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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苏芮舒和周家寻决定来调查一下，何雪曾经工作的地方：福岭市人民医院。
又是医院，苏芮舒发自心底里排斥。
但他们好不容易得到上面批准来了一趟福岭，还闻出了张秀梅，何雪和廖图南之间诡异的味道，那这趟医院是非来不可了。
也许这里会挖掘出更多的秘密。
苏芮舒和周家寻借着警察的身份，以查案为由，向医院要来了何雪的档案。
大致经历与何雪描述的一样，只有一点何雪没提过，就是她的亲生母亲何兰茵，也在这家医院住院治疗过，精神科。
何雪是说过何兰茵有精神疾病，可没想到母亲的治疗医院，和她工作的是同一家。
两人又找来了何兰茵曾经的主治医生。幸运的是，那医生跟何雪关系还不错，也了解一些她母亲的事，就跟警察简单说了说。
何兰茵不会说话是天生，并非生病意外。
然而她的精神问题不是娘胎里带的，在刚和廖图南结婚的时候，她虽然是哑巴，却是个面容姣好，优雅端庄的女人。
苏芮舒发现，何兰茵和张秀梅的性格...似乎还挺像的。
何兰茵有很不错的出身，她的父亲是做海鲜生意的，那几年正赶上热潮，赚了个盆满钵满。廖图南早早地就辍学打工了，那时候也想抓住这个时代机遇，同样在做海货买卖，可惜收益一般。
后来他认识了何兰茵，21 岁的他对这个女孩子一见钟情，也不在乎她能不能说话。
廖图南 22 岁的时候，他们结婚了，很快就有了孩子何雪。
可婚后几年，何兰茵的精神开始变得不正常，也许是婚姻与热恋不同，生活里的鸡毛蒜皮让她多了很多委屈，却无法倾诉，最后积攒在一起成了一个解不开的死结。
所以他们又离婚了，再加上父亲的离世，何兰茵的精神彻底崩溃，很快住院了。何雪也是为了方便照顾母亲，大学毕业后，就来到这家医院工作。
除了了解到何兰茵的过去，两位刑警没有发现其他的有用信息，也没有什么与张秀梅有关的。
他们从医院出来是中午了，随便找了家面馆吃饭。
周家寻长叹一口气，“ 得，又是白忙活一上午。”
苏芮舒从坐下就一直不说话。她听廖荀说过，廖图南搬到莱江后，改做了服装生意，机缘巧合认识了后来的妻子杨施，似乎也是一见钟情展开追求。
她忍不住萌生出一种猜测：
廖图南是一个不断靠着岳父上位，吃尽女人红利的吸血鬼。
过去在福岭，他做海鲜生意，看中了 “水产大王” 的女儿何兰茵，于是想靠着她父亲的帮助把生意做大。大概因为何兰茵是哑巴，不好嫁人，所以她父亲也就同意了这门婚事。
只可惜她父亲没几年就去世了，对于廖图南的事业并没有多大的帮助。
后来在莱江，他做服装生意，又看中 “布料大亨” 的女儿杨施，于是想着再次靠岳父上位，这次他成功了。
这个想法从苏芮舒脑子里冒出来时，她自己也被恶心到了。
当然这一切无从考究，廖图南已经死了。
没有人会知道他心里的真实想法，那些前尘往事，恩怨纠葛，早已随着他的死化做一缕烟消散了。
周家寻一个响指把苏芮舒的思绪拉回来，她反应了一会儿，说：“ 也不是完全没收获，至少我们知道廖图南以前是做海鲜买卖的，常年泡在水里，那他有风湿病也就说得过去了。”
“ 嗯这倒是...可张秀梅的风湿病是什么情况？刚才咱们问那个老师，她也说了没听过张秀梅有这病，基本可以断定她就是装的！可到底为什么呀？”
苏芮舒忽然说道：“ 你还记不记得社区王阿姨说过，张秀梅和何雪的关系一直很好。”
周家寻当然记得，低声揣测：“ 何雪和张秀梅关系很好，三个人又都来自福岭，如果按照年龄推测的话，那会不会...”
“ 何雪是张秀梅的学生！？” 二人异口同声道。
周家寻继续推测，“ 假如，张秀梅通过何雪认识了廖图南，那会不会两个人因此来往密切...有了感情？所以张秀梅很清楚廖图南有什么病... ”
张秀梅说过自己因为无法生育，所以特别喜欢孩子。
也许在教何雪的过程中，懂事乖巧的何雪唤醒了张秀梅的母性，渐渐地，把她当成了自己的孩子...后来与孩子父亲也有了来往...
