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睡得好吗,毕堂?”谭瑶未转身抛来一句问候。毕锋走到谭瑶身边,看向画作:“还可以。”“那就干活吧。”说完,谭瑶转身朝大门走去,毕锋见状,嘴角上扬跟了上去。五分钟后,两人来到毕锋顶楼的办公室。谭瑶走向墙边柜子上的咖啡机,第二次来她已熟门熟路。“我可以讨一杯咖啡吗?”她问。“当然。”“你要吗?”“可以。”其实毕锋出门前就喝了一杯浓缩咖啡提神,但再喝一杯也无妨。
毕锋睁开眼已经是第二天上午十点,一缕和煦的阳光从窗帘缝钻进来,洒在他的枕头边。毕tຊ锋没有急着起床,他将双手枕在头下,回想昨晚发生的事。
当谭瑶离去后,毕锋不知为何依然停留原地。有一丝荒谬的想法在当时的脑海闪过,他妄想谭瑶会再度折回,然后两人不是在车内共赴云雨就是去侦探社楼上的卧室享鱼水之欢。
但这种念头很快被另一种隐隐升起的更高级的欲望制止了。
不,简单的性爱已经无法满足他的需求,原始的冲动带来的欢愉稍纵即逝。他摸了摸脖子上的伤痕,碘酒已经干了,但谭瑶给他涂药带来的被关怀被呵护的感觉还在。
最终,毕锋没有下车敲门,谭瑶也没有下楼开门。两人一个调转车头,一个拉上窗帘,不动声色地告别。
毕锋想至此,准备下床,但手机进来一条图片消息,消息发送者是谭瑶——昨晚他把谭瑶的联系方式备注了名字。他点开查看,是一幅挂在墙上的展画。毕锋抿嘴笑了,那是临港美术馆的馆藏之作,谭瑶的意思很明了,她已经在美术馆了。
毕锋回了一句“等我”立刻下床,半个小时后毕锋抵达美术馆。他没有询问谭瑶现在在哪看画,他一楼一楼亲自找过去,像一个寻找猎物的猎人,他兴致勃勃,享受这种狩猎的过程。不一会儿,他在二楼的展馆看到了谭瑶的背影,她正驻足欣赏一幅名为“蝉”的写实风景画作。他悄无声息靠近,但谭瑶还是觉察到了他带来的微妙气场变化。
“昨晚睡得好吗,毕堂?”谭瑶未转身抛来一句问候。
毕锋走到谭瑶身边,看向画作:“还可以。”
“那就干活吧。”说完,谭瑶转身朝大门走去,毕锋见状,嘴角上扬跟了上去。
五分钟后,两人来到毕锋顶楼的办公室。谭瑶走向墙边柜子上的咖啡机,第二次来她已熟门熟路。“我可以讨一杯咖啡吗?”她问。
“当然。”
“你要吗?”
“可以。”其实毕锋出门前就喝了一杯浓缩咖啡提神,但再喝一杯也无妨。
伴着咖啡,谭瑶拿起资料看起来,这次她还带了一个笔记本,边看边记。毕锋在一旁,与其说监督谭瑶工作,还不如说是辅佐。谭瑶会时不时询问资料上写得不清楚的地方,毕锋总是有问必答,耐心地给予解释。
如此和谐的工作氛围在一个小时后被细狗打破。当细狗敲门进来发现谭瑶在场时惊掉了下巴。但显然他还有要事在身,所以没有理会谭瑶,他走到毕锋身边,小声说道:“老大,我听说你昨天跟焚智会的尤爆头打了一架,你怎么会跟他打起来?”
“说来话长,已经过去了,我跟他没有私人恩怨。”
“真的?我听说最后你赢了,现在整个春秋会都知道你把尤爆头打趴下了。”
“我们是总堂,哪有被分堂骑到头上的道理。”
“老大说的是。”细狗一副倾慕的表情,但在看到谭瑶的刹那,笑容消失,“说起来,她怎么在这?”
“我让她协助调查褚大的事。”毕锋直言不讳。
“她?她能行吗?”
“我怎么不行?上次褚大还是我揪出来的,你不是在场吗?”谭瑶为自己的名誉反驳,却精准踩到了细狗的雷点。上次褚大之事令细狗耿耿于怀,他觉得要不是他先入为主地认为以褚大与会长的关系,褚大绝无可能下毒,所以将褚大排除在外,他也能立刻找到下毒者。而就算没有谭瑶,最终他还是会找到下毒者,当然时间可能会长一点。因为这件事,毕锋赠与谭瑶一枚春秋会币,而那本该是属于他的荣誉之物。
“上次是侥幸,”细狗笃定地说,“何况那种程度的推理太小儿科了,随便换一个侦探都能找到褚大。”
谭瑶甩了一个脸色,蔑视道:“如此小儿科的推理还需要找侦探帮忙,看来你们这没什么人才嘛。”
细狗听得目瞪口呆,然后朝毕锋投来一个“这你都能容忍”的眼神。
毕锋正要回应,谭瑶又快他一步,打了一个圆场:“刚才是开玩笑啦。春秋会刑堂人才济济,毕堂就是人中龙凤,毕堂的威风我是见识过的。不过说到调查、分析、推理,我自认还是有点能力。好比这个幕后主使,我想我已经知道是谁了。”
此话一出,毕锋和细狗顿时脸色大变。
“你知道谁是幕后主使了?”细狗大惊。
“别逞强。”毕锋紧接着说,“此事非同小可,你要是乱说会招来杀生之祸。”
“我昨晚已经见识过你们春秋会的行事作风,当然不会乱说。”
“昨晚?昨晚你和尤爆头那事她也在场?”细狗脑子转得很快。
“这不是重点。”毕锋一语带过,“你连这些资料都没看完,怎么敢下结论?”
