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人灭口?”初念不知为何又扯到了杀人灭口上。“是,地上一层关押的那小子不知得罪了谁,竟让仇家寻到了诏狱里,但那小子是个机敏的,竟趁诏狱混乱之际逃了出去。”听到地上一层,初念不禁攥紧了手中的食盒。她曾被关押时有观察过,地上一层无非都是一些老弱,而徐秉宁说的那个人,有能力逃脱。莫不是......程忡?程忡,那是她找到的唯一与账簿有些关联的人了。若是能获得他信任,她便不需要去求人,也无需给出手中的图纸,自己便能为父申冤,为公府昭雪了。
北镇抚司是一占地百亩的衙门,分为三重,而诏狱便在最里重。
诏狱并不是平铺而建的,而是如同天井一般从上到下共有十八层,越往下关押的犯人也就越重,地下十八层,也称天牢。
而初念曾被关押的,仅仅只是地上一层。
因着时聿求娶初念一事颇为稀奇,只短短一天时间便闹得京城中沸沸扬扬人尽皆知,初念又才从诏狱出来不久,是以门口的侍卫都识得她。
而她如今作为总都虞的妻子,是有资格入衙门内部探访的。
初念到了衙署外,便见从里走出一身高腿长的男子,走近一看,才发现是徐秉宁。
他也穿着玄机营的官袍,只不过衣摆上绣的不是苍鹰而是青蟒。
他像是特意出来迎接初念的,径直的朝初念走来,恭敬地唤了一声:“夫人。”
初念还有些不适应自己的新身份,但也表现得大方端庄,“我来是给时都虞送些东西。”
“夫人来的还真是不巧,时都虞在天未亮之前赶到这儿审讯完嫌党,便马不停蹄出门办案了。”
“是去追那名逃跑的钦犯吗?”初念问。
徐秉宁的神情像是疑惑她为何会知晓,但还是耐心的解释:“不错,昨天都虞新婚,衙门里的兄弟高兴之余便喝了些酒,哪知竟被有心之人钻了空子,趁此机会来杀人灭口。”
“杀人灭口?”初念不知为何又扯到了杀人灭口上。
“是,地上一层关押的那小子不知得罪了谁,竟让仇家寻到了诏狱里,但那小子是个机敏的,竟趁诏狱混乱之际逃了出去。”
听到地上一层,初念不禁攥紧了手中的食盒。
她曾被关押时有观察过,地上一层无非都是一些老弱,而徐秉宁说的那个人,有能力逃脱。
莫不是......程忡?
程忡,那是她找到的唯一与账簿有些关联的人了。
若是能获得他信任,她便不需要去求人,也无需给出手中的图纸,自己便能为父申冤,为公府昭雪了。
可是程忡明明已经在诏狱一层安稳待了这么久,而她也并未将自己对他的发现告知于人。
为何,偏偏这个时候有人要杀程忡呢?
不行。
她断不能让程忡死了。
死了,她的线索便彻底没了。
也断不能让程忡再次被时聿抓回诏狱。
回了诏狱,她的线索便被隔绝断了。
她要让程忡为她所用,至少,从他口中得到她想要的东西。
她得先一步找到程忡。
可她又没有时聿那本事,上哪儿去知晓人往哪儿逃了呢?
以她妇人之身,是不好去问衙门公务详情的,说不定还会引起不必要的疑窦与麻烦。
她平静的外表下思绪飞动,忽然想起她刚被关进诏狱的第一天,程忡与她闲聊时的话。
他曾提及:“梦娘。”,“屠苏酒。”
对,就是这些。
她那时虽已头昏脑涨,可过目不忘,听声留痕的本事依旧不减。
“夫人不进去等等吗,以时都虞追踪的手段,我相信用不了多久便能将人带回来了。”
徐秉宁做出一个朝里请的手势,但初念并没有朝里走。
她将食盒往他伸出的那只手上一挂,露出一个端庄的笑:“新婚总是少不了繁忙,我便不多等候了,烦请徐司吏代为转交。”
徐秉宁一笑:“也好。”
回到马车上,走出北镇抚司衙门的视线范围,初念脑中便将所有可能想了一遍。
曲味巷,以酿酒闻名远近,最初只是一条最普通不过的小巷,却因一日达官到访并为之宣传而得名,其中最出名的,便是那达官买过的屠苏酒。
她想,以她认为的他那副阿斗模样,或许会贪恋死前的最后一口酒。
而他口中的“梦娘”或许是他的妻子,又或许仅仅是他的相好。
这个“梦娘”范围太大,或难搜寻,初念心一横,便朝车夫催促道:“快马赶往曲味巷。”
她想,就算找不到他人,发现一点痕迹也是好的。
......
巷子狭窄,此时又正值闹市,初念只好拿了幕离下车行走。
“夫人,就让我去替你买吧。”小予不放心她一人。
“不用,你买不好,只有我熟悉兄长的口味,差了一分一毫他都会不高兴的。”
初念找了个恰当的由头,日后若是被时聿发现了,也好解释。
“那我跟着夫人吧。”
“我很快就回来了,不必跟着。”
初念拒绝了小予,两人行动容易暴露,而这四周定少不了玄机营搜寻的暗卫,她不想被人认出来。
这条巷子果然名不虚传,酒香四溢,初念很早便听闻过,兄长也的确时常来买这里的酒,还曾特意给她尝过......
初念的心不禁沉了沉。
罢了,不想太多,眼下寻到程忡才是要紧事。
她小心的躲避着来往的行人,想去寻哪一家是卖屠苏酒的,可放眼望去,每一家的招牌上都写着“屠苏酒有售。”
这下令她犯了难。
这么多家,难道她要每家都去查探一遍吗?
那等她姗姗查探完,那个程忡也许不是被贼人杀了,就是被时聿抓了。
不行,她得想个办法。
“敢问郎君,这条巷子里屠苏酒卖得最好和最不好的是哪两家?”
她拦住了一个大腹的男子,一看便是时常嗜酒,这儿的常客。
“这条巷子,就没有生意不好的酒坊!”他似乎很骄傲。
“那最好的呢?”初念又问。
“这儿最好的当然是那美娇娘开的酒坊,只可惜前段时间忽然就闭店了,我以前可是她的常客呢,那长得叫一个如花......”
“敢问那美娇娘的酒坊开在了何处?“初念无心听他描述美娇娘,出声打断。
“就在那。”他伸出一根指头,指向了曲味巷的尽头。
还真是酒香不怕巷子深啊,曾经生意最好的一家竟是藏在了最里头。
“多谢。”
初念道谢过后,便急忙朝尽头走去。
走到巷子的尽头,果然出现一家紧闭门户的酒坊,那木牌上写着:窈源坊。
这整条街上,唯有这家闭店。
可那招牌的旗幡还插在门檐上飘扬,似乎是主人忘了收进去,经历风吹雨打,都已经有些褪色。
若非闭店的急促,又怎会将这旗幡忘在外面,至今未收?
初念伸出两指拂了拂沿伸在外的酒台,指尖厚厚一层灰。
看来是闭店后,就无人再回来过。
既然这店是美娇娘开的,就会吸引大量公子客,或许程忡也同方才那大哥一样。
是常客中的一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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