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济堂。周回将乔玉安今日反常种种交代了,万分焦急地看向坐诊大夫:“大夫,你说说,我家大人这是何种病症?”坐诊大夫抚过须髯,满是无奈:“照你这般说法,你家大人是染上了癔症了!”“有事郁结于心,不知如何缓解,只能臆想出那人的幻象,聊作相思罢了。”周回一听便知是何缘故,急切询问道:“那可有医治之法?”大夫开了一帖药,递过去:“这计药方可以缓解症状,却不能治本,心病还须心药医,只能希望你家大人能早日解开心结。”
杜仲被问得怔住,一时不知道乔玉安究竟是何意,只能硬着头皮上前:“我原来是沐家小姐的贴身嬷嬷。”
乔玉安了然,看向周回,罕见地露出了几分赞赏的神色。
杜仲谨慎地微微抬头,瞥着面前主仆两人的互动,心里直犯难。
眼前这位乔大人怕是要报复大小姐,报复沐家,她知道当年大小姐多有难处,若是乔大人问起,也不知道该不该说出实情。
乔玉安察觉到杜仲的局促,缓了语气:“杜嬷嬷,你不必害怕,我将你买回来,不是蓄意报复,只是想知道我夫人沐昭阳的事,她使性子不愿意告诉我,还烦请你告知。”
此话一出,除了不知内情的杜仲,在场众人都变了脸色。
京中早已传遍了,昨日京郊别院死了个人,是曾经沐家的大小姐沐昭阳。
可现下乔玉安如此这般说辞,竟像是沐昭阳还在世一样。
乔玉安面色无常,真真像个新婚燕尔,羞于问妻子喜好的青涩丈夫。
杜仲神情松快了不少,甚至脸上都带了笑,不觉腰板都挺直了:“大小姐已经与乔大人成婚了呀!哎呦!可算是好了,苍天有眼,有情人终成眷属!”
乔玉安微微怔住,口中喃喃重复着:“有情人终成眷属……”
杜仲似是没察觉到乔玉安的异样,依旧自乔自说着,欣喜地不加掩饰:“那大小姐现在何处呀?我可是好久没看见她了,也不知道她过得好不好,我在乡下庄子里,不知道京城的事,也没个人告诉我。”
杜仲略有懊恼,又从袖子里摸出一锭银子,巴巴地捧着递到乔玉安眼前:“老婆子没什么好东西,攒了好久也只有这锭银子,就算是我给姑爷和小姐的新婚贺礼。”
乔玉安生硬地挤出一抹笑容,苦涩又破碎,颤着手将那锭银子接过:“多谢,昭阳她一定会高兴的,有嬷嬷您关心她。”
杜仲露出一抹欣慰的笑,摆了摆手:“哎,我这算什么,大小姐她日子太苦了,难免我会心疼。”
她声音有些哽咽,但转瞬间又笑了:“如今大小姐如愿嫁给了大人,日子自然是比之前要好过了,小姐幸福就好了。”
乔玉安险些撑不住,挣扎着站直了身子,转而面向立在一旁胆战心惊的周回:“周回,你下去吧,我和杜嬷嬷有些体己话要说。”
周回脸色煞白,瞥了一眼乔玉安强撑的笑,告辞离开,退出门外,转而驾马去了同济堂。
乔玉安一并将众人遣散,只留了个杜仲。
他朝着不明所以的杜仲抬手示意:“杜嬷嬷,劳烦您告诉我,曾经昭阳在沐家是如何过的苦日子。”
杜仲脸上漾起一丝喜色,迈着步子往外走,引着乔玉安到了一处偏房。
房中只有一张床,一张桌子,一席卧榻,用料还是粗糙的松木,边角已经有了破裂,竟连个丫鬟的屋子都不如。
乔玉安不由皱紧了眉,虽然已经早有准备,但一切展现在眼前时,他还是觉得不可置信。
沐云暖之前曾说,沐昭阳将沐夫人看病的银子挥霍了看来也尽是她的谎言。
念及此,乔玉安眼神渐冷,那女人,竟是满嘴谎言!
杜仲见乔玉安情绪不好,以为他是心疼,叹了一口气,劝慰道:“但现在有了乔大人,大小姐原来的苦想必都会变成甜,老爷和夫人都偏疼二小姐,乔大人更要对小姐千般好万般好才行。”
乔玉安轻笑着应下,在窗边卧榻下坐下,又燃了一烛白蜡,昏黄的灯光衬得他脸色不好。
杜仲正欲开口,却听乔玉安说道:“杜嬷嬷,你出去吧,我在这待会儿。”
杜仲到底是个仆人,知道不该多问,弯腰退出屋子。
乔玉安面朝着床上某处出神,而后开口:“昭阳,你这屋子摆件都太旧了,明日我让人购置些东西,好好装点这间屋子。”
……
同济堂。
周回将乔玉安今日反常种种交代了,万分焦急地看向坐诊大夫:“大夫,你说说,我家大人这是何种病症?”
坐诊大夫抚过须髯,满是无奈:“照你这般说法,你家大人是染上了癔症了!”
“有事郁结于心,不知如何缓解,只能臆想出那人的幻象,聊作相思罢了。”
周回一听便知是何缘故,急切询问道:“那可有医治之法?”
大夫开了一帖药,递过去:“这计药方可以缓解症状,却不能治本,心病还须心药医,只能希望你家大人能早日解开心结。”
周回收了药方,道谢之后离开。思索一番后,还是回了沐家。
沐家。
天色昏暗,沐家却没有掌灯,周回推门进去,见杜仲提着灯笼一脸戒备迎上来,看清是他之后才将防身的棍子背在身后。
周回满是不解:“为何院中不点灯?”
杜仲如实回复:“乔大人不让。”
周回见她似乎有话要说,便继续问道:“还有什么话?”
杜仲才支支吾吾说道:“乔大人说怕惊扰了沐小姐,我不知是何意,没敢再问。”
周回心知,乔玉安症状大约比想象中更加严重,一面安慰着杜仲,一面问着乔玉安现在何处。
杜仲只伸手指了指:“乔大人在大小姐房里,待了好久了。”
周回顺着望去,偌大的院子只有一处偏房还有亮光,拿出药方便向着那处走去。
才到门口,便听见乔玉安的声音:“昭阳,我们的婚礼是不是没有大办过,你选个日子,我定风光将你迎进乔府。”
周回浑身起了冷汗,下意识屏住呼吸往房间里看去。
却只看见乔玉安一人对着虚空,言笑晏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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