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铁锤看着捕快端来的托盘,里头躺着一个沾了血污泥水的护身符,他的牙关开始打颤:“是......是草民的,可是草民没有杀人!”“既然你没有杀人,那你说说昨天你都在哪里,和什么人在一起,几点回的村?”陆铁锤咬咬牙,看了一旁同样跪着的陆有粮,闭着眼睛说道:“昨天我在德来赌场,我记得是天一亮我就去镇上了,找几个朋友吃了早饭,就一直在德来赌场待到申时。后来身上的钱花完了,德来赌场的人将我赶了出去。”
陆有粮斜睨了他一眼:“那你说,你大哥昨天上山是做什么,他贴身佩戴的护身符为何会掉在陷阱里?”
陆铁栓辩白的话哽在喉咙,他自然不知道为什么,对上陆有粮平静的双眼,他颓然地低下头。
陆大奎当真报了官,未到晌午,就有几个捕快装扮的男人握着佩刀进了陆家。
经过仵作的一番查验,得出陆京秋是被竹子插中大腿,伤到了大血管,血尽而亡。
而陆京秋身上除了大腿的重伤,后背还有几处刮痕,应当是掉落陷阱时被石子或者竹子刮伤的。
除此之外,他的手腕还有一处青紫,像是被人用力抓紧所致。
目前能查到的仅有这些,现场已然查不出什么痕迹。
-就算真的有什么痕迹,也被昨晚那场大雨冲刷得差不多了。
如今陆京秋身亡,最大的嫌疑是沈凤娇和陆铁锤,捕快将他们一同带回衙门受tຊ审。
县老爷姓周,已在青城任职三年,若无意外,年底便该回京接受调任。
差事若办得好,极有可能升任知府。
他一拍惊堂木,惊得堂下跪着的几人一哆嗦,他率先看向沈凤娇,见她身形消瘦,不禁缓了语气:“沈氏,昨日你可曾与死者上过牛头山?”
“是。”
“可记得时辰?”
沈凤娇先是点头,后又摇摇头:“民妇从镇上回到村口大约用了半个时辰,刚下牛车小叔子便告诉我,民妇的两个孩子上山了,当时约莫是酉时初。”
“后来进了山以后,山里昏暗,民妇拿着火把,不知当时是什么时辰。但是民妇记得,下山的时候下了大雨,民妇回到家时衣裳都湿了。”
周县令看了不远处的师爷一眼,师爷低声回禀:“大人,昨日桃花镇在戌时确实下了一场大雨。”
“你酉时初和死者上山,下大雨的时候是戌时。从酉时到戌时这么长的时间,你在山上做什么?”
沈凤娇:“回大人,小叔带民妇上了山以后,我们就分开找人。民妇找了许久没找到孩子,小叔又不知所踪,便想着下山回家看看,兴许小叔找到孩子来不及告诉民妇,已经下山回家了。奈何天黑路滑,民妇又迷了路,在山里转了两个圈,才堪堪找到下山的路。”
周县令眯起了眼睛:“你说上了山以后和死者分开找人,当时可有旁人作证?”
见沈凤娇摇头,他又道:“既然无人作证,本官又怎么知道你所说是真是假?兴许是你杀了死者,再在山里兜圈子,伪造成自己迷路的假象。”
沈凤娇听出他话里的威严,却半点不怕,她的确没迷路,不仅没迷路,她还抄近路回了家,可陆京秋也的确不是她杀的。
陆京秋是想将她推下陷阱,她挣脱的时候他脚下一滑掉下去的,要说她有错,至多只是见死不救。
周县令想在沈凤娇脸上看出些什么,她看上去却比自己还镇定,转而将视线转移到陆铁锤身上。
相比起沈凤娇的镇定,陆铁锤就慌乱多了,他万万没想到,陆京秋竟然死了。
死了便死了,偏偏上午他被陆大奎逼问时,亲口承认上过山。
“陆铁锤,这个东西可是你的?”
陆铁锤看着捕快端来的托盘,里头躺着一个沾了血污泥水的护身符,他的牙关开始打颤:“是......是草民的,可是草民没有杀人!”
“既然你没有杀人,那你说说昨天你都在哪里,和什么人在一起,几点回的村?”
陆铁锤咬咬牙,看了一旁同样跪着的陆有粮,闭着眼睛说道:“昨天我在德来赌场,我记得是天一亮我就去镇上了,找几个朋友吃了早饭,就一直在德来赌场待到申时。后来身上的钱花完了,德来赌场的人将我赶了出去。”
他身上没钱,又不想回家面对晦气脸的媳妇儿,索性去了相好的陈寡妇家中。
听到他说去了赌场,陆有粮气得脸色铁青,怪不得陆大奎怎么逼问他,他都不肯说自己白天去了何处。
“你离开赌场后去了何处?”
“我......”他眼神躲闪,和陈寡妇相好这事儿没人知道,要是此时说出来,岂不是被陈寡妇的夫家戳脊梁骨?
周县令见他这副模样,就知道定有什么隐情,惊堂木用力拍下,喝道:“陆铁锤,你从赌场出来以后去了何处?”
陆铁锤思来想去,与其被扣上个杀人犯的罪名,还不如说出与陈寡妇想好这件事,至多被陈寡妇的夫家揍一顿。
他咬着牙:“我去了杨树胡同的陈寡妇家里,她可为我作证!”
周县令给其中一个捕快使了个眼色,那人拱拱手就退了出去。
陈寡妇很快被传唤上堂,她看上去与沈凤娇差不多大,气色却比她好很多。
她攥着手指跪下,待看见陆铁锤时,她眼神一闪,很快又匍匐在地,不敢抬头。
“陈氏,昨日申时后,陆铁锤可去过你家?”
陈寡妇战战兢兢地抬起头,扭头看了陆铁锤一眼:“回大人的话,民妇不认得谁是陆铁锤。民妇这几日身子不爽利,一直在家中做针线活,前后门都关着,无人进得门。”
陆铁锤猛地扭头,伸手要去抓她:“芸娘,你说什么,昨日申时中我们才见过,我昨晚就睡在你家,寅时才从你家后门离开,你怎么能说不认识我呢?”
回应他的是一阵哭声,只听到陈寡妇说道:“这位郎君可莫要坏我名声,自从我家夫君去世以后,我一直深居简出,只管教养孩子,何时与你见过?你若不说出个一二三来,我便是碰死在这公堂之上,也要为自己讨个公道!”
“青天大老爷,民妇的夫君自三年前上了战场,年前便传来死讯。如今他为国捐躯不足半年,民妇却被泼这样一盆脏水,求大人为民妇做主,还民妇一个清白!”
陆铁锤惊怒交加,他和陈寡妇有收尾也不是也不是一日两日的事情了,他待陈氏比待家中的媳妇儿还好些,陈氏竟敢背刺他!
惊怒过后便是无尽的慌乱,陈氏矢口否认与他的奸情,他又没能证明自己的清白,多重情绪的刺激下,陆铁锤晕死在堂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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