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免轻轻揭过。”司墨叹道。司棋看了一眼云渠,斟酌道:“老爷毕竟是姑娘父亲,即便看在太子的面上,当今也不会申斥太过。”是了,云渠与太子还有着婚约。十五年前镇北侯世子宁死灭敌,震慑南疆燕国不敢来犯,使得朝野动容,百姓皆悲,因着镇北侯府后继无人,除去追封外,正元帝便将更多的恩典给了云渠,为尚在襁褓的她与太子定下婚约,以安抚镇北侯府,也安抚人心。从原书剧情来看,正元帝对云渠这个未来儿媳还是满意的,他是原书中少有的反对女主祝念安上位之人,也是前期男女主感情路上最大的绊脚石。
祝太傅时至午后才回府。
据闻前院碎了许多瓷器,下人们噤若寒蝉,人人自危,但这股风却没刮到后院来,甚至始作俑者云渠没受到半点影响。
早朝完后在镇北侯府待到晌午过后才回,这样长的时间,镇北侯夫人显然不会是只与女婿谈心去的。
她是翌日才知道金銮殿上祝太傅被发难的始末。
“是左都御史率先参了老爷侵占夫人嫁妆。”司棋道,“据闻老爷当下就懵了,一念之差就失去了最佳辩驳时机,被左都御史一通抢白,加之他拿出了老爷为邓姨娘母女花用大量银钱的证据,直指他宠妾灭妻,闹得百官皆惊。”
司墨疑惑道:“左都御史如何能拿到这些证据?”
云渠缓缓解释:“邓姨娘行事张扬,在外也有三两好友,父亲对她一贯大方,她若口风不紧,被人查到并不奇怪。”
更别说查她的还是最擅长深挖人黑历史的左都御史。
那真是一查一个准。
“姑娘说的正是。”司棋笑道。
“那当时老爷如何反应?”
“老爷百口莫辩。”
云渠点头:“以父亲所居位置,势必要尽快查明事实的,无怪昨日禁卫军来得那样快。”
“后来呢?”
“晋王世子查明事实后立刻进宫回禀,还了老爷清白,但他花用夫人嫁妆一事人尽皆知,被御史台痛斥枉为人夫,乃天下文人之耻,此外宠妾灭妻一事,虽有老爷巧舌如簧,加之夫人在晋王世子面前周旋,但杜学士与御史台当庭弹劾,态度坚决,当今申斥过后,罚了老爷半年俸禄。”
祝太傅毕生两大政敌——左都御史,杜学士。
“未免轻轻揭过。”司墨叹道。
司棋看了一眼云渠,斟酌道:“老爷毕竟是姑娘父亲,即便看在太子的面上,当今也不会申斥太过。”
是了,云渠与太子还有着婚约。
十五年前镇北侯世子宁死灭敌,震慑南疆燕国不敢来犯,使得朝野动容,百姓皆悲,因着镇北侯府后继无人,除去追封外,正元帝便将更多的恩典给了云渠,为尚在襁褓的她与太子定下婚约,以安抚镇北侯府,也安抚人心。
从原书剧情来看,正元帝对云渠这个未来儿媳还是满意的,他是原书中少有的反对女主祝念安上位之人,也是前期男女主感情路上最大的绊脚石。
在他看来,云渠外家忠烈满门也卸了兵权,父亲官居一品声名显赫,出身样貌俱都一等一,还天然自带武将好感,可为太子收拢人心,因此在后者闹着要退婚时将祝念安好一通申斥,叫她一度饱受冷眼嘲讽,最后还是以善名才堪堪立住。
若非原主后来失身又离世,镇北侯府被陆川掌控,全力支持祝念安,正元帝绝不会同意叫一个生母不堪的太傅庶女配自己元后嫡出的好大儿。
而对此,云渠只柔声开口:“能为父亲遮风挡雨,是我之幸。”
司棋两人面面相觑,半晌无言。
说她孝顺吧,她玩命给亲爹挖坑添堵。
说她不孝顺吧,她又玩命给亲爹洗刷污名,遮风挡雨。
……很难评。
正在这时,一个丫鬟进来禀报道:“姑娘,侯爷昨夜回府了,方才遣人来请您过府练功。”
云渠点头应下,在去正院请安后,略用了几口早膳就去了镇北侯府。
侯府前院管事一看到她就迎上前来,笑着恭维:“侯爷才叫下头人去请姑娘,您便过府来了,可见孝心有加,咱们tຊ侯爷夫人有福啊!”
