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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文惠心弦一颤，心里堵得厉害。
过了这么久，她以为萧柏尧死了，朝廷覆灭了。
却不曾想到他变成了这般模样。
翠竹说他一头白发，满身伤痕，若不是那张脸和煞气，她都险些没认出来是陛下。
沈文惠压下情绪，平静道。
“我已经给不了你什么了，放下一切吧，萧柏尧。”
萧柏尧却喘息着，固执站在原地动也不动。
翠竹干涩的后退两步，却见沈文惠淡然坐下继续编织手工，当他不存在。
见主子这般镇定，翠竹慢慢拾起勇气，也做着自己的事去了。
萧柏尧沉着脸，望着沈文惠坐着的简陋竹板凳，心中像是点燃了焦躁的火。
他什么话也没说，上去就抢了翠竹的活，笨拙的喂鸡拔草。
翠竹瞪大眼睛看着他，望着他曾经作为皇帝的脸，又不敢反抗，只能跑回去报告给沈文惠听。
“小姐，这该如何是好？”
沈文惠顿了顿，抿唇道：“随他去。”
他爱做就让他做，哪怕这么多年，她还是不明白萧柏尧的性子。
持续到傍晚。
沈文惠看不清，翠竹却惊讶地看着屋子被萧柏尧打理得极其整洁。
那些主仆两人搬不动的破烂物件，甚至围墙的修补都被他补好了。
沈文惠面色不变，袖中的手指下意识摩挲着手腕，想起几日前他滚烫的手钳住她，掌心里的茧子磨得生疼。
她从来没想过那般精贵的圣上，竟是变成了这般模样。
“小姐，陛下、他私闯民宅！”
沈文惠重重叹了口气，第一次带着情绪说道：“萧柏尧，你玩够了没有？”
萧柏尧僵在原地，有些无措望向她，却听她字字泛着苦味。
“我如今瞎了眼，毁了容，你还要缠着我多久？”
他心被揪起，勒得生疼，半晌才沙哑说道：“我放不下你。”
沈文惠狠狠咬着下唇，第一次这么情绪外露。
“放不下又如何？我已经不再爱你了，你怎么总是不明白？！”
萧柏尧浑身一沉，指甲紧紧陷入掌心，望着她痛苦的脸庞失了声。
他望着她浑身发抖的模样，想要上前紧紧拥抱她。
却在指尖触及她时，被她狠狠甩开。
“滚！”
短短一个字，就把他伤得鲜血淋漓。
沈文惠抽噎着坐在榻上，等了许久，听到翠竹小心翼翼的提醒：“小姐，他走了。”
可悲、可笑。
沈文惠蜷缩在床脚，无论多么悲伤，都无法用眼泪宣泄。
明明她已经努力了五年，她拼命忘却的经历，却还要被他再次提及。
她浑身发抖捂着脸，痛苦万分。
一个月悄然过去。
翠竹常常报来喜事。
最近邻居看上了他们家的鸡蛋，愿意拿肉跟他们换。
沈文惠花了两个月织好的毯子，竟是卖出了几千两银钱。
有次外出时马车坏了，隔一阵子竟是又好了。
听着翠竹开心的话，沈文惠抿唇微笑，袖中的手却悄然握紧。
夜半渴醒。
沈文惠摸索着下床，想要倒水，却不小心打翻了茶杯。
等了又等，却没听到茶杯落地的声音。
她愣了一下，想要蹲下身摩挲，额头却撞上一个柔软的物件。
沈文惠惊愕起身，却没像往日那样撞着。
待她回神时，手里多了一杯温热的茶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