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头没脑的一句问话,陶绮言想了想,回答:“上课,找工作,”眨巴眨巴眼,“谭老师你想听哪个?”陶绮言前几天刚听过学校安排的就业宣讲会,虽然她过程没怎么听——趴桌子上睡了大半个小时,但还是觉得谭郁川此刻真的很像那个在会上口若悬河的就业老师。他就像个尽职尽责的辅导员,看似关心着她的就业问题。“压力有没有很大?”“不,找工作挺有意思的。”她微抬下巴,歪头笑眯眯的,完全一副初进社会,天真桀骜的模样。
小护士抱着病历夹通红着脸逃也似的出了病房,陶绮言一直目送出去,回过头看见谭郁川还在注视着她,似笑非笑。
她轻咳一声,摆了摆手,“太吵了,影响我休息。”
又说:“我真饿了。”
谭郁川勾起一点嘴角,笑得无奈,浓密睫毛垂着,眼底却纵容,今天他第一次对她露出这种表情,她忍不住盯了半晌,有点脸红。
这男人真是好看。
*
谭郁川回来时除了南瓜粥还带回了别的。
她盯着超市的购物袋很好奇,“买什么了?”
他拿出一个玻璃罐,在她手心里放了一颗包着糯米纸的椰子软糖。
陶绮言的眼微微发亮,揭开糯米纸就塞到嘴里,椰子的清甜充斥口腔,万幸,嘴里终于有点味道了。
等她再张开手掌,却听他说:“在你完全康复之前,一天只有一颗。”
她悻悻收回手,“刚才医生跟我说,如果可以的话明天就能出院了。”
她两天后还要去Jane.的工作室入职,不能因为身体原因错过了。
“胃病需要调养,出院不等于康复,要是你回去,又不按时吃饭怎么办?”
“我保证会按时吃饭的。”陶绮言恨不得竖起三指起誓。
男人表情平静,看不出相信还是不相信。
等到陶绮言慢悠悠吃完,他终于开口:“明天办出院手续,上午的课我替你请假。”
她一懵,“上午……”什么课?
就看见眼前男人挑眉,一副原来如此的样子,“忘了?”
陶绮言突然反应过来,“没有。”
“谭老师的课怎么能忘?”
陶绮言绝不承认,笑得风情万种,只是身上的病号服影响氛围,谭郁川对她的明媚笑脸视若无睹。
他的瞳孔颜色很深,这会儿直盯着她,陶绮言莫名有点发毛。
“怎……怎么了?”
“你最近在做什么?”
没头没脑的一句问话,陶绮言想了想,回答:“上课,找工作,”眨巴眨巴眼,“谭老师你想听哪个?”
陶绮言前几天刚听过学校安排的就业宣讲会,虽然她过程没怎么听——趴桌子上睡了大半个小时,但还是觉得谭郁川此刻真的很像那个在会上口若悬河的就业老师。
他就像个尽职尽责的辅导员,看似关心着她的就业问题。
“压力有没有很大?”
“不,找工作挺有意思的。”她微抬下巴,歪头笑眯眯的,完全一副初进社会,天真桀骜的模样。
谭郁川没揭穿她,微微颔首默认了她的说法。
手机铃声骤然响起,谭郁川看了她一眼,转身出了病房。
陶绮言在他身后恢复了面无表情。
她躺下去,背对着病房门,盯着洁白墙壁的一角,手心抚上心脏位置,胸腔里面咚咚跳得有力,已经很久没有呼吸急促、好似全身氧气抽离的感觉了。
她莫名有些想念那种窒息感,不能相信自己真的像一个正常人在生活。
只是这些不能让门外的那个人知道,一副像是要管她到底的样子。
多管闲事,但那双眼睛幽深如潭,每每看她时神色认真,像是能把人吸进去,她并不讨厌。
也可能是她真的很吃他的这张脸。
*
谭郁川接起来电,一时间没说话。踱向走廊尽头的吸烟区,火焰稍纵即逝,烟雾缓缓弥散在空中。
手机里传来的声音吵吵嚷嚷,他微不可见地皱眉。
“川哥,于葶喝得太醉了,一直叫你来接她。”
“去不了。”
吸烟室的窗户半开,夜风带走一点烟灰,男人的脸完全隐在黑暗里。
手机像是被夺过,一阵窸窣声后,一个带笑的女声传来。
“郁川,好狠的心呐。”
女人声音没什么醉意,谭郁川掐了烟,正要结束通话。
“谭郁川。”
于葶像是预见了他的动作,急声叫住他。
“你不是想找Jane.前几年在法国的展品全本吗,我带来给你了,我喝了酒,你来接我好吗?”
