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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主尽管放心，”孟南汐自嘲般笑了笑，“我会到外面去，绝对不会玷污县主您的清誉。”
听到这话，宋祁钰不禁眉头微皱，并不认同。“你这个月来日日受伤流血，方才伤到的还是经脉部位。如果再在外面吹一宿冷风，岂不是不要命了？”
这里就他们两人，若是不说出去，谁会知道他们曾经共处一室。名声这些看不见的东西，哪有命重要。
“县主的药膏奇效，我颈上的伤已经好全了。”他微微扬了扬下巴，方便让宋祁钰看清血液已经凝固了的伤口。
“况且吹些夜风，也好能让沉舟清醒些……别再肖想，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他的言下之意，宋祁钰多半知晓。毕竟他试探她也不是一两日。
她果断拒绝道：“我没办法收留你。且不提你是外男，侯府并无适合你的去处。阿爹也决然不会应允。”
孟南汐闻言，身体先是一僵，随后肩膀倏然一塌，有些无措地搓了搓衣角，垂着头着就红了眼眶。
宋祁钰不禁反思，自己此举是否过分了。她不仅怀疑他、意欲杀他，如今他只求一处容身之所，竟也被自己无情拒绝。
她是不是过于冷漠，甚至有些不通人情。
她咬了咬唇，小声补充道：“但是可以给你一个机会，也是一个谋生的活计。”
他眼睛霎时间就亮了，声音轻柔，仿佛怕稍微大点声宋祁钰就会改变主意一般，期待地看着她。
“真的么？只要是县主给的，无论是什么脏活累活，沉舟都愿意做。”
她微微失笑，认真问道：“明和药铺的掌柜，你敢做么？”
………
明月高悬，银辉涌动。宋祁钰躺在草席上睁着眼，迟迟难以入睡。思绪纷繁，她强逼自己合上眼，感官上的声响却更加尖锐。
罢了。心里有些烦闷，她索性歪过头，打量着门外抱臂站着的少年。微风吹过，少年白衫鼓动，背影挺直，像一棵不会弯折的青松。
孟南汐就这样，在门外站着守了一夜。
………
"我该走了。" 天边泛起鱼肚白，宋祁钰揉捏着那发胀的太阳穴，轻声唤他。
此刻正值黎明时分，街道上空无一人，如果想要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这里，当下便是最佳的时机。
孟南汐一夜未眠，但除了眼底多出几根红血丝外，倒也还算精神。“县主可是睡得不好？”他瞧着宋祁钰睡眼惺忪的模样，觉得煞是新奇。
毕竟这粗糙的草席，无论如何都比不上侯府柔软的床榻。
对于习惯睡于高床软枕之上的宋祁钰来说，让她突然就这样直接躺在坚硬的地面上过夜，又怎可安然入睡。
昨夜她在草席上翻来覆去，到后半夜才堪堪合眼。
后背酸痛异常，宋祁钰并不想骗他，诚实点头。随后右手向后摸索，找到肩胛处揉捏着。
“我的胡子……”昨晚临睡时，宋祁钰始终觉得不舒服。忍了半晌，才意识到是胡子还粘在脸上。她昏昏沉沉中扯下，如今却是怎么也找不到了。
一位世家贵女晨起便寻找胡须，此等情形实属罕见。他倚着柱子，瞧着她找东找西，跟看戏没什么两样。
“完了……”宋祁钰翻遍了草席，还是一无所获。发髻也因为睡觉而散开了，这副样子出去，不是明晃晃告诉别人，快来盯着我看么。
她嘟囔着唇，苦恼地支着下巴，流苏怎么没有教她郎君的发髻该怎么绾呀。
“我替县主绾发。”孟南汐也瞧够了，眼看小娘子越来越低的头，颇有些不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