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山河早就习惯,掏出手机准备定位打车。韩周纪还在控诉:“暴君。”副驾驶座上的展颜听到后没忍住笑了出来。“这是你们兄弟之间相处的常态吗?”关山河:“是。”韩周纪:“才不!”韩晞臣:“谁跟他们是兄弟。”除了韩晞臣之外的三个人:“......”
内部碰头会散场后,昨天晚上没急事离开的韩家其他人员都回各自房间收拾了行李,出来和韩老爷子道别。
送走两拨人之后,韩晞臣回去找展颜。
永安冬至后的雨通常是灰沉的、轻忽的,像找不到落根处似的在天空中流转,闷声着下不完。
他不太喜欢这样的天气,湿冷、阴郁,走在其中人也会不自觉地静默起来,容易影响心情。
但从房子里走出来,在转角处隔着扇巨大的透明玻璃窗,韩晞臣却见到这样的一幅画面——
辽阔天地下,一抹灵动的身影穿着杏色修身的针织长裙,简单散漫地裹着毛呢外套,举着一把墨绿色的伞低着头在雨里踱步。
自顾自地沉浸在一个人的小世界里,像只小精灵翩跹。
让他被刚才在屋子里暖气熏久了的头脑脱离了短暂的昏涨,不自觉会心一笑。
如果说过往他认为的冬季雨天是钢琴上黑白夹色的死寂琴键,那么此刻在他面前的展颜便是这沉闷微澜里跳跃的音符。
“还挺会享受生活的嘛。”
展颜侧脸过去时听到韩晞臣的声音,慢慢回头,在雨幕中对着他微笑。
“我看你们都在忙,自己又有些无聊,便问了汪叔荷花池在哪里,跑出来了。”
“看来昨晚睡得不错。”
“还行,承蒙韩大少爷照顾。”
展颜见他一个人出来没有打伞,被雨水沾湿了前额的刘海,便将自己的伞面向他那里倾斜了些。
男人垂眸诧异,对她这种细处的关心感到别扭。
“怎么下雨了还待这么久?满池的荷花都已经谢了。”
展颜无声笑了笑:“荷花虽然枯萎了,总还是能欣赏一下水里的倒影,更何况,’留得残荷听雨声’。”
韩晞臣沉默半分钟,接过了她手中的长柄伞。
“介不介意一起听?”
“不介意,毕竟我只是个客人,这是你家。”
“是爷爷家。”
“也是你家。”展颜像哄小孩似的。
韩晞臣被她的执着逗笑了,注视前方时眼神温暖。
雨势骤然间加大,他们最后只得躲到距离中心观赏区最近的那片屋檐下。
而池中的那片枯荷,随着次第残叶的接应,容纳疏解了冬至后的第一场悄然心事。
****
展颜跟着韩晞臣的车离开之前,在宅子里还跟韩老爷子喝了次茶。
老爷子神神秘秘地塞给她一个包装古朴精致的盒子,嘱咐她回家后再自己打开来看。
“小晞有他的礼物,你也有你的礼物。”
展颜拿捏不定主意,这礼物,收还是不收?
韩晞臣看到她瞻前顾后的样子也乐了:“爷爷说让你收下,快说’谢谢’。”
展颜“哦哦”了一声,乖巧地对着老人家说道:“谢谢韩爷爷。”
“谢什么,以后有空要记得多回来看看我这个老头子啊。”
韩秉镜笑得开怀,吩咐汪叔送他们离开湖岛别墅区,自己则在二楼的窗边偷偷看着。
韩周纪跟关山河也各自拎着东西从二楼卧室里出来,和展颜他们走的时间是同一趟,索性也申请跟韩晞臣的车出去。
“四个人刚刚好!”关山河这个没眼力见的,蹭车还多嘴。
韩周纪在旁边有点怕自己亲哥在半路把他们扔下去。
由于又多了两位乘客,展颜这位车上唯一的女性与他们也不熟,自然地就坐到副驾驶位上。
雨过天青,湿润的地面和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绿植气息,路上偶尔的一小湾积水,映出倒影里的彩虹。
上车前,韩周纪多看了自己的未来嫂子一眼,内心暗暗感叹自家大哥姜还是老的辣。
展颜的外形不是那种娇滴滴到柔弱不能自理的清汤寡水挂,第一眼看上去不说话的样子像是倔强清冷的类型,书卷气也重。
可接触下来你又会发现她其实灵动大方,拥有蓬勃坚韧的生命力,脱俗的气质在一众艳脂浓粉中出尘。
韩晞臣的眼光从不出错,能让这只千年单身老狐狸沾身的,绝对能力足够强。
韩家老二就这么脑补着大哥和展颜之间的剧情,自己内心里对展颜油然而生一股敬畏。
不言而喻,能拿下韩晞臣说明她已经在食物链顶端。
****
韩周纪是闭上了嘴,关山河还跟个二傻子似的继续在说。
“大哥,你们怎么认识的啊?我以前怎么没听你提起过。”
韩晞臣开着车,摆明是不想搭理。
关山河又凑上前去问展颜。
展颜被旁边突然出现的一颗头吓到:“......”
“老关,别问了。”韩周纪在车后排疯狂明示暗示他,电灯泡要有电灯泡的意识。
展颜缓了缓,还是回答了问题:“一次饭局上,不打不相识。”
“你们还打起来了??!!”
精彩。
关山河的耳朵快竖成天线。
“就是这么形容,不是真打。”展颜连忙解释。
“哦。”听八卦的人明显露出了失望。
但他八卦之魂仍然未灭,极力想往下面再问出点什么,和展颜聊得还挺好。
“那大嫂现在是做什么的?”
“艺人。”展颜很直接。
关山河嘴型O起来,惊讶道:“我去,大哥谈了个明星!”
韩晞臣:“......”
“那大嫂,你是不是很有名气啊?”
展颜尴尬地回答道:“还行,一般般吧......”
她总不能跟人家说“弟弟,姐姐最近热搜不断头条不停,你随便上网打出’展颜’两个字就有一串新闻冒出来”吧。
关山河反应更加强烈:“我去,大哥原来还是谈的大明星!”
展颜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把话接下去了,索性放弃回答。
韩周纪心里暗自腹诽道,能把这天聊死让人家都感到无语的状态,关老三你还是把嘴巴缝上吧。
没过多久,从远洋出到快三环的时候,开车的当事人便发令让后排的下车。
韩晞臣:“有点吵。”
韩周纪发出抗议:“我可一路什么也没问什么也没讲。”
“连坐制懂不懂?”
关山河早就习惯,掏出手机准备定位打车。
韩周纪还在控诉:“暴君。”
副驾驶座上的展颜听到后没忍住笑了出来。
“这是你们兄弟之间相处的常态吗?”
关山河:“是。”
韩周纪:“才不!”
韩晞臣:“谁跟他们是兄弟。”
除了韩晞臣之外的三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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