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罢,唐易依旧带着笑,推了推眼镜,坦白道:“其实我帮你,也是在帮自己。”只见眼前这条大尾巴狼终于露出真面目,方照影略一停顿,说:“我们调查的案件又没有交叉线索,怎么算互相帮忙?”“短时间来看,确实是这样。”唐易后背闲散地抵着椅子,接续道:“不过长远来看,我帮你调查方叔叔的冤案,洗清你们身上背负的罪名,等你顺利进入平港市公安局之后,说不定就能帮我打探‘远方号’的线索。”
听完唐易这番煽情的解释之后,方照影的疑心减去了七分,不过说到底还剩三分猜忌:“如果你是为了调查远方号才来平港,那你为什么不去查案,一直缠着我做什么?”
唐易轻咳一声,忽而看向方照影,意有所指地说:“醉翁之意不在酒。”
方照影蹙眉,问:“什么意思?”
唐易偏着头,笑盈盈地说:“本来我查不到线索,已经准备回去了,但是因为你,所以我留了下来。”
方照影噎了一下,全当他是在开玩笑,“这个理由,一点也不符合逻辑。”
听罢,唐易依旧带着笑,推了推眼镜,坦白道:“其实我帮你,也是在帮自己。”
只见眼前这条大尾巴狼终于露出真面目,方照影略一停顿,说:“我们调查的案件又没有交叉线索,怎么算互相帮忙?”
“短时间来看,确实是这样。”唐易后背闲散地抵着椅子,接续道:“不过长远来看,我帮你调查方叔叔的冤案,洗清你们身上背负的罪名,等你顺利进入平港市公安局之后,说不定就能帮我打探‘远方号’的线索。”
“别给我画饼了,最近戒碳水。”方照影从桌上取了一罐冰可乐,“刺啦”一声拉开拉环,一股甜腻的气泡随之溢出,伴随着轻微的“嘶嘶”声。
唐易指着她手中的可乐,调侃道:“戒碳水还喝可乐?”
方照影屈起食指敲了敲易拉罐表面的文字,“看清楚,无糖可乐——每100毫升含碳水量不超过0.5克,本质上就是喝着死掉的矿泉水产生幻觉。”
唐易轻笑,“言归正传,你是怎么想的?要不要跟我合作?”
方照影仰头猛灌了几口可乐,一股冰爽直冲脑门,半晌才说:“合作可以,但是要遵守‘不破坏’、“不干预”、“不打扰”的原则。”
唐易狐疑地看了方照影一眼,问:“‘不破坏’、“不干预”、“不打扰”是什么意思?”
方照影讲究高效率,简单解释道:“不破坏就是在调查案件的过程中,只要发现有任何可疑的、危险的、有价值的线索或证物都不能独自处理,必须等双方同时到场之后,再行商量如何处置;不干预就是在调查的过程中,只要涉及个人隐私的事情,都可以有权不告知对方,双方不得干预彼此的行动......”
“那不打扰指的是?”
“不打扰很简单——”方照影扭过头说:“调查期间,你离我家远点儿,别住我家,也别老往我家跑。”
自从上次唐易在方照影家住了一晚之后,方老太太天天缠着方照影问“小易最近在干嘛?”“小易什么时候再来吾哩家玩?”,几乎要把唐易当成自家孙女婿看了,害得方照影头疼得要命。
唐易将方照影的表情尽收眼底,了然笑道:“是不是奶奶想我了?”
方照影拧眉道:“唐易,你最好别打我奶奶的注意。”
唐易笑了两声,立刻挺直腰板,“Yes Madam,全听你指挥。”
方照影瞥了他一眼,不说话。
唐易又问:“不过,你今天约我来这家火锅店是想查什么?”
她明明约的人是张宁,好吗?
方照影懒得解释,正色道:“我查到李小婉在高中谈过一个男朋友,叫周凯,当年他们的恋情被李小婉妈妈给搅黄了。但我注意到,李小婉一直到结婚前都还戴着和周凯的情侣项链,这说明周凯在她心里的位置应该很重要。”
唐易接话:“所以你推测李小婉在新婚当晚离开酒店,有可能是去见了周凯?”
“没错。”方照影快速扫了眼周围,压低声音说:“李小婉是在浦南新村下了出租车,而周凯恰好就是浦南新村人。”
唐易问:“那为什么不直接把周凯抓回警局问话,来这家火锅店做什么?”
方照影说:“这家火锅店就是周凯开的。如果冒然以警方的身份把周凯叫过来问话,很有可能会打草惊蛇,所以我想拜托你陪我演一场戏。”
正值饭点,火锅店内坐满了一半的客人,可服务员加上收银员总共也就不到十个人,他们忙前忙后地点菜、端菜、换盘子,简直是脚不沾地。
唐易眯了眯眼,似乎对方照影的话产生了兴趣,“演戏?”