苏芮舒发挥起了刑警的想象力：“ 周家寻，我们大胆幻想一个故事。张秀梅因为何雪的缘故与廖图南有了感情，但廖图南有家室，他们的恋爱，是见不得光的婚外恋。后来廖图南离婚了，为了打拼事业，抛下她北上去了莱江…”
周家寻顺着这个思路，把故事补充完整，“ 张秀梅因为这件事，对廖图南一直耿耿于怀，过了几年，丈夫也死了，她就一直独居。没想到后来何雪又回到福岭，两人见面了。那些伤痛被勾起的同时，仇恨也在滋生蔓延...所以张秀梅跟着何雪一起搬到莱江，故意住在廖图南楼上，然后伺机而动，把他害死了。”
仿佛说得通，可如果真是这样，张秀梅为什么要主动报警？想让警察先入为主地觉得她不是凶手？那她又为什么在编不能下楼的理由时，说了一个容易露出破绽的谎话？除非说，这个谎话她是不得不这么编...还是...
看似已经拨云见日，但后面却还是云雾缭绕。
更何况，这一切都只是他们脑补出来的故事，缺少证据。而这个证据的来源，也许何雪可以告诉他们些什么。
苏芮舒跟周家寻说：“ 打电话给悦然，让她立刻查一查，何雪的小学是不是在福岭春迎小学！”
“ 好嘞苏姐！我现在就去！”
过了一会儿，周家寻回来，确定何雪就是张秀梅教的。福岭春迎小学，第二届毕业生。
苏芮舒心里想着，回去要好好叫何雪出来，聊聊天了。
案子有了进展方向，两人也没有那么愁容满面了，可以先喘口气，好好吃个饭了。
这时候面也端上来了，苏芮舒点的是西红柿鸡蛋面。
女孩儿看着这碗面没动筷子，拿起手机先拍了张照片。周家寻在一旁嫌弃她，说她怎么吃个面还要拍照...苏芮舒笑了笑没应他的话。
昨晚在酒店里，苏芮舒到网上搜：暧昧期如何破冰，拉近关系。
搜出来一大堆，其中第一步就是：分享日常～
所以她顺手就把这张照片发给了廖荀。廖荀很快回复了她，一个问号。
“ 给你看看我午饭吃了什么。” 后面点缀一个呲牙笑小黄豆。
“ 卖惨？” 廖荀也加了一个，不过是流汗小黄豆。
“ 滚，这叫人间烟火气，最抚凡人心。” 微笑小黄豆。
廖荀没搭腔，换了个话题：“ 什么时候回来？”
“ 没意外的话明天下午就到莱江了。”
“ 晚上一起吃饭？”
苏芮舒想起了案子，自己本来是打算先找何雪吃个饭聊聊的，一阵纠结下还是回了个：“ 好。”
回完之后她有点惆怅，自己和廖荀现在唯一的来往方式，就剩下吃饭了！就不能做点别的吗？比如网上说的：看电影，K 歌，露营，旅行...
她还从来没听过廖荀唱歌呢。
苏芮舒不是个多会唱歌的人，平时也很少听流行音乐，她觉得很多流行音乐都是情歌，她不喜欢。
世界上要操心的事情那么多，情情爱爱有什么好歌颂来歌颂去的...
凡事都要踏出第一步。
于是吃着吃着面，小姑娘再次打开微信，发了一句：“ 咱们明晚去唱歌吧。”
廖荀还是很快回：“ 又改风格了？行，依你。”
依你...苏芮舒盯着这两个字嘴角压都压不住。
周家寻坐在对面看着苏姐这一脸痴笑，来了句：“ 苏..苏姐，发春了？”
本来以为苏芮舒听了这话会想要揍他，没想到苏芮舒脸上小女生的娇羞笑容越来越明显，还故作很凶地说：“ 吃你的，大人的事小孩儿少打听。”
他瘪了瘪嘴，“ 切，绝对有问题！恋爱中的女人是不是智商都会变低呀？我很担心我们的案子呀...”
饭后他们在街道边溜达着，思考着接下来去查点什么。
张秀梅查过了，何雪查过了，廖图南的过去也了解得差不多了...这一趟福岭出差比他们想得要顺利很多，到这里基本可以宣告结束了。但他们的机票定的是明天中午的，所以两人决定公费放假一下，在福岭转转。
苏芮舒想起了一件事，福岭是木棉花的主要产地之一，现在是六月，应该也还在盛开期。
她提议，去看一看舒婷诗中写到的木棉花吧，陶冶情操。周家寻也是从小在莱江长大的，没见过木棉，很爽快就答应了。
相比凌霄花，木棉花的植株要高大很多，颜色也更加鲜艳，火红的花朵，开满了枝头。
苏芮舒只能用两个字来形容木棉：壮丽。
再回忆到那个雨天辩论的场景，她笑当时的自己真是假正经，明明也没那么懂爱情，却说得跟真的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