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京城若是没有靠山或是关系,等闲开不了药铺或是医馆。貌似不起眼的小药铺,也有可能暗藏玄机。药铺的伙计不似酒楼或茶馆的伙计,无需对来客点头哈腰,堆笑奉承。然而在见到顾陵川身着丧服,仍气宇轩昂,伙计便知此人非凡,于是立刻恭敬地迎了上去。“请问贵客是抓药,还是问医?”顾陵川语气淡然:“我自带药方抓药,但若你们坐堂医在,也可让他一并看看。”伙计心下明了,面上不动声色,微微欠身,朝顾陵川做了个请的手势,道:“坐堂医此刻尚在看诊。若只是过目药方,我家主人也可一观,请随小的来。”
连续三日,日夜兼程,风雨无阻。
顾陵川终是于太子祭奠当日赶到了京城。
他在京城本有自己的住处,然而因先前的意外,又因事发突然,府中除以门房和零星仆妇守家之外,早已无人打理。于是他径直去了大伯—国子监祭酒顾行之的府邸。
翰林学士为正四品,户部侍郎为从三品,两者皆不似正三品的国子监祭酒,有统一派发的丧服。好在顾行之心思缜密,早在收到顾陵川苏醒的信笺时,便已料到他的奏表应在信笺送达前就已递交,因此在哀诏颁布当日就命夫人钱氏,提前给顾陵川准备了丧服,果不其然,他一向看重的侄儿没有辜负他的期望,在祭奠仪式当日及时赶到。
“大伯。”
顾陵川换好丧服,步出门外,发现顾行之已站立于马车旁。
现在不是交谈的时候,顾行之望着数月前被御医断言药石无用,如今却再度挺拔卓立的侄儿,一时间,感慨万千。片刻后,他抬手,沉稳有力地在顾陵川肩上拍了几下后,便转身上了马车。
太子丧仪已按礼制在东宫停灵七日,今日乃百官祭奠之日。官员依品阶列于东宫外,依序步入灵堂吊唁。祭奠期间,百官不得抬头直视太子灵位,须低眉垂目,行三跪九叩之礼,以示敬畏。
顾陵川缓步拾阶而上,双目低垂,入眼的是青白石铺就的五级台阶,每一层台阶中央皆刻有浮雕祥云,昭示殿中主人的尊贵。
他与太子素无深交,却听过不少关于他的轶事,甚至是年少时的趣闻。身为臣子,他不敢也不能妄评太子的才德,但有一点毋庸置疑,太子仁德厚重,此乃百姓之福。然而,如此一位有仁君之相的储君,竟会突然薨逝。除了唏嘘叹息之外,顾陵川心中更多的是挥之不去的疑虑与不安。
步入正殿,脚下的金砖地面已被白色麻布遮蔽,他沿灵堂缓步行至香案前,取香、焚香、跪拜,神色肃穆,行礼如仪。
殿内静谧,唯有长明灯摇曳的微光映在素白幔帐上。灵堂两侧皆以白幔隔出侧室,隐隐约约,幔后传来女子与孩童的哭泣之声。无需多想,太子妃这几日必然寸步未离,彻夜守灵。
哀伤的气息笼罩着整个灵堂,一阵凉风卷动白幔,白幔猎猎作响,好似有人呜咽哀恸。
待一众官员依序焚香叩拜之后,二皇子替代了礼部司仪之职,为太子诵读祭文,众臣合礼。
申时许,百官按品阶依次退场,祭奠完毕。
离开东宫后,顾陵川并未即刻前往吏部备案。他不愿在国丧之际表现得急于上位,以免引人非议。于是,他选择与大伯同乘马车,缓缓驶离。
国丧期间的京城冷清肃穆,街上已无以往的喧闹。穿街走巷的货郎,收起了手中的拨浪鼓,不敢沿街叫卖,只默默于街上游走。往日客流涌动的茶馆、酒楼、戏馆子的门前皆悬挂着白布,暂停歇业,门庭冷落。就连寻常百姓家的大门外,也将平日里的红灯笼卸下,以素白灯笼替之。
叔侄二人在马车中,静坐无声,良久,大伯才开口问道:“圣上擢升你为户部侍郎了?”
顾陵川微微颔首,默认。
大伯继续问道:“你可想过,圣上为何将你放在了户部?”
