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她整个人没精打采地,打了一个敷衍到不能再敷衍的招呼,看来受了不少精神折磨。谢梦和总是希望身边所有人都劝劝陆挽情“纠正”她的性取向,就连谢向延也不放过。谢向延原本不喜欢掺和这事,只是实在被姑姑磨地不行,只好去找陆挽情“谈心”。其实也就是做个样子给谢梦和看。谢向延窝在沙发上打着游戏,时不时瞥陆挽情一眼,有些欲言又止。陆挽情本来就够烦了,看他这样更烦躁了:“你要说什么就赶紧说,别磨磨唧唧的。”
想要顺藤摸瓜地调查一个人并不是一件难事。
更何况,安祝曾经也算是学校的风云人物了吧……只不过是以一种不太好的方式被众人熟知。
谢向延人脉广,只稍微在高中的群里找几个人问问,就能打听到安祝其人。
“安祝啊,这不是那个很‘有名’的贫困生么,她给学校拍过宣传视频,现在去官网还能看到。”
“不过讲真,谁靠近她都会变得不幸!当初跟她关系还不错的邢叶君出车祸残疾了,校花陶子瑜也被逼转学,据说是安祝疯了似的要拉她跳楼,还好被消防员救下了。”
“陶子瑜你还记得吧?啧啧啧,你跟她还有过一段呢!”
那人本还想借机八卦一下谢向延的感情现状,不过被谢向延三言两语就给打发了。
不需要再问下去了,他,好像想起来安祝是谁了。
眼前浮现出一个女孩的身影,她眼睛通红,似乎有些精神不正常,用蛮力钳制着另一个人,两个人在天台边缘飘摇,稍微没站稳就会坠下。
明明是个加害者,可是她是那么的无助,疯癫,痛苦,莫名让人感到心疼。
说来也巧,那天谢向延心情不佳,觉得课堂无趣,便逃课到天台的秘密基地里睡大觉。
一般天台没什么人会来,正好可以躲个清静。
但那天不一样,吵吵闹闹的说话让谢向延烦躁的睁开双眼,他迷迷糊糊看到的就是那危险的一幕。
没有人发现他,安祝也没看见,谢向延本来就离两个女生的位置比较近,他借着障碍物朝她们缓缓靠近,趁安祝的注意力被劝诫她的消防员牵引,一个飞扑,将她扑倒,陶子瑜也趁机挣脱开安祝的控制。
谢向延觉得自己难得发善心,做了一件见义勇为的好事,这简直应该放鞭炮普天同庆。
可是奇怪的是,他内心没有丝毫的轻松和愉悦。
因为他压着那个女孩,与她对视的瞬间,他清晰地看到她眸里的惊讶,失望以及憎恶……
他的心脏猛地抽搐了一下。
忽然想跟她说一句对不起,但是该死的,他凭什么道歉?他所做的一切明明救了她。
谢向延的坏心情持续了很久,除了在场的几个老师,没有人知道那天谢向延其实也在天台,消防员想要表彰他,不过被谢向延给拒绝了。
这件事就这样埋进他的心底,渐渐落了灰。
没想到这辈子还会有再见到她的机会。
可是安祝的模样跟他印象里有很大差距,现在的她平和温柔,这是大部分人甚至可以说是所有人对她的评价。
已经完全不见当初的痛苦和狰狞,不过,偶尔被刺激到时,也会亮出小小的獠牙,竖起身上的利刺。
她为数不多的一面,谢向延知道。
他心里不断滋生奇异的感觉,忽然很想靠近她,去真正了解她这个人。
/
过了几天,谢向延去陆家时见到了陆挽情。
此时她整个人没精打采地,打了一个敷衍到不能再敷衍的招呼,看来受了不少精神折磨。
谢梦和总是希望身边所有人都劝劝陆挽情“纠正”她的性取向,就连谢向延也不放过。
谢向延原本不喜欢掺和这事,只是实在被姑姑磨地不行,只好去找陆挽情“谈心”。
其实也就是做个样子给谢梦和看。
谢向延窝在沙发上打着游戏,时不时瞥陆挽情一眼,有些欲言又止。
陆挽情本来就够烦了,看他这样更烦躁了:“你要说什么就赶紧说,别磨磨唧唧的。”
谢向延锁上手机屏幕,开门见山:“你喜欢安祝?”
