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长宁闻言,搁笔,扭头,看向她。四目相接。秦南霜脸上带着笑,眼底却是一片清冷。裴长宁的心忽地跳漏了一拍,随即移开视线,温和地开口:“谢谢。”秦南霜拿出食碗,盛了碗递给他:“尝尝,味道不错的。”裴长宁垂眸盯着那碗莲子羹许久,才伸出手接了过来。他低头尝了一口。味道还是一如既往的软糯香甜。秦南霜坐在他旁边,盯着他,一眨不眨的。裴长宁注意到她的视线,放下羹勺,问道:“怎么了?”
秦南霜抿了抿嘴角,笑容甜美,“我不叫成竹,我叫南霜,你是不是认错人了啊?”
裴长宁捏着她的下巴,将她脸庞抬高,迫使她直视自己的眼睛,“不要骗我了,你明明就是……”
他的话戛然而止。
因为他忽然发现,她的五官细看之下跟江成竹截然不同,瞳色也不一样,只是乍一看长得很像。
裴长宁一怔,悻悻地松开手,他凝视着眼前的少女,试探地问,“你是秦南霜?”
秦南霜眨了眨眼睛,“是啊。”
裴长宁定定地看着她,像是要把她的灵魂看穿一般,秦南霜也不躲避,任由他打量自己,她笑盈盈地说:“公子认识我?”
“抱歉。”裴长宁垂眸,眼里的悲伤浓得像是要化开,“我认错人了。”
秦南霜揉了揉被他弄得泛酸的下颌,笑容灿烂:“不碍事的~”
裴长宁又问:“小姐要去何处?本世.......我送你吧。”
“不用啦,”秦南霜摆手,“我约了闺中好友一起散心。”
裴长宁定定地看着她,半晌才移开视线,“既然如此,那小姐路上小心。”
“好!谢谢公子挂怀。”秦南霜朝他颔首致谢,“那我就先行离开了。”
“嗯。”裴长宁点头,目送她的车夫归来,驾起马车消失在拐弯处。
秦南霜走了,裴长宁垂眸坐在马上里,良久,他吩咐身旁的手下道:“帮本世子查查秦南霜。”
语毕,他握着缰绳,久久无法平息内心的波动。
刚才那个女子,从远处看,不论是长相还是气质和神态,都太像从前的江成竹了,简直就是一模一样。
他垂下眼,不知道想了些什么。
第二日晌午,秦家商号送来消息,让秦南霜作主事人,去盛王府谈进贡宫里的月华纱生意。
她捏着信纸发怔,知道自己这步棋,算是成功了。
既要同盛王府打交道,又要顾着秦家本家,秦南霜常两头奔波。盛氏商行便拨了间清净厢房给她用。
这日正逢休沐,戌时末商行伙计都散了。
秦南霜还在厢房对账,慢悠悠喝完半壶凉茶,才收拾账簿起身。
廊下空无一人。她提着裙角转过游廊,忽然顿住。
书房雕花木门敞着,里头烛火晃眼。裴长宁还坐在黄花梨榻上,靛青绸衫松了两粒盘扣,袖口挽到手肘,正拧着眉头翻账本。
秦南霜盯着他侧脸看了半晌,忽然折回厢房。不过半盏茶工夫,她提着朱漆食盒过来,叩了叩门框。
"进。"里头传来低沉的嗓音。
她把食盒搁在紫檀案几上:"世子,给您添碗莲子羹?"
裴长宁闻言,搁笔,扭头,看向她。
四目相接。
秦南霜脸上带着笑,眼底却是一片清冷。
裴长宁的心忽地跳漏了一拍,随即移开视线,温和地开口:“谢谢。”
秦南霜拿出食碗,盛了碗递给他:“尝尝,味道不错的。”
裴长宁垂眸盯着那碗莲子羹许久,才伸出手接了过来。
他低头尝了一口。
味道还是一如既往的软糯香甜。
秦南霜坐在他旁边,盯着他,一眨不眨的。
裴长宁注意到她的视线,放下羹勺,问道:“怎么了?”
秦南霜抿了下唇,轻声道:“没什么。就是觉得,世子你吃饭的样子,真的很赏心悦目。”
裴长宁愣了一下,随即失笑。
他抬眸望向秦南霜,眼睛深邃漆黑,像是一潭幽深的湖水,叫人看不透。
他的眼神很复杂,秦南霜却并未去看,她的目光依旧落在他脸上,专注、灼热。
裴长宁看着她,心脏忽然抽疼了一下。
曾经,曾经那个皎若明月的成竹,也是用这样的眼光看他,全然信任他,可后来,他将她伤害得体无完肤,甚至就连死,都不愿意再见他一面。
裴长宁心底浮现丝丝缕缕的痛楚,他努力让自己的表情保持镇定,尽量不让秦南霜察觉。
他说:“你怎么这么晚还不回去?”
秦南霜怔了一下,“今天有些事情要做。”
裴长宁点了点头,随即又补充一句:“我得提醒你,没有人会催你,不管生意上的事情多着急,也不能熬坏了身体。”
秦南霜看着他,心中泛起冷意,脸上却故作感动,眼眶湿润地说:“谢谢你。”
裴长宁愣了很久,突然低下头轻声呢喃:“你跟我的那位故人……真的很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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