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莎颂明白,如果这女孩儿死了,那她和全院的人也注定会一起陪葬,她除了竭尽全力进行抢救以外,别无选择。不得不承认,莎颂的医疗团队还是非常拔尖的,等到第二天下午,许龙濯再见到夏蔻蔻的时候,夏蔻蔻已经清醒了。她靠坐在病床的床头,鼻子里插着氧气管,怔怔地望着窗外蔚蓝无比的晴空发呆。听到许龙濯开门走进来,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又继续扭头望向窗外。“好点儿了?”许龙濯咬着烟,走到夏蔻蔻的床边坐下来。
夏茜穿着一件真丝小吊带裙,她借助着窗外凄白的月光,一头就扎进了许龙濯的怀里。
“阿濯,怎么回事儿?好可怕啊!”
“是不是有坏人潜入我们的庄园了?”
“我真的好怕啊!呜呜~”
有人敢闯进许家庄园,许龙濯是断然不会信的,且不说庄园是建在蔓谷治安最好的湄南河畔这一点,就说敢擅闯他许龙濯的地盘,也是绝对不可能的。
许丞瑾立刻摘下了手腕上的运动手表,戴在夏蔻蔻的手腕用于监控。
他疾声道:“哥,没有呼吸机,她的血氧开始往下掉了。”
此时许龙濯的冷静无声,让许丞瑾渐渐开始感到了害怕。
“哥,我现在打电话给管家,让他备用发电。”
“我也希望你,可以迅速联系医生过来,这种情况我一个人处理不了。”
许丞瑾的声音带着微微的发颤,许龙濯听出来了,夏茜自然也听得出来。
“阿濯,是不是真的有什么可怕的组织已经包围了咱们的庄园?”
“要不你先去外面看看情况?”
“妹妹这边交给我,你放心,我可以照顾她的。”
夏茜双手环抱着许龙濯劲痩有型的腰,仰着脑袋,有意无意地不断用自己丰满的胸前,蹭着许龙濯硬朗的胸膛。
许龙濯没有搭理夏茜。
他其实快要失去耐性了,自从带上夏蔻蔻以后,她不是一直在哭,就是一直在生病,果然女人影响了他拔刀的速度。
可转念想到那一座能让自己打开中东市场的油田,许龙濯还是掏出了手机,给T国权威最大的医学研究院打去了电话。
可能是深更半夜时间太晚了,隔了好久,对面才接通了电话。
“龙濯先生?这么晚打电话,您是有什么事情吗?”
接电话的人是院长莎颂女士,四十多岁,同样为T国本地人,但出于对许龙濯的好感,她一直都用非常流利的中文与许龙濯沟通。
“你在哪儿?”许龙濯问。
“院里有很多棘手的文件,处理到很晚,就直接在院里支床睡下了,有什么事情吗龙濯先生?”
“我这里有一个呼吸困难的病人,体温42度,白肺昏迷,你立刻马上给我调来最权威的肺部专家,我现在带人从蔓谷过去找你。”
许龙濯冷冽的声音,不容违抗。
可莎颂女士却表示拒绝:“喔喔,听到这样的情况我也很替龙濯先生你担心,可惜…现在并不是工作的时间,我院里的那些专家都已经下班了,而且……”
话还没说完,许龙濯就打断了她:“莎颂,你要搞明白,前一阵子我把谭美瑶的尸体带给你做医学研究这件事,我好像从来没有说过是无偿的。”
“龙濯先生,对于您将那具患有‘坎特雷尔五联症’的小姐尸体捐赠给我这件事,我虽然……”
许龙濯再次打断了莎颂:“你搞错了,从始至终,从来都不是‘捐赠’。”
继而,他又冷笑一声:“你还是不了解我,莎颂,我许龙濯什么时候会做得不到好处的交易?”
“……”
莎颂在电话里沉默了。
她当初,确实以为许龙濯把那具心脏长在体外的女孩儿尸体带给她的医学研究院,是无偿捐赠的,许龙濯当时也并没有向她索取任何等价的筹码。
现在再回头细想,原来许龙濯只是在等一个需要她的时机罢了。
“那好吧。”
莎颂是T国医疗行业的佼佼者,和许龙濯并非一路人,完全没有必要得罪这个恶狼一样的疯子。
她在电话里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答应下来:“我现在就把最权威的肺部呼吸科专家们,全部集合过来。”
“我们在院里等你,龙濯先生。”
许龙濯挂了电话,松开了黏在他怀里快要化成一滩水的夏茜,干净利落地拔了夏蔻蔻手上的输液管,从床上抄起人就要走。
“阿濯!”
“阿濯,你怎么能在这个时候走?庄园里还不明原因地停着电呢!”
“万一真的是有坏人怎么办?”
夏茜完全惊呆了,她没想到许龙濯这个薄情寡义的男人,居然能为了自己的妹妹丢下整座陷入漆黑的庄园?