“不需要全部看完,我已经知晓全貌。”
毕锋端详谭瑶片刻后说道:“幕后主使是谁?”
谭瑶突然伸手一指,指向细狗:“他最好回避一下。”
细狗一惊,继而微怒:“我为什么要回避?我可是总会副刑堂,这里的资料全是我收集回来的,我怎么不能听?”
但毕锋却依了谭瑶:“细狗,你先出去。”
细狗再次目瞪口呆,看向毕锋,此刻他的内心遭受到了雷击般的伤害,他感觉自己与毕锋之间因为一个女人生出了嫌隙。但毕锋是上级,是老大,是他的信仰,于是他咽下不甘和愤怒,转身离开办公室。
待到办公室里重新只剩下毕锋和谭瑶两个人,毕锋说道:“现在可以说了?”
“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什么意思?”
“刚才我对你的副堂说的话确实有点咄咄逼人,但谁叫他先针对我?”
“他叫杜琛,外号断眉,但我一般叫他细狗。”
听到细狗这个外号,谭瑶忍俊不禁:“抛开他的人品问题,他的调查搜证能力绝对是一流的,他几乎收集了与褚大有关的一切线索,而且这些线索都很重要。我粗略看了所有资料,又仔细查看了褚大的财务状况和他的社交关系网,他没有收到任何来路不明的钱财,找不到任何能追踪幕后主使的线索,你们追查了一个星期都没有结果。但没有结果就是结果。”
谭瑶说到这停下,仿佛在留时间给毕锋思考她的话。
毕锋也确实在回味谭瑶的话,他隐隐觉察到了一丝不对劲,但依然无法直达真相。
“你接着往下说。”毕锋催促一句。
“我记得你昨晚跟我说过褚大是一个孤儿,曾经流落街头要饭差点饿死,是你们会长给了他第二次生命。所以他对赵会长只有恩情,并无仇恨,所以你觉得他不可能主动下毒,应该是受人指使。”毕锋点了一下头,“那就对了。”
“什么叫那就对了?”毕锋眉头一皱。
“一般来说,如果受人指使杀人,被指使者总要拿到一点好处。这个好处通常是钱,但根据细狗细致的调查,”谭瑶在断眉和细狗两个外号之间选择了后者,“褚大没有突发横财;这个好处也可以是女人,男人总是容易被漂亮女人吸引,见色忘义。褚大与前妻离婚后一直单身,根据细狗地毯式的调查,也没有查到褚大身边有可疑的女人。那褚大冒着生命危险下毒杀害赵会长的目的是什么?不图钱不图女人,也无仇恨,褚大是中邪了吗?不,他很正常,他最大的问题是太重情谊。他是一个有恩必报的人,宁可自杀也要保护他背后之人。”
谭瑶说到这,褚大背后之人的名字呼之欲出,但毕锋身在局内,当局者迷。于是谭瑶再扔出一个重要提示:“我记得你昨天还跟我说过一件事,你说赵会长在所有分会中最忌惮的就是魏士炎所在的焚智会。毕锋,褚大真正要杀的人不是赵会长,是魏士炎。”
闻言,毕锋恍然大悟,局势顷刻明朗。
“所以褚大背后的主谋……”谭瑶看到毕锋眼神中闪过的光,知道他已经明白一切,她不再往下说。
毕锋身处下毒事件的漩涡中心,他的思绪飘回了医院,飘到了病房,此时再看躺在病床上的赵简城,赵简城的脸上不再有愤怒,他在笑。
是赵简城,他就是幕后主使。
当年赵简城联合魏士炎和韩献江合谋除掉荀襄麟后,赵简城和魏士炎都有当总会长的心思,地信会和焚智会实力相当,不分伯仲。这时韩献江的一票至关重要。最后韩献江支持赵简城,助赵简城登上宝座。对此,魏士炎表面恭敬,但内心如何,谁也不知。而魏士炎向来不喜欢总会的“主营业务”,多次跟赵简城提及调整春秋会的业务模式,尽管魏士炎自己也只不过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善家,但和赵简城比起来,魏士炎确实“慈善”多了。
而赵简城向来多疑,魏士炎的存在对他来说就是一种威胁,一个不定时炸弹。
所以为了tຊ除掉这个炸弹,赵简城不惜以身涉险,指使衷心于他的褚大在小龙虾里下毒,再与魏士炎和钱老四一起吃下有毒的小龙虾,同时中毒。但他知道掌握分寸,吃的量恰当好处,所以保住了性命。
好一招以身入局,金蝉脱壳!
但所有一切都只是推理,并无实证,唯一的证人褚大已自杀。可是毕锋有理由相信这就是事实的全貌。
如果这就是真相,那么最大的问题出现了。
毕锋该如何向赵简城汇报?又该如何向尤爆头交代?
就在毕锋陷入苦思之时,他的手机响了,来电人是赵简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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