“晚辈分内之事,不敢如何居功。”云渠温声回道。
“同为晚辈,可姑娘您做得就比旁人出色,那就是孝心了!”管事意有所指。
云渠含笑不语。
“姑娘这边请。”管事引着她往演武场去,“夫人着人吩咐过,待您练功完毕后再去正院请安。”
云渠点头。
很快到了演武场,远远便瞧见中央头发银白的镇北侯正提起长枪,练得虎虎生风,劲道十足。
云渠下意识顿住脚步,看得目不转睛。
现代各种格斗技巧她都了然于心,可十八般武艺却只精通刀剑,眼下有了这样好的一个观摩机会,她自不能放过。
镇北侯已年过六十,但大抵是常年习武的缘故,身子骨瞧着十分硬朗,眼神锐利无比,是能时刻上马杀敌的最佳状态。
饶是云渠自诩年轻又身手过人,也不敢说自己一定能赢花甲之年的老祖父。
正在她入神之际,一把长剑却径直朝她面门飞来。
云渠下意识抬手接过。
挑了长剑的镇北侯并未给她多少反应时间,立即扬起长枪就朝她攻来。
云渠不敢分神,一边提剑抵挡,一边身形一转,迅速步上演武场,与他一来一往交起了手。
原主虽三脚猫功夫,好在身体素质还算不错,她提剑没有丝毫吃力,与镇北侯也打了个有来有往,但终究不敌战场老将,一念之差间被寻到破绽,手腕被重重一击,长剑落地,而长枪也抵在了她脖颈间。
云渠眼睛渐渐亮了起来:“外祖父好身手,云渠远远不及。”
镇北侯收回长枪,中气十足地开口:“多日不见,渠姐儿身手似有进益,可是前日被吓怕了?”
“那时险些被伤,云渠的确被吓着了,故这几日练功不敢懈怠,只望有自保之力。”
镇北侯冷哼一声,将长枪递给身边侍卫,微含鄙视地开口:“贪生怕死,枉负我陆氏家风!”
“人性如此,怕死并不可耻。”云渠温声道。
“如此之怕,你竟还肯放过伤你之人?”
“他心生误会,只为饱腹生存之下动手,情有可原。”
镇北侯动作顿住,咬着后槽牙,半晌才糟心道:“悉心养你成人,我陆氏雷厉风行的作风半点不沾,姓祝的那副扭捏伪善姿态倒学了个十成十!”他看向云渠的眼里满是恨铁不成钢。
云渠正欲回话,余光却瞥见陆川正踱步而来。
“祖父安。”
走至近前,他拱手行礼。
云渠也对他福身。
“祖父深夜回府,一早却又来演武场教授表妹,只恐伤身,不若回去再歇息半日,表妹想来并不急在一时。”他语气关心。
“老头子我年纪虽大,却还没虚弱到如此地步。”镇北侯最听不得人说自己体弱,皱眉开口,“你小子别来这套,我自个身子自个知道!”
陆川有些无奈,只能点头应是。
“管家说你一早就出府了?”镇北侯一边拿帕子擦着额间的汗,一边问道。
“天香阁今日新上的海棠糕,祖母念叨了好些时日,孙儿便早起了半个时辰,去为祖母买来。”陆川回道。
闻言,镇北侯目露欣慰:“你是个有孝心的。”
“为人晚辈,孙儿自该将长辈放于心上。”
说完,陆川话题一转:“不过孙儿回府时,似闻城北林间发现了一具男尸。”
“男尸?”
“正是。”顿了顿,陆川看了云渠一眼,“且这男尸,似乎正是前几日在城外伤过云渠表妹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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