子在宋妙元眼前晃了一下,“把地上的饭都吃干净,我就把这东西还给你。”
她就要看她狼狈的样子。
一条贱命活该如此!
宋妙元爬起身,眼见三个侍女将她死死圈住,她无路可逃。
那坠子,绝对不能落入旁人之手。
“好,我吃。”
她跪在地上,拾起搜了许久的饭团,屏住呼吸,一点一点往嘴里塞,不可遏制的呕吐感袭来,她强硬的咽下。
秋水愣了一瞬,旋即脸上散开狡诈的笑,“你可真蠢。”
“刚才那话,我逗你玩的。”
塞饭的动作戛然而止,宋妙元赫然抬头,秋水已经扬长而去,只留下满地狼藉,还有一身伤的她。
她盯着那离开的背影,缓缓直起身子,眼眶中的泪收干,只留下嗜血的恨意。
秋水,今日之耻,我必百倍奉还。
玉兰院外,秋水看着那明晃晃的玉坠,越笑越放肆,她根本没想把这物件交给夫人,反而转头跑去给楚鹤川献殷勤。
在她看来,这东西交到楚鹤川手里才是一石二鸟。
一来能让他认清那贱女人的真面目,二来也能让他高看自己一眼。
两全其美。
她想得挺美。
她在书房里站了半刻钟,楚鹤川连眼皮都没抬一下,丝毫没把她放在眼里。
倒是那翡翠坠子,荣他多看了两眼。
宋妙元自小身子就虚,自然经不起折腾,白日里吃了馊饭,夜里连肠子都快吐出来了。
湿汗淋漓,待她迷迷糊糊睡去,竟在梦中看到了爹爹和娘亲。
梦里她不过几岁模样,被同岁的小童打伤,只会委屈的哭。
“妙儿,别哭。”
“有人欺负你,要学会反抗。”
爹爹的话在耳畔响起,她蓦然抬头,“爹爹不是说,凡事要与人为善,能忍则忍么?”
就如他一般,除了战场上关乎生死的决策,他从不与人争辩。
“傻孩子。”
“那也要看对方值不值得……”
缥缈的声音越来越远,宋妙元睁开眼睛,看到的是熟悉的光线。
她盯着床帘边缘那簇线团看了许久,忽而跳下床从床底下拽出了一个木匣。
指尖轻旋,从里面抽出了一个小小的白瓷罐。
她好像,知道该怎么做了。
越是在乎什么,就越让她失去什么。
翌日,秋水雷打不动的来送馊饭。
一进门就看见宋妙元坐在床边绣花。
她不解的凑上前,伸手就将那块布扯了过来。
放眼看去,是一对五彩交颈鸳鸯。
“谁准你绣这些东西的?”
“你要绣给哪个野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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