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淮止皱了皱眉,冷冷吐出两个字:“聒噪!”随后扬手,一巴掌甩向琉璃。琉璃猝不及防,摔落地板。与此同时,雅间窗幕猛的被几把长剑劈开,一阵寒风灌入,吹落满屋锦绣。七八名蒙面黑衣持剑飞身而去,直冲裴淮止。裴淮止面无表情,玉扇挥动,玉钉齐飞。一时之间,杀声震天,血肉横飞,三名刺客应声倒地。林挽朝在此刻终于明白,裴淮止为何今夜会穿大红衣袍。
林挽朝浅淡的笑着:“既是大人的风流韵事,臣女自然不便参与。”
卫荆提醒道:“可林寺丞不一起去,就只能先一个人去知府府邸喽,孤零零的。”
林挽朝微微挑眉:“所以,这青楼我是非去不可了?”
裴淮止没看她,却是笑着,玉扇轻摇。
*
“孙伯父,他们的马车去哪里?快跟上!”
“絮絮,你我一举一动都有人盯着,瑞王世子应也在我们周侧,不可轻举妄动。”
李絮絮又要说什么,却见孙成武眼里已经有了不耐烦,
于是把话咽回肚中,乖巧地点头。
没关系,只要还在裕都,她就还有机会戳破林挽朝的真面目。
她现在是女官,再怎么,都比林挽朝强!
——
源香楼外,马车徐徐停住。
卫荆率先跳下马车,掀开帘幕。
林挽朝跟着下了马车,外头已是夜色渐深,“源香楼”三个斗大的金字印入眼帘,楼台灯火如昼,雕花大门敞开,迎客如云。
裴淮止下了马车,站在林挽朝身后,声音薄淡:“我给你的匕首,带着吗?”
林挽朝怔愣一瞬,隐隐觉得哪里不对,握紧了袖中的匕首,点了点头。
裴淮止往前走了去,卫荆则在楼下侯着守卫。
进了源香楼,立即有小厮殷勤地跑过来引路,领着两人直奔二楼雅间而去。
大堂内,莺歌燕舞,丝竹悦耳。
裴淮止径自坐到靠窗的位置上,林挽朝则坐在了隔壁桌旁。
掌事老鸨瞧着这二人衣着华贵,定是达官贵人,脸都要笑烂了。
倒也不会在乎为何同行带个女子,殷勤道:“爷,您想点哪位姑娘啊?”
林挽朝拿起手边的茶盏喝了口,听见裴淮止慢条斯理地说:“我要琉璃。”
掌事老鸨闻言,笑容更甚,忙不迭答应,扭头吩咐身边的龟奴:“还不赶紧去通知琉璃来。”
*
很快,琉璃被龟奴从楼上领了下来。
林挽朝仔细端详她几眼。
这女子容貌出挑,身处青楼,气质倒是清纯温婉,再加上她本身娇柔,一双水润明眸仿佛蕴藏几分不俗,怀抱琵琶,步履轻盈,走到裴淮止身旁,跪坐下来。
老鸨和龟奴识趣退下。
裴淮止捏着酒杯,眉眼未抬,缓缓开口:“唱一曲罢。”
琉璃低头垂眸,睫毛轻覆眼眸,嗓音轻软:“奴家遵命。”
她将琵琶抱起,纤白手指抚过琴弦,拨弄起来。
林挽朝心里不解,这裴淮止专程来寻琉璃,却为何从不抬头看她一眼。
裴淮止放下杯盏,开口问:“琉璃姑娘,来源香楼多长时日了?”
琵琶声未停,琉璃轻启红唇:“奴家自幼习得琵琶,来了这里已有七年有余。”
裴淮止颔首,片刻,忽然道:“七年,东宫这步棋下的可真深。”
琵琶声骤停。
琉璃抬眼看他:“爷,您……是何意?”
裴淮止转头望向她,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我的意思,琉璃姑娘难道猜不透吗?”
