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又凝变道掉头,问,“怎么回事?”沈佳舒,“我妈腿摔伤了。”顿了顿,沈佳舒看向她,温声安抚:“你明天还得处理事,回家洗个热水澡好好休息,今晚我没时间陪你了。”她这话也明确告诉了她,她妈妈摔伤这事儿不用她管,安心休息。也刻意把“离婚”换成了“处理事”。下车之前,沈佳舒不放心,再三告诉:“你要难受了千万别憋着要找我,也别做傻事知道吗!”钟又凝一阵无语,笑的无奈:“你是真把我当三岁小孩了,我看起来像是会难受的人吗?”
殷时律被抽的被迫偏过头。
鼻梁上的眼镜也被甩了出去,摔在地上,镜片四分五裂。
这足以看出这一巴掌下的力有多重。
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出一下,就这样顶着满脸震惊看着这一幕。
钟又凝甩着又痛又痒的掌心,语气愉悦:“真是不好意思,不知道今天是你生日忘了带礼物,所以就用这个给你补上。”
不得不承认,这一巴掌让钟又凝打爽了,还想再打。
事实证明有火不能压着,得发泄出来,不然越压越憋。
周遭的空气越来越凝,像被撒了层粘稠剂怎么都搅不开。
殷时律转过头,面向钟又凝。
他的左半边脸红肿的过分,五指清晰的印在上面,鲜红的血液晕染在他破损的唇角上,失去眼镜的双眸仿佛氤了层雾气,朦胧中闪烁着细碎的冷光。
温度陡然降了下来,弥漫着压迫感。
殷时律睨着钟又凝,没戴眼镜的双眸更加冰冷,“看的出来,你挺想让我毁容。”
他声音比往常更加平静,只是这极致的平静里又掺杂了点不容察觉的冷。
钟又凝勾起唇角,弯着眼睛,“我看殷总这脸现在不大对称啊,要不我再把对面的脸给你抽对称了?”
可能其他人没发现,但钟又凝察觉到了。
殷时律,生气了。
原来这个机器人还有七情六欲呢。
只是引起情绪的阈值跟正常人不同。
殷时律没什么表情,但声音很沉,“怎么,抽上瘾了?”
钟又凝笑容明媚:“没办法,殷总这脸蛋手感太好了,抽完一次就想抽无数次,好像你这脸皮厚度专门为我订做的,你说神不神奇?”
他没反应她才会越来越气,如今见殷时律生气了,钟又凝反倒开心了。
拳头多次打在棉花上,那股发泄出去的力没有收回来是非常不爽的。
这回拳头砸过去对面给了回应,能不高兴吗。
而且,殷时律生气,钟又凝喜闻乐见。
殷时律沉默的看着钟又凝,眸底的色彩越发深,深到黝黑无底。
钟又凝走到他跟前,近在咫尺的盯着他的眼,“殷总生气啦?”
女人一双明媚大眼很纯澈的与他对视,好看是好看,但拱火意味太足了。
殷时律瞬间笑出一声,不知是嘲讽还是什么,“生气会让一个人不理智,从而做出错误的决定造成严重后果,所以我为什么要生气?”
“你打了我,我确实该生气,但我认为没这个必要,浪费时间。”
钟又凝听出他语速比平常快了半拍,话也变多了。
这意味着什么,不用多说。
殷家大少爷身份高贵无人敢惹,什么时候受过这等待遇,生气是应该的。
钟又凝笑了,但没说话。
殷时律难得主动问:“怎么不说话。”
钟又凝摆摆手,要走的意思:“你们接着夜夜笙歌。”
她没再提离婚的事儿,这便是顺着他的意思了,但她没明说。
这一巴掌抽的,让钟又凝理智了不少,情绪也平稳了下来。
她突然觉得殷时律说得对,现在离婚确实不是什么好事儿。
主要是现在离了,她就没提款机了。
虽然以后到时间也得离,但一天不离她就能无底线消费一天。
这样一想,钟又凝心里就轻松了不少,对,她不想现在离婚完全是惦记他那点钱,并非是什么别的。
商业联姻嘛,本就没有感情,她非要在这段婚姻里奢求没有的东西,岂不是太异想天开了。
所以还是不奢求了,理智点现实点,像他殷总一样没有情感只有利益,多好!
越想心里的气儿越顺,心情好不少,就连心底深处那股“莫名其妙说不上来的酸涩”也都一同忽略掉了。
钟又凝正打算带着这样的“美丽心情”离开时——
殷时律开口说,“你想明早就离婚,我满足你。”
钟又凝的美丽心情瞬间消失。
离婚是她提的,现在说不,好像下不来台了。
钟又凝:“殷总不是认为现在离不行?怎么又改口了?”
殷时律理性冷静的分析道:“我计算了一下,现在离婚对殷氏造成的损失并不多,我可以轻松挽回。”
“损失惨重的其实是你们钟家,当然,既然决定离婚,就已经和我毫无瓜葛。”
殷时律恢复了往常刀枪不入的模样,仿佛刚才有情绪的人不是他。
钟又凝面若冰霜,冷冷的瞪着他。
好不容易顺下来的情绪,又瞬间被他给点燃起来了。
刚刚,殷时律难得对她有了情绪,钟又凝便自以为破解开了某种大门,结果现在才发现是她自作多情。
很好,这善变的狗男人耍她玩是吧。
钟又凝一巴掌稳准狠的就往殷时律另一边脸抽。
殷时律猛地攥住她手腕,眼疾手快,似乎早就料到她会这样做。
钟又凝没挣脱开,所幸,高跟鞋的细跟直接压在他的皮鞋上,用力下踩、左右碾压。
她一边碾压着,一边咬牙切齿的微笑:“八点,民政局门口见。”
“谁不来,谁孙子!”
殷时律像不知痛觉般,面上没有分毫波澜,跟个AI似的。
他点头,“好的。”
钟又凝,“我好你m……”
“妈”字还未说完就被钟又凝急速收回。
她身份尊贵,她有教养,她不说脏话。
钟又凝一走,殷时律就用力的闭了闭眼,深呼吸了好几次。
尚云急忙过来,要扶着他,结果被拒绝掉。
“哥,你没事儿吧?”尚云可太知道被高跟鞋踩过是什么感觉了。
生不如死。
而且钟又凝下手极狠,没残废也快半残了。
殷时律说,“没事。”
殷时律自然的走过去,坐在了沙发上。
但仔细观察,殷时律的动作很僵硬,尤其是被踩过的脚,基本上不怎么敢着力。
尚云神经大条没看出来,他就觉得他哥是真牛,居然不疼。
一直被忽略的白瑶,重新坐到殷时律身边,“既然你们要离婚了,我想我是拦不住你们的,但到底夫妻两年感情不在情义在,又凝现在一定很难过,你快回去陪陪她吧。”
殷时律没有理会。
他阖上眼,静静的感受着钟又凝带给他的疼痛。
从小到大,他这张脸还从未被人打过。
他也从未收过如此特tຊ别的生日礼物———巴掌。
钟大小姐怎么总能变着法的给他一些意想不到的“惊喜”。
莫名想起钟又凝给他巴掌时的表情,挺吓人的,眼睛都能喷火。
女人微红的眼圈倏然浮现在眼前,殷时律睁眼。
思忖片刻,殷时律起身离开。
尚云急忙道,“我给你买的蛋糕你还没吃呢!”
殷时律,“不了,回家。”
白瑶怔愣,似是没想过他真的会去找钟又凝。
尚云说,“都要离婚了,哪还叫家啊。”
殷时律语气很淡,“一刻还没离,就还是我家。”
*
回去的路上,沈佳舒不时的看着钟又凝的侧颜。
“凝凝,你没事吧?”
钟又凝失笑,“我能有什么事儿啊。”
沈佳舒可太了解钟又凝了,她越没事就越有事。
总是嚷着离婚的人,其实是最不想离的。
从不提离婚的人,真到离婚上才是最干脆的。
正想说点什么,手机又开始响了起来,沈佳舒骂骂咧咧的把电话给接了。
听了会,沈佳舒脸色一变,连忙让钟又凝送她去医院。
钟又凝变道掉头,问,“怎么回事?”
沈佳舒,“我妈腿摔伤了。”
顿了顿,沈佳舒看向她,温声安抚:“你明天还得处理事,回家洗个热水澡好好休息,今晚我没时间陪你了。”
她这话也明确告诉了她,她妈妈摔伤这事儿不用她管,安心休息。
也刻意把“离婚”换成了“处理事”。
下车之前,沈佳舒不放心,再三告诉:“你要难受了千万别憋着要找我,也别做傻事知道吗!”
钟又凝一阵无语,笑的无奈:“你是真把我当三岁小孩了,我看起来像是会难受的人吗?”
送走沈佳舒,钟又凝独自开着车。
一路上,她脸都还挂着送别沈佳舒时的笑容。
打开房门,开锁的声音在寂静空旷的屋内显得尤其突兀。
四下没开灯,屋内的顶级装潢与奢华陈设在月光的照耀下,泛着冰冷的光。
钟又凝关上门,站在门口,漫无目的的望了许久,脸上已经变僵的笑容这才缓慢消失。
过了会,她倏然蹲下身,抱住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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