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当初,她可是将自己排挤放任到外祖都看不下去,出手干预。祝馨陡忽然沉默,一言不发,手上的鱼食也不洒了。董知筠察觉到她的落寞心思与犹豫踟躇,索性替她快刀斩乱麻:“你与你琳姐姐虽无有血缘,但平日相处也算融洽,同为女子,对她的处境自然感同身受,虽在她那儿碰了一鼻子灰,但心里还是向着她、挂念着她吧?——还是再去劝劝她罢,至少你落个心安呐。”其实祝馨私心便偏向祝琳,只是受限于李缘娘。现如今由
想当初,她可是将自己排挤放任到外祖都看不下去,出手干预。
祝馨陡忽然沉默,一言不发,手上的鱼食也不洒了。
董知筠察觉到她的落寞心思与犹豫踟躇,索性替她快刀斩乱麻:“你与你琳姐姐虽无有血缘,但平日相处也算融洽,同为女子,对她的处境自然感同身受,虽在她那儿碰了一鼻子灰,但心里还是向着她、挂念着她吧?——还是再去劝劝她罢,至少你落个心安呐。”
其实祝馨私心便偏向祝琳,只是受限于李缘娘。现如今由董知筠戳破窗户纸,便给了她一把力坚持。
自相矛盾的重担一卸下,祝馨半月来的无名之压瞬间消失得干干净净,身心重归轻松。
她顺手抓了一把鱼食,继续悠闲地观鱼洒食:“说起来,这世上的事情有时真令人疑惑恍惚——国朝明明无论男女,皆可自行谋生。自建国来,女子入仕经商的不在少数,远的不说,只说近的,书院桃李祠里还挂着曹糜、谢良春两位女师的容像呢,更不必说当今天子亦是女子,可缘姨这样看重儿子、轻视女儿之人也不在少数。将女儿视作儿子的肥料供养,对她视而不见。”
“婚姻乃人生大事,似李夫人这般看重交易着实不妥。”董知筠沉默片刻,有感而发,“其实不论男女,生于家族便是家族的肥料供养。能够挣扎吵闹,说明还有价值。一旦失去作用,便会成为弃子,无人在意。”
想到自身遭遇,董知筠的后半句话流露出从未有过的冰冷。
可祝馨一心想着祝琳之事,只听到前半句,后面的自嘲之语并未听进一个字,以为董知筠还在劝慰,于是憋着一股气道:“日后我爹若是这样逼迫,我宁可自梳也不嫁。”
董知筠闻言,觉察到方才失态,立即收回思绪:“不说这个了——”从袖中取出一卷书册递给祝馨,“新到的《寰海略志》。”
祝馨双眸一亮,一把接过来快速翻看一遍,见果真是最新的,喜悦之情溢于言表:“你可看过了?”
董知筠听到祝馨欢欣雀跃的声音,莞尔点点头:“看过了。这次除了真蜡、安南、暹罗,还讲了些鲁迷、波斯、法兰西的事情,我在边上做了批注,你且慢慢看。”
“那我晚些时候再还给你。”迫不及待地翻看几页,“你看这个‘御风生’,见识固然多,可文笔却不够好,还比不上你,还能受人追捧。你若去写,定能比他还好,说不定也能成个大儒。”
董知筠笑出声来:“哪有瞎子做大儒的?”
祝馨“啪”地合上书册:“怎的不行——也没人规定瞎子不能做大儒啊。说不定你还能考个功名呢。”
董知筠只是微笑,并不回答,把祝馨这番话当做好心的玩笑与劝导。”
言语之间,祝馨收起书册,走到院门口,径自打开柴门:“我还有事,便不久留了。你替我给孟夫子说一声。不用送了,你且回去罢。”
15.分别
柏礼书院名满南滨郡,鲜有短绌,除却通铺生舍,还有不少两人生舍。祝馨与祝琳居住的便是此类。
生舍门前挂着一方用绿漆涂染、刻有“月茵”二字的榆木牌,屋门两旁还摆着若干盆香木芳草。
祝馨随便看了几眼栀子花,见长势甚好,心中欢喜。
走到屋内,看到祝琳一人坐在榻边——见有人来,连忙微微背侧过去,用手抹了抹脸颊,拭去泪痕,然后佯装无事地回头笑道:“馨妹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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