琉璃的神情微僵,看向裴淮止的目光中再未有片刻柔情。
林挽朝察觉不对,手缓缓探进衣袖,握紧匕首。
裴淮止继续道:“一曲还未弹完,这戏可如何开场?”
琉璃身子有些颤抖,面色生硬,极力收敛情绪,又重新拨弄起琴弦来。
只是突听琵琶声骤然变调,尖锐急促,刺痛人耳膜。
林挽朝心里咯噔一下,抬眼去看裴淮止,他面无表情,依旧坐在那儿品酒赏乐,仿若毫无异样。
突然,琴声骤停,只见琉璃扯下琴弦,一跃而起,朝裴淮止脖颈处勒去。
林挽朝大惊失色,眼疾手快抓起桌上的瓷杯砸向琉璃。
砰!
瓷片飞溅,碎裂一地。
裴淮止皱了皱眉,冷冷吐出两个字:“聒噪!”
随后扬手,一巴掌甩向琉璃。
琉璃猝不及防,摔落地板。
与此同时,雅间窗幕猛的被几把长剑劈开,一阵寒风灌入,吹落满屋锦绣。
七八名蒙面黑衣持剑飞身而去,直冲裴淮止。
裴淮止面无表情,玉扇挥动,玉钉齐飞。
一时之间,杀声震天,血肉横飞,三名刺客应声倒地。
林挽朝在此刻终于明白,裴淮止为何今夜会穿大红衣袍。
原是血落在衣服上,不会太刺眼。
裴淮止一甩玉扇,面前的桌案飞起,挡住另一名飞扑而来的刺客。
木桌炸开,两败俱伤。
林挽朝却在此时瞧见琉璃爬了起来,手握杀人琴弦,意图背后偷袭裴淮止。
林挽朝心下一惊,用尽全身力气扑向琉璃。
琉璃被拦住了,气愤不已,便直接用琴弦狠狠勒住林挽朝的手腕,琴弦顿时陷入骨血。
林挽朝不顾疼痛,用力从袖中抽出匕首,抵在琉璃喉咙之上:“别动!”
裴淮止余光忽然瞧见和杀手纠缠在一起的林挽朝。
他眸底闪过一丝愠怒,手指一捻,数枚暗器疾射而出。
琉璃发髻陡然散乱,身体瘫软,瞪圆了双眼看向林挽朝。
有血从琉璃脑后溢出,流经那张惨白惊骇的面容,滴滴答答的落在林挽朝脸上。
琴弦松动,琉璃颓然倒在林挽朝身上。
林挽朝惶恐的推开尸体,慌忙爬起身,匕首哐当掉在地上。
看向琉璃,那双弹得一手好琵琶的纤纤玉手,再也无法动弹。
卫荆此刻也已上楼,解决了最后三个刺客。
“属下来迟!”
裴淮止却站起身,步伐急促的走向还在错愕之余的林挽朝,扯过她的手腕查看。
细白手腕上两圈鲜血淋漓的伤口,格外瘆人。
裴淮止蹙眉,抬脚踢开坐凳上的琵琶,扶着林挽朝坐下。
林挽朝呆呆地盯着琉璃冰凉的尸体,整颗心像浸在寒潭之中,浑身哆嗦。
“我送你的匕首,是让你护着自己,你做什么?”
“我以为……她会杀你。”
“她何曾能近得了我的身?”
林挽朝缓缓稳住心绪,望向裴淮止,明明湿漉漉的眼眸却格外坚定,沾满了血的脸苍白又病弱。
“大人若是死了,我的局就毁了。”
裴淮止神色微凝:“你说什么?”
“我不能让大人有危险,大人是我为满门复仇唯一的机会。”
“你,是为了局救我?”
“大人方才救我,难道不也是不想折了我这颗棋子吗?”
裴淮止握着林挽朝腕子的手微顿,缓缓收回,垂下眸子掩去某种情绪。
“我只是尽力不去拖大人后腿,却没想还是蠢了。”
裴淮止眸中的担忧被另一种情绪替换,他声音沙哑:“既然知道,下次就要长长记性。”
“属下遵命。”
“卫荆,带她去上药。”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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