顾陵川垂目,语气平稳:“侄儿不敢揣测圣意。”
大伯闻言,目光微沉,颔首道:“很好,天子所用,臣子不议。”
他顿了顿,又道:“只是,户部不同于翰林院,执掌财政,直系国库,关系重大。你万事小心。”
说罢,他看向侄儿,语气比方才更缓,却也更沉:“君子谋道不谋食,志在道义,不在党争。你勿怪大伯。”
明明知道侄儿之前命悬一线,是源于党争,始于皇权倾轧,可顾行之依旧不愿趟入那滩浑水,眼睁睁地看着顾家唯一的希望险些陨落,他心中对顾陵川是有愧的。
可他是清流士大夫,是一生坚守儒道的读书人。他始终觉得,若顾陵川真因那场意外而死,那便是士人之命,是君子不阿权势、不污党争的最好归宿,甚至足以引以为傲。
于是两种复杂对立的情绪在顾行之的心中交织缠绕,使他无法再像从前一般,在教导顾陵川为官之道时的那般言辞坚定,风骨铮铮。相反,带着一分迟疑,一丝懦弱。
顾陵川心中岂能不知大伯内心的矛盾。
曾经的顾陵川,以大伯顾行之为榜样,誓做浊世清流,不参与结党营私,心知太子与皇贵妃两派你争我夺,却装作视而不见,与己无关。此两派均曾有意招揽于他,然而他却岿然不动。对太子一派而言,他顾陵川是君子,虽然无缘,但仍存敬意。然而对皇贵妃一派来说,他则是不识好歹,可恶至极,若取而不得,便摧之毁之。
如今太子薨逝,仁德一派群龙无首,他还能安心做他的清流,看着皇贵妃与三皇子得偿所愿吗?
大伯也许做得到,他是万万不可能做到了!
马车继续缓慢前行,顾陵川看到不远处有家药铺,遂让马夫将车停了下来。
他拱手与大伯说道:“大伯,侄儿身体初愈,又因连日兼程,身子有些乏累,请允侄儿下车,去药铺抓几幅药。”
顾陵川从小饱读诗书,又因与陈大夫忘年友谊之故,对医药书籍也颇有研究。顾行之知晓,此非顾陵川逃避二人对话之借口,于是叹了口气,放他下了车。
自此叔侄二人,道不同,不为谋。
在京城若是没有靠山或是关系,等闲开不了药铺或是医馆。貌似不起眼的小药铺,也有可能暗藏玄机。
药铺的伙计不似酒楼或茶馆的伙计,无需对来客点头哈腰,堆笑奉承。然而在见到顾陵川身着丧服,仍气宇轩昂,伙计便知此人非凡,于是立刻恭敬地迎了上去。
“请问贵客是抓药,还是问医?”
顾陵川语气淡然:“我自带药方抓药,但若你们坐堂医在,也可让他一并看看。”
伙计心下明了,面上不动声色,微微欠身,朝顾陵川做了个请的手势,道:“坐堂医此刻尚在看诊。若只是过目药方,我家主人也可一观,请随小的来。”
顾陵川微微颔首,随伙计向后堂行去。
本以为不过是普通药铺的后仓,谁知刚踏入其中,伙计便顺手挪动了一旁的铜制药称,下一刻,一排储药的柜子竟缓缓向两侧滑开,露出一道暗门。
进入暗门后,迎面便是一道向下延伸的阶梯,阶梯尽头是条蜿蜒的地道,地道内光线昏暗,偶有火光跳动。只见顾陵川不动声色,随着伙计沿着幽长的地道前行,不知行了多久,前方光亮微现,又是一道拾级而上的阶梯。伙计率先登上数阶,似是敲了一下墙,便听得机关响动,顾陵川与药铺伙计便在此刻现身于京城老字号酒楼的酒窖之中。
“顾大人,请随我来。”
一道沉稳的声音自前方传来。
说话者是一名侍卫,顾陵川曾见过数面,虽不熟络,但足以认出其身份。他微微颔首,并未多言,便抬步跟随。
而药铺伙计在侍卫开口前,便已悄然退去,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
出了酒窖,穿过酒楼大堂,而后上至二层,顺着过道,步入了天字号雅间。
只见桌前坐着一男子,手执酒壶,身躯懒散,已然微醺。待见到由侍卫领着的顾陵川后,他那带着醉意的双眼,忽然一凝,迷蒙尽散,取而代之的是清醒肃然的神色,只见他缓缓坐直,放下酒壶,语气郑重地向顾陵川说道:“怀远,助我!”
陷入党争吗
是谁呢?
期待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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