对面没声音,于葶咬住下唇,心里没底,“就在致韵。”
“不保密了?”
“那是骗你的,我当时不想给。”
“现在又为什么?”为什么想给了。
“就……”于葶不想纠结这些问题,“我是看你实在想要,居然还去找了路简明,多此一举,你明明哄我两句我就会双手奉上的好不好?”
谭郁川权当没听到最后一句,简短开口,“等着。”
烟味散了大半,他回到病房,病床上女孩背对着他,薄薄的病号服透出突兀的蝴蝶骨,他走过去把薄被往上盖了盖。
陶绮言呼吸均匀,已经睡熟了,他掩上门,深夜去往致韵。
*
致韵是个酒吧,开业两年多,老板李驰不玩车不溺色就爱喝点酒,开了这间酒吧,朋友经常来这边聚。
晚上十点,酒吧渐入佳境,有男男女女在舞池中晃动,热闹非凡。
谭郁川去往二楼,途中被拦了几次,穿着暴露的女人目光赤裸地打量,被他不动声色避过。
细边眼镜下的利眸掠过几丝不耐,昏暗斑斓的灯光下,男人全无白日里的温润,冷峻面色昭示危险。
推开包厢门,里面本来吵闹的一群人安静了一瞬,一见是他,纷纷问好。
谭郁川没想走进去,只是示意于葶出来,他好带她回去。
于葶端着一杯酒迎上来,比起刚才话中的清醒,她这会儿脚步已经有些虚浮了。于葶作势想挽他的手臂,不知想到什么又放下,“来都来了,喝一杯嘛。”
“我开车来的,你到底想不想回?”
谭郁川耐心只剩最后几丝,见气氛僵硬,李驰走上来缓和,“谭老师这个大忙人都亲自来接了,赶紧走吧,”他俊朗的面孔笑起来很有亲和力,“再喝下去我怕你发酒疯。”
身后传来几道善意的打趣和笑声。
都是熟人,谭郁川也没想多客套,他向来不喜酒色场所,只是微微点头致意,就要离开。
于葶放下酒杯,拿起一边的包包,跟在他后面。
临出正门要经过一段五六米的走廊,灯光昏暗,有客人喝了酒三三两两聚在这里,不乏有男女抱在一起。
两人一前一后从相拥的人旁边经过,甚至能听到亲吻的吸吮声。
于葶快走几步,走出门正好和男人并排,她一把挽上谭郁川的手臂,脑袋昏沉着,带点冲撞的力道,领口开得很低的胸部不免蹭上几分。
他的车就停在路边,几步之远,他正想忽视身边醉醺醺的女人赶紧上车,就觉得身边有人在窥视。
谭郁川脚步一顿,抬眸扫过一周。
“怎么了?”
于葶跟着他停下,抬起眼皮,醉眼朦胧,也跟着他左看右看。
没看到任何人,谭郁川耐心至此耗尽,觉得自己为了一个册子跑了这么远来接人,早知道就该接过林教授那杯酒。
又想到医院里躺着的那个女孩,庆幸没喝酒之余认命地捏了捏鼻梁。
“上车。”
车子很快驶走,酒吧后门不起眼的角落有闪光灯一闪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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