陆挽情冷哼:“不明显吗?她看不出来也就罢了,你一个情场浪子,也在这里跟我装纯?”
谢向延尴尬地摸摸鼻子,又挑眉:“你不也是一个情场浪女,难道你看不出来,她对你压根没那方面的想法吗?”
陆挽情噎了一下:“关你什么事?”
谢向延得逞一笑,乘胜追击:“她完全把你当朋友,你真的打算去捅破这层窗户纸吗?那样或许连朋友都做不得。”
“我本来也没要跟她做朋友!”陆挽情有些恼羞成怒,她高扬着下巴,“我绝对不会跟喜欢的人做朋友,一个人可以有很多朋友,但我要的是她身边那个唯一的位置!我只要这个位置!”
见陆挽情动了真格,谢向延也收起玩世不恭的调调,叹息一声:“爱是放手,不是纠缠,安祝她不喜欢你。”
一听这话,陆挽情彻底爆发了,用力一脚踹到谢向延的小腿肚上,骂道:“你一个弟弟,凭什么管我?我喜欢谁跟你有什么关系?”
谢向延“嘶”了一声。
是跟他没什么关系。
但,也不是完全没有关系。
小时候,陆挽情和谢向延在一个学校,两个人都长得好看,也都喜欢沾花惹草。
有一回,陆挽情勾搭上一个小女孩,连那小女孩有男朋友了她也不在乎,后来才知道那女孩的男朋友就是谢向延。
谢向延气了个半死,他坚持认为陆挽情是小三,太没素质了,而陆挽情则认为都是谢向延对小女孩不够好这才让她得手了,都是他活该。
两个人tຊ为此不愉快了很久,但凡一个人和小女孩接触,为了报复对方,那另一个人就必须横插一脚,甩都甩不掉。这阵仗直接把那些女孩吓跑了,躲这两人躲得远远的。
两人都寡了一阵,后来他们之间就有一个不成文的约定:谈的对象姓甚名谁必须告知对方,并且带着对象远离另一个人,且另一个人有要有意识避免接触,防止再出现那种情况。
这么多年都没变过……
两人不太一样,谢向延对自己的女朋友太不上心,陆挽情却总是占有欲很强,安祝还不是她女朋友,她就已经将安祝视为自己的囊中之物。
谢向延缓缓说:“挽情姐,你不觉得,你越来越像姑姑了吗?”
陆挽情僵住了,所有的动作都戛然而止,她脑中“轰”的一下,失神地冲进卫生间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她慌乱地拧开水龙头,用凉水拍在燥热的脸上。
慢慢地,她捂着脸,哭出了声。
怎么会?她最讨厌的就是自己的母亲,最讨厌的就是被控制被限制,可是刚刚的她……竟然也想去控制安祝,让她的身边只有自己。
这不就是自己最讨厌的人吗?
她怎么会变成自己最讨厌的人?
/
谢向延从来不会干涉陆挽情的情感,他不明白为什么这次自己会这么反常。
他不觉得自己喜欢安祝。
他还算比较有自知之明,他这种人,谈喜欢不喜欢那就是在扯淡。
从前每一段恋爱的开始,总是女生对他释放爱慕的信号,他淡淡观赏别人“爱”他的样子,不主动,也不拒绝。
可能是长久得不到回应的女生提出了分手,也可能是他新鲜感过去觉得无聊就提了。
一切都是那么的随便。
也许他这辈子就会这样随便地过去,他不屑爱情,爱情也从不肯降临他的人生。
安祝的出现会改变他的人生轨迹吗?
谢向延心中没有答案,这种失去对内心掌控的感觉并不好,他都有些看不清自己了。
安祝没有耀眼明艳的容颜,性子又极为安静,放在人堆里立刻就会被淹没。
从前,谢向延没有记住安祝的脸,但那个孤掷一注的身影却深深地烙印在他的心上。现在,那张脸逐渐变得清晰。
终于。
他看见了她。
然后,记住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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