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季珂本能的喊出声,旁边打扫卫生的服务员本能的朝这边看过来。这年头,还有人谈梦想?“我说我的梦想就是成为一位优秀的律师。”他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没有半分玩笑。季珂觉得他挺可笑,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挺可笑。大多数人的想法就对吗?“挺好的。”季珂突然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脑海里翻滚。她突然想起自己七八岁的时候,父亲曾问她,“小珂,你的梦想是什么?”
季珂从申请发出后,一直心神不宁,看手机的次数越来越勤快。
接班的另一位领班还问她,是不是谈恋爱了。谈恋爱……她倒是想……
在几个小时的等待,这件事开始变得遥不可及。
季珂下班的时候,褚驭已经在大堂等。
见她过来,褚驭倾身收拾铺茶几上散开的文件。
季珂过去帮忙,“律师真的要吃这么长的苦吗?”
“对。”褚驭淡淡的回答,“心疼我了?”
他手下的纸上被不同颜色的笔勾满了重点,同时还做了标注。标注的字体工整,笔顺之间没有飘逸的牵扯,大概是为了方便别人看清楚。
“钱够花吗?”季珂问得小心翼翼,她担心褚驭实习工资不高,又不好意思问他爸爸拿钱。
在容城,孩子大学毕业后,家里就不会再给孩子钱。不仅不给,还会在年节里攀比孩子给的孝顺金额。
她不知道褚驭的爸爸是怎么做的。
“心疼到想包养我?”褚驭从容的将文件收进公文包。
季珂:“………”
“褚嘉意每个月给我两万。”褚驭拿过她手里的文件,“那是他买这辈子安心的钱。”
季珂以前很少听褚驭讲父母,只知道他父母离婚,没有人愿意将他带在身边。
褚驭这样说,难道是褚驭自己不愿意?
两人默了一会儿。
“那就好。”季珂打破沉默,拿着车钥匙往外走。她没有追问褚驭与父母之间的事。
褚驭追了上来,“你刚刚在担心我?”
季珂想起褚驭填高考志愿的时候,自己蹲在旁边,出馊主意,“你想学什么专业?”
那是炎热的夏天,家里开着电风扇,褚驭蹲在沙发和茶几的空隙里,用她的笔记本电脑填志愿。
褚驭不答反问:“你是过来人,你觉得呢?”
当时,班上有个同学正在学法,刚在群里说想考研。于是季珂想都没想,就说:“我听说律师不错。”
因为群里的同学们都在说律师的前景,男的说以后可以去公检法,前途似锦。
女的说,做梦都想认识一个像何以琛这样的男人,学法律可太好找女朋友了。
季珂也看小说,男主是律师的也看过几本,她自然是认同女方观点。何以琛这样的律师,无论是当老公,还是当老板,都好。
“那就律师。”他在电脑上填了越州政法大学法学系。
十个志愿,他就填一个。
季珂当时就说他狂妄,褚驭却说,那是自信。
后来真的就被越州政法大学录取。
“现在后悔了吗?”季珂问他,“我当初就……”
“季珂。”褚驭打断她,“你总是喜欢想太多。”
季珂茫然:“什么?”
褚驭边走边说:“我选择学法不是因为你的建议。”
“可是……”
“逗你而已。”褚驭有些得意,走路的步子不自觉变得轻快。
季珂却没有那么轻松,她无法把一个人的未来当做玩笑,“那你是因为什么?”
褚驭停下脚步,郑重其事的说:“梦想。”
“什么?!”季珂本能的喊出声,旁边打扫卫生的服务员本能的朝这边看过来。
这年头,还有人谈梦想?
“我说我的梦想就是成为一位优秀的律师。”他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没有半分玩笑。
季珂觉得他挺可笑,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挺可笑。
大多数人的想法就对吗?
“挺好的。”季珂突然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脑海里翻滚。
她突然想起自己七八岁的时候,父亲曾问她,“小珂,你的梦想是什么?”
那时的自己,没有步入这社会,不知现实的残忍,毫不犹豫的搂着爸爸的脖子说:“小珂以后想要画画,当一个大画家。”
不知天高地厚的时候,才能不顾一切。
如今,问及梦想,人们说得最多的是,“等我赚够了六便士再去追月亮。”
可是,六便士多少才算多?
这世上总要有人坚持一些世俗外的东西,何况他有这个经济实力。
“你刚刚的表情,可不是这样的。”褚驭跟着她来到地下室。
季珂抱着头盔,“我觉得你挺……”
她不知道怎么形容。
“不知天高地厚?”褚驭说出她心中所想。
“挺可笑的。”季珂手指轻轻敲着头盔,“不过,也挺勇敢的,我挺羡慕的。好好坚持。你爸不给你钱,我给你。”
“行。”褚驭伸手将她口袋里的手机拿出来,递过去,“以后每个月给我两千,算是投资。等我开律师事务所了,给你分红返利”诈骗?!
季珂横他一眼,抢过手机,“回去卷铺盖走人。”
车子疾驰在落日余晖中,季珂的长发不是打在褚驭的脸上。他迎着风问季珂,“你的梦想是什么?”
