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清宜回到家,刚进门就见方清悠守在二门边上,双眼红肿,刚刚哭过的样子。“清悠,怎么了?别担心,姐姐会想办法的。”方清宜上前揽着妹妹的肩膀,小声安慰着。“爹娘刚才吵了一架,娘要爹去求求英国公,爹不肯去,娘就说要和离……”方清悠三言两语交代了刚刚的事情,说着说着眼泪又掉下来了。方清宜暗叹一口气,自她懂事起,爹娘的感情一直不谐。娘说爹爹是看不起她出身商贾,认为当初祖父瞧不起爹是庶子,故意给他定了这门亲事。两人成婚二十载,方明礼对此一直耿耿于怀。
“罢了,这事回头再查。如今那位方姑娘的哥哥涉嫌舞弊被关入大牢,我若想帮忙把她哥哥捞出来,父亲有法子吗?”
林老爷子拧眉:“舞弊案可不是小事,想捞人除非他绝对是干净的。即便是这样,要冒的风险也不小。”
“父亲放心,方姑娘的哥哥肯定是无辜的,他与明哥儿都在嘉行书院读书,我听明哥儿提起过几次,也是个非常出色的孩子。只是他跟着的是陈治芳,既明跟的是黎鸣,因两人的老师不睦,他们俩神交已久,来往却不密。能被明哥儿欣赏的孩子,肯定是有才学的,不会舞弊。”林夫人斩钉截铁说道。
林老爷子这才嗯了一声:“我叫人把陈治芳叫到家中问问就知道了。你是为了报恩才要救方家这位哥儿?”
林夫人听到父亲这话面露愧色:“父亲别骂我,我是想和方家结亲,想先施恩。”
林老爷子闻言皱眉:“明哥儿还躺在床上,又刚刚被梅家退了亲,你又想和方家结亲?还要协恩图报?姝臻,你糊涂啊……”
林夫人噙着泪水,声音有些颤抖:“父亲,我知道这事是我不对,可我就明哥儿一个儿子,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死!您听我说,我做了一个梦……”
林夫人边哭边说,将梦境和金道姑的卦象说了一遍。
林老爷子听完久久没有言语,半晌才道:“姝臻啊,你与叶昭苏夫妻二十载,感情和睦不过一载,剩余十几年如何煎熬,你该明白的。若是这冲喜冲出一对怨侣来,你不害了他们两个吗?”
林夫人茫然的摇着头:“不会的,怎么会呢,明哥儿可不是叶昭苏那种人……”
林老爷子觉得此事大为不妥,可看着女儿近来双目赤红,容颜憔悴,知道她为了叶既明的事耗尽了心血,若是再不给她些希望,只怕她要撑不住了。
“也罢,老夫就做一回小人,但愿天从人愿……”林老爷子叹气,轻声说道。
青竹巷方家,方明礼夫妻正在争吵。
“你就不能放下你的面子,为了清泽去求一求国公爷?”赵氏一脸愤慨的瞪着方明礼,眼圈通红,眼泪不住的往下掉。
她今日收拾了两件厚衣裳,又准备了些肉干之类,打算送进牢狱去。方明礼从外头回来,却沮丧的说道没找到门路。
赵氏忍不住提起英国公,想让方明礼去求求他弟弟,没想到方明礼勃然大怒,坚决不去。
“我怎么可能去求他!我娘就是被他们母子害死的!你要我去求杀母仇人?笑话!”方明礼嘴角下拉,眉头紧锁,脖子上的青筋都清晰可见。
“爹,娘,你们别吵了……呜呜呜……”方清悠不知所措,一会看看爹,一会看看娘。哥哥入狱,姐姐出门还没回来,她实在不知怎么办了。
赵氏实在忍不住嘲讽:“十几年了,你总说姨娘是被老夫人和国公爷害死的,你有证据吗?你有证据去衙门告状啊?为了你那点猜忌,连亲生儿子的安危都不管,你可真是孝顺的好儿子呢,可惜算不得好父亲!”