“有坏人就找警察。”
“或者,让那个瘸子蹦起来踹死他们。”
前一句还说得正儿八经,后一句就成了对许丞瑾带有羞辱性的戏谑。
随后,许龙濯打横地抱着夏蔻蔻,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卧室。
在许龙濯偌大的庄园里,停着他的私人直升机:阿古斯塔AW139。
这架直升机价值1.1个亿,PT6C -67C涡轴发动机,有“空中劳斯莱斯”的称号,也是Y国皇室的座驾之一。
不过,它并不是许龙濯自己买的,而是许龙濯远在E罗斯的祖父,当做许龙濯25岁生日礼物赠给他的。
莎颂的医学研究院在T国中部的苝碧城,距离蔓谷大概有130公里。
而306公里每小时的巡航速度,只是阿古斯塔AW139的极限,并不是许龙濯的极限,许龙濯直接把这架直升飞机开成了战斗机,在苍茫夜色之下像极了一只通体乌黑的猛禽。
莎颂记得,在院里见到许龙濯的那一刹那,第一反应以为许龙濯怀里抱了一只猫,那么小那么软的一只。
后来,莎颂一度以为那女孩儿是活不下来的,她的血氧饱和度才将将70%。
可莎颂明白,如果这女孩儿死了,那她和全院的人也注定会一起陪葬,她除了竭尽全力进行抢救以外,别无选择。
不得不承认,莎颂的医疗团队还是非常拔尖的,等到第二天下午,许龙濯再见到夏蔻蔻的时候,夏蔻蔻已经清醒了。
她靠坐在病床的床头,鼻子里插着氧气管,怔怔地望着窗外蔚蓝无比的晴空发呆。
听到许龙濯开门走进来,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又继续扭头望向窗外。
“好点儿了?”
许龙濯咬着烟,走到夏蔻蔻的床边坐下来。
阳光透过窗户洒落在她的身上,她映在他的眼里,她好瘦小啊,瘦小到连身上的病号服都撑不起来。
而他明明就坐在她旁边,她也不看他,像是被窗外什么景色吸引着,细绒绒的头发刚好垂在肩头,被阳光镶上了一层闪闪亮亮的金色粉粒。
“看什么呢,这么出神?”
“在问你话呢。”
许龙濯倒是没生气,毕竟小东西是被自己搞成这样,差点儿丢了命的。
夏蔻蔻好像同样也没生气,她收回了目光,扭头回答许龙濯:“嗯,好点儿了,谢谢你。”
极其平静的语气,没有赌气,没有怨恨,反而还有对许龙濯些许的客气。
这就让许龙濯不禁挑起了长眉,他抽着烟,淡淡地凝视着她那双黑白分明的水眸,开始有点儿捉摸不透。
她确实没有在哭,但她的眸底怎么还是水濛濛的?
“哭了?”
许龙濯问夏蔻蔻。
“没有哭的,”夏蔻蔻摇摇头,“眼睛里一直有眼泪,是因为先天性的泪道狭窄。”
“没做手术?”
夏蔻蔻又摇了摇头:“没有,妈妈说又不影响什么,没必要做。”
许龙濯沉默地抽着烟。
夏蔻蔻见许龙濯不再说话,她也不再说话,神色还是如水一般平静无澜,仿佛之前那些不好的事情从来没有发生过。
不知道为什么,她越是这样若无其事,许龙濯越是觉得心里莫名其妙的烦躁,既然她不说话,那他干脆就主动招惹好了。
许龙濯往前凑了凑,问夏蔻蔻:“巨人观的尸体怎么样,好看么?”
夏蔻蔻眨眨眼睛,不怒不嗔,黑丝绒般的睫毛落满了阳光。
“问你呢,怎么不说话?”
“不会是还想近距离接触一次吧?”
许龙濯舔着唇角痞痞地笑起来,故意想攻破夏蔻蔻的防线。
夏蔻蔻又眨了眨眼睛,随后,她启唇问了一句没头没尾的话:“可以成为你的人吗?”
“什么?”
“我说,可以真正地成为你许龙濯的人吗?”
许龙濯还没明白夏蔻蔻这么平静地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夏蔻蔻就忽然抬起手,从许龙濯的牙齿间拿过了那支他抽到一半的烟蒂抽了一口,紧接着,她便用沾满香烟辛辣气息的唇齿,狠狠地在许龙濯的侧颈动脉位置咬了一口!
“你他妈疯了?!”
许龙濯怒斥!
夏蔻蔻却依然平静得可怕,当唇齿离开了许龙濯,许龙濯的侧颈上立刻浮现出一道无比深刻的带血的齿痕。
“这道齿痕,烙在你颈动脉的位置,从此以后,随着你每一次脉搏的跳动而一起跳动,成为你永远的烙印。”
夏蔻蔻的声音有些嘶哑、无力,但在她水澹澹的眼睛里,许龙濯见到了一抹前所未有的信念。
在他开口前,夏蔻蔻忽然牵起了唇角,古怪地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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