“嗯。”方照影点了点头,小心翼翼地从外套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小小的东西。
唐易还没看清楚是什么,只见方照影飞快地将它丢进了面前的锅底里。
没过多久,她又拿起漏勺一捞,稳稳当当地把那东西连带着火锅底料捞了起来。
唐易定睛一看,漏勺里竟然躺着一只肉乎乎的大青虫。
他失态地吓了一跳,压低嗓音,崩溃道:“刚刚这东西一直揣在你兜里吗?”
啧......啧......啧......
方照影若无其事地瞥了唐易一眼,心想他还真是大少爷啊,不就是虫子吗?有什么好怕的?
“接把手。”方照影把漏勺硬塞进唐易手心里,起身拍桌道:“ 这火锅底料里怎么会有虫子啊!你们店里的卫生怎么这么差!”
她的声音一下子引来了其他客人的关注,“你们老板呢!快叫你们老板出来看看!”
唐易绷着一张震惊脸,还真看不出方照影颠倒黑白的能力......这么强。
最近的服务员听到了这边的吵闹声,火速放下手里的餐盘,小跑着赶了过来,“不好意思,美女。我们老板刚刚出去了,您有什么问题跟我说就行。”
方照影脸色很差,睨着眼说话:“你能做主吗?你们老板不在,那你们店主呢?让你们店里职位最高的人出来跟我说话。”
服务员噎了几秒,快速反应道:“我们店主就是老板,老板上午陪老板娘去产检了,真的不在店里。您看我给您换一个锅底,行不行?”
“锅底里面有虫,明显就是你们质检不过关,这不是换个锅底就能解决的事情。你们店的后厨在哪里?我要去看看,怕不是你们用地沟油糊弄我们。”
说是配合演戏,但唐易丝毫插不上话,默默坐在原位看着方照影一个人狂飙演技。
服务员处于弱势,说不过方照影,但还是坚持道:“美女,我们火锅店的后厨绝对符合卫生标准,再不然我们给您免单,您看好不好?”
方照影一脸兴师问罪的模样,不接受和解:“说到底,你们就是不敢让我去后厨看看。”
服务员急得发愁,张了张嘴,正想着怎么解释情况,突然听到隔壁桌传来一个孩子的声音。
“妈妈,我看到那个虫子是那个阿姨自己放进锅里的......”
隔壁桌的年轻妈妈一把捂住了小孩的嘴,顺带数落了一声:“别乱说!”
服务员听完这话,神色快速变了变,心里顿时明白了事情的原委,口吻也硬气了几分:“美女,你说到底是我们卫生不过关,还是你故意来我们店里找茬!”
唐易也愣了一下,没想到这个局面会突然反转,但他很快调整了自己的表情,配合方照影的表演,斥责道:“七岁以下的孩子说的话有什么可信度?凭空捏造、信口胡来!虫子明明就是从你们锅里捞出来的,别想抵赖!”
服务员看着方照影和唐易一唱一和,立刻转移火力:“我看你们就是来闹事的!你们不是要证据吗?我们店里装了监控,看一看就知道了!要是证明虫子是你们放的,我们就报警!”
方照影神色如常,不怒反笑,接话道:“好!你现在就去调监控,我们一起看!”
聊到这个话上,唐易才意识到方照影演这出戏的目的——
她是想调取火锅店的监控录像,查证周凯近期的异常出入情况。
服务员带着两人到前台的监控电脑后面调取监控,方照影暗中往唐易手里塞了一个U盘,示意了一眼,唐易默契地配合她表演。
紧接着,方照影又在前台和服务员吵了起来,唐易趁机将U盘插进电脑里,拷贝了近一个月的监控录像。
等这头录像调取成功的同时,方照影也吵得差不多了。
服务员再来查看监控的时候,却发现两人坐的位置刚好是个死角区域,反复确认之后,根本没有拍到方照影往火锅里丢虫子的画面。
闹了一阵后,方照影不想再纠缠,立刻在前台结了账,速战速决地离开了火锅店。
“你这演技要是没去北电进修过,说出来我都不信。”唐易将U盘递给方照影。
方照影收下U盘,往停车场的方向走,“你还想给我颁个奖不成?”
唐易毫不吝啬地把桂冠送了出去,“奥斯卡最佳女主角。”
正当两人准备上车离开的时候,一个体型微胖的青年男人突然从旁追了过来。
那男人敲了敲车窗,满脸歉意地朝着两人说道:“不好意思,我是涮百味火锅店的老板。我刚刚回店里,店员跟我说明了情况。汤底里出现虫子是我们的失误,非常抱歉,我把钱还给你们,还希望你们消消气......”
方照影和唐易同时一愣,相互对了一下视线,似乎是在用眼神交流——
【这是周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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