方明礼双拳紧握,喘着粗气:“若清泽是清白的,无需托关系!若他不清白,也该当处罚!”
赵氏怒极反笑,指着方明礼:“好好好,我自来知道你看不上我,怨老国公爷给你定下我,如今你连儿子都不管了,他总是你的亲骨肉!我要你还有何用,这院子是我的,请你写一封和离书,自行搬走吧!”
赵氏是商贾独女,带着全副身家嫁给了方明礼,在京城有大小两处宅子,小的拿去租了,大的这处方家人一直住着。
当初方明礼带着全家人从英国公府搬出来,英国公是准备了宅子给哥哥的,但是方明礼不要,还把英国公骂了一顿,说他是拿钱砸人。所以这么多年,他们一直住着的,都是妻子赵氏的陪嫁院子。
方明礼听到妻子的话愣在当场,呼哧呼哧喘着粗气,唇边的胡须都被气得抖了起来。
赵氏身边有个李嬷嬷,自小看着她长大的。听到这话赶紧上前拉着赵氏往屋里走,边走边道:“太太,不可胡说……”
“爹,你别生气,娘是心里太难受了才这样说的,这几日娘夜里都睡不着……”方清悠过去拉了拉方明礼的衣袖,小心安抚着。
方明礼摇摇头:“我不怪她,她出身商贾,原本就没什么见识。爹没事,你去照顾你娘吧。”方明礼说完,一个人往书房的方向走,脚步有些踉跄。
方清宜回到家,刚进门就见方清悠守在二门边上,双眼红肿,刚刚哭过的样子。
“清悠,怎么了?别担心,姐姐会想办法的。”方清宜上前揽着妹妹的肩膀,小声安慰着。
“爹娘刚才吵了一架,娘要爹去求求英国公,爹不肯去,娘就说要和离……”方清悠三言两语交代了刚刚的事情,说着说着眼泪又掉下来了。
方清宜暗叹一口气,自她懂事起,爹娘的感情一直不谐。娘说爹爹是看不起她出身商贾,认为当初祖父瞧不起爹是庶子,故意给他定了这门亲事。两人成婚二十载,方明礼对此一直耿耿于怀。
从前方清宜也觉得按照常理,英国公府的长子,虽说是庶出,娶一位商贾之女确实是低了些。可她渐渐大了就明白了祖父的苦心,爹爹这样的性子,若是娶了高门贵女,谁能受得了他的孤傲?
爹爹傲骨铮铮,偏偏又没什么才能,官途必然平顺,因为升不上去,一直在七品的位子上盘桓。官位低,又是清水衙门,哪里有多少俸禄。叔叔承爵后,兄弟们肯定要搬出侯府,爹爹作为庶子分到的财产并不会太多。爹自小在国公府长大,不知养成多少富贵做派,夏衣只穿清凉透气的蕉叶锦,喝茶只要明前……若不娶个身家厚的妻子,谁能供养得了他?
长大后的方清宜才看清,祖父正是拳拳爱子心,才会这般与爹爹考虑。只可惜爹爹并不领受,反倒一直有怨气。
方清宜安慰了妹妹和母亲,在家中略进了一些饭菜,又急匆匆出门往胭脂铺去,看看梁澄那边可有了新消息。
方家的马车刚转过弯要往朝华大街去,巷子里突然有个声音急切的喊道:“方妹妹!方妹妹!”
方清宜听到这个声音眉头一皱,撩开车帘看向许衍:“你上次挨打没挨够?!”
许衍摸了摸鼻子,四下看看,陪着笑脸道:“方妹妹别气,我有你哥哥的消息。”
方清宜一愣,垂下眼眸,默默想了一瞬。许衍父亲是威远侯,同刑部尚书郭宗琦是两桥,许衍知道一些消息也不奇怪。
“什么消息?”方清宜十分厌恶许衍,只是为了哥哥,她不得不应付一二,尽力掩去面上的不耐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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