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气喘着吩咐:“去就近的济民药堂拿我的千年人参来。”济民堂也是盛姻的。这一去,还是老样子:“济民堂那边管我们要钱!”“什么?你说你是侯府的人没有?”老夫人喘着粗气,看着不像是要死的样子。李嬷嬷点头:“说了说了,下面的人问我们是要买还是带走,千年人参价值不菲,若是我们想要白拿,得先知会少夫人一声,叫少夫人拿手令来。”老夫人觉得自己要被气死了。
8
蒋氏摇头:“说不定盛姻身上的伤,真的是他打的呢。不然,盛姻不可能知道。”
老夫人听得更加不放心了:“我跟你一起去。”
大牢里面,江清流这辈子都没有这么狼狈过。
听见有人来看他,他急忙忙的冲过去,见老夫人跟蒋氏,他怒道:“祖母,娘,都怪盛姻那个蠢货,胡说八道,泄露了我的行踪。”
一问,不是江清流去的京兆尹府邸。
老夫人心里打鼓:“那盛姻怎么会知道的?”
莫非是都知道了不成?
想想又觉得不可能,要是知道了,按照盛姻的性子,一定会去找自己孙儿,知道孙儿没死,肯定抱着他哭了。
怎么舍得把孙儿送进大牢里面?
“这件事情等我回去再去问问。”老夫人拉着江清流:“你等祖母筹钱。”
说完就走。
留下蒋氏。
“母亲,盛姻那个蠢货实在是太蠢了,一点小事都办不明白。耀祖非但没有释放,我也被连累。这一笔账,应该算在她的头上。”江清流开口。
蒋氏忍了恶心,问:“那你的意思是?”
江清流理所应当:“她是将军府嫡女,母亲又是江南首富的独女,虽然她的母亲早死,但是她母亲给她留下了丰厚的嫁妆。耀祖大了,需要找一个好的先生,但是好的先生需要花钱。您跟祖母年纪也大了,需要很多东西滋养身体,她身为侯府的主母,应该孝顺你们。可是她非但做不到,还连这么简单的事情都办砸了。这次,就让她把那些嫁妆吐出来!”
蒋氏瞪大眼睛:“你的意思是,你一个大男人,不出去外边劳作,自己逍遥快活,想要吞女人的嫁妆,指望着女人过活,还指望着女人帮你养老养小,顺便养你跟你的外室,是不?”
江清流眼底狰狞的光凝固住了,他看向了蒋氏:“母亲,你什么胡说什么呢?我……我哪有……我哪有想要指望着女人过活,还指望着她养我。不过是因为她是我的妻子,孝顺公婆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吗?”
“啊?”蒋氏tຊ忍不住伸长脖子凑近:“可你这些年都是用她的银子才过的这么潇洒的。你身上穿的亵裤都是盛姻的钱买的,你跟你那个外室裴雅儿床上助兴的药,还有你们喝的壮阳酒,都是盛姻的银子买的。你花她的钱,是真的啊!你裴雅儿身上的肚兜都是你花盛姻的钱买的,还有……”
“娘!”说这个干嘛:“你怎么回事。”
“我突然之间良心发现了,你呢?”蒋氏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男人。
江清流被狠狠一噎,多看了“他娘”几眼,是他娘啊,没错啊,在这里胡说八道什么呢:“好了你快别说了,想办法把我们弄出去吧,耀祖而是你的孙子。”
“用盛姻的嫁妆救你跟你的私生子出去吗?”蒋淑想过,要是自己孙子真的这种样子,她一定把这个孩子打死算了。
江清流没想到他娘又说这么直白,他忽然涨红了脸不知道怎么接话:“你们自己想办法去吧!”
开始烦躁起来。
蒋氏摸了摸下巴。
嗯,烂货都这种款式,戳穿了就开始恼了,蒋氏见得多了。
“怎么想办法,想什么办法?”蒋氏装作很着急的样子:“你又不想要她的嫁妆,我们侯府早年就没落了,根本没有钱,现在上哪弄银子去?”
“我什么时候……”什么时候说不要动那个嫁妆。
蒋氏懂,烂货都这样,不直接说出来,而是暗示出来,然后等别人说出来。
等事发,自己美美隐身,就像是她们非要吞女人的嫁妆给他,拿命逼着他花,他不得不花一样。
江清流自己都觉得丢人,所以从不说破,老夫人也那样。
又当又立的烂人。
蒋氏着急的跺脚:“那你倒是说清楚,到底怎么办啊,你以后都不要嫁妆了,让我怎么帮你!”
江清流很想要把那话说出来,可是男人的骄傲不允许。
这件事情仿佛是藏着的,大家都默认不挑破。
他没有用过盛姻的嫁妆,他还是高高在上的侯府嫡子,还是个顶天立地靠自己养活女人的男人。
但是……
“我不知道。”江清流转过脸去,烦躁的不像话。
蒋氏点头:“我懂了,你是又想要,又不想自己说出口是吧?”
江清流重新看向了蒋氏:“你怎么回事?”
当初可是他不要不要,她跟祖母劝着自己花,他才不得不花的!
“罢了,你快出去吧,你好好想想去!你的儿子跟孙子都在大牢里面,你看着办吧!”
蒋氏从大牢出来那会儿,老夫人派人去凑钱还没有来,这会儿正焦急的很:“我把我的银子都存了过去了啊,而且这不远处也有好几个我的铺子,怎么这么久还没有消息过来?”