季珂在风沉默许久,才喊出大多数女人的梦想,“搞钱!包小白脸!”
褚驭失望的切了一声。
回答家,季珂立刻拿出手机,放在画板旁边,等着沈淮序通过好友申请。
晚上饭是褚驭做的,季珂洗的碗。结束基本的家务,季珂将手机调成不锁屏状态,盯着手机画完了那幅“向日葵望月”。
那时已经凌晨十二点多,手机响了一下。季珂蹭一下从凳子上站起来,椅子发出一声尖锐的声音,后面正在伏案努力的褚驭寻声看过来。
季珂激动的点开,看到消息的时候。所有的期盼瞬间化作乌有,是江尧。
季珂失落的点开语音,“加班到凌晨。要不要出来喝一杯?”
这莫名其妙的消息。
她刚要回复,江尧又来一条,“来我家喝,醉了住这边。”
他家是三房两厅,季珂落魄的时候,住过一段时间。
季珂正郁闷,于是拿起手机,语音回复,“又得了什么好酒…”
话说一半,手机被人从后面抢走。
一股淡淡的清香,从鼻尖擦过。季珂回头,褚驭沉着脸站在身后,他撤回刚刚的语音,对着手机重新发一条语音,“大晚上,她一个女孩子出门不安全。下次有时间,我带她一起来。”
说完,手机被他扔回来,责问:“还不去睡觉?”
季珂点开手机,将他那句撤回,重新发了一条,“你得了什么好酒?”
话说完,褚驭又来抢她手机。
季珂躲开几步,褚驭拉住她,“现在很晚了。”
季珂不喜欢被人干涉,也不喜欢被人管束。而且这不是第一次了。
她用手机指着前面的人:“褚驭,你不喜欢江尧,你可以不跟他来往。但是!你没有权利干涉我的生活。”
褚驭:“现在几点,你知道吗?”
季珂:“不论几点,你都没权利替我回复消息,也没有权利替我拒绝。”的确。
褚驭没有资格替她回消息,也没有资格干涉她的生活。这两天,季珂已经非常纵容他。换作季越辰,估计早就挨揍了。
是他恃宠生娇,想要更多。
褚驭站在那里仿佛被凉水浇了一般,从头凉到脚。
“我去睡了。”季珂拿着手机,进了卧室。
褚驭深吸一口气,在沙发上坐下来。他双手撑着额头,将脸埋进黑暗里。
客厅里安静下来,外面的风吹动画纸,发出沙沙的声音。震耳欲聋的 DJ 声从主卧破门而出,那是她的控诉。
褚驭深深的呼了口气,抬起头往阳台走。
那幅画已经完成,月色更加明亮,向日葵欲发鲜艳。
他们隔着一扇门,各怀心事。
门里的人,坐在窗边,拨弄窗口的藤蔓,江尧回复语音,季珂转文字查看〔珂宝,这是你新得的爹吗?〕季珂估计他的声音一定是幸灾乐祸的。
她还没来得及回复,江尧又发了一条〔鹿祁舟发微信来了,不聊了。〕季珂拿起手机发了个〔滚!〕沈淮序一直没有回音,季珂睡觉的时候把手机放在耳边。
半夜,手机响了一下,季珂立刻从睡梦中惊醒,拿起手机看一眼,凌晨四点。
沈淮序通过了她的好友申请。
他什么也没发。
季珂揉了揉眼睛发了一条〔怎么不睡觉?〕没有思考,也没有斟酌,是半梦半醒的本能。
沈淮序〔季小姐这辈子有没有喜欢过谁?〕季珂一直将手机握在手里,响一下,又被惊醒。
她看着这行字,一瞬间清醒。
他知道了什么?
她从床上坐起来,退出聊天框,立刻给江尧打电话。
电话嘟了许久没人接,自动挂断。
季珂烦躁的咬着指甲,回去看了眼那句话,她还是很忐忑,忐忑得没注意。又给江尧打语音通话。
她不敢打视频,担心江尧睡觉不穿衣服。
这次江尧接了。
“别睡了!大事!”季珂把江尧叫起来。
江尧痛苦万分,“我的姑奶奶,你疯了吗?!”
“我给你截个图,你赶紧给我出主意。”
江尧打了个哈欠,“等会儿。”
截图发过去,江尧困倦呢喃:“大半夜不睡觉,是个人都知道你心怀叵测。”
“那……”季珂思考一下,“我发个朋友圈掩饰一下。”
说干就干,她立刻发了个朋友圈,配文:被某个狗崽子气得半夜惊醒。
她顺便阴恻恻的骂褚驭。
“你把问题扔回去,沈律师怎么了?”江尧认真出主意,“人家深夜 emo 了,跟你有屁关系,不如化被动为主动。不论他回什么,你都别回了,明天再说。”
“为什么?”
江尧恨铁不成钢,“难不成你是舔狗?半夜守着他的消息?”
“是。”
江尧:“………”
季珂:“那明天我再找你?军师。”
“我困了。”
江尧的语音挂断,置顶的消息里,多了一条消息。
阿驭〔对不起〕三个字,没有表情,没有标点。
季珂盯着那三个字,有些失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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