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御书房内,赵元沂看着正在批阅奏折的明成帝,“皇祖父,加征田赋一事,是不是要再考虑考虑?”“虽说国库空虚,但是与北魏一仗尚且还能支撑得住,若是这个时候加征田赋,加重了百姓负担,还容易引起恐慌,实在……”实在不是明智之举。不过后面一句赵元沂给咽了下去,皇祖父如今年纪大了,整个人也越发暴戾多疑,一句话便能让他不高兴。说句不好听的,当初亏得父亲死的是时候,不然太子之位估计就要被废了,一个废太子,估计还不如死了的好。
“放肆!”
文无行一拍桌子,“胡县丞,上头的意思,你也敢违逆?今年风调雨顺,哪里没有收成?本官看你就是被那群刁民给糊弄了。”
说到这儿,文无行思忖片刻,“本官借调给你些官兵,挨家挨户地给我搜,务必在十日内将粮给本官收上来。”
“收不上来,就让他们拿银子抵,明白吗?”
“否则上头要是责问下来,到时候你我都吃不了兜着走。”
胡县丞还想说什么,就被文无行一个眼神给压住了,“胡县丞,你要是找死,可别拖累本官。”
胡县丞顿时就不敢问,想了想又道:“大人,请恕下官斗胆,您说的上头……”
“上头自然是上头,也是你能随便知道的?”
文无行倒是也想到之前永安县县令的死因,虽然不知是怎么回事,但想必永安县肯定有什么入了那位皇孙的眼。
尤其是胡县丞还是那位皇孙钦点暂代县令一职的,便有心提点了一句,“咱们江淮总督姓什么,你应该知晓。”
江淮总督?
胡县丞挠了挠头,江淮总督姓啥?
他的确是不知道,但他自然不会再当面问文无行,只离开知府衙门,就派身边的下人去打听,方才知晓。
江淮总督姓郑。
当朝户部尚书就姓郑,而户部尚书的亲妹妹则是当朝的淑妃娘娘。
胡县丞一甩袖子,得!果然是上头。
他也尽力了,实在是无能为力,只能想办法快点把田赋收上来要紧,实在不行,银子也行啊,好歹能交差。
这时候胡县丞又有点想念崔员外了,要不是皇孙把崔家搜刮得一干二净,他还能拿崔家的银子交上去糊弄糊弄。
如今永安县唯一的大户,就这么没了,想凑银子都费劲了。
想想县里还有哪些大户能搜刮一下。
此时的御书房内,赵元沂看着正在批阅奏折的明成帝,“皇祖父,加征田赋一事,是不是要再考虑考虑?”
“虽说国库空虚,但是与北魏一仗尚且还能支撑得住,若是这个时候加征田赋,加重了百姓负担,还容易引起恐慌,实在……”
实在不是明智之举。
不过后面一句赵元沂给咽了下去,皇祖父如今年纪大了,整个人也越发暴戾多疑,一句话便能让他不高兴。
说句不好听的,当初亏得父亲死的是时候,不然太子之位估计就要被废了,一个废太子,估计还不如死了的好。
至少现在皇祖父对父亲还有些许愧疚之心,也能让太子府得以喘息一阵。
皇祖母总说让他参与争储,但是赵元沂觉得如今并不是时机,如今皇祖父正值壮年,心思多疑,他还有几个皇叔虎视眈眈。
倒还不如将自己变成一个不争不抢,体弱多病的皇长孙,还能让皇祖父对他留有些许慈爱之心。
等几位皇叔斗的差不多,他再坐收渔翁之利,岂不是更好?
明成帝方向手中的朱笔,看着赵元沂,朝他招了招手,“难得你会插手朝堂之事,可见对此事实在是不认可?”
赵元沂垂下眼眸,“孙儿只是觉得加重田赋,除了让百姓负担更重,并无其他好处,便是加收一成,到了国库,其实也是杯水车薪。”
“孙儿是怕此事不仅不成,反而还让皇祖父在民间的声誉有损。”
听到这话,明成帝咳嗽了几声,看着赵元沂的视线愈发柔和,当初户部尚书提这个建议的时候,的确是有诸多弊端,但北魏一仗势在必行,他也是被逼得没有办法。
如今细细想来,的确是弊大于利,但君无戏言,既然旨意已经下了,自然是没有更改的可能。
“增收田赋的确是杯水车薪,元沂可以其他办法?”
赵元沂看向明成帝,“民脂民膏自然是搜刮不得,但官员大户却是肥脂肥膏,大秦如今打仗,危在旦夕,他们身为大秦官员,本应该要出一份力,不若让官员募捐?”
听到这话,明成帝思忖片刻,旋即点了点头,“此事亦无不可,此建议既然是你提出来的,朕就交给你去办吧。”
“孙儿不行,孙儿身体不好,一直在护国寺养病,与朝中官员又不熟悉,恐怕孙儿的话那些朝臣也不听。”
赵元沂说着,忍不住开始又咳嗽起来,“还是让几位皇叔去吧,孙儿怕是难堪大任,恐让皇祖父失望。”
“你这孩子,养了这么多年,怎么病还是不见好?”
明成帝看着赵元沂有些苍白的脸色,眸中划过心疼,“让太医给你瞧瞧,这阵子天又开始转凉了,在府里好生养着吧。”
“多谢皇祖父,孙儿回去以后就好好静养。”
见赵元沂如此听话,明成帝感到满意,旋即漫不经心道:“听说这阵子你皇祖母忙着再给昭阳择婿?”
赵元沂眨了眨眼睛,然后点头道:“确有此事。”
“昭阳姑姑如今也及笄了,原本皇祖母还不急的,可前几日听说淑妃娘娘在为德惠姑姑择婿,便也按捺不住了。”
听到这话,明成帝手抚摸着折子,眼中不知在沉思什么。
好半晌才抬手,“元沂,你先出宫回府吧,之前一直在护国寺,你母妃应当是想你的,这段时间好好陪陪她。”
“是,孙儿告退。”
赵元沂掩住眸中的神色,也是他回来的太晚了,等知道的时候,增收田赋的旨意已经下了,为君者自然是不可能将圣旨当儿戏,说收回就收回。
他也无能为力。
不过沈家就只有沈云归一人,就算增收田赋,应当对东篱不会造成什么影响,只是其他百姓……
想到此处,赵元沂忍不住深思起来,户部尚书这个时候提出要增收田赋,就只是因为要和北魏打仗吗?
身为掌管天下钱粮的府衙,户部尚书最该知道增收田赋是不可能解决北魏军需的问题。
正琢磨着,就听到外头马声嘶鸣。
“怎么了?”
“回殿下的话,前面有马车堵住了去路。”
赵元沂听到动静,掀开帘子朝着外头看了眼,就看到对面马车上的男子,身着藏蓝色蟒袍,头发用墨玉簪挽着,俊眉斜飞入鬓,眼眸深邃,红宝石腰带衬得挺拔如松。
“七叔。”
七皇子赵奕见到赵元沂的一瞬,愣了片刻,旋即笑了笑,“原来是元沂,这阵子不回护国寺了?”
“暂时想在京城多陪陪母妃,七叔是要入宫吗?”
赵元沂说完,朝着车夫道:“后退,给七叔让路。”
赵奕抿了抿唇,“如此,就多谢元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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