“铺子跟银子不都是盛姻的吗?”什么时候成你的了?
老夫人转过头看向了蒋氏:“你说什么?”
蒋淑按照江清流的意思,看着办:“老夫人,这是清流说的,说是不要盛姻的嫁妆了,他觉得一个男人吃软饭丢人。还说我们整个侯府都吃一个女人的嫁妆,传出去都要说我们侯府的人不要脸,下作,是一帮烂货,无耻至极。老的不要那块老脸皮,大的也厚脸皮,小的更是不知廉耻。”
“放肆!”老夫人气的呼吸起伏:“他当真是这么说的?”
蒋氏点点头继续看着办:“真的真的,他说再也不想要吃软饭了。说盛姻一个人养活了整个侯府,我们像是吸血鬼一样吸她的血,我们下贱。还说整个侯府的人都是软饭硬吃,还说老夫人你是不是活不起了,连孙媳妇的嫁妆都要算计,你好意思吗你!”
“你简直是——”老夫人的气提起,才要骂,就看见了李嬷嬷拿着提钱的票子来了,手里一无所获:“怎么回事?”
李嬷嬷满脸的着急:“老夫人不好了,周围的当铺,钱庄,全部都改了票子,只认少夫人的手令还有牌子。没有少夫人的牌子,提不出银子来。”
老夫人的脸瞬间拉了下去:“那个不要脸的东西,凭什么管我的铺子!”
蒋氏劝:“婆母你别生气,那本来就不是你的铺子跟银子!”
江老夫人一甩头看向蒋氏:“你……你……”
蒋氏点点头:“嗯嗯,我在呢婆母!”
“呃!”江老夫人眼睛一闭,直接倒下去。
一瞬间,乱作一团。
出事儿,蒋氏连连后退,这跟她没关系吧?
她只是实话实说,再说了,那些话是“江清流说的”。
李嬷嬷掐着江老夫人的人中,很快,江老夫人就苏醒了。
她气喘着吩咐:“去就近的济民药堂拿我的千年人参来。”
济民堂也是盛姻的。
这一去,还是老样子:“济民堂那边管我们要钱!”
“什么?你说你是侯府的人没有?”老夫人喘着粗气,看着不像是要死的样子。
李嬷嬷点头:“说了说了,下面的人问我们是要买还是带走,千年人参价值不菲,若是我们想要白拿,得先知会少夫人一声,叫少夫人拿手令来。”
老夫人觉得自己要被气死了。
蒋淑这时候凑上来:“没事婆母,那千年人参也不是你的呀,你这么想,从来不是你的东西,其实等同于你从来没有失去,这样想你的心里有没有好受一点?”
老夫人没忍住,气的中气十足破口大骂:“滚!你今天是失心疯了不成,说这些话来气我,你……”
“老夫人不好了,少夫人把侯府抄了!”
匆匆而来的侯府管家,跑的气喘吁吁。
江老夫人仿佛是没听清楚这话的意思,又问了一遍:“你说什么?”
管家想要一字一句,清清楚楚的跟她说。
可是张口,她不知道是应该说被撬走的百年松木,还是说那一扇被人连根拔起的门,还是说,她的库房,就连她,老夫人她自己的,嫁妆,都,全部,所有,通通的,叫盛姻端走了!
管家:“您还是自己去看看吧!”
“来人,回府!”
江老夫人额头满是汗珠子,不知道是气的还是急的。
现在她还指望着从盛姻那里弄钱来……
“天……我的天爷,我这是造了什么孽,侯府是娶进来一个什么东西!”
老夫人差一点就晕死过去。
就连蒋氏看见这种场面,都忍不住长大了嘴巴。
这……这怎么跟蝗虫过境一样,简直了!
江老夫人的拐杖砸在地上,刚要说话,蒋氏:“婆母,咱们还筹钱去救大牢里面的人吗?”
真所谓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江老夫人头晕眼花眼迷离。
气的捂着心口大喊:“把那个不要脸的娼妇,给我提来!”
这个时候,刚醒来的江月兰哭天抢地的冲进来,一下子跪在了老夫人的跟前:“祖母,盛姻那个不要脸的东西,她居然打开了我的小库房,把我的嫁妆全部搬走了。那……那可是我的嫁妆啊,那可是爹爹走之前留给我的!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
江老夫人瞬间起身,眼睛通红:“请家法,把那个娼妇给我抓来!”
芳华园,盛姻舒舒服服的躺在床上数着钱,再罗列账单。
京兆尹死的消息,她已经知道了。
别的不说,反正那三天三夜的事情,算是告一段落了。
听着下面的人禀告,盛姻刚提上来的粗使丫鬟祥羽主动的上前:“要不要奴婢过去一趟,说小姐身体不舒服。”
盛姻皱眉看向了祥羽:“你这丫头,怎么能说谎呢?我现在身体舒服的很。对了,我刚才不是让你想想,我有什么忘记带走了吗?我想起来了,我给她们买了衣服,那些绫罗绸缎,不少银子呢。应该叫她们从头到脚的脱下来还我。”
想当初盛姻嫁进来那会儿,真是侯府最穷的时候,衣服翻来覆去就那几身。
他们的袜子都是盛姻给置办的,老夫人的裹脚布都是盛姻让人买的。
不要说这些,就连女子每个月要用的月经带!
都是盛姻出的银子。
得叫她们吐出来!
哪怕是月经带,都得叫她们当场抽出来当着自己的面洗干净还来——